直至所有的光连成了画,被黄纸血字封印、写满意义不明箓文的漆黑葬天棺,才一点点从恶鬼的身体之内破膛而出。此间的痛苦不言而喻,但那恶鬼却能生生不发出一点声音,甚至始终面带着一个勉强算是笑容的笑容,如鬼火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黑袍男子所在的方向,充满狂热。这就是上主命他保管了万年的东西,再没有比它巨大的身体更加安全的地方。

当恶鬼巨人最后一滴黑血流尽之时,葬天棺终于彻底解封。它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黑袍男子不紧不慢的在空中缓步而来,一挥袖,棺盖便缓缓地打开了。

棺材内,躺着一个与黑袍青年一模一样的人。高鼻深目,沈腰潘鬓,安静的犹如一幅水墨之画。

在黑袍青年伸手的瞬间,躺在棺材里的人猛地睁开了血红的眼睛,以雷霆之势爆破元神,要与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黑袍青年同归于尽。

黑袍青年却纹丝不动,只是不屑的道了句:“不自量力。”

法力透过声音一圈圈荡开,轻松化解了棺材之人积蓄了万年、以灵魂之力为之一搏的反击。棺材里的男子最终在不甘中消散于了天地之间,灵力却一点点回归到了黑袍青年身上,棺材之人的法宝也尽数到了黑袍青年的手上。

青年勾唇,终于露出了犹如一个等待表扬的孩子的天真笑容,他拿到了所有他想要的。

那人,一定会很高兴吧。

再一挥袖,恶鬼巨人重新与葬天棺一起埋入黑土,尘归尘、土归土,再也不见。仿佛可以劈开天地的巨剑,开始自动反向旋转,从峰间一点点拔出,连绵不绝的群山再一次回缩,直至彻底消失。那遮天蔽日的浮空之山,泉涌印月的深水之潭,都犹如黄粱一梦,再不复存在。

五派的太上长老也均在此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无论如何掐诀再算,推演天盘,都感受不到了任何撼天仙剑阵的气息。

就像是一场过于惊悚的玩笑。

玩笑过后,生活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只有天衍宗的掌门似有所感的看向邹屠之域所在的方向,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说出去谁会信啊!

容前辈,你搞这么大一出阵仗,不要告诉我,你只是想取一件旧物帮君陶完成一个微不足道的宗门任务啊!

作者有话要说:就要这样作!天!作!地!谈!恋!爱!怕不怕!【泥垢】

容前辈表示:我不是拿了一件,谢谢,我是拿了N件。

PS:攻不飞升是有原因的_(:з)∠)_攻也不是因为受飞升就真的和他恩断义绝了,都是有!原!因!的!

而据我对CP剧透之后CP的反应来看,攻不飞升的理由脑洞依旧蛮大的(不和受玩的理由倒是蛮好猜的,怕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了受,不让他飞升),大家就不要随便脑补了。看我扯淡就好~【喂】

重!要!通!知!

从4月6日——4月14日晚,蠢作者都会处于和CP何婪大大外出旅游的状态之中。

但是蠢作者有存稿,莫怕,会继续维持日更的哈哈哈哈哈

只是稿子要全部拜托给了存稿箱了,会设置成每天中午12点,准时更新。

如果看不到更新…就是晋江抽了_(:з」∠)

希望不要抽,嘤嘤嘤。

☆、七条咸鱼不翻身:

数日前。

生存欲让颜君陶在无名细树下见到容兮遂的第一时间,收起了一切笼罩在己身外的幻像迷障,变回了他本来的六岁模样。这也是颜君陶自修为到达元婴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结丹过早而留下的“副作用”,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竟然会这么小!

容兮遂只可能比颜君陶受到更大的惊吓。他眼睛里那种让颜君陶解读无能的诡异冲动与热情,在乍然面对颜君陶的突兀外表后,果然消散了不少,可以说是速度奇快,又立竿见影。

“你怎么突然变小了?”这让本来很感人的重逢,在这一刻变得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啊。”颜君陶特意又往容兮遂眼前走了几步,仰着头,转了个圈,想要容兮遂看个清楚。

小小的仙童,小小的衣,粉粉嫩嫩的粉颊,又圆又亮的眼睛,写满了涉世未深的稚气。五头身,六岁大,正是清池玉水、携手放鸢的无邪之年。要多可爱就可以有多可爱,也…除非是面目可憎的变态,否则真的很难对这样的颜君陶心生邪念。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变回青年的样子?”容兮遂很冷静。

“飞升以后吧。”颜君陶给出了一个遥遥无期的回答,“我觉得这样保持真我,也许更有利于修行,你说呢?”

