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生:“……”

与此同时,天界上,命格仙君正在看韩长生的过往。这个异数从前天界竟然一直都没发现,直到这家伙一脚把安元仙君踹下悬崖去,天上的神仙们这才发觉凡间竟然有个逆了天不受命格簿控制的家伙。

按理说天界是不该犯这样的错的,每个生灵投胎的时候都会经过地府,地府再上大天庭,根据此生灵的前世因果结下今生的缘,最后定下命格。可韩长生竟然没有命格簿。发现这个纰漏之后,命格仙君立刻让地府去查此事,查出来的结果更加令人吃惊——韩长生竟然没有前生!这就说明,他所走的不是寻常的轮回路!

并非所有生灵都要走地府轮回,譬如仙妖魔等,但从韩长生的身上,他有找不出半点仙妖魔的气息,这家伙明明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罢了。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这时候,太上老君走了进来。

“命格。”太上老君道,“你还在研究那凡人?”

命格仙君应了一声,太上老君走到他身边坐下。命格仙君道:“这家伙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连缘尘镜都看不出他的前生。可真是怪了。”

太上老君叹了口气:“比起这个犯人,我更担心安元啊。他的星辰如此黯淡……”

命格仙君道:“那倒不打紧,他的仙根稳得很呢。”

太上老君担忧道:“安元此次之所以下凡渡劫,是先前伏魔时受了重伤,魔气侵体,动摇了他的仙根,才不得不冲走一趟轮回路来消除业障,你说他的星辰黯淡,是否和他体内的魔气有关?”

命格道:“入侵的魔气不是早就被他排出去了么?打他下凡之后,仙根就已稳固了,只要此番成功渡劫,再归仙位,应该就无碍了。说起来,安元仙君他,果然十分厉害,八百天兵都没能和降服的不世魔尊,还是败在了他手里。他受的伤也不算重,魔气侵体,那么快就被他排出去了,若是换了别位仙君,还不一定熬得过呢。”

两位神仙感慨了一番,一起将视线投向幻境。

幻境中,只有七八岁的韩长生掏出小雀儿对着河流撒了一泡尿,然后在河边照着水面自娱自乐地玩起了角色扮演游戏。

“呔!臭老道,韩大魔头在此,你还不速速跪下!”

“呸,你这狗盟主,见了本魔头还不速速求饶!”

“你们这帮自诩正道的臭侠客,今天就让本魔头分分钟教会你们做人!”

“哈哈哈!”小韩长生露着小雀儿,叉腰挺胸道,“本大魔头今天就要出世啦!”

正看前情回放的太上老君和命格仙君一脸惨不忍睹。

小韩长生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对着空气酷酷一笑,一根手指挑了挑空气,一脸轻佻:“小美人儿,今天晚上,就由你伺候本魔头了,哈哈哈哈,本魔头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与此同时,人间。刚洗完澡的韩长生拦住了准备出去的安元,一根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酷酷笑道:“好徒儿,看在为师对你用情之深教你武功的份上,乖,先去把衣服洗了。”

安元呵呵一笑,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花内裤,一把糊在韩长生脸上,潇洒地扬长而去。

第五十五章

晚上韩长生和安元运功调息,又是累得头抵头足抵足睡了过去。

大清早,砰砰砰的敲门声把韩长生吵醒了。

他揉着眼睛披上衣服去开门,之间站在门外的不是别人,赫然是陆文林。

经过一晚的休息,陆文林的脸色已经比昨晚上好多了,看起来是缓过来了。他一脸冷傲,手里抓着刀:“打锤!”(打架)

韩长生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锤你个头啊!”用力把房门一关,差点没撞上陆文林的鼻子。

韩长生还没回到床边,敲门声又响起来:“花少侠,花少侠,打一哈哈,打一哈哈嘛!”

陆文林是个武痴,所谓的武痴,就是有永不服输的精神,不撞南墙不回头。既然他看中了韩长生想要跟他比武,那么比不成他就不会放弃。

韩长生被吵得不行,安元也起床了,穿好衣服道:“既然他这么想比,你和他比上一场又如何?”

