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章

萧焕倒是说到做到,而且效率很高。

李宏青过了没多久就过来接他,然后在他跟李宏青交待了几句后,李宏青立刻就联络了几个人。

没到工作时间,凌苍苍就接到一个电话,里面是她的直属上司第五分局的警监,警监通知了她暂时不必到办公室报到,全力协助皇帝亲卫队执行特别任务。

当然和她一起被抽调协助的还有张离歌和慕颜。

背后有联邦最高统治者撑腰,简直有如神助,凌苍苍也想过了,萧焕是没可能专门设置这样一个局来坑她的,实在动静太大了,得不偿失,他老人家还亲自在她面前表演一次咳血。

更何况如果萧焕真的打算坑她,那她也确实没有和最高权力者抗衡的能力,不如就姑且听之信之。

安排好人员后,她又让李宏青弄一些调查需要用的设备过来,比如投影仪和原始的白板之类的,还有办公桌之类的送过来,直接就放到她那间空着用来打滚的屋子里。

看样子她是打算把自己家作为这次调查的据点,在吃过特制的药,又休息恢复了不少的皇帝陛下坐在沙发上看她条理清晰地安排着事情,还问她需不需要几辆最新型号的飞行器使用。

这个凌苍苍就拒绝了:“那个太招摇了,我有私人用的飞行器,慕颜和离歌也有,我们用那个不容易引人瞩目。”

说完她盯着萧焕又补了句:“当然调查耗费的所有资金,包括能源的使用,都要你出钱。”

萧焕不由笑了,大方得很:“那是当然。”

看着李宏青重新开了飞行器去帮她置办东西,凌苍苍就趁他走了后,问萧焕:“你倒是很信任这位伯爵阁下。”

萧焕的脸色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苍白,笑了笑说:“我总还是有几个完全可以信任的人的。”

听他这么说,凌苍苍就意识到她也被包括在“可以信任”的范围内。

他无法信任那些身边的人,还有为皇帝服务的大批人员,倒是可以信任跟那些没什么瓜葛的自己,还有两个素未蒙面的警察,想一想也是有点可悲的。

怪不得古人会说皇帝是至高至孤之位,看起来还是很有道理的。

慕颜和张离歌很快就按照凌苍苍的指示,驾驶着私人飞行器到达了她的家。

慕颜还好说,他本来就对政治不怎么感冒,对皇帝陛下本人也无所谓支持不支持,所以见了萧焕堂而皇之地在那里坐着,也只挑了挑眉,没发表什么意见。

张离歌就疯狂多了,她本来只知道任务是跟皇家侍卫队有关的,还暗自揣揣不知道可不可以远观一下皇帝陛下本人,结果刚到凌苍苍这里,就赫然发现自己朝思暮想的男神本人就坐在沙发上,还笑着向自己问了声好。

顿时整个人都不对了,一会儿要哭一会儿要笑,颠三倒四了好一阵子才可以勉强镇定下来。

在他们来之前,凌苍苍就跟萧焕交流了一下,得知了可以告诉他们的资料范围,在她跟慕颜和张离歌简略介绍任务的时候,张离歌还是愣愣地紧盯着萧焕,那样子分明还是魂不守舍。

在他们面前,凌苍苍就不好表现得对萧焕太不尊重,以免他们察觉到两个人关系不一般,就只能清清嗓子,又向萧焕看了一眼,示意他最好离开,免得影响这个疯狂粉丝的情绪。

萧焕自然看懂了她的意思,站起身笑了笑,还是像在公众面前一样,优雅有礼地开口说:“凌警官,我想带你去看一下其他一些证据。”

凌苍苍也被张离歌闹得有些脑仁疼,听他这么说,又想到早上他欲言又止卖了关子的内容,立刻就说:“好的,那么麻烦陛下了。”

