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老婆？那就更难得了，哈哈哈…我们男人也不容易啊，在外面都是逢场作戏嘛，不必当真的。来来来，再喝一杯。”洪总端起面前的高度白酒，一饮而尽，豪爽地亮亮杯底。
汪洋沉稳地喝掉杯里的白酒，迷人的眼里浮现红丝，神情平静中有着颓废。
是啊，在外面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不必当真。
当年，他就因为这句听上去“很男人”的话，甚至觉得是“长男人面子”的话，渐渐地沦陷到五光十色的声色圈中。
在随风外面独守的那一晚，在看到从随风房里走出来的那个男人时，他突然觉得这句话，真他妈的不是人话。
他连一份最基本的忠诚都无法去给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谈爱情、谈婚姻、谈家庭呢？
随风说得很对，他没有资格，可彻底醒悟得太晚了，也太自以为是了。
是他亲手将自己最爱的女人，逼入别的男人的怀抱，呵呵…好讽刺啊，他现在连心痛的权利也没有了。
因为，不够资格！
“洪总，时间不早了，一切，我已经安排好，祝你玩得开心，明天早晨我来接你。儿子在家等我，就不陪你了。”
汪洋起身，脱离几个女人痴迷的视线纠缠，跟有些醉意的洪总握手再见，用眼神示意门外的领班，带洪总去贵宾房。
洪总在几人的簇拥之下，如帝王般被扶着离开，汪洋露出不屑的眼神，眼里甚至还有自厌和痛恨。
望着眼前的洪总，就像看到曾经的自己。
放着一个温馨幸福的家，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去享受这短暂的一夜风流，值得吗？付出的代价大吗？
这些，只有受到过教训的男人知道，一如现在的他。
汪洋拿起西装，像逃难似地踏出这个让他的心接受审判的地方，开车回家。
他将轿车的天窗打开，让清爽的凉风吹散身上微微发热的酒气。
随风，我不会放弃你的，但我又要如何去接近你，又如何让你再次接受醒悟的我呢？
我，还有机会吗？
“唐先生！”
在唐劲帆准备去上班时，随风在门口叫住了他。
“有事吗？”
“唐先生，我们已经有1个月了，昨晚就是最后一晚，契约结束。”
“什么？1个月了？”
唐劲帆下意识地走到墙上的挂历处，仔细算着日期，心里震惊不已，非常意外对她居然保持了1个月的热情。
“是的，这是你的行李箱，在你吃早餐时，我已经装好你的东西。”随风眼神示意他，东西给你了，你也该出门了。
唐劲帆怔怔地站在原地，脚步怎么也无法抬起。
这么快？已经一个月了？
第一次，是女人来提醒他契约已经到期。
“等一下，随风！我好像说的是最长1个月吧，现在才28天，是不是还差几天？按31天算还差3天，按30天算还差2天。你这样算违约哦！”
唐劲帆为终于找到一个理由而感到高兴，虽然斤斤计较这种天数实在有点儿幼稚，但他现在不想考虑这些。
“唐先生，你的契约里是有说1个月，但并没有指明这1个月得是多少天，也没有指明从哪天到哪天。是的，1个月，有31天，有30天，但也有28天啊，所以，我并不算违约。要怪，只能怪契约没有将履约日期写清楚。”
随将行李箱递给他，突然说：“稍等。”
她从浴室提出一双男式拖鞋，用塑料袋细心地装好，拿出记得密密麻麻的账本，一起递给他。
她抬头，愉快地望着他，轻快地说：“我儿子今天晚上就回来了，所以，这个契约必须到期。”
“如果你认为我没有履行契约，不给‘报酬’，也随便你，我尊重你的决定。我利用这个‘契约’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成年男女各取所需也很正常。”
“这是你的拖鞋，还有这个账本，就送给你做纪念吧，不用核算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谢谢你带给我‘愉快’的一个月。”
“如果拿儿子和你相比，我选他；如果拿儿子和那一百万相比，我仍然选他。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随风黑亮的圆眸，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为契约的结束，为儿子的回来，她感觉终于轻松了。
唐劲帆定定地看着她，知道没有任何再说的余地，潇洒一笑，悠然地说：“连个再见也不说吗？”
随风微偏头，认真地端详他一会儿，露出淡淡的笑容，柔声说：“再见不如不见！走出这个房门，根据契约，我们已经是互不相识的人。根据你的记录，不可能找同一个女人当情妇，你对女人的保鲜期，最长为1个月。”
“所以，无论何种原因，我们都没有再见的理由。就算是‘再见’，也没有再相识的理由。慢走，不送！”
唐劲帆深沉地看着她良久，走出房门，看着门在眼前关上。
他低头看看脚边的行李箱、左手的袋子和账本，右手的公文包，怔怔地站着，一动不动。
第一次，他让一个女人给“提前”请出来。
明明还有几天的，但她说的也没有错，她也不算违约。什么时候他的契约合同这么多漏洞了，自从遇到她以后，才发现这份精心设计的“情妇契约”漏洞百出。