韩长生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他现在的身份是安元的打手,这个身份只是为了安元而存在的。假若这陆文林不是陆弘化的儿子,他教训教训这小子也没什么了不起,可正因为这个陆文林身份不同,他就不能随便出手了。如果赢了,花潇洒名声大噪,被人缠上怎么办?输,那就更不能输了,且不说他堂堂天宁教教主的面子,他不出手,那些武林正道还不敢妄动,他要是打输了,这些人势必要为难安元,那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外面陆文林叫门叫个没完,韩长生再次把门打开,寒着脸道:“我肚子饿了,没吃早饭,打不动。”

陆文林眼睛一亮,道:“你等着!”一阵风一样消失了。

韩长生和安元洗漱完毕下楼,吓了一跳。只见大堂里一张空桌子上放着满满当当的食物,包子、豆浆、油条、煎饼、面条、豆腐花……简直丰盛至极。

陆文林站在桌边,一拱手:“花少侠,还有那个谁,请用。”

那个谁安元:“……”

韩长生和安元走到桌边坐下,既然陆文林都为他们准备好了,不吃白不吃,当下大快朵颐。酒足饭饱之后,陆文林道:“花少侠,你……”

韩长生剔着牙道:“我们一会儿还要赶路,衣服还没洗完,要抓紧时间洗衣服,恐怕没时间……”

陆文林深吸了一口气,捏着拳头道:“衣服在哪达呢?我来洗!”

安元默默看了韩长生一眼,韩长生摊手,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样子。

陆文林冲上楼洗衣服去了,安元道:“你心真黑。”

韩长生问道:“豆浆好喝吗?”

安元掀起面纱擦了擦嘴:“不错。”趁着面纱落下之前,他悠悠地扫了韩长生一眼,韩长生正撞上他的视线,突然一个哆嗦,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陆文林洗完衣服,已经快中午了,他下楼找到韩长生和安元,这两个家伙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陆文林道:“咱……”

韩长生没理他,转头对安元道:“徒……安公子,咱们的马好像该换了,我这就去给您备马吧。”

陆文林差点晕过去,捏着拳头站稳了,擦了擦脸上沾到的皂角:“等着,我去!”

陆小公子办事果然牢靠,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给韩长生和安元牵回两匹好马。韩长生眼睛一亮,围着马匹转了两圈。还真是千里宝马,瞧这油光水滑的皮毛,瞧这蹄子,陆小公子为了跟他打一架,真是下了血本。

“行了不?”陆文林已经有些不耐烦,抓着手中的刀蠢蠢欲动。

韩长生摸着下巴思考,还有什么能使唤他的地方呢?难得有这么傻缺的家伙,不好好支使一下可就浪费了。

陆文林也不傻,看韩长生眼珠子转来转去,就知道他绝对没安好心,生怕他又给自己找什么麻烦,索性直接抽出刀大喝一声:“来了!看招!”

韩长生挑眉:“陆少侠这是要强上?堂堂武林盟主之子,仗势欺人,传出去不好吧?”

陆文林脸上一臊,抓刀的手僵在半空中,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出手。

就在这时候,云霄派的云从虎从楼上跑了下来,看见陆文林和韩长生安元待在一起,脸色十分不好看:“陆少侠,你怎么在这里,我正到处找你呢。你一上午都跑到哪里去了?”

陆文林擦了擦脸,脸上还有皂角,滑腻腻的:“洗衣服……”

云从虎眼睛一瞪:“洗衣服?”再看三人身边的两匹马,眼睛瞪得更大了,“陆少侠,你怎么把你的座驾也牵过来了?你要走了吗?”

陆文林道:“送给他们的。”

云从虎惊得眼珠差点脱框:“陆少侠,你疯了……啊不,你怎么能把你自己的座驾送给他们这两个来路不明的家伙?”