萧焕还又向慕颜和张离歌颔首道别,才和凌苍苍一起去了后院的停车库。

就算他一直淡定优雅,在看到凌苍苍那辆所谓的“私人用飞行器”也没忍住失态地“呃”了一声。

那是辆光看外观就能判断出非常具有年代感的飞行器,硬要说的话,处于报废和被交通部门限制出行的边缘,并且外观还非常具有个性——涂满了各种色彩刺目意味不明的图案。

凌苍苍倒是吹着口哨将自己爱车的驾驶舱打开,麻溜钻了进去,还示意萧焕快点坐到旁边那张落了一层灰尘的副驾驶位上去。

萧焕是不可能弯腰用纸巾先清理下那个位置,那也太失态了,只能忍着坐了进去。

坐上后他还是没忍住,说了句:“我也变装在民间生活过,但你不觉得这辆飞行器开出去比最新型号的还要招摇?”

凌苍苍斜着看了他一眼,开始抠字眼:“民间,呵呵。”

萧焕于是不再说话了,抬手做了个抱歉你随意的姿势,他只庆幸自己穿了颜色较深的便服,没有像公开露面时一样,穿着民众喜欢的那种精致的白色礼服。

不然过一会儿他站起来,衣服后面一定会有一圈明显的灰尘痕迹。

按照萧焕的指点,他们来到了首付特区另一端一栋不怎么起眼的房子外。

萧焕对这里非常熟悉,指示她将飞行器停到了车库里,然后对安全系统开放了她的拜访权限。

跟凌苍苍一起走进去的时候,他注意到她的神色间有探究的意味,就说:“这是我的私人房产。”

因为他们两个是宣誓过结婚,共享了所有资产的,而那些资产里并没有这栋房子,所以他又解释说:“用另一个身份买下的。”

在这个政府对民众信息绝对精确记录的时代,同时拥有另一套身份,大概也只有皇帝可以享有这种特权了。

他看到凌苍苍还是一脸略带鄙视的表情,就又轻叹口气,解释说:“我并非刻意隐瞒个人资产,如果你愿意,这套房子和我另一个身份下的所有资产,我马上就和你共享。”

凌苍苍“哦”了声,稍微满意了些,接着问了句:“那个身份叫什么名字?”

萧焕迟疑了一下,才轻声说:“白迟帆。”

凌苍苍虽然听了一遍就听出来应该是哪几个字,却还是因为这个名字的谐音笑了起来:“想不到皇帝陛下还有这种情趣,白吃饭…哈哈,笑死我了。”

萧焕只能纵容地看着她的笑容,自己也微微笑了一笑,并没有再做说明。

他说不上来自己为何会选用这样一个化名,只能说当初在办理这个身份的时候,他随手就写下了这几个字,好像它们是深藏在他脑海中的,需要用到的时候,自然就会浮现。

他也没有告诉过凌苍苍,在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哪怕那时候她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他也是十多岁的孩子,他就莫名对她产生了亲近甚至依赖,好像他们早就已经熟悉。

他知道这些话他如果告诉了凌苍苍,依照凌警官的逻辑能力,一定会断定他是个卑鄙的恋童癖。

然而那种感觉还是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直到再见了成年后的凌苍苍,那种感觉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消失,反而更加鲜明深刻。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他会说,犹如故人相逢。

他也曾经想过凌苍苍会不会对他也有这种感受,然而长达四个月的试探和相处,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不得不承认,当他确定在凌苍苍的心中,他只是一个幼年时期的玩伴,甚至因为他的身份,她还对他相当抵触的时候,他心中是不无遗憾怅然的,还有一些淡到无痕,却又像是深入骨髓间的痛楚。

凌苍苍走了几步,注意到萧焕放慢了脚步,她回过头看到他的脸色好像是苍白了一些,忙说:“皇帝陛下,你不是又发作了吧?别随便吓我啊,我胆子小。”

萧焕不动声色地轻吸了了口气平复下情绪,笑笑摇了摇头:“没有。”

他们两个一同走进建筑物,这栋房子的地面建筑是只有两层的,布置也和普通的居所没有区别,萧焕走到一面墙后,打开了地下通道。

下面才是这栋房子真正的意义所在,触目所及,是个开放的地下空间,面积不小,凌苍苍甚至猜测除了地面建筑物,这栋房子连带花园车库,所有的面积都被扩充到这个地下空间之内了。