以前，都是他提前结束，掌握着契约的所有主动权，从来没有为期限烦恼过。
第一次，他不想抽出这个游戏。一个月有这么快吗？明明感觉才刚刚开始而已，刚开始…
第一次，他没有对一个女人产生厌倦。每天下班时想着的是，她今晚又准备了什么饭菜，是不是自己喜欢吃的？
第一次，一个女人说，以后再见到他也要说不认识。可明明是认识的，还非常“熟悉”，呃…
第一次，他在一个女人的心里，输给小P孩，虽然知道他是她的儿子。
在这一个月里，他一直在不自觉地宠着她、欣赏着她、怜惜着她、有意识地鼓励着她。
唐劲帆突然发现，这一个月来，面对着随风的这个唐劲帆，连他自己也快不认识了，那是他吗？
是那个别人评价的无心、无情又冷血的唐劲帆吗？
为什么他这一个月看到的是一个整天心情愉快，喜欢为了一点小事就跟一个小女人斗智斗嘴，整天按时上下班，准时“回家”的“居家”好男人？
唐劲帆摇摇头，收起混乱的思绪，结束了？那就结束吧…
什么时候他这么放不下了！
他收敛情绪，走进电梯间。
第17章 陷入迷茫
在久违了一个多月的酒吧里，唐劲帆和兄弟兼下属杨亦生两人喝酒。
杨亦生疑惑地打量他，最近的唐劲帆有点儿怪异，整个人似乎变了。
“劲帆，你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你最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唐劲帆不回话，沉默地端起酒杯喝酒。
他今天习惯性地准时下班，将车开到随风所居住的小区，突然想起契约已经到期，他再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进那扇门。
那一刹那，他感觉心里憋得慌。
他最近经常犯这个毛病，下班后不知不觉地就开车过来了。
对于她的在乎，超出了他所预期的，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如此地影响自己，那样平凡的小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
习惯？！对，就是习惯！真是可怕的习惯！他一定要改过来。
“劲帆，你最近变得很奇怪。每天准时上下班，也不见你光顾酒吧，一下班就消失不见踪影，手机也准时关机。最近这一个月，你都在忙些什么？”杨亦生不无好奇地盯着浑身不对劲的好友，打趣地盘问。
“嗯，忙着和一个小女人斗争。”唐劲帆仰头灌酒，不爽地回答。
想起在过去的这一个月里，他连酒也很少喝，都是喝她亲手做的各种鲜美可口的果汁，或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自制健康饮料，完全溶入到了她的生活中。
他若有所思地飘向以前随风所坐的座位，引得座位上的美女，频频抛出诱惑又邀请的媚眼。
“劲帆，你不会是栽跟头了吧？呵呵…不过，你的魅力真强呢，看，又一个被你迷住的。”杨亦生笑眯眯地调侃。
“栽跟头？怎么可能！魅力很强？为什么对她没有用呢？”
“以前还有契约可以作为理由，现在，连那纸契约也到期了。该死的，我怎么忘了契约是有期限的呢？”心情不太好的男人，开始自言自语。
“这位先生，能请我喝一杯吗？”一阵香水味迎面袭来，原来对面的美女已经端着酒杯，主动过他们这桌邀约。
唐劲帆闻到浓烈的香水味，眉宇紧蹙，抬头，瞥一眼面前脸蛋几乎完美无暇的女人。
她的妆化得很完美，但这种女人，就连上床也不肯卸妆，让你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他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随风不施脂粉的可爱小脸，灵活黑亮的圆眸，在生气时，会变得特别晶亮，如最上等的黑钻石般耀眼，还有她身上淡淡的香甜牛奶味道…
对于这种突然的艳遇，他感觉索然无味，真不知以前的他，是怎么忍受这些做作的女人的。
“亦生，今天不陪你喝了，你慢慢玩，我先走了。”
唐劲帆站起身，跟杨亦生道别，丝毫不理“凉”在一旁的美女，直接走人。
今天的他，没有心情理会多余的人，他最近的心，非常不平静。
杨亦生看着走出酒吧时显得孤独的背影，今天的他，很不正常！
从来没有人能进入他的心，他也从不让人走进他的心，走进他的过去，走进他的世界…
唐劲帆回到位于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坐在靠窗口的躺椅上，无神地望着宽敞的客厅，昂贵精致的家具，感觉一股冷意直袭胸间。
这个房子明明比她家要大好多倍，摆设也要高级、精致、昂贵…
为什么就没有任何一点温暖的感觉呢？
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个小小的，还不能算是客厅的地方，温暖舒适，让人放松呢？
是屋子的原因，还是人的原因？
“随风，我是唐劲帆。你今天有时间吗？我想履行承诺，给你应得的报酬，我不喜欢欠债的感觉。”
唐劲帆握紧话筒，居然有点儿紧张她会拒绝，他有两星期没有看到她了，有点儿想她，不，是好想…