韩长生紧紧拽着马缰,对云从虎做了个鬼脸:“你们家陆少侠早上洗的衣服也是我的,怎么着?”

陆文林倒是不介意,挠了挠头:“忘了说,因为我不会洗衣服,所以好几条衣服都被我洗了个大洞,你的亵裤也变成开裆裤了。”

韩长生:“……”

陆文林忙道:“你要是赢了我,除了这两匹马,我再送你一辆马车,就当赔你的裤子。”

云从虎一听,竟然又是为了陆文林要找韩长生切磋的事,简直气得鼻子都歪了。他想跟陆文林切磋,赔笑求着把面子都给丢光了,被陆文林不留余地地拒绝过后这两天一直被其他门派的人暗自嗤笑呢,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陆文林如此青睐?甚至还上赶着帮他们洗衣服和送他们宝马,凭什么?!都说这陆文林慧眼识人,分明是个蠢货!

云从虎却不知道,陆文林原本就是个高手,他只消观人气息、骨骼以及出手的姿态,就能知道对方究竟是高手还是庸才,在他眼中,云从虎是根本没有必要交手就已经知道胜负的人了,因此他自然不屑于与云从虎动手。而韩长生和安元却不同,两人一看都是骨骼清奇的好料子,假使修炼得当,如今应该已是高手了。何况他见过韩长生出手,无论是内力还是外功都非常出色,唯一让他感到疑惑的一点便是韩长生宣称安元是他的主子,可观气查息,韩长生的内功倒似比安元更深厚。

云从虎已然忍无可忍,拔剑大喝道:“陆少侠,不能再让这两个小毛贼玩弄你了!我现在就替你教训他们!”说着狠狠一剑朝着韩长生胸口刺去。

韩长生冷笑,不紧不慢地把手中马缰递给安元,另一只手把剑一横——

只听“乒”的一声,云从虎的剑锋恰巧顶在了韩长生的剑鞘上,硬生生被他挡了下来,韩长生半分未退,强劲内力却震得云从虎手中的剑一抖。

一招不成,云从虎并未退缩,反而更添了几分战意。云霄派可是江湖十大剑派中为首的,甚至有人说云霄派的剑法是江湖第一剑法,云霄派的弟子们个个擅长单打独斗且十分好斗,在看见韩长生和安元是用剑的时候,云从虎就有了把他们拿下的打算了,要不是陆文林一直拦着,昨天晚上就冲着他被韩长生绊的那一下,他也势必要跟韩长生拼出一个你死我活来。

云从虎发疯一样向韩长生进攻,韩长生只是招架。经过两三个月的调理,玄机老人给他的一身内力他已经克化了一般,内功提升之后,感官的灵敏度也随之提升了,云从虎的攻击在他眼里就如同放缓动作的孩子打架,处处都是破绽,随便怎么招架都能挡下来。他倒不急着出手,只因不想让陆文林看穿自己的实力。

不片刻,武林正道们听见打斗声都跑下来围观的。有些人是着急,有些人是幸灾乐祸。昨天跟韩长生交过手的人知道他的武功不俗,一个云从虎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因此想看云从虎出糗;有的人很是云从虎抢了自己的机会,既然陆文林看中了韩长生,那么能够打败韩长生,也就能得到陆文林的另眼相看,这样的好机会,竟然被云从虎给抢去了。

陆文林站在一边冷眼看着。最开始的时候他曾经试图喝止过,但冲动的云从虎不听他的阻拦,质疑要跟韩长生动手,他也就不烂了。

“娘娘。”陆文林啧啧嘴,一脸嫌弃,“瓷妈咯噔,得啥能。”(木了吧唧的,逞啥能)