里面摆放了许多一看就用处各有不同的器械,萧焕先带她来到了一个培养器具面前,这个不大的玻璃皿下装了黑色的底座,器皿里则充满着透明的营养液,然后就是刚能被肉眼察觉的一些白色的虫子一样的东西。

那些东西乍一看并不像生物,但凌苍苍通过培养皿上方的放大镜,就看到它们不但是活的,而且还像有自主意识一样,不停地游来游去,间或从口中吐出些蓝色的液体。

萧焕等她看清了那些东西,才开口说:“这是从我的心脏里提取出来的样本,它们喷出的蓝色液体,就是早上你尝过的毒素,微量对人体没有什么影响,剂量稍大些,也只是会让人心脏衰竭和咳血。真正致命,是这种毒素在身体中超过一定的浓度。

“至于这些生物本身,则会在进入人体后,就有选择性的盘踞在心脏中,那里的血液最新鲜也最丰富。”

凌苍苍想到萧焕说他心脏里盘踞着毒素,原来是这种毒素生产源。

萧焕接着说:“更换心脏和全身血液也并不能彻底去除这些东西,它们像是会意识到危险来临一样,分散躲藏到各个血管里。”

凌苍苍想象了一下,怪不得依照现在的医学发展程度和皇室占用的资源,也无法完全治愈萧焕,这简直就是跗骨之蛆。

萧焕既然说了更换心脏和全身血液没有用,那么就是说很可能在他身上已经试过了这些方法,而且还可能试过了很多种方法,全都无效。

萧焕看着她摇了摇头:“虽然这种虫子离开了血液和毒药就无法生存,几秒钟以内就会彻底死亡,但目前却还是没有办法在保证宿主存活的情况下杀死它们。”

他微顿了下说:“这么多年过去,大概也只能确定它们近似于古代记载中的‘蛊’。”

那是种闻所未闻的东西,不过古代人类有许多现代人无法研究清楚的东西和事物存在,凌苍苍微愣了愣接着问:“你是在什么时候被植入了这种…”

她想了下也无法说它们是寄生虫,寄生虫起码会建立一种和原宿主共生的关系,这个东西却像是自杀性武器,没有别的目的,就是要杀死宿主。

萧焕轻声说:“十四岁那年,我喝了一杯东西后失去了意识,醒来后手臂上有一个针眼,接着就出现了各种症状。”

怪不得他还是皇太子的时候,并没有听皇室宣称他心脏有问题,直到他十八岁即位后,才有了这种说法。

他说着挽起了手臂,凌苍苍看到他修长白皙的手臂上,有一片深色的痕迹,看起来像是长期针管穿透所致,哪怕现在也没有完全消除。

他接着说:“目前我只能依靠定期的透析,来保证身体内的毒素在不致命的范围内。”

他说着又解释了一句:“大概每隔三个月需要一次,这几天快到透析的时间了,所以控制不好身体会出现一些状况。”

也就是说他今早会发作咳血,是因为血液中的毒素积累快到一个临界点了。

凌苍苍点点头,想到他还没有去做血液透析,随时都有可能像早上一样毒发,所以看他的目光都谨慎小心了一些:“那么那些虫子呢?会不会繁殖更多,需不需要定期做手术取出来?”

如果真的也需要,没事就做个开胸手术的日子,还真是会让人非常同情。

萧焕摇摇头:“这倒不用,它们有一种类似于蜂群的群体智慧,会把整体数量保持在一个数目内,开胸取出来一些后,它们就会开始繁殖,等种群到达平衡后,就会停止繁殖。”

萧焕本来就是医学专业的,又常年和自己身体里这种姑且称之为“蛊”的东西打交道,对它们的特性了如指掌。

凌苍苍想着,不由自主用怜悯地目光去打量了一下他,这个人身份尊贵、相貌能力也出众,却不得不依靠不断的血液透析来维持生命,确实是有点可怜。

注意到她这种目光,萧焕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笑了笑说:“倒也不是完全无解的,我和郦先生还有常驻这里的研究员一直在寻找各种方法,最近两年已经发现古代草药可以遏制这种‘蛊’,只不过草药的配方太复杂,一直在做大量实验而已。”