我说不好!容前辈在那一刻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嘴上笑嘻嘻,心里mmp。

不过,大家都是修了这么多年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简单来说就是特别想得开。很快,容兮遂就看开了,道友乃至更近一步的关系暂时做不成,但是没关系啊,他们还可以做父子!

容兮遂无处安放的躁动,就这样换了一种方式发泄了出来。他架着颜君陶软乎乎的两臂,将颜小朋友整个人都抱了起来,举了个高高。

颜君陶:“…”

颜包子就这样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被抛到了空中,又被接住,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还反抗无能。

一般人面对此情此景会想什么,颜君陶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思考起了一个上辈子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关心过的问题——他修生中的第一个道友,到底是什么修为?

不说颜君陶上辈子至圣的道心,只说他这辈子已然是趋自圆满的渡劫期修为,此方世界里竟然还有他无法反抗的存在?不是那种略胜他一筹的反抗不过,是真真正正让他连抬起食指射去灵气都做不到的反抗无能,简直可怕。

就像是被猫妈妈咬住后脖颈的小猫,僵硬着只能任由其揉圆搓扁。

颜圣人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这怎么可能呢?!

颜君陶对世界的认知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正在经历“推倒——重建——再推倒——再重建”的艰难修复过程,缓慢重启。

等颜君陶好不容易找回他的脑子,也就引发了他的另外一个猜想——如果容兮遂已经厉害到了这种程度,他怎么还不飞升?

颜君陶对此的推理方向有两个:

一,容兮遂曾飞升失败,兵解重修,当了闲仙,正在又一次历九劫,战飞升;

二,容兮遂有秘法,可以保留高深的修为,又不受大道法则限制,可以不用飞升。

从个人需求的角度讲,颜君陶肯定是希望容兮遂是后者的。而从种种现实来推断,颜君陶也不觉得容兮遂是散仙,因为——真不是颜君陶对自己盲目自信——哪怕是天衍宗内被荣养起来、当太上长老的散仙们,只要颜君陶愿意,他也是有一战之力的。

但颜君陶如今却在容兮遂面前动弹不得,这确实不正常。

“不怕啊,不怕啊。”容兮遂当时是这样摸着颜君陶的小脑袋,笑眯眯的说的,“我就是太高兴了,情难自禁,陶陶不会怪我的,对吧?你这么喜欢我,都肯为了我不飞升,你一定不会介意的!”

“…我不是,我没有,你想多了。”颜君陶第一时间对容兮遂的这个可怕想法进行了否认。

他为什么要因为喜欢容兮遂就不去当仙人?不对,他什么时候喜欢的容兮遂,他怎么不知道?!

一如颜君陶过去的认知,他的这位容道友脑回路真的很有问题。

容兮遂却掩耳盗铃的拒绝听任何他不喜欢的答案,继续道:“不管如何,你能留下,我很欢喜。你不喜欢,我就不说,我们还与从前一般。”

从前什么样,颜君陶已经快要忘的差不多了,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他俩现在这样——颜君陶走哪儿,容兮遂都要跟着,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甚至已经到了喝口玉髓,容兮遂都怕颜君陶呛着的地步。