旁边的人也看出来了,云从虎根本不是韩长生的对手。虽然一直在进攻的人是他,可他的节奏早就被韩长生给打乱了,便是不懂武功的也能看出他的露了太多的破绽。韩长生见人都来了,越发不紧不慢。云从虎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出出风头,这道理他怎么会不懂?这家伙想出风头,他就偏要他丢人现眼。打成了什么样儿,有眼睛的人都瞧得见,这时候要是聪明的,就该收手退回去了,偏偏云从虎是个莫迷眼的,心里越发的急切,偏要让韩长生吃点亏,自己的招式已经乱的像是七八岁小孩儿打架了还不肯收手。

韩长生不耐烦了,噌的一声,只见寒光一闪,龙吟剑已经架在了云从虎的脖子上。云从虎还欲上前,只觉脖子上一痛,剑刃割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流了下来。

韩长生落井下石:“江湖第一剑派?啧啧。”

云从虎的脸蜡白如纸。打了那么久,韩长生的剑就没出过鞘,最后那一下,他甚至没看清剑是什么时候出鞘的,他就已经输了。眼下认输退回去,当着这么多武林同僚的面,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要是就此抹了脖子,却也没这个勇气……

两人正僵持,忽听一声大喝:“龙吟剑!”

一名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挥剑指着韩长生,道:“快,快把拿下,他就是杀害玄机老人和岳华派兰芳长老的凶手!”

第五十六章

韩长生一下子有点傻眼。杀害玄机老人和岳华派兰芳长老的凶手?杀害?玄机老人的寿数是尽了,难道兰芳长老也仙去了?

韩长生正发愣,方才出声的老头已经扑了上来,手中的长缨枪直取韩长生而去。“砰”地一声,枪被人拦住了,这次出手的赫然是安元。

草帽面纱下安元的表情看不清楚,那老头还欲出手,安元却一把折了他的枪,踩在脚下。从昨天到现在,这还是安元第一次出手,旁人都有些新奇。诚如韩长生所言,这个戴面纱的公子的确是个高手,要不然也不能一招拿下蔡老头的枪,但要说究竟有多厉害,是不是比韩长生还厉害,就这一招还真看不出来。

安元冷冷道:“你说什么?玄机老人和兰芳长老?”

蔡老头用力抽着自己的长缨枪,枪头被安元踩在脚下纹丝不动。他有些畏惧,试着往后缩,却又不甘心丢了自己的枪,梗着脖子道:“装什么傻,数月前,玄机老人和兰芳被发现双双死在岳华派的后山之中,玄机老人被人抽干了一身内力,兰芳的龙吟剑被盗了。岳华派现在正在全天下通缉凶手呢!”

韩长生听了这话大吃一惊。玄机老人的一身内力是他自愿传给自己的,龙吟剑也是兰芳长老主动送给自己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被人抽走内力抢了剑?他走的时候兰芳长老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这几个月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别说韩长生和安元,在场的其他人也很吃惊:“这就是龙吟剑?”“这两个小毛贼就是杀害玄机老人和兰芳长老的凶手?”

须知兰芳长老已经闭关几十年了,在场的人若是年纪轻些,都没有见过兰芳长老当年的英姿,只是听说过他的事迹,龙吟剑就更没有几个人见过了。也因此昨天没有人认出来,直到今天韩长生剑出鞘,蔡老头才终于敢确认。

一人问道:“蔡老头,你确定那是龙吟剑?”

蔡老头道:“绝对不会错的!五十年前我第一次参加武林大会,那时候我才十五岁,兰芳长老就是在那一年名震江湖的!他手持龙吟剑的风采,我今生今世也无法忘怀!”

