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修为,如今确实是公子阳厉害些,论家世自然也是颜家独一份的,更不用说颜君陶还能治好颛孙少将军的病。为什么不管是颛孙家还是颜家,都会如此理所当然的觉得嫁人的应该是公子阳?就因为公子阳更漂亮,性格更软弱?

好一会儿之后颜夫人才道:“颛孙少将军是他父母唯一的儿子。”这是她唯一能够找到还算合理的理由了。

“我兄长还是家中长子呢!”嫡庶有别,庶长和庶子也有别,颜君陶这才图穷匕见,直接给出一个选择,让他娘没有办法全盘拒绝,“告诉颛孙家,想要治好颛孙少将军,要么乖乖嫁过来,要么就别再提什么结婚!让他们搞清楚,是他们家求着我们家,不是我们在求人!”

如颛孙家这般直言要娶的,根本就是不把公子阳放在眼里。

“不把我兄长放在眼里,就是不把我颜君陶放在眼里!”

“你别生气,”颜夫人见颜君陶这是铁了心要为兄长出头,自然是事事依着颜君陶,“别着急,娘这就找人去和你兄长、颛孙家商量,只有嫁进来的长媳,没有嫁出去的长子!”

一直在门外站着的公子阳,终于再也安耐不住的进来了。

他本来跟上是怕弟弟和主母发生冲突,没想到到了门外,在容兮遂的帮助下,竟然听到了弟弟与母亲这样一席话。弟弟并不是武断的打着为了他好的旗号,直接阻止婚礼,而是真正的在尊重他,为他争取种种可能。

在此之前,公子阳虽然也觉得这婚事哪里怪怪的,却一直没能看破。直至如今弟弟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可是颜君陶的哥哥,凭什么商也不商量一下就是他嫁呢?

嫡母说,颛孙少将军可以助他成仙,但也是因为他,颛孙少将军才能重塑灵根、不至于早亡。他们是平等的,谁也不欠谁。

“你才不是因为他才能够成仙,而是因为这个。”颜君陶把大药天匣重新还给了他的兄长,这么一顿小黑屋的经历应该足够大药天匣不再敢有什么瞎考验的小动作,“所以,你还要和颛孙成亲吗?”

公子阳长身而立,咬唇再道:“不成婚会对你名声有碍…”

“我说不会,就不会。”颜君陶手上还握着一张不算底牌的底牌,他上辈子没说是为了闭关飞升没空,这辈子是给忘了,毕竟那对于颜君陶来说那真的是一件太小的事情。不过如今正好可以用来给兄长解围,“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怎么解决这个事情。”

“我怎么想?”公子阳彻底愣住了,他的人生里有选择,却从没有他想怎么样。

“是的,你想怎么样。”颜君陶误以为是兄长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耐心解释道,“好比,你到底想不想和颛孙结婚,结,要么就让他嫁给你,要么你们平等的当道侣,不结,那更好;也好比,你想不想救颛孙,救,我就派人去送药,不救,那就不救;更好比,收徒法会就在这月十五,你想拜师于哪个九星宗门?你知道九星门派有几个吗?我可以给你先讲一讲。”

一个比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像流星一般砸向了公子阳,这些都是他此前想都不敢想,与他离的实在是太过遥远的东西。

“九星门派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还是拜师成仙最重要,公子阳最关注的也是这个,“我何德何能…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哥哥去求人。”

“哪怕没有我,他们也会争抢着收你的。”颜君陶实事求是,“有了大药天匣,你成仙是百分百的事情,又有哪个九星门派会拒绝成仙之材?有我在,他们也断然不敢杀人夺宝,抢走你的机缘。不过我其实也不建议你入九星门派,九星门派初期以资质说话,后期才以境界论输赢。资质好,资源就会向你倾斜,反之则会平添很多烦恼,不比家里少。”

大门派的生存法则可以很温馨,也可以很残酷。颜君陶从小被掌门亲自带在身边、长老团重点看护,但那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什么事都不晓得了。

“烦恼可以炼心,也可以成为机遇。”公子阳第一次迸发出了属于他的野心。以前不是没有,只是不敢想,“当然,我也想听听阿弟的建议,再做决定。”

“至于婚事,若颛孙少将军愿意,我们还是平等结契吧,同在追求长生仙途,说什么嫁娶实在是有点狭隘可笑。”公子阳还是蛮在意嫡母口中那句少将军与他命里有缘的,但态度如今也只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若他不愿意,那就算了。至于是否要治疗好颛孙,得阿弟来决定,我不能慷你之慨。”

公子阳,正在一步步绽放属于他的光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上(大概十二点左右到)的飞机回家,明天的更新时间…呃…随缘,能赶上中午一定赶,万一睡过头了,就只能等我醒来码好再更新啦,最晚应该不会超过下午五点。

又ps:第一个副本最重要的剧情点——收徒法会就到啦,不出意外就在明天?*。?(ˊωˋ*)??*。期待吗?

