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宝宝大腿一拍,觉得与颜君陶颇为投契:“吃喝玩乐,你找我就算是找对人了。颜师叔,来来来,让师侄给您讲一讲…”

龚宝宝是个活泼又唠叨的人,思路还特别跳跃,莫名其妙就说了:“就拿我之前遇到的一只鸡来说吧。”

“鸡?”颜君陶正在寻找梦口时夜,对鸡这个词,难免敏感。

“对啊,斗鸡了解一下,”龚宝宝热心推荐,“可好玩了。”

容兮遂和医师临斗法结束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颜君陶和伊耆药宗最大的纨绔子弟玩在了一起。

但是不等医师临开口,这位纨绔子弟就像是提前预警到了危险的小动物一般,支棱起了一双硕大的耳朵,回身,准确无误的看到了医师临。他赶忙起身,整了整衣冠,仿佛自己是个人似的讨好一笑:“师伯。”

“你和我弟弟在这里说什么呢?”医师临笑眯眯道。

“…您,弟弟?”

虽然没有办法正式对外公布他们的关系,但医师临还是可以和颜君陶情同手足,以兄弟相称。

师弟咔咔扭头,和傀儡似的看着颜君陶:“你,是他弟弟?”

颜君陶仰着小脸开心的点点头,有个需要他保护的哥哥感觉很不错,有个一直在默默保护他的哥哥感觉也不错。

“你们在聊什么?”医师临又问了一遍。

“没没没什么!”师弟赶忙表明立场,把头晃的像个拨浪鼓,连渡劫期都不惧怕的他,在医师临面前就和个鹌鹑似的。对颜君陶语重心长道,“师叔您还小,现在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修炼,可不能玩心太重。长大后,您就明白我这一番苦心了。”

颜君陶:“…”

然后,龚宝宝同学就马不停蹄的溜了,甩开膀子撒丫子狂奔的那种,根本不给颜君陶任何挽留的机会。

颜君陶:QAQ

“你想玩什么,我都可以陪你。”医师临和容兮遂同时开口,然后互瞪双眼,他们对对方还是百般的看不上,并且梁子有越结越大的趋势。

公子阳默默当了赢小透明,哪怕今天他才是主角。

很快,宾客就到齐了。

姜水界的收徒法会召开在即,姜老爷子提前招收保送生,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不少人看公子阳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金光闪闪的土豪。

伊耆药宗作为一个立志于要成为商业帝国的神奇存在,除了行业垄断以外,自然也开发了一些其他的相关产业链。好比,提前招收保送生。这些都是害怕自己走正规的收徒法会,没有办法被看上的,只能用花钱的方式,得到一个来伊耆药宗进修一年保送名额的人。

如果表现的好,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转正留下。如果表现不好,那就对不起了,不退学费。

保送生的学费都是十分昂贵且吓人的。

大家自然而然的以为公子阳属于这一挂。

公子阳:…你们开心就好。

等姜老爷子宣布了这是他的真传弟子时,吓坏了一群人,等听说公子阳是颜君陶的哥哥之后,有忽然觉得好像也什么不对的了。

收徒仪式一切顺利,公子阳就这样进入了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学习氛围里,与此同时,颜君陶也带着天衍宗的弟子,把伊耆药宗上上下下几万个山头给逛遍了。下一步就是将版图扩大到整个姜水界。出门一趟,天衍宗弟子多少都有所成长,不过成长最快的还是要数他们的世界观。

在公子阳的开学后,邹屠帝一双龙凤胎的儿女,就随着颜夫人的家书,被一并送到了颜君陶手上。七岁的小孩什么都不懂,却懂得冲着颜君陶笑,甜甜的叫“表哥”,简直萌化人心。

医师临心念一动。

容兮遂却难得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变小并不会有什么用的。”

医师临:“…”

颜君陶在陪两个小孩玩了一会儿之后,就看起了他娘的来信。信里没什么营养,无外乎是家庭的琐事,以及来自母亲的唠叨与叮咛,但颜君陶却总能津津有味的看上很久。

这也让医师临无比庆幸着,他当年做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颜夫人是个好母亲,而颜君陶也应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