龙吟剑乃是岳华派的创始人亲手所铸的宝剑,龙吟剑龙吟剑,玄铁剑声如龙吟,剑光如龙影,剑鞘上的雕刻可以伪造,可是剑却不能伪造。从创始人开始,每一代岳华派的传人都会把剑传给门中最优秀的弟子,三代之后,传到了兰芳长老手中。其实在兰芳长老之前,宝剑往往都是传给内定的掌门人的,龙吟剑也成了岳华派掌门的一个身份象征。不过兰芳长老无心理事,当初推拒了掌门的职务,却不知是否没有看的中的后生晚辈,一直持着龙吟剑没有交出来,因为岳鹏虽然当了十多年掌门,却连这个传说中的“掌门信物”都没摸过。

韩长生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剑。凡是听说过龙吟剑威名的,再仔细看看韩长生手中的剑,当下也确认了几分。

老蔡头一出现,韩长生就把方才架在云从虎脖子上的剑收了,云从虎后跳,退到陆文林身边,指着韩长生和安元骂道:“好啊,原来你们两个是偷剑杀人的凶手!我听说元芳长老和玄机老人死的时候,岳华派两名弟子叛教出逃,其中有一个不敢见人的家伙就成天带着草帽面纱遮脸。你们两个就是岳华派出来的恶贼吧!”最后一句话,把整个岳华派都骂了进去,这就纯属他的私心了。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看韩长生和安元的年纪,跟传闻中岳华派出逃的弟子确实对的上。于是他们纷纷摆开架势,准备将韩长生和安元拿下。就连安元,虽然没出声,却也奇怪地打量着韩长生,等他的解释。

韩长生一时间有点傻眼。若他现在还是李九龙的打扮,倒还可以把事情照实说了,可偏偏他现在是花潇洒,跟岳华派八竿子打不着边,他要是承认了他是李九龙,在安元面前也就暴露了,不说的话,这事可如何是好?

这时候陆文林道:“抽干了内力?内力是咋个抽的捏?”

众人面面相觑,也说不上来。想要转移内力,照常来说可行的情况只有事主自己把内力传给别人,但几乎没有人会这么做,内力不像吃饭喝水,不能数着米粒盛饭,一旦散功,一身功力就会全部散去,若是承受的人体质不适合,也有可能落个筋脉尽断七窍流血的后果。但江湖上邪门异数那么多,没听说过的事,也不代表没有,那阴阳双煞不就是要靠吸收童男童女的阳气才能练功么!

蔡老头道:“肯定是这两个小子修炼了什么邪术!昨天晚上这个拿着龙吟剑的臭小子一巴掌把木桌子拍进了石头里,他身上的内力,肯定是偷来的!”

众人纷纷应和:“就是就是,不是他偷的,难道还是玄机老人自己给的么!”

这玄机老人修炼了七八十年,靠着一身浑厚的内力名震天下,谁也没听说过他阳寿将尽,要不是黑白无常告知,韩长生光看玄机老人那模样,也看不出他不行了。任谁也不相信有人会将自己辛辛苦苦修了几十年的内力一招转手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臭小子。

“娘娘。”陆文林托着腮继续沉思,“那他是咋个打败玄机老人抽他内力,又咋个打败兰芳长老的捏?”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语塞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就算修了什么邪功能吸人内力,他也得先把玄机老人制住不是?在还没有浑厚内力的情况下,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云从虎见众人犹豫,急道:“这小子肯定有什么邪门的地方,说不定,他们是魔教的人!咱们先把他们拿下再审!”

从头到尾,安元一直盯着韩长生,而韩长生一直一言不发。棘手啊,他当初把龙吟剑留下一直带在身边,就是看中了这剑趁手,切兔子切山鸡切牛肉一刀能断骨,没工具的时候当成竹签子架在火上烤也烤不坏,所以才没扔了,没想到会给他惹这么大个麻烦。一时间,怎么不暴露身份地解释,他还真想不出好主意。

“陆少侠。”韩长生清了清嗓子,故作惋惜地开口了,“我本来想跟你过招,结果这么多人想抓我,恐怕咱俩是打不成了。”

安元:“……”你还敢再黑心一点吗?这还能被你骗,陆文林找根面条把自己勒死得了!

没想到陆文林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连忙招呼:“去去去,都立远儿了!谁敢动他,奏是跟俺过不去!”

安元:“……”这武林看来是搞不好了。

云从虎哀嚎道:“陆少侠,你别被这魔人给骗了啊!”