☆、十六条咸鱼不翻身:

人间四月,春云深宿。

正值桃花灼灼、落英缤纷的好时节,邹屠上下,无论是生意往来的商贾、骑马乘轿的官员还是背篓挑担的三教九流,如今人人的眉眼间都积满了藏都藏不住的激动与兴奋。见面的问好也从“吃了吗”、“修炼了吗”,变成了“听说了吗?”

听说了吗?邹屠晋升为了【上上】,从“轩辕迁善民于邹屠”的普通邹屠,变成了修真上域的邹屠。

城郊的寺庙、道观里,最近总能看到有拿着百丈香、徒步走了个把时辰的老人家,一路颤颤巍巍坚持从山下三跪九拜到山上,口中念念有词,祈求三清保佑,希望自家孩子能在收徒法会上一鸣惊人、鲤鱼跃门,自此大道坦途,万法不侵。

这年是邹屠第一次获得举办收徒法会权利之年。

作为东道主,邹屠的子弟不仅免去了不远万里的奔波之苦,也得到了更多向九星门派推荐弟子的珍贵名额。但家有应选之年适龄后辈的,反而更加紧张了起来,生怕在这样宽松的情况下,自家孩子还是没有办法踏上坦荡仙途。

各城各域的良才美玉、天之骄子,已经从四面八方涌入了邹屠;各方准备收徒的门派,相传也已经准备停当,正在路上。

各派收徒的偏好、倾向,历届参考等信息,都已经卖到了天价。

虽然说九星门派才是人心往之的终极大奖,但能够被九星门派收徒的终究还是在少数,十不存一。侥幸能被八星、七星门派收徒,就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天大喜事了。各城各域的少年仙子,都摩拳擦掌,壮志酬筹,激动又期待着未来能够一展宏图。

而邹屠域…却还在不紧不慢的进行着法会开始前的灵根初测。

有没有灵根,决定了最基本的仙凡之别,可以说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此中心酸只有测过的人才会懂。往年这个时候的邹屠域早就已经测完,并内部挑选完毕,辛苦攒好了传输阵所需的灵石,心怀忐忑的前往了未知的城域。

今年没了赶路时间上的压力,就特特改成了要在所有人都能够看到的御街前的八神坊,在诸域竞争对手和全域百姓的众目睽睽之下,接受灵根检测。

这有可能成为邹屠对其他城域一种宣告实力的象征,也可以成为邹屠域百年间最大的笑柄。

所以,邹屠域的皇帝做了每一个城域之主,在第一年成为上上之城时,都会做出的选择——作秀。

把所有提前就已经做过灵根检测的修真世家子弟,按照灵根的好坏,安排好检测顺序,由低到高、层层推进,把最好的留到最后,与那些需要进行二次灵根确认的外域子弟一同对比,无论如何都要出一个能压下所有域的经世之才,至少是要与几个老牌的上城能够势均力敌。

邹屠帝早已经提前打听、并纵向比较过了,这一次邹屠域最拿得出手的便是公子陶的妹妹,娘子玉,对方也同时是他的外甥女,是难得一见的单系天灵根。简直是天佑邹屠。

邹屠帝自己还有一双年岁更小的子女,都是相辅相成的双灵根,八星十拿九稳,九星也不是不可期;还有颛孙少将军的堂弟,据说也是个单灵根。这一次…

…邹屠域应该不会输的太难看。

为了减少这种作秀感,颜家、颛孙家等世家的子弟和皇室的公主皇子的检测,不管资质如何,都良莠不齐的安排在了最后一日进行。至于会不会有资质不好的被自己优秀的兄弟姐妹比到尘埃里,那就不是皇帝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当然,哪怕真的输了,也有颜君陶可以挽尊。

据颜家所说,本是回家给母亲祝寿的公子陶,已经答应了前往观礼。只这一方尊者,就足够让其他城域闭嘴了。他们这辈子都未必见过尊者长什么样!