多年未见的道友,突然变态,这并不比道友变得面目可憎,更让人容易接受。

但冥冥之中又有一股力量在告诉颜君陶,一旦他在这种时候说出什么不能让容兮遂顺意的话,那他这个阴晴不定的道友,就指不定会对他做什么了。

于是…两人就“顺其自然”的僵持到了今天。

颜君陶在禀明掌门自己出关了之后,就领了门内一些从没强求他做过的宗门任务,带着一众弟子浩浩荡荡的下山历练了。

是的,这些随颜君陶一同来到邹屠域的天衍宗弟子,不管是金丹元婴,还是出窍分神,都不是在给颜君陶当护卫,而是在颜君陶这个渡劫期尊者的护持下,出来长见识的。

颜君陶下山的第一站会选择邹屠,一方面是因为颜夫人一百二十岁的大寿(这到底是不是她真正的生日其实还是一个问题),一方面也是因为收徒法会便是宗门任务之一。

真正负责主持收徒法会的,是一个殷字辈的弟子,颜君陶只是起到威慑护持的作用。

一个…过于威慑的存在。

其他九星门派大概还没有收到颜君陶出山的消息,毕竟颜君陶可以催动灵力让七宝仙船日行千万,其他门派的线人却没有这个能力。

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相信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遍两界。

而那个本来很倒霉被分到收徒法会任务的殷字弟子,在听说颜尊者会一路随行后,差点被嫉妒他的师兄弟给生吃活剥了。他咬牙,死活没肯松口把这个任务换出去。于是最终宗门也只是调剂了一个分神期、一个出窍期的真传弟子加入队伍,想要在颜君陶有限的下界生活里,多沾沾福气。

说起来,沾福气其实也是一件很有修真理论支撑的事情。

能成为大法力、大神通者,无不都是气运极盛、福泽深厚之辈,在修行的过程中,提升境界、感悟大道都很重要,但壮大运脉同样不可或缺。反过来说就是运气要真的不好,也不可能成为前辈高人。

而这种有大造化的人,往往也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影响着自己身边人的气运,最次也可以逢凶化吉。

颜夫人已经飞升多年的陶师姐,就是这么一个极其幸运的天道宠儿,颜夫人也是多亏了和这位陶师姐一起组队探寻秘境,才得到了能够助她继续在后天斗之大道走下去的残破仙器。一饮一啄,皆是命数。

“儿这次出山,就是似有所感,想要寻找自己的命数。”颜君陶对颜夫人如是解释自己突然下山的决定。

“似有所感”算得上与“此物与我有缘”一样的万能借口了,在修真界特别吃香。

果然,颜君陶这么一说,颜夫人就明白了,还替儿子圆了借口:“不曾入世,何谈出世。看一下这人生百态,对你的修行确实更有好处。娘自己就是入世派,虽然在修行上没有办法给你多少意见,但在入世一事上也许还能勉力一二。”

赶在颜君陶再次询问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从没打算说实话的颜夫人就火速撤退了。入世有很多经验可以说,但宅斗绝对不在儿子需要知道的列表里。

颜夫人一双绣花鞋就跟蹬了风火轮似的,转眼就消失在了颜君陶的视野。

徒留颜君陶独坐在小轩窗的贵妃榻下,百无聊赖。这是颜君陶打定主意不修炼之后,新增加的一种感觉,很新奇,却不喜欢。以前颜君陶从来不会觉得无聊,大道漫漫,在追求长生的路上,只会嫌时间不够多,没有办法领悟真意、研究法宝,又怎么会无聊呢?

直至现在,当颜君陶把一切与修炼有关的活动抛到脑后,他才发现他的生活是多么的乏善可陈。

他甚至没有一个兴趣爱好。

不,他曾经是有的,只不过他的兴趣爱好就是修炼,修炼,往死里修炼。没了成圣的目标,颜君陶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他是说,普通人或者是普通的修者一般闲下来会做什么呢?

休息?睡觉?

来自亲娘的启发,让颜君陶试着和衣而卧,保持着他已经快六百年没有用过的姿势,僵硬又生疏的躺在了过于柔软的榻上,感受着百年蚕丝的冰凉,千年沉榆的香气,强制自己死死的闭上了眼睛。

然后呢?

怎么睡着?

在一片黑暗中放空大脑?

但这不是闭关入定的姿态吗?

穷极无聊,颜君陶开始在心中数数,一个道统,两个道统…一件功法,两件功法…不对不对,颜君陶惊悚的发现,他想的越多,他的先天灵体运转的越快,他这辈子无为的修炼速度,反而比上辈子更快了!

这怎么可以?!

颜君陶猛地从榻上坐起,睁开了黑白分明的眼睛。

然后,颜君陶就对上了不知道何时站在榻前,就这样双眼直勾勾的看了他有一阵子的容兮遂的眼。

“…你回来了?”

