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容兮遂终于找到了一句合适的词——恶人自有恶人磨。

千星仙尊如今还觉得不管陶清音变成什么模样,他都会继续爱着她,他对她做的种种只是在惩罚她破坏了他们之间的誓言,但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第132章 一百三十二条咸鱼不翻身:

“所以, 你在这些事情里又做了什么呢?”颜夫人在知道陶清音的下场后, 心里自然不算好受,她怎么都想不明白陶清音那么一个情场老手竟然会如此轻易的翻了船。

萧渐任那边还可以理解为东方女帝的武力镇压,陶清音这边就…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好吧,我确实做了一点什么, 稍稍放纵了一下他们的自大, 又对他们二人一些屡试不爽的感应做了些手脚。”但总体来说,容兮遂也只是顺势而为,他还没有来得及放出自己的本来计划, 那两个人就已经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了。很容易就可以推波助澜,容兮遂能不见缝插针才奇怪。

这样才算是彻底说通了。颜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希望他们这回都受到了教训。”颜夫人还是那个态度,萧渐任带起了奇怪的杀妻风气,他确实该死;但陶清音只是玩弄感情,虽然很恶劣又过分, 但还不至于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

“他们会的。”容兮遂笑的意味深长, 用的是一个未来时。

容兮遂虽然没能如约按照计划对萧渐任和陶清音做些什么,但他还是以防万一留了后手。在不久的将来,陶清音和萧渐任就会差不多前后一起“很不巧”的知道,害他们沦落至此的人正是彼此。

到时候他们就是彼此的麻烦了,颜君陶的世界也就安静了。

在容兮遂忙着让陶清音和萧渐任倒霉的时候,颜君陶不是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准道侣和母亲哪里怪怪的,只是君风就已经占据了他大部分的精力, 以及…

万法仙尊那边也已经来信, 表示万事俱备, 只欠主角了。

颜君陶自然也就没有太大的精力去关注别人了,他只是在确定了萧渐任和陶清音都出现了一些意外,没办法再出来折腾之后,就没再去考虑他们。

如今颜君陶满心都藏着一个大秘密,只等着最合适的那个日子到来,每一天的等待都要比昨天更让他感觉到幸福。

然后,幸福终于到了即将攀登顶峰的那一天。

晚上休息之前,颜君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跑去了隔壁容兮遂的房间,双手撑脸,半跪在容兮遂的床头问他:“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容兮遂皱眉,一时间还真的想不起来明天是个什么日子,当他正准备进入记忆空间去思索的时候,却被颜君陶给拦了下来。

“你得靠自己的第一印象。”

“抱歉。”如果只靠回忆,那容兮遂就真的想不起来明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了。

“算啦。”颜君陶就猜容兮遂不会记起来明天是什么日子,不过没有关系,他相信以后的每一年容兮遂都不会忘记了,因为…“明天注定会是个伟大的日子!”

容兮遂再难自禁,凑上前亲了一下颜君陶殷红的唇瓣,娇艳欲滴如花瓣,味道比糖块还要甜蜜。

“期待吗”颜君陶已经被吻的习以为常,并不会因为一个浅尝辄止的触碰,就忘记真正重要的事情。他跃跃欲试的问容兮遂,希望能把自己的快乐传递给对方。芙蓉帐下,一切都好像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你会在吗?”

“当然。”

“那我会一直期待。”容兮遂笑弯了一双眼睛,只要有颜君陶就够了。他的声音就像是兑了鲛人泪,低沉沙哑中透着无限的魅惑,颜君陶节节败退,根本无力招架。

赶在差一点就留下来之前,颜君陶最终还是逃离了容兮遂的房间。他依靠在外格栅门上,抚着怦怦狂跳的老鹿,心想着,美人误国啊美人误国,险些把持不住。但颜君陶引以为傲的自律还是让他在最后的关头停了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有点仪式感的。