当然,邹屠帝也没见过,公子陶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

但是没关系啊,别人又不知道他没见过。

邹屠帝如今正稳坐在龙椅之上,以一种生命不可承受之胖的摇头晃脑着,并不能听到椅子快要被压垮的吱吱呀呀。他掰着胖胖的手指,开开心心的盘算着,这一回他该怎么气死隔壁万苍域的皇帝。

恰在此时,一道青要门的拜帖,被清秀的小内侍着急万分却时刻保持着毕恭毕敬的态度,给请了上来。

这可是九星门派之一的青要门!容不得他们怠慢!

胖皇帝也是被吓了一跳,连本来腆着的肚子,都不自觉的吸回去了一些,在沐浴焚香、净过手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好像散发着无上法力的云纹拜帖。

帖子上的字可以说是胸藏锦绣、笔走龙蛇,内容更是至柔动刚、风骨遒上,不过,其实意思翻译过来却很简单——这一次青要门的首席,奉命带着门内众多师姐妹下山历练,途径邹屠,得知恰逢十年法会,遂决定一同观礼。如今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希望能够安排她们观礼的时间越早越好,好比从最后一天的灵根检测开始,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这目的直白的,都不需要动脑子,胖皇帝就明白了。

公子陶会出席最后一天的灵根检测,而据说青要门的首席,也就是名动诸界的雅歌仙子,爱慕公子陶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她会跟来真的是一点都不该觉得意外。

胖皇帝只能咬牙决定,把最后一天灵根检测的观礼规格再往上抬一抬。这倒不是说他不够尊重颜君陶,而是他本来只准备了一方清净天地给颜君陶,如今只能再加给雅歌仙子和她的师姐妹们追加一个。至于建造一个清净天地的价格,该怎么形容呢,足够皇帝从一个胖子节省成一个瘦子。

但这明显不算完,很快的,又一封拜帖被送了上来——白鹿洞书院首席与觉生寺首席,联袂拜访。

不用说,他们也是“突然”决定带领师弟师妹下山历练,“不巧”提前到了邹屠,就决定来观礼了。

连理由都找的十分敷衍。

放着随后更大的收徒法会不去,来观礼一个小小的灵根检测,这些大门派的首席都是这么闲的吗?!

“陛、陛下?”小内侍小心翼翼的提醒,这些九星门派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庞然大物。如果把九星门派的门主比作皇帝,那邹屠域的胖皇帝基本就约等于乡里的里正,一个村长,不能更多了。

“造!”胖皇帝都感觉他听到了小私库在哭泣的声音,龙椅也被压的不堪重负,响声更大了起来。

但是这种时候输人不输阵,绝对要把邹屠域的排面给搞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火绕云纹、黑底红字的帖子,霸道的直射入了胖皇帝身边金灿灿的屏障之上。随着啪嚓一声,龙椅终于还是碎了,把本来就吓了个半死的胖皇帝摔了个人仰马翻,满宫上下,人心惶惶。

知道的那是拜帖,不知道还以为是暗器。

几个炼气期的宫人,合力都没有办法将其取下,请了筑基期的武将来也不行,最终还是劳烦了皇室供奉的金丹老祖,这才勉力把那霸道的请帖,给恭恭敬敬的请了下来。

不用说,这必然是走随心所欲风的坐忘心斋的拜帖了。

坐忘心斋是五个九星门派里,唯一的魔门,也是…根本不会在邹屠域举办收徒法会的九星门派,毕竟哪怕两界挨得再近,同尘界也不会捞过界的来和光界挑衅收徒。虽然当年他们确实很想就这么把颜君陶给强行收走。但因为种种历史原因,这件事最终还是没能成行。

据说坐忘心斋在上界的靠山戮力魔尊,因坐忘心斋收徒不利,差点砸烂了半个仙宫。

这也就导致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坐忘心斋仍对颜君陶念念不忘,收徒之心总是不死。陆掌门在颜君陶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一再和他唠叨叮咛,路上看到妄图用糖人把他拐走的魔修,一定不要客气,照着他丫的脸就是踹!