***

信到的第二天,祭风节也终于到了。

这里的“风”,不是东南西北风的风,是上古防风氏的防风。

防风氏是上古巨人的一个部落名,里面的巨人都长着“龙首牛耳,一眉一目,足长三丈”的奇怪模样。他们世代奉命镇守封、嵎二山,信仰一个叫厘的神明。相传,所有防风巨人都有三丈三尺以上的身高,他们聚族而居,生活在一片汪洋的沼泽地里。部落的领袖就叫防风氏,是与治水的那个大禹同期的历史人物。

大禹同学在历史上做了很多事,不只治水与三过家门而不入。在他和防风氏有关的故事里,他就还曾聚群神于会稽之山。

这一死差不多就是说,大禹有天闲着没事干,决定在会稽山上办个宴会,邀请了诸方神佛,以及各部首领。

防风氏也在应邀名单之中,但是他迟到了,于是被杀了。

是的,不管故事背后有着怎么样错综复杂的关系,记录在官方典籍上的就是这么草草一句——昔禹致会群神于会稽之山,防风氏后至,禹杀而戮之。(《国语·鲁语》)

各界对于防风氏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有着明显不一的说法与传统。

姜水界一年两祭的祭风节,就是姜水界对于这桩历史故事的立场。祭祀防风氏,是姜水界每年最重要的节日活动之一,和过年也差不多了多少了,很是热闹。

与姜水界比邻交好的几界的九星门派也都收到了邀请,趋之者众。

颜君陶在伊耆药宗做客的消息,在公子阳的收徒仪式后就也已经传遍了这些门派,他们不得不更加慎重的挑选了前来观礼的人。毕竟颜君陶如今已是渡劫期的大能,对外战争时不成文规定里不率先使用渡劫期大能的那个渡劫期大能。

不要说巴结了,很多人甚至只求无功无过,不要让颜君陶觉得被怠慢了。

人情社会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不管什么节日,人们总能把它变成美食节,变成酒桌上的文化。

姜水界的祭风节也是如此。

祭风节讲究冲泡一种炒豆茶,在茶水中加入灵橙黄皮、野芝黑麻、青仁乌豆等物,并将祛湿的烘豆作为茶点。据说,将烘豆放入茶汤里一并印下,可以大增神力。

这种据说,就肯定是全靠诉说者的想象力的一种乱传了。

但颜君陶必须客观的说一句,这炒豆茶还挺好的,香气扑鼻,更具特色。

祭风节一连举行很多天,第一天的祭骨活动是重中之重,每每都要把耆药宗收集的防风之骨请出来。防风骨之大,用小车都装不下。坊间还开过盘,赌伊耆药宗用防风骨都做过哪些名药。但就医师临讲,那玩意早已经没啥药效了,就是说出来名头大而已。

祭风节开始于给防风之骨上香,结束于一场…

运动会。

是的,运动会。

这场运动会在祭风节的最后一天,仅限于伊耆药宗弟子参加。

伊耆药宗这么与众不同,为鼓励终日宅在实验室里、一门心思搞研究的弟子们,能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多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动一动自己生了锈的胳膊腿,从一个理论家变成实践家,伊耆药宗的老祖宗也算是煞费苦心。

伊耆药宗第一千三百五十界“发展体育运动、增强全门体质”运动会,就这样如约在小敛峰举行了。

小敛峰是丹宫辖下的一块宝山,锦天绣地,风水膏腴,却基本没人住。地方很大,又离群索居。

至于为什么丹宫放着小敛峰这么一个洞天福地不住,非要空着…因为丹宫有钱啊,穷的只剩下钱的那种。

虽然医宫有医师临,药宫有姜老爷子,但伊耆药宗最有钱的还是要属丹宫。

丹宫和药宫说来其实都是卖丹的,但药宫只专精治病救人那一套,丹宫就要杂的多,只有你想不到用处的丹,就没有他们不敢炼不敢卖的。

寻常可见的辟谷丹、筑基丹、驻颜丹对于他们来说都已经是洒洒水的小事,真正大赚的是什么考前骤然提升记忆力的拓忆丹,出门与心上修士约会的清口丹,以及…心理作用远远大于实际效用的种种美容丹(美白丹、补水丹等)。