众人狼哭鬼嚎,陆文林懒得理他们,噌的一声拔刀出鞘,往地上划了一圈,寒光闪过,众人纷纷被逼后退。

陆文林眼中闪着兴奋的光:“你奏是杀害玄机和兰芳的凶手吧,是的吧,一定是的吧,快说是的我就可以把你拿下了。”

韩长生微微一笑:“很遗憾,不是。”

陆文林皱了下眉头,却没有要收招的意思:“先拿下你再说!”

众人见陆文林执意要战,纷纷退远了。韩长生的本事有些人不清楚,但陆文林的刀有多厉害,他们都是知道的。所谓幻影狂刀,陆文林要制造出幻影,必然需要极大的发挥空间,如果靠的近,限制了陆文林的发挥还是小事,要是被误伤了才是大事。

陆文林眼观鼻鼻观心,迅速沉浸下来。韩长生一见他是认真的,忙将安元护在身后,小声道:“退后。”

安元却站着不动,手也按到了自己的剑柄上。

陆文林脚步一动,瞬间,一片光影朝着韩长生和安元扑了过来。安元的面纱在刀风下飞了起来,露出半张吃惊的脸,韩长生也皱紧了眉头。

快,实在是快,所谓的幻影,完全就是靠陆文林的速度制造的。他一出手,不过转瞬,刀就已掠过四方,前一刻的光影还未消散,下一刻人已到了别处,看起来就像是同时有几个人,几把刀一样。这种压迫感令人还没有打开已已经快要窒息,想要认输了。

但韩长生又岂是普通人,他手里抓着龙吟剑,眼睛随着陆文林的动作迅速转动,突然,他猛地一剑刺出去,只听砰的一声,他的剑锋撞上了陆文林的刀身,光影停止了。

陆文林眼中好战的光芒更亮:“厉害!”能够不受他幻影的影响,一眼看穿他的动作就需要极敏锐的观察力,还不仅是如此,出剑刺中他,光有观察力是不够的,还要快很准,动作跟得上意识,并且还要有预判能力,要不然就是看穿了他的动作,也躲不开,更别说反击了。而韩长生一剑就挡下了他的攻势,可见韩长生的各项素质都是极高的。

陆文林后退一步,又要出招,韩长生却先逼了上去,接连数剑刺他要害,再不给他大展拳脚的机会。陆文林为了挡下韩长生的进攻,幻影狂刀也就施展不出来了,他倒是还想以速度压制韩长生,但韩长生并不跟他比速度,每一剑都刺得很准,让陆文林难受极了。

“上马!”韩长生对安元叫道,“走!”

安元怔了一下,并不愿意:“若你没有杀人,为何要走?”

韩长生退到他身边推了他一把,硬是撺他上马。

方才众人都退远了,安元和陆文林牵过来的两匹宝马却还在原地站在,安元一翻身就骑到了马上。

众人见安元要走,连忙要冲上来拦截,只见那边正和陆文林战成一团的韩长生身上突然飞出几枚飞镖钉在地上,差点没削了他们的脚趾头。

“先走!”韩长生道,“我稍后跟你解释!”

安元皱了下眉头,犹豫片刻,还是一甩马缰,冲了出去。

韩长生和陆文林战得不相上下,陆文林粘人粘得太紧,韩长生甩不开他。无奈之下,他真气大放,一剑下去,硬生生把陆文林逼退数步。

陆文林为他浑厚的内力震惊,见韩长生已跳上马,连忙又追上来:“娘娘,莫走啊!”

韩长生作势在衣襟里掏了一把:“看袜子!”

陆文林下意识捂住口鼻转过头去。

身后马蹄声响起,陆文林猛地惊醒:脏袜子早上他都帮着洗完了,哪里还有袜子?!回头一看,韩长生和安元骑着宝马已经跑远追不上了。

陆文林气得直跺脚:“回来,回来!还没打完呢!”