不过,嗯,想到容兮遂在他最后离开时的失落眼神,颜君陶还是忍不住重新回到屋内,探出头来对依旧等着他的容兮遂,红着脸道了一句:“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恩?”容兮遂没懂这个梗。

“不懂就算了。”颜君陶说完就彻底离开了,因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是很羞赧,手心里全是汗,第一次告白练习,失败。

第二天一早,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本只是在床上闭目养神,配合颜君陶一起当一对“普通人”的容兮遂,被一只折成鸿雁模样的纸雁给执着的提前啄“醒”了。之所以很确定这是鸿雁,不是纸鹤,是因为在纸雁背上就用毛笔清楚明白的写着——这是鸿雁,不是纸鹤!笔迹异样的眼熟,只可能属于颜君陶。

容兮遂其实昨天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会有什么发现,毕竟颜君陶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只能说颜君陶真的并不是一个多么会保守秘密的人。

但容兮遂很乐于配合,只要颜君陶高兴。

展开纸雁,里面又是颜君陶的笔迹,是一封特别与众不同的战书。恩,也就只有颜君陶可以在别人鸿雁传书谈恋爱的时候,用纸雁下战贴了。

【我有无上至宝一件,如果你能找到我,我就把他送给你。】容兮遂无奈的抬手,弹了一下单薄的信笺,无奈长叹:“你什么时候才能够明白,我不想要什么至宝,我只想要你,恩?”

你就是我的至宝啊。

虽然这么想着,但容兮遂还是很配合的起了身,觉得这大概又是颜君陶穷极无聊想出来的什么寻宝游戏。也不知道参赛者有多少,希望没有医师临。

清晨的院子里异常的安静,没有扫撒的妖仙,也没有隔壁郎朗书声,说实话,容兮遂对此还真的有点不习惯。但这些也无不遂证明了,颜君陶确实又在搞事了,所有人都是参与者,谁也逃不过。而拦在容兮遂征程的第一道关就是…

颜夫人。

“先来吃朝食吧。”颜夫人今天穿了一身比以往都要鲜亮的衣服,脸上洋溢着比昨日的颜君陶有过之无不及的笑容。

“朝食就不必…”容兮遂对食物什么的并没有颜君陶那样的执着,对于容兮遂来说,除非是和颜君陶一起吃,否则那些东西是不会变得秀色可餐的。或者说,只有颜君陶才是容兮遂心中最下饭的美味。

颜夫人耸肩,一点都不可惜道:“这可是你说的。”

“那就先谢过夫人了。”容兮遂很上道,立刻改变了主意。他倒是蛮想厚着脸皮直接和颜君陶一样叫娘的,但是想想他已经得罪了颜君陶身后几乎所有的哥哥团,在长辈面前还是低调做人吧。哪怕这个长辈在容兮遂的年龄面前也小的可怕。

颜夫人为容兮遂准备的朝食很简单,只有一小碗,碧玉的叶瓣翠碗里,飘着四颗颜色各异、滚圆滚圆的浮元子(汤圆),一上一下的冒着热气,看上去就特别好吃。

颜夫人自己手上也有一碗,她正在用金色的小勺,一点一点的喝汤。

容兮遂总觉得颜夫人不像是会没事干只是和他吃饭的人,再加上颜君陶的“战书”,这让他异常的警觉,先是试探性的吃了一颗红色的浮元子,软糯弹牙,口感细腻,是一颗再正常不过的浮元子。

颜夫人嗤笑:“怎么,你以为我会给你下毒吗?”