不只女修趋之若鹜,很多流行风气就是“颜即正义”的小界男修,也是购买美容丹的主力军。

伊耆药宗的丹宫能这么火,与姜老爷子过硬的生意头脑也是脱离不了关系的。先是市井小面积流传,再雇水军狂吹一波,连话本说书里都生插硬广,什么上古四大美人之一的惊鸿仙子,就是用了伊耆药宗的闭月羞花丹,才捕获了正邪两道魁首的心,为她疯,为她狂,为她框框撞大墙。

等大家把注意力都投入到了这些虚无缥缈的美容丹上之后,姜老爷子就紧接着推出了各种市井软文。

什么“5号口脂是女修最好的朋友”;“宴会去见前男友,怎么能不吃一粒焕发活力青春的美颜丹”;“去除黑眼圈,我只信伊耆药宗,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半夜修仙了”。

这广告词,连颜君陶这种过去整日关在洞府里标准直男都听过,因为管事在他当初归家时给他准备的见面礼很多就是这玩意,连颜夫人和敬真公主都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讨论一二口脂的色号问题。

更有天衍宗门下弟子,听说颜尊者这一次竟然还带队去了伊耆药宗做客,不远万里给在队伍里的师兄弟、师姐妹写信,跪求代购。

奢侈点的直接寄来一个需要上品灵石支撑的分-身石,现场跟着自家师姐妹去伊耆药宗的丹宫挑选。

因为只有伊耆药宗才能买到最划算的丹宫美容正品,买套装送小样。

颜君陶真心不是很懂这些弟子的狂热。

胆子大一点的弟子,在和颜君陶相处了这么多天后,偶尔也敢提起全身的胆子说一句:“那是师叔您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有您这肤如凝脂玉做似的好底子,我也不用买这些东西回来保养啊。做个精致女修有多难,您根本理解不了。”

真.玉做的颜君陶:“…”

姜老爷子还特别热情的送了颜君陶很多:“师叔您自己不用,可以拿回去送家里的亲娘姐妹啊,或者让姐妹们送自己门里的师姐妹。”

后来据在青要门广结善缘的妹妹娘子玉说,美容丹外交大获成功。

咳,扯的有点远了,说回运动会。这个由丹宫主办,全伊耆药宗上下强制参加(至少一项)的运动会,其实更类似于趣味运动。虽然也要比出个第一第二,却很少会出现像门派大比时那样“你杀了我弟弟,我要杀了你全家”挟私报复的血腥场面。

毕竟运动会的重点是强迫死宅出门,大家只有同病相怜的份儿,很少有什么竞争心。真有那争强好胜的,其他同场竞技的人大多也都是“行行行,让你赢让你赢,开心了吗”的心态。

天衍宗弟子看热闹还嫌事不大,不解的询问热情又爱说话的龚宝宝同学:“一个运动,又能有多难?”

龚宝宝作为宗主师弟,已经自动升级名誉长老,但仍摆脱不了上场的悲惨命运,他有气无力的表示:“因为运动的时候不让用灵力啊。”

“…哈?”整个天衍宗弟子都傻眼了,不让用灵力,那怎么玩?

龚师弟痛心疾首:“祖师爷说,说运动的时候附着灵力,那到底锻炼的是身体,还是修为?是男人,就放下灵力,真真切切的用肉体去拼搏。”

“那体修岂不是很占便宜?”

“重点是我们没有体修啊。QAQ”伊耆药宗是个偏科偏的十分严重的门派,虽然不局限于医药丹三方面,但哪怕是其他类的修士,也都是偏文弱研究一类的,已经好几百年没招过体修弟子了。

运动会上的项目就是正常运动项目,跑步、射箭、立定跳远,还有提前就开赛了,在运动会上只比决赛的蹴鞠。

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既然只是这样普通的运动,为什么需要地广人稀?”

这个问题由龚宝宝在上场参加了三千米射箭后,为大家解了惑。虽然说是不让运用灵力,但修士毕竟是修士,身体已与凡人不同,原地一跃几米高都是家常便饭。而有些修士更是臂力惊人,参加射箭是最不累又容易的运动。

但臂力惊人,不代表了准头惊人。很多修士在斗法时射出的灵箭都是心随意动,不需要啥准头,只需要射出去自动追踪效果的灵箭就成。

普通的箭就没有这个功能了。

于是,坐在台上与兄长、道友一起观礼的颜君陶,就有幸看到了漫天箭雨乱飞,但就是射不中靶子的奇景。

当然,修士毕竟异于常人,耳聪目明,学习能力又强,射几箭,等找到了感觉,也就能够射中靶子了。

但问题是,有些人控制不住力道,射穿靶子之后,那夺命箭还会继续直飞一会儿,直逼观众席。颇有一种“要在现场抽取一位幸运观众,随机射死”的感觉。

当然,观礼的修士都有灵气护体,这种不附着灵力的箭并不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但这却并不能代表他们会甘心被射。

科研人员也是有脾气的,谢谢!