他顿了下接着说:“更何况我让你调查的也并不是‘蛊’的解药,而是另外的事。”

☆、第6 章

他说着移步将凌苍苍带到实验室的另一边,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被平放着的急冻救护舱。

这样的救护舱通常用于重大事故和战事中,对伤势非常严重却还有生命迹象的伤员进行急冻处理,等运送到医院后再解冻抢救。

这种处理方式争取了很多救援时间,可以极大的降低事故死亡率和战争中的阵亡率,然而此刻她看到这个救护舱却略有不同。

透过正面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平躺着的,是一个正处在壮年期的男人,虽然从来没见过他,但凌苍苍看他的面容,却还是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萧焕怕惊动里面的人一样,轻声开口说:“这是宏青的父亲,前一代的北地伯爵李笑我。”

这就解释了凌苍苍为什么看他有些熟悉,李宏青长得还是很有些像自己父亲的。

她是重案组警探,多么惨烈的伤员和尸体也都见过了,并没有被里面的人那种可怕的伤势震惊,她俯身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些伤口后:“即使解冻后立刻进行手术,这个人也没什么存活率。”

她的判断也的确没有错,躺在救护舱里地李笑我全身上下插了数块金属片,依照凌苍苍的经验,应该是他驾驶的飞行器突然被大火力武器击中爆炸,他虽然被安全系统弹出了驾驶舱,却还是被飞行器炸裂开来的碎片穿过身体,行程了这种可怕的伤势。

凌苍苍说解冻后他几乎不可能存活,是因为他全身伤口的数量,还有他的头顶上也很深地嵌入了一个金属块。

萧焕没有反驳她,其实这个救护舱被摆放到这里,而不是送去医院解冻急救,就证明了她的说法,起码在现有的医疗技术下,是没办法救活这个人的。

他停顿了一阵,然后才接着轻声说:“那是我刚被下蛊的时候,我父亲和李伯父一起在野外追逐一个形迹可疑的人,他们怀疑那个人身上有给我下蛊的组织的线索,对方释放了激光炮,李伯父在最后的关头,驾驶自己的飞行器挡在了我父亲的飞行器前。”

他的父亲就是退位了的德纶皇帝,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李笑我的自我牺牲,现在躺在这里的可能就是德纶皇帝了。

不,可能更严重,德纶皇帝当时还在位,如果没有李笑我的牺牲,德纶皇帝就很有可能是联邦历史上第一个死于刺杀的皇帝了。

怪不得萧焕对李宏青格外信任和厚待,这个家族对于皇室的忠心确实值得信赖。

从萧焕微微低沉的语气,还有他们到现在都保留着这个救护舱,不肯放弃一线可能,并且没有对外宣布前北地伯爵已经殉职来看,他们对于李家或许还有浓浓的愧疚之情。

凌苍苍对这种精神上的自我安慰没有发表看法,她也确实尊敬这个躺在里面的男人,她是个警察,能够理解因公殉职的意义和伟大。

他们正说着,地下室入口处就传来了脚步声,接着一个略显清冷的少女声音传过来:“哥哥,你带了别人过来?”

凌苍苍回过头,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少女,她辨认了下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心里不无惊喜:“小荧?”

那个少女就是如今几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的皇室公主萧荧,也是萧焕的同胞妹妹。

萧荧看到她后,眨了几下眼睛,也把她认出来了:“苍苍?”