容兮遂再不敢试探,赶忙吃了下一颗,并做好了慷慨赴义的准备,结果…这颗浮元子也很吃,虽然是咸口的,但却是油香四溢,鲜爽可口;下一颗是灌鸡汤、点芝麻,滑而不腻,独树一帜;最后一颗酒香味浓,酸甜诱人。成功做到了每一次入口都有不同的惊喜,却保证了足够好吃。

这让容兮遂难得有一点点愧疚,觉得他有点小人度君子之腹了,直至他放下碗,颜夫人又说了一句:“把汤也喝掉啊。”

容兮遂不疑有他,端起碗就把那清清沥沥的浮元汤一口喝进了肚子里。

下一刻,他差点吐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味道,酸苦辣咸都汇聚在了一起,交融难辨,却又独独少了甜。让毫无心理准备的容兮遂都差点变了脸,他已经很久没有入口过这么诡异的味道了,特别是有了之前美味的浮元子打底。

颜夫人还坐在对面,一声不吭,但脸上的表情却很显眼,你不把这汤喝完了,你就死定了。

容兮遂只能一边笑着保持风度,一边假装自己没有味觉,一口接着一口的把那奇怪的汤都喝进了肚子里。

颜夫人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开来,道:“喝了这碗汤,就是你人生的最后一碗五味陈杂,此后只会顺顺利利,唯剩甜蜜蔓延。”

容兮遂咂咂嘴,发现那诡异的汤竟然真如颜夫人所言,回甘清甜,让人尝之难忘。

“这是我家的习俗,每个成员都要喝上一碗。”颜夫人以前只觉得这玩意就是祖宗在变相的折磨人,最后的回甘不过是被之前奇怪的味道给刺激的忘记了正确的味觉,反正她是一点都不相信什么只是喝了这么一碗汤就可以保证自己的未来一片甜蜜的。但是如今,她却很想要这么相信了,“我不舍得让陶陶受一点苦,哪怕知道现在虽苦未来是甜的,我也舍不得,就只能劳烦你代替了。”

容兮遂这一回是真的喝的心甘情愿了,她甚至觉得哪怕再给他十碗,他也能够脸不红心不跳、甘之如饴的全部喝光。

因为颜夫人的言下之意就是,她承认他了。

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当然可以有。

☆、第133章 一百三十三条咸鱼不翻身:

“好了, 我想这个是你的东西。”颜夫人笑着上前, 满头华发,气质优雅,看着容兮遂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些自己人的感觉,他伸手隔空取出了一个绣着云纹的红色抽绳锦囊, 交给了容兮遂, 并告诉了容兮遂下一个锦囊的位置,她抬手指了指隔壁,“有人在那里等你。”

明显等在那里的那人不可能是颜君陶, 容兮遂实在是提不起太大的期待。直至,他打开了颜夫人给他的锦囊。

锦囊里只有一张桃花信笺,用俊秀的笔法写着一个简简单单的大字——“我”。

虽然只经历了一个关卡,但容兮遂基本已经摸清楚了这一整套的流程,这些锦囊不是凑成一句表白, 就是凑成一个地点。而不管是哪种结果, 容兮遂都会满心欢喜。

不在于这个过程里有多少惊喜,而在于颜君陶为此背后所付出的种种努力。笨拙却用心。应该是颜君陶生命里除了修炼以外,最令他费心的东西了,不,也许对于颜君陶来说,准备这些比准备修炼还要麻烦。但颜君陶还是愿意去做,只为了他。

隔壁的叶朝夕和孩子们已经等候多时, 他们穿着差不多款式的青衫,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叶朝夕脸上的宽容笑容已经说明了,他并不准备在这一关为难容兮遂,因为…

他的下一关是医师临和公子阳,容兮遂注定要被脱一层皮的地方,叶朝夕觉得他还是应该顾念一下多日的邻居之谊的。

于是,容兮遂就“有幸”在隔壁听了整整半个时辰的魔音穿耳,孩子们热情为容兮遂演奏了一整套…不成曲调的乐曲,还是各种乐器的合奏。包含充沛的感情,可惜,有些时候音乐并不是只有感情就一定会好听的,想想看五音不全的人唱歌的时候也充满了热情啊,可是该难听还是会很难听,现实并不会因此而改变。