有些立时就不干了,骂一两句都算是轻的,还有报复回去的。那这边被报复的也不能任由对方没完没了啊,于是撸袖子就上了。一场友谊第一的比赛,经常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束在了比赛选手和观众的斗殴里。

龚宝宝这次有幸成为了当事人,和一个姜老爷子的真传弟子吵了起来,两人都有后台,谁也不怕谁,话赶话的就打了起来。

颜君陶目瞪口呆,侧身问他哥:“你不管管的吗?”

医师临端坐于上,微微一笑:“大家都不愿意参加运动会,本就憋着火,再不让他们发泄发泄,祖师爷的运动会就要办不下去了。”

容兮遂差异的看了眼医师临,他什么时候有这种为他人着想的共情能力了?

很显然是因为医师临作为伊耆药宗的弟子,哪怕是个全派皆知的蛇精病,也并不能免俗,必须要参加运动会。

颜君陶举起手中一把本是用来支持龚师弟的小旗,用灵力抹去了上面的龚字,换成了临:“阿兄加油!”

医师临捂胸,萌弟猛于虎啊:“等着,阿兄去给你赢下最大的奖品!”

☆、第34章 三十四条咸鱼不翻身:

运动会最大的奖品是什么犹未可知, 但颜君陶支持他兄长的心却已经十分坚定。

摇旗呐喊,助长声势, 还让弟子去急忙又多准备了一份烟花,只等医师临比完赛后就燃放。不管医师临得到第几,他都会是颜君陶心目中永远的第一。一如公子阳之前赢了下种种比赛后总会有的庆祝那样。

作为姜老爷子门下目前最小的弟子, 公子阳自然也要参加伊耆药宗的运动会, 而且是就差被师姐师兄跪着求他多参加几项了。因为, 他们一脉上下, 只有一个公子阳能打。若今年再不拿点成绩出来,从不爱发火的师父姜老爷子, 就终于要忍不住地爆发了。

公子阳也是没有想到,他入门之后最促进感情的一件事…竟然是在运动会上给师父和师兄师姐们长脸。

他几乎包揽了所有跑步项目的冠军, 短跑、长跑、接力跑。

这有赖于公子阳此前在颜家后院采取的最佳“应敌策略”——跑。也因为公子阳还没有来得及成长为整日沉迷研究、终日不见光、皮肤苍白如纸的技术宅。

公子阳的师兄师姐们已经很多年没拿过冠军了,哪怕他们是宗主的弟子, 在这种没有灵力附加的比赛里, 也不会被别人给什么面子的。虽然都不怎么在乎输赢,但也不能总输啊。今年的公子阳就如一匹善良的黑马, 横冲直撞地闯入了每个师兄师姐的心,怎么会有这么棒的小师弟!

公子阳在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一遍遍喊起来的时候, 内心有着他也说不上来的感觉。

横幅上“君阳, 全门的希望, 我们以你为傲”在感觉有点丢人的同时, 也让公子阳总忍不住勾唇, 他已经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被人当作骄傲的感觉了呢?

不是因为任何人, 只因为他。

每一声呼喊,都仿佛给他又增加了一层力量。

“谢谢。”颜君陶郑重其事地为公子阳,对姜老爷子道了谢。姜老爷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师父,他教的不只是弟子修行,更多的是教弟子修心,帮他们成为更好的自己。

公子阳哪怕不树立这些,他可以发展得很好吗?

当然可以啊,有大药天匣在,他就是无往不利的药仙准候选,甚至这辈子没有了颛孙少将军一家的拖累,连半步药圣都可以稍稍奢望一下。

但发展得好,就一定代表了快乐吗?

公子阳在初来伊耆药宗的时候,太独了,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毫无存在感的透明期,他不需要全世界,全世界也不需要他。哪怕他心中藏着有再广阔的世界,再丰富的情感,不表现出来,和锦衣夜行又有什么区别呢?