这个念叨传出去之后…

至今,颜君陶还能在每年生日的时候,收到来自坐忘心斋惟妙惟肖的糖人。

这已经不是“诱拐”不“诱拐”的事情了,而是关乎两派掌门幼稚如小孩的面子。坐忘心斋上下对于错失了颜君陶这么一个天才,也是万分扼腕。本来坐忘心斋这一代的首席还对颜君陶充满敌意的,毕竟谁都不会喜欢被别人家的小孩比着长大,直至龙冢法会上颜君陶把前来挑衅的对方揍的差点跪下唱征服,那之后,颜君陶就总觉得对家首席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

“咱们、咱们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去给颜家送信啊。”其他正道胖皇帝还能周旋一二,如今事涉魔门,就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了。

颜君陶看到来自皇宫的问题后,整个人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和他养的那个智障儿童欢乐多的腓腓有一拼。

他来安排?他怎么安排?他又没带丁管事过来。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交给我。”容兮遂第一时间毛遂自荐,把一众本来跃跃欲试想要在尊者面前露脸的天衍宗弟子给威胁的谁也没敢开口。

容兮遂在拿到那些突然决定来观礼的大派名单后,就一直似笑非笑,拇指死死的掐在了坐忘心斋首席的名字那里。

真是哪里都有讨人厌的苍蝇呢。

***

灵根检测需要整整三天的时间,同时在邹屠不同的几个检测点一同开始,只有第三天的最后一场,才会全部集中到八神坊这一个检测点。

而这重头戏的第三天,一晃就到了眼前。

颜家这一次参加收徒法会的一共十一人,其中只有五人是颜君陶名义上同父异母的血亲,另外六人则是外地的分家送上来的最有潜力的孩子。

颜君陶已经事先给他们检测过了,都有灵根,最好的是一个拥有变异双灵根的小男孩。但就颜君陶看来,六个孩子里最有前途的反而是那个一直默默无闻、极善于隐忍的三灵根小子。他的灵根确实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但他的悟性却是里面最高的。那个双灵根的小男孩太过骄纵,若不改性格,难成大器。

娘子玉一直端坐在高位,不紧不慢的和她娘喝着灵茶,还很有大姐姐范儿的招呼着同龄的孩子一起来喝。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紧张。

颜君陶已经听出了妹妹过于激动的心跳,用还有肉坑的小手,主动握住了妹妹修长如葱根的纤纤玉手,没有看她,只是给予了一种安慰,还是那句话:“尽力就好。不过,不努力其实也没有关系。”

奇怪的是,娘子玉的心在那之后反而跳的更快了。

因为…啊啊啊,我家包子哥哥怎么能这么可爱,天惹,要被萌的昏过七了!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之后…发现床也不是我的床了,猫也不是我的猫了QAQ

五哥简直胖若两猫,被我爸妈惯的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本来五哥习惯可好可好了,如今,emmmm,这就是为什么打死不能让老人带孩子啊啊啊。

☆、十七条咸鱼不翻身:

厚重悠远的钟声,伴随着清晨第一道冲破层云的阳光,准时敲响,传遍邹屠。钟声伴随着春花与清风,在蔚蓝色的天空荡出一层层金色声纹,如湖面涟漪,似绸缎锦绣,连绵不绝,生生不息。

波纹所过之处,无不降下使人振奋的灵力之精,仿若雨过天晴后的清新,带着泥土的芬芳与对未来的希望。

这神钟是邹屠除了颜君陶以外最大的脸面,相传是上古轩辕帝遗落在邹屠的一片神器演化而来,钟灵毓秀,通真达灵,一直等待有缘之人认主。每个来自邹屠的说书人都知道这一段,但故事的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可以知道的是,邹屠域不是到了非常以及特别重要的场合,是绝对不会请出这件千万年不曾有过任何改变的神钟的。

上一次用大法力击打重钟,还是在颜君陶先天灵体的身份被透露出去之后。

神钟的钟声可以传的很远、很广,保证了每个身在邹屠的人都可以听到它的恢弘澄净,却又不会觉得声大刺耳,总是那么恰到好处。甚至还会有人在钟声中依稀听到龙吟凤啸,感悟玄之又玄的天地法则。

这个说法倒是真的,因为颜君陶小时候就因为钟声顿悟过一次。也因此,在心念一动感应到钟声即将敲响的前一刻,颜君陶第一时间就用灵力封住了自己的耳朵和神识。

颜夫人奇怪的看了眼儿子,她对于颜君陶的状态最是了解,急的直接开口:“你怎么能错过钟声?!”