容兮遂还是坐在那里老老实实的听完了全套,然后,一个个高低不同却脸上洋溢着善意的孩子们,就按照预先排练好的,一起念出了第二个锦囊上的字——在。

“是一句很关键的信息,不是吗?”前后两个字连在一起就是“我在”。叶朝夕笑着送容兮遂出门,一扇质朴的木门,却让叶朝夕能看出花来。他今天也很开心,谁能想到呢,过去孤家寡人的他,今天竟然拥有了这么大的一群家人。

“下一句才是关键。”容兮遂毫不客气道,“走之前我想和你确认一件,不,两件事。”

“你说。”叶朝夕也觉得让容兮遂听了整整半个时辰那样可怕的奏乐有点不人道,决定偷偷给容兮遂开个后门,虽然他知道的也不多,但他愿意知无不言。

恰有一阵凉风吹过,为两人都带来了难得的心旷神怡。

“下一关是医师临在等着我,对吗?”

叶朝夕为难的点了点头。他也是最近因为颜君陶才和医师临有了联系,不得不说,因为这层曲曲折折的亲戚关系,医师临对叶朝夕还算客气,可即便如此,也足够叶朝夕了解到医师临一点都不好相与的本质。全世界大概就只有颜君陶还觉得医师临是个温柔的大好人了。

“这些并不是君陶本意,对吗?”颜君陶也许会和容兮遂玩一些游戏,但却绝对不会可以为难他。目前的两关来说也不算是可以为难,但容兮遂下一关的医师临一定不会轻松放过他。

叶朝夕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一笑:“君陶希望你在见到他之前,能够先见一下他所有的家人…”

“你们会承认我,祝福我,像我证明这段感情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容兮遂很自然的就接了下来,因为他太了解颜君陶,这就是颜君陶会有的思路。他若想和一个人在一起,他一定会谈一场双方的亲朋好友都不会阻止、大部分世人也不会反对,他们一定会幸福到老的恋爱。

——如果现实不允许,颜君陶也会想办法让现实变得允许。说到做到。

“但医师临又二次联系了你们所有人,把颜君陶本来的计划变了一下,对吗?”就像是了解颜君陶一样,容兮遂也同样了解他的大舅子。

医师临会有的路数,容兮遂早已经心知肚明。

“只是升了一下级。”叶朝夕选择了用一种比较美化的说法说服容兮遂,“如果你按照计划闯过去,你真的会得到所有的人祝福。呃,临大哥让我对你传达一个信息,一旦这事过去了,他能保证我们所有人都不再会是你的烦恼。”

这是一个很强有力的保障了。

也代表了医师临的态度,颜君陶没和容兮遂正式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他有立场成为一个阻碍,“考验”容兮遂的坚定程度;一旦他俩在一起了,那么,医师临继续为难容兮遂就不是说为了颜君陶好,而是给颜君陶添堵了。医师临并不想成为那样的兄长。

“但前提是我不能把这些告诉君陶。”容兮遂几乎是秒懂了医师临的言下之意。

叶朝夕有点不好意思的冲容兮遂再一次笑了笑,微微点头。他觉得他们这样背着颜君陶不太好,但医师临保证并不会出事,他只能随大流。

事实上,医师临猜对了。

“成交。”容兮遂果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会帮助他们保守秘密。因为…颜君陶想要谈一场什么样的爱情,他就会给颜君陶一场什么样的爱情。他会为了争取大家的承认而努力。

在这段感情里,不是只有颜君陶一个人努力。

“临大哥在伊耆仙药宗等你,巨鲸会载你去的。”上界仙国每一天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过遥远,没有巨鲸少年通过大罗天作为中转的话,容兮遂根本没办法在一天内完成各地的辗转。

“谢谢。”

“祝你幸福。”

***

容兮遂是做好心理准备才前往的伊耆仙药宗,但…

其实他根本不用这么烦恼,医师临和公子阳这一回也没有怎么为难他。好吧,为难肯定还是有的,只是没有容兮遂以为的那么为难他。几乎都是容兮遂只需要多想一下就能够完成的事情。