韩长生也满心遗憾:好不容易忽悠安元和陆小公子把所有脏衣服都洗干净了,还晾在客栈里呢,这下又没干净衣服换了多亏了陆文林大方相送的宝马,两人一转眼就把那些武林人士全甩开了,身后的人再追不上来,他们在一处树林停了下来。

韩长生下马,走到河边往水囊里灌满了水,突然他感觉有人站在他身后,回头一看,安元已经把面纱撩起来了,脸上的表情冷冷的,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手抓在剑柄上:“你,到底是谁?”

韩长生干笑,把水囊递给他:“好徒儿,你说什么傻话呢?”

安元不接,一字一顿道:“我该叫你花潇洒,韩英俊,还是,李师兄呢?”

第五十七章

安元一句话,把韩长生给问惊了。狗仙君看破韩英俊也就算了,毕竟他这么英俊潇洒,可是他怎么还记得李师兄李九龙?他不是失忆了吗?!

安元看着韩长生的表情,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然而韩长生下一刻的反应,令安元大吃一惊——韩长生默默伸出手,摸了摸安元的脑袋,就像一个慈爱的师父抚摸自己的徒弟一样。

安元震惊地偏开头:“你干什么?”

韩长生收回手。安元后脑上的包,已经全消了。真可惜。现在他把狗仙君打晕用石头再往他脑袋上砸个包出来还管用吗?

见韩长生迟迟不说话,安元的手又搭到了剑柄上。

韩长生道:“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安元蹙眉,不答。

韩长生一脸深沉:“那你,还记得多少?”

安元挑眉:“记得多少,与你的真实身份,有关吗?”

废话,当然有关系!你记得多少,关系到老子要圆多少谎来骗你啊白痴!韩长生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装大头蒜:“有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你告诉我你回忆起了多少,我好知道从何起向你解释。”

安元眉毛挑得更厉害:“你就从头到尾把事情全部说一遍就行了。”

“不行!”韩长生道,“你不懂,为师……我和你的羁绊实在太深,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如果你记得一些事情,就可以让我少废很多口舌,也可以让你更快更清楚地了解事实真相——所以,你到底记起什么了?”

安元脸色微微变化,过了片刻才道:“方才听他们说,我才想起,我是岳华派二弟子皇甫凤轩熙辰,表字安元。”

韩长生立刻道:“你为什么叫我李师兄?”

安元平静道:“你不是吗?大师兄?我可记得咱俩是一起掉下悬崖的。”

韩长生立刻卡壳了。妈了个巴子,掉崖的事情都想起来了,那时候在悬崖下八成也看到自己卸妆的样子了,这还真是赖不掉了。只可惜他几个月来妆都白化了,居然让安元给看穿了。

韩长生忙道:“我是有难言之隐的!”

安元挑眉,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韩长生一脸深沉,道:“我本是个世外高人,有一天我走在路上,看到前面有人打斗,我赶到的时候,几个山贼已经杀了一个穿着岳华派弟子服的家伙。我生性善良,最见不得这种事,想到失去徒弟的师父该有多伤心,失去师兄的师弟师妹们该有多难过,我的心都跟着痛了,噢……”说着作西子捧心状。

安元眼角狠狠一抽。

韩长生道:“我伤心的睡不着,想来想去,都怪我没有及时制止,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于是我就易容成李九龙的样子,进入岳华派,希望能够帮他照顾年迈的老师父并且带领师弟师妹们走向光辉的未来,以弥补我的错误。”

安元嘴角也开始抽了:“你是说真正的大师兄已经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韩长生道:“三四个月前,你去南山剑派送信,李九龙也出山了,在墨凉山附近,遇到山贼,就被杀了。”

安元一惊:“大师兄他也出山了?在墨凉山附近?此事我竟然不知。”

韩长生摊手:“据我分析你大师兄可能是一路跟着你,大概是放心不下自己的亲亲师弟,所以暗中保护你吧。”为了显示自己是朵纯洁善良的白莲花,韩长生现在只好昧着良心把李九龙也夸成了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