“恩。”

“就这样一直看着我?”

“恩。~\(≧▽≦)/~”

“不无聊?”

“百看不厌!”

不等不怎么会没话找话的颜君陶继续寻找话题,容兮遂已经用那张好看到人神共愤的脸,神秘兮兮的凑近了颜君陶,一边宽衣解带一边道:“我给你看个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陶陶:这里有人耍流氓!报警了!不谢!

咳,以免出现不必要的误会,再次解释:颜君陶变小,是在重生后的下山之前。在此之前的两辈子,容兮遂眼里颜君陶都是个青年!!!以及,在颜君陶变大之前→_→他们都只会维持好基友的友谊,顶多是父子情谊【泥垢】

☆、八条咸鱼不翻身:

容兮遂说给颜君陶看个宝贝,就真的只是给颜君陶看了个宝贝…宝物、法宝、天材地宝,随便怎么称呼。

白皙修长的指尖,在颜君陶眼前一开一合,单薄有力的掌间,便多了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十八层罗盘,漂浮于荧光之上。

颜君陶:…既然只是看个宝物,为什么要脱衣服!

容兮遂的眼睛就像是能够看透人心,至少他能读懂颜君陶的未尽之言:“因为我本来打算给你看另外一个宝贝的,准备了一整套惊喜动作,回来之后发现你现下也许更需要现在这个宝物。”

宝物换了,但动作不能浪费!

“别担心,等你的事情解决了,我就给你看另外一个宝贝。”

颜君陶:莫名的完全不想看呢!

容兮遂给颜君陶贴心的介绍起了掌间的宝物:“此物名唤三元三合罗盘,是用均为黄实的符禺条草、放皋蒙木所制,辅以过路阴阳、也叫金锁玉关之法,可以为使用者答不能答之疑,解不能解之惑。”

简单来说就是,颜君陶不是想知道颜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不需要问爹娘,也不需要算天地,只需要输入一点灵气,这三元三合罗盘就可以为颜君陶答疑解惑。

“天下之事都可以解答?”颜君陶打量着眼前的罗盘,尽量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好奇。

颜君陶上辈子一心追求大道长生,视杂学为小道,在任何方面都不太想被辅助,哪怕是本命法宝,都是由他出生时的神鸟衔来的玉石锻造而成,名唤石渠玉戒,佩戴在左手的食指上,凌空并指,便可撼天动地。

“与你有关的过去都可以。”容兮遂点点头,细心的充当起了一个使用说明书,“无关是凡人、修者,有何等境界,任何法器,都没有办法蒙蔽它。但不可轻信,它有器灵,撒谎成性。”

三元三合罗盘过于逆天,有利自然也就有弊,罗盘的器灵知道一切真实,但它会不会说出实话,就全靠运气和心情了。

“来,输入灵气。”容兮遂把手掌凑近颜君陶,莹莹点点的柔光,照亮了颜君陶…稚嫩的容颜。

不能看,一看就感觉内心有血气在涌动,被气的要吐血的那种血气。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以渡劫期的境界,还敢顶着一张六岁小孩的脸,整天晃来晃去?

颜君陶:求生欲很强的人。

颜君陶认真按照容兮遂的引导将他的灵力输入了三元三合罗盘,只一点,如蜻蜓点水,稍触即离,但仍感觉到了那种像是深海章鱼吸盘一样的灵力旋涡。以颜君陶的经验来看,眼前这罗盘很可能是一件仙器,还不是残破的!是完好无损,接近神玄品相的那种!

对于当过圣人的颜君陶来说,神玄品相的仙器也算是寻常之物了。但这是在下界,仙气根本没有办法存在的地方,这三元三合罗盘就显得分外特别了。

颜君陶狐疑的打量了一眼容兮遂,可惜话却没有来得及问出。

因为颜君陶输入的灵力已经唤醒了罗盘。

只见容兮遂抬手一丢,十八层罗盘就在颜君陶的眼前旋转着不断放大了,犹如一朵盛开的创世之莲。在“莲心”正沉睡着一个浑身散发萤光的小人,或者应该说整个罗盘的光芒其实就源自于它。