直至容兮遂拿到第三个锦囊,看到桃花信笺上的字,他才明白医师临这次为什么这么好说话了,因为锦囊上的字是——“你”。

一个几乎是废话的字。

容兮遂在看到信笺的时候,差点以为这才是医师临真正的为难之处,纵观整个过程,这个“你”字才是最大的恶意。

“我在你…”后面能接的东西就太多了,容兮遂本来还期待着一个地名的开头的。

医师临笑的不要太开心,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容兮遂,人们总是会对和自己相似的性格不是喜欢就是讨厌,十分的极端,医师临目前来说就很讨厌他自己的性格。所以,只要相同性格的容兮遂不高兴,他就高兴了:“别这么看着我,这锦囊可不是我准备的。”

容兮遂当然也知道,医师临虽然小动作不断,却不可能在颜君陶准备的锦囊上动手,但他也不想医师临这么得意,于是他道:“你就没考虑过君陶为什么要把这么一个基本没什么意义的字安排给你吗?”

容兮遂相信哪怕没有这个字,他拿到第四个锦囊后,大致也能猜到颜君陶的所在地点了。

医师临的笑容就这样凝固在了脸上。

扔下一个惊天大雷的容兮遂,当然是第一时间拿着锦囊撤离,心情是这一天目前最开心的时候,他果然也很喜欢看到医师临倒霉啊。

被留下独自承受医师临怒火的公子阳:“…”

随后,容兮遂很轻松的就从漂浮在海上行踪不定的仙道上,拿到了放在赵掌门一行人手上的第四个锦囊。

随之一起降下的还有代表了在天上的笔耕圣人的第五个锦囊。

一共就五个锦囊,藏在颜君陶亲笔手写的信笺上的五个字是——我在你心里。

好吧,这才是颜君陶为容兮遂准备的小玩笑,所谓的心里到底是哪里,这就要看容兮遂的悟性了。

容兮遂坐在巨鲸少年的头顶,只琢磨了不到一瞬,就得出了结论:“我们去大罗天。”

巨鲸少年忠实的执行了容兮遂的话,大罗天还是那个大罗天,宝树婆娑,世界静美,只不过容兮遂在这里找到了勾陈留给颜君陶的一句话:希望你会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

容兮遂几乎是秒懂,颜君陶为什么能够在大罗天通过最传统的三灾九难飞升成仙,因为这是勾陈当年还在当望楚天帝的时候为颜君陶准备的礼物。颜君陶在飞升的时候还不知道勾陈是谁,也看不到勾陈留下的信息,直至此时此刻。

容兮遂相信颜君陶一定在今天路过大罗天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个信息,在升起的无限感慨中,颜君陶感受到的快乐应该是最多的。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还有前人在历史上留下了他们想要传递给颜君陶的信息。

他始终是被爱着的。

第一次的,容兮遂发自真心的想要勾陈一切还好,不管如何,他都希望勾陈还能够活着,就像是在大荒的笔耕圣人。

“好了,前往镜湖花海吧。”容兮遂终于说出了最终的目的地。只可能是这里。

一开始容兮遂还猜测过是不是通过通天之路前往下界,去颜君陶位于天衍宗的洞府,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因为那可算不得他的心里。绝对是镜湖花海,他为颜君陶种满了一湖思念的地方。

☆、第134章 一百三十四条咸鱼不翻身:

笔耕圣人的万年纪念活动刚刚结束, 圣乡难得迎来了短暂的冷清期, 稠密的人口如潮水般涌来又涌去,连闻名整个上界仙国, 被誉为十大美景之一的镜湖花海, 都难得恢复成了它本来还没有成名之前的样子——几乎没有人。

好吧, 这很显然不是人为就能够达到的,万法仙尊设法和圣乡协调了很久,甚至动用了一些他一般很少打出来的修为牌, 这才为颜君陶争取到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独自使用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容兮遂在寻找颜君陶的路上会阻碍重重的原因,他们需要保证至少能为颜君陶拖延一上午的时间。