其他从颜夫人口中知道钟声可以助人感悟的颜家子,都没能感悟到什么,正在沮丧期间,又听说他们家最有希望的嫡子哥哥直接给拒绝了,均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等颜君陶根据他娘的口型来解释,那边作为合格颜吹的天衍宗弟子们已经齐声道:

“若尊者现在顿悟,少说也要几天的时间,那你们的灵力检测还办不办了?”

“怎么就这么不知道感恩呢?我们家尊者多体贴人啊!”

“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

颜君陶:“…”并没有谢谢。

“接连感悟,无异于揠苗助长,反倒是对修行不利。”容兮遂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作为了补充。

一众人…还真就都信了。

包括正驮着腓腓、能懂人言的犼,都充满肯定的点了点它的兔子头。感悟就像是在提升内在的精神与魂力,若外在的躯体和修行追不上内在过快的增长速度,短期内看不出什么,长久必然留下无穷后患。真正心里有数的修者,永远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

贪得无厌的都死了。

等七七四十九声钟声过去之后,颜家的十一个子弟便整齐划一的站起,穿着样式相似又各有特色的白色深衣,象征意义的拜别了颜家父母,以璎珞巨象为代步工具,声势浩大的与差不多同样时间出发的皇室弟子及其他三个修真世家的子弟一起,前往了八神坊。

颜家剩下的人,则随着颜君陶一个挥袖,飞上了颜君陶从芥子袋里拿出来的一辆以飞禽为畜力的油壁车,在最后一刻才飞往了八神坊。

为此,腓腓吃了好半天的醋,为什么不骑它!它能变得比巨象大、比飞禽高的好吗?!

“再大,你也就是个小浣熊。”颜君陶对腓腓的嫌弃是从它被犼吃掉之后还要积极给犼当小妾开始的,虽然犼大爷只有腓腓这一个对象,既是妾也是妻,但颜君陶还是特别嫌弃腓腓这个贱嗖嗖的家伙,可以说是很丢小浣熊的脸了。顺便一说,腓腓最近倒是在容兮遂那里分外受宠。

“你可以让犼变大后为你拉车。”容兮遂提议。

颜君陶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可行性。

颜夫人不干了,哪怕她看不透容兮遂的深浅,知道这样的大能力者不是她能够得罪的,但她还是要说:“我们坐飞禽吧,来回换有点耽误工夫。”

真正的理由是,别人都是猛兽,凭什么她儿子骑个兔子?虽然犼是上古异兽,但那并不能掩盖它和小白兔没有任何区别的外表。颜君陶变成六岁大小的外表之后,本身就已经有点萌的过分了,再骑个大白兔,那画面颜夫人根本不敢想。

***

在颜君陶还没有前往八神坊的时候,消息灵通的各域之主已经早早到了。

按照以往的传统来说,他们本不应该这么早来的,哪怕来了也不可能出席灵感检测的观礼,甚至他们很多都不应该屈尊降贵的来它域陪考,除非这一届里有自家的孩子。但谁让这次九星门派的首席弟子都到齐了呢,哪怕套不上近乎,看一遍也够他们吹个百年的了,谁都不会想要放过这个机会的。

‘也不知道这邹屠域何德何能,竟然能摊上这等好事。’不少城域之主在私下里都这么腹诽过,反正他们是不信什么只因为一个公子陶,就能引来这么多首席的。

他们就不信了,这公子陶资质再好,能有多好?!这么多年过去,也不曾听说公子陶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听说过他在龙冢法会的首席战里为天衍宗拿过一个第一,然后就没有任何了,公子陶在那之后就再一次销声匿迹。

反正,危机感让他们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邹屠的公子陶能有多好的发展。

比起相信公子陶,他们更愿意相信首席齐聚,肯定还是与之前邹屠边疆的异动有关!