那器灵嘟着唇,卷着发,犹如玉雕般雌雄莫辩,只有颜君陶的手那么大。它如慢动作一般,微微抖了抖浓密如墨蝶般的眼睫毛,缓缓在颜君陶眼前睁开了双眼。

一双仿佛能装得下星辰大海的蓝色眼眸,充满了异域的妖艳。

然后,器灵就“唰”的一声,在身后振开了四对薄如蝉翼的光翅,以极快的速度想要闯关而出。

还搭配着尖锐如顽童的邪恶笑容:“沙雕!没想到吧!爷会飞!一万八千年的镇压,终于轮到本大爷来杀光…”

话没说完,容兮遂便已化出掌中的灵力,势如疾风、快如闪电的虚空一拍,便准确无误的就把这位“小爷”由空中打落,让它重新跌回了困守它的罗盘,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如果一定要形容那一幕的话,大概就是…用蝇拍打了个飞蝇。

器灵整个小人都懵逼了,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它真的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又回来了,还是被很没有逼格的拍回来的。

器灵稚嫩的脸庞说变就变,都不需要酝酿泪水,当即就嚎啕大哭了起来,仿佛受尽了委屈。

可以说是一个很合格的演技派了。

但容兮遂的脸上却全无怜惜之意,继续用冷冰冰的眼神俯视着器灵,犹如在看一件死物。这确实是一件死物,器灵再怎么活泼生动,也只是一件趁手的用具,并没有属于人类的感情。器灵也从未把自己和人类看做是同等的智慧生物,要不是知道自己敌不过颜君陶和容兮遂,它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不是逃跑,而是大开杀戒了。

颜君陶差点没认出眼前这个面容冷峻的青年,是他熟悉的那个容前辈。简直活脱脱的大反派好吗?!

那个在他变回真身后,初期死活要抱着他走路,连打个丹药瓶都要给他代劳,坚称“你还是个宝宝,”、“力气根本不足以打开这些”、“他就喜欢照顾小孩子”的容兮遂,难不成是个假的吗?!

大宝宝看着发着光的器灵宝宝,心想着,大概是会发光的宝宝没有宝宝权?

器灵:…可去你的吧!

“怎么?他的声音太聒噪了?”容兮遂的话还没有说完,食指与拇指就已在空中轻巧一捏,让器灵瞬间像是被谁隔空掐住了嗓子,发着光的脸上憋的通红,却真的再也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容兮遂笑着对颜君陶道,“现在安静了,开心吗?”

“…”颜君陶和器灵都不可避免的被这染满变态气息的笑容给吓到了。器灵甚至打了一个无声的吓嗝,差点仰过头去再摔一跤。

容兮遂的表情始终是面带微笑,但不同的笑却神奇的给了人不同的感觉,他对器灵道:“好好说话,讲文明,懂礼貌,嗯?”

神特么讲文明懂礼貌!

器灵宝宝虽然很想这么骂脏话,但器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它还是忙不迭的狗腿点头,大王,我错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容兮遂这才放开了灵力。

器灵摆脱了限制,喜不自胜,在即将张口就来上一段劫后余生的十八摸小唱时,又感受到了来自容兮遂的微笑。这才赶忙转身,不再敢胡乱耽误时间,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它这次的使用者——颜君陶,鞠躬行礼,用大白话问道:“不知这位老爷想问什么?”

器灵看人,看的从来都不是外表年龄,而是修为,能被他尊称一声老爷的…都是它打不过的。就是这么怂!

“你知晓万物,又怎会不知道我想问什么?”颜君陶反问,他这倒不是故意考校,就是实事求是这么认为的。

沉默在两个稚童之间蔓延,他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了有一会儿功夫。

“你这根本是在为难本宝宝!”罗盘器灵长的有多清秀可爱,他的脾气就多火爆,扎了个朝天辫,就真的和个炮仗似的,不点都能自燃。它存在于世已不知道多少万年,这还是第一个遇到敢这么反问他的人类!往日里哪个不是沐浴焚香、毕恭毕敬的喊爸爸?!

容兮遂挑眉,你想当谁爸爸?

器灵立刻求饶的缩了缩脖颈。

“所以,你不知道我要问什么?”颜君陶水润的大眼睛里带着说不上来的失望,说好的全知全能呢?

“我当然知道!”罗盘器灵不干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废话?”颜君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