嗯,现实真的是一点都不浪漫。

但它却造就了超乎所有人预料的意外效果, 让颜君陶精心准备的这一次, 变成了不少人心中提起来就会很温暖的回忆。至少叶朝夕就感觉到了一种独属于家人的参与感。

容兮遂也因为被颜君陶的家人承认而感慨无限。

所有人都很开心。而这正是颜君陶想要的结果,很理想化又幼稚的想要谈一场尽量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恋爱。

当容兮遂被巨鲸少年驮着从层层密云中破空而来时,风中忽然传来了琴音。

颜君陶广袖宽袍,轻纱外罩, 显得飘逸又俊美,用飘带高高束起了长发,绸缎的带尾与发梢一起顺着风来的方向被微微吹起。谪仙青年唇角含笑, 满目情深,端坐于清澈透明的碧波之上, 犹如浮在花海, 他低头温柔的弹着一首让容兮遂再熟悉不过的琴曲。

声音悠扬又绵长, 仿佛能传递到很远的地方, 一直在山涧回荡,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容兮遂却很不合时宜的想到,怪不得颜君陶最近莫名爱上了弹琴,因为他在为这一刻而练习,一日比一日娴熟,一天比一天更加富含技巧。

没有人可以轻松的一下就成功,哪怕是领悟能力如颜君陶者,他也付出了辛苦,执着又认真。

最终,传神的琴艺,完美的按照颜君陶所想,将藏在话语背后的情感传递了出来。

一阵微风,从云层而来,轻柔的拂过镜湖,激荡出一些涟漪,搭配水下姹紫嫣红的花朵恰到好处的摇曳,一如那句诗,活在这珍贵的人间,阳光强烈,水波温柔。

颜君陶收尾时,正抬头与容兮遂对视,他扬起唇角,微微一笑。

他有一首心曲,只想弹给容兮遂听。

容兮遂很清楚有什么改变他和颜君陶关系的事情即将发生,并且这种预越来越强烈,但他又不敢报太大希望。只想让自己显得正常一点,好比不要同手同脚。他正常的从巨鲸上下来,正常的踏空而来,正常的屏住了呼吸。

一曲终了,暧昧被微风抚满了两人的脸颊,带来了晚霞一般的红晕。

颜君陶起身,一甩长袖,挥去古琴,站在湖面上与容兮遂面对着面,两人均是欲语还休,长身而立。

颜君陶深吸了一口气,理清了满脑子的思绪,这才有勇气道:“你找到我了。”

“是的,我总能找到你。”容兮遂说的也有点干巴巴的实事求是。

在下界的时候就是这样,虽然颜君陶的活动地点基本就是以自己的洞府为轴心的宅在那里,但偶尔颜君陶也会在别的地方。可无论他在哪里,他出来的时候,总能够看到容兮遂已经在等他了,不厌其烦,永不迟到。

“呃…”颜君陶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明明他想要做什么的时候,都总是特别的直来直往,但这一次他却突然变得有些笨嘴拙舌。

明明很简单的几个字就在嘴边,明明他很清楚他开口之后一定会得到满意的答案,可他就是莫名的怯场了。

也许是害怕有万分之一失败的几率,也许是害怕感情这件事本身,又或者他也不知道。

两辈子加起来,颜君陶经历了七百多年,仍没能明白爱情到底是怎么样一种东西,他只是想做一件会让自己快乐也让容兮遂快乐的事情。

可是…

就是开不了口。

最终还是容兮遂,总是容兮遂,也只可能是容兮遂,他抬起一指,比在了颜君陶的唇上,微微前倾了身子,就像是面对很容易受惊的小动物,他在一点点试探的靠近着颜君陶,始终保持在一个颜君陶能够接受的底线上。

“在你开口,我有一些礼物想要送给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