凌苍苍还没脱离凌家,经常出入朱雀宫的时候,萧荧的确是她最好的朋友和玩伴,这个公主并没有很多贵族女孩的娇气和虚伪,相反心性非常纯真,凌苍苍也确实很喜欢她。

乍逢童年好友,连凌苍苍这样一贯表现得有些愤世嫉俗的人也很开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萧荧也快走了几步扑过来和她拥抱。

童年时她们两个身高相当,现在凌苍苍却比她足足高了半个头,萧荧上下打量了下她,从小就表情缺乏的精致小脸上,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苍苍,你变得好帅啊。”

这个“帅”字还是很让凌苍苍受用的,她笑着摸了摸萧荧的头顶:“你也还是那么可爱。”

萧荧放开她,转脸就乳燕投林一样扑到了萧焕的怀抱中,她身材娇小,整个人几乎都要埋入萧焕的身体里。

原本他们就是亲兄妹,这么亲密也无可厚非,但凌苍苍看萧荧抱了萧焕好一阵子也不松开,萧焕还宠溺地微笑着抚摸她的头顶,顿时就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刺目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直接喊出来:“那个位置现在是我的了。”

等她意识到自己这种情绪可以称之为“吃醋”的时候,就连忙平复下来,习惯真是可怕,一旦养成了某种习以为常的东西,她竟然开始无意识地用“嫂子”的身份自居了。

等那对兄妹终于秀完了手足情深,萧荧才恋恋不舍地抬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兄长,说:“哥哥,你这几天是不是又难受了?”

萧焕也不否认,只是温柔地笑着对她说:“也还好,没关系的。”

凌苍苍在旁不怎么识趣地打断他们,提出了从刚才起就有疑问:“既然三个月一次不足以让他的身体保持一个比较好的状态,为什么缩短一下血液透析的间隔呢?”

萧荧转头看了看她,眼睛竟然有些红红的,像是要哭的样子:“因为毒素释放的越来越多了呀,最早哥哥只需要六个月做一次就够了。”

身为一个爱护女性的优秀警探,凌苍苍最见不得就是女孩子哭,心一下子就软得不行,连忙安慰她:“对不起,我不知道,并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萧荧很懂事,强忍住泪水摇了摇头:“不怪苍苍,我今天见到苍苍还是很开心的。”

凌苍苍又安慰了萧荧几句,还又抱了抱她,才让她暂时破涕为笑了。

萧焕在这时候为萧荧介绍:“小荧,苍苍现在是一位警官,我委托她调查给我下蛊的真凶。”

然后再为凌苍苍介绍:“苍苍,小荧就是我说的那位常驻在这里的研究员。”

萧荧从小就不爱面对媒体和公众,长大后为了治好哥哥的病潜心研究倒也很有可能。

凌苍苍笑着又跟她握了握手,算是在各自的工作领域又重新认识了。

凌苍苍又跟萧荧叙旧说了一些童年趣事,一边说着,她心里却又有了新的判断。

萧焕对她隐瞒了自己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做血液透析的间隔也越来越短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考虑,但他是十四岁被下蛊的,到现在过去了十一年,十一年间他进行血液透析的间隔缩短了一倍。按照乐观的情况估计,十一年后他的情况也会恶化到非常严重的地步…还不一定能坚持十一年,因为很有可能越到后期毒素积累得越多,情况会恶化得更快。

再过十一年,萧焕也才三十六岁,现代人的寿命已经被高超的医疗科技延长了很多,七八十岁的时候也可以保持青壮年的身体状况。

联邦的平均寿命是一百零三岁,三十多岁在很多人看来还是人生刚刚开始的年纪,很多人在这个年龄都还忙着纵情享乐。

这么看来找到解药对萧焕来说不仅是保证生存质量的手段,还是生死攸关的问题。

一想到萧焕有可能在三十多岁就英年早逝,凌苍苍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了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仿佛她根本不愿去面对这种可能,这对于一个见惯了生死的重案组警探来说太不寻常了。

过了会儿他们一起回到了地面,萧焕让萧荧去了另外一个房间,就对从刚才起脸色就阴沉下来的凌苍苍笑了笑说:“抱歉,我并非有意隐瞒。”

凌苍苍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还久久不肯散去,对他的故意示好也只是冷笑了一声:“我记得重大疾病配偶是有一定知情权的。”

面对她的怒气,萧焕倒还继续温和微笑着再次道歉:“对不起,这种状况牵涉到的事情太多…”

凌苍苍不知为何失去了一贯的冷静,满心烦躁,没听他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反正我不会等着做皇帝的遗孀,到时候再想结婚都会被舆论不停指责,在那之前我们必须结束婚姻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