与邹屠域的胖皇帝最不对盘的是万苍域的瘦皇帝,一个高胖,一个瘦小,放佛天生对立。小矮子的瘦皇帝最先对胖皇帝开了嘲讽:“没想到竟然能看到你来主持收徒法会的一天,老弟你可不要再藏着掖着了,把那些年藏起来的天才都拿出来吧。要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就一个公子陶,再无其他了呢。”

收徒法会上能够应选的弟子年龄最大是百岁以内,毕竟三千世界、奇遇难料,谁也没有办法料定某人不能笨鸟先飞,收徒的年龄限制便一直十分宽松。

胖皇帝不是很高兴的在心里哼了一声,却又没有办法对邹屠域近五十年除了颜君陶以外,还真就拿不出什么厉害苗子的事情解释,便只能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老哥此言差矣,可不能在叫公子了,如今是尊者。”

越是下界下城,越是注重阶级划分,从服饰到称呼,是绝对不能乱了礼数的天堑。

反倒是上界门派要相对宽松一点,毕竟你今天为难了别人,指不定别人明天的修为就超过了你,反过来让你丢脸。

而在下界的种种称呼里,“公子”只是对一些未来很有前途的年少之才的尊称,甚至都不需要很有前途,有个好的出身那就是公子、娘子,好比公子阳此前虽然一直不被看好,但他还是颜家的公子。

“尊者”却是对元婴期以上,这种下界绝对接触不到的高深境界者的统称。

“!!!”瘦皇帝差点惊呼出“这不可能”,如果他没有记错,那公子陶也就五十多岁,五十多岁的元婴?!这、这…他稳了好一会儿心神,才说服自己,尊者又怎么样,九星门派里哪个首席不是尊者?就他们万苍域还供出来过一个九星门派的尊者呢!只不过对方如今年纪已经很大了,当不了什么首席。

各大门派的首席并不只看境界,也看岁数,一旦根骨过了百岁,那就要自动退位让贤了。

颜君陶无疑是是历届首席里最年轻的,也是修为最高的,在他飞升之前,他大概会一直是天衍宗的首席,压的所有首席抬不起头来的别人小孩。

在万苍域的瘦皇帝和邹屠域的胖皇帝暗藏机锋的你来我往时,四个清净天地的看台上,已经悄然出现了隐隐绰绰的人影。四个门派的首席不知何时已经全部到齐!他们并不需要什么气派的出场,什么万人瞩目的高台,自然而然就是令人屏息凝神、忍不住仰望的存在。本来还窃窃私语、一片嘈杂的八神坊,在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喘。

四方首席倒是安之若素,各自为营的端坐于莲台,一起用法力看着唯一一个还空着的清净天地,遥遥等待着真正的主角。

不一会儿,各家九星门派的小辈弟子就纷纷从看不到真人的纱罩结界之后走了出来,声如洪钟的表达了希望在场的众人能够自便,不要拘谨的言辞。

然后,八神坊这才稍稍恢复了一点人气,至少再不复刚刚比坟场还要肃穆的气氛。

有对九星门派的敬畏者,自然也有想要表现者。

就听万苍域的瘦皇帝,以一种明明恨不能翘起尾巴炫耀却偏偏故作谦虚的语气道:“也不知道我们家那个不争气的小子能不能赶上这次的灵根检测,唉,他也是的,早不顿悟,晚不顿悟,偏偏在老弟这边钟声响起的时候得老天垂怜,真的是急死我了。”

胖皇帝把砂锅大的拳头攥的咔咔响,自家的法器没能帮助自家域的人,反倒是帮了隔壁域的人,隔壁域还不说好话,得了便宜卖乖,他心里能爽才有鬼呢。

就在这个时候,在一阵悦耳的百禽鸣叫声后,最后一个到场的颜君陶,已经带着颜家人和天衍宗的弟子稳稳的出现在了清净天地的台子之后,仿佛连纱罩结界都没有被惊动。除了其他四派的首席,没有人能够看破颜君陶是怎么做到的。

瘦皇帝故意奇怪了一声:“咦,不是说那钟声对越有天资的人越有用吗?怎么…”

怎么不见成为尊重的颜君陶顿悟呢?

“颜尊重当年已经顿悟过了。”胖皇帝忍无可忍,开始挽尊。

“唉,所以说,还是那么家那个小子不懂事,三天两头的顿悟,不想人家,顿悟一次,就齐活儿了。”瘦皇帝继续以一种让人没有办法说他不是的自谦方式开着嘲讽。

颜君陶所在清净天地由灵力组成的纱罩一反常态的缓缓拉开,为了让修为不够的颜家人能够看清楚台子的灵力检测。而从纱罩后露出来面容的人,不管是颜家人还是天衍宗的弟子,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瘦皇帝所在的方向。

瘦皇帝本以为会收获一箩筐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但等他定睛一看,却是同情。

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