“哦，好啊！下午吧，你约一个方便直接为我开户的银行见面，我要开一个新的账户，不接受支票，麻烦！”
电话里传来她果断利索的清脆声音。
“好啊…在XXX路XXX银行，下午2点见！”
唐劲帆愉快地挂上电话。这个小女人，有时真是干脆利索得让人受不了，而且还有懒病。
他拿出放在办公桌抽屉里的账本，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看着用清秀工整的字迹记录着自己提出的种种要求，脑海里浮现出当时两人斗嘴的场面，唐劲帆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这个像小刺猬一样的女人，除了在床上时温顺、无措一点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那么有活力、有战斗力。
这些记忆，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他在她的面前，好像就只是一个男人而已，一个名叫唐劲帆的男人而已…如此简单…
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唐劲帆自己也会吓一跳，因为他的笑容中，有着一种名为甜蜜、宠溺和痴迷的东西。
下午2点，随风抵达指定的银行，被早已等候在大厅的银行客户经理请到贵宾室。
随风纳闷地想，这人怎么会认识她？
她递给银行人员身份证，欣赏地看着他们高效地办理手续，和坐在身旁的唐劲帆闲聊起来。
“你不是说我算违约吗？为什么还要付给我报酬？要不，你打个折扣吧，将你认为所欠天数的钱，减掉，不用给我全部的。”
随风微笑着调侃，第一次面对这个男人，她感觉是完全轻松无负担的。
唐劲帆看着一脸轻松笑容的小女人，她好像在自己面前越来越自在了，没有契约刚开始时的紧张无措，也没有契约中的礼貌客气，而是真正的她！
突然，他这阵子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脑袋也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我很大方的，而且，不喜欢欠债的感觉。既然是契约，就要按照契约办，这是你说的。”
略带自傲的表情，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潇洒傲气。
“哦…咦，110万？为什么又多了10万？”
看着新开的银行存折，可爱的小女人诧异地抬头，看着旁边一脸无所谓的“大方”男人。
“你记在小账本上的账啊，算10万！你嫌少吗？”男人理所当然地质问。
“但明明2万就完全足够了啊！”小女人自言自语地说。
“你不是说这个账本上的不要我算给你吗？那你还偷偷的算，原来你是假装大方！”
“呃…不要并不代表不能算啊，我总得知道自己到底损失了多少吧！”
“你很适合一个工作。”男人突然表情“正经”地说。
“什么工作？”小女人愣了一下，反射性地问道。
“收税啊…”男人的眼里，已经有着浓浓的笑意，调侃地说出答案。
“哦，我的毛巾是拧得挺干的。”小女人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什么？毛巾拧得挺干的？这是什么意思？”男人再聪明的脑袋这下子也转不过来了，不耻下问地问道。
“毛巾拧得干的人适合收税啊！你不知道这个俗语？”小女人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圆圆的黑眸里亮光一闪。
“你…”
唐劲帆瞪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为什么每次斗嘴，他都会输呢？
站在旁边看戏的服务人员，偷偷地笑起来，第一次看到这个深沉稳重的贵宾唐先生这么…呃…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第18章 处理报酬
从银行出来的两人，站在银行大楼的前面道别。
“唐先生，谢谢你的慷慨，也谢谢你帮了我的忙，我有事先走了。”随风礼貌地表达完谢意，潇洒地转身准备走人。
“我送你回家。”
“呃…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走吧。”
看着不容拒绝的唐劲帆，随风不好再拒绝，只好乖乖地上车。
一路上两人均保持沉默，下车时，随风礼貌地向他挥挥手，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再见！”。
唐劲帆将车停靠在小区一个停车位上，抬头，看着8楼随风家的阳台，陷入沉思。
他到底是怎么了…
片刻之后，他看到随风又从楼道里走出来，手上提着一个比平时大一点的包，边讲手机边往小区门口走去。
他发动车子悄悄地跟上，她刚才为什么要回家，让他直接送去不就得了，这个小女人！
“喂，蓝雅，你在哪里？”
“我不是说一个月后给你答复吗？关于我和唐劲帆的事，嗯，现在就告诉你，也要请你帮一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