颜君陶可以在很多方面给予公子阳帮助,却独独不知道该如何让他走出他给自己画下的小圈。

因为连颜君陶自己,其实都特别独。

“谢什么?”姜老爷子对颜君陶眨眨眼,然后就转身又去看比赛了。

哪怕是像欺负小孩一样,拿下这么多比赛第一,公子阳也不敢保证说他能把最后的大奖赢回来给弟弟玩。

医师临只报名参加了一项,就敢这么说。

因为除了蹴鞠和爬山以外,所有比赛只有第一名才会在总分里计一点,而医师临报名参加的爬山,第一却可以直接获得一百点。

一劳永逸,轻松碾压。

至于祖师爷为什么要设立这么一个倒霉规矩,据他自己说,这是为了让大家在强身健体之余不忘明白世界是不公平的。但从忠实记录了他生前言行的起居注来看,他采用这么一套,纯粹是因为他想搞事情,绝地反击的大起大落,那才叫人生。

姜老爷子忆苦思甜,他当年也曾赢下过爬山的第一,为他赢得比赛打下良好基础的就是他为了节省灵石而选择的一日八回上下山。

那种一击必中的感觉,他毕生难忘。

“爬山和跑步不一样,阳儿要被现实教做人了。”姜老爷子为自己的小徒弟捏了一把汗,生怕公子阳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被打击到。

“不会。”颜君陶笃定道。他看着正在被师兄师姐们围着恭喜,揉头大笑的公子阳,“他没那么脆弱。”

公子阳想要的是肯定,不是第一。

姜老爷子把这些都一一记在了心里,他对于颜君阳这个徒弟还是不够了解啊。

“那你参加吗?”颜君陶顺嘴又问。

姜老爷子摇摇头,遗憾道:“宗主不能参加。”

容兮遂更诧异了,医师临竟然没有因为这个理由就抢走姜老爷子的宗主之位,反而是去甘心忍受很有可能存在肢体接触的爬山运动?医师临这是被谁夺舍了?

真是谢谢他八辈祖宗。

“其实本来每次运动会的时候,师伯都会在这天暂代宗主之位,也不知道这次怎么回事,突然就不代了。”姜老爷子连专门爬山的便服都准备好了,还私下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练了好些天,只为不让自己太丢人。但他万万没想到,苦练多日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直接被剥夺了比赛资格。

“…宗主还可以暂代的?”

姜老爷子没有回答,只是给了颜君陶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因为大家的求生欲都很强烈啊。

医师临已经列队,遗世独立地站在了山门前,仰头看着好像没有尽头的青石台阶。他依旧是那一身万年如雪的广袖宽袍,目下无尘,气质清冷,仿佛随时可以冯虚御风,羽化登仙。他穿过伊耆药宗弟子的人山人海,准确无误看向了观众席上的姜老爷子,确认过眼神,是话最多的人。

姜老爷子吓得脖子往后一缩,终于把嘴闭成了河蚌,再不敢随便八卦。

“如果说宗主不能参加,那岂不是说祖师爷当年也不用参加?”龚宝宝同学一拍大腿,惊呼出声。他这人一激动,就爱拍自己的大腿。

龚宝宝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他当年没能意识到的问题——全派上下都不能例外的运动会,作为规则制定者的祖师爷却给自己例了外。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为看戏泯灭的人性?这什么见鬼的强健体魄,不会只纯粹因为祖师爷吃饱了撑的,想找点乐子吧?

姜老爷子一巴掌给了自家师弟后脑勺一记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声音是难得的严厉:“祖师爷也是你能够妄议的?”这么多弟子在旁边听着呢。

“我就是想想!”龚宝宝同学贼委屈,抱着头,蹲在原地,泪水在眼眶里开始打转,“你竟然打我。我要给你告我爹去!”

颜君陶一愣,老宗主不是…

“你去啊,你看看师父的牌位要怎么给你做主!”姜老爷子快被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师弟气笑了,“哪怕师父不是牌位,也会站在我这边!”

“你从小学的宗门史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想想祖师爷的性格…”还真像他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不对,想想他的为人…”更有可能了。

“总之,想想也不行!”

姜老爷子一锤定音,不想让伊耆药宗继续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