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罗冼血就用故作诧异的目光看着他:“难道我这种人杀人不都是为了钱吗?”

萧焕笑了笑:“三尺无华,三生冼血,万金不出,非杀不回…江湖上虽然是这样流传的,但你我都知道,暗地里你是为凌先生做事的人,而我也知道,你的无华剑下,不斩无辜的亡魂。”

罗冼血“啧啧”了两声:“有个老世界里过来的人就是不方便,想骗人都不好骗…”

他说着,就抬眼看着萧焕:“你那两个宝贝探员,去猎鹿酒吧是为了跟我接头,好出卖关于你的情报。”

萧焕脸上倒是有些意料之中的神情,但还是叹了口气说:“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把你带回来是个更好的选择了…你可能要改一改在那个世界的习惯,轻易不要用杀人来解决问题。”

罗冼血侧目看着他:“你倒还是那么伪善,那两个出卖你的叛徒,你也不杀?”

萧焕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最好逮捕了他们受审,试图出卖关于我的情报,肯定是叛国罪。”

罗冼血“哦”了声:“这里的法律好像没死刑。”

萧焕还是微笑着:“对,怎么能有死刑那么残忍的刑罚呢?我们一般将重刑犯流放到火星上去,那里并不像月球基地和地球联系那么紧密,一般一年才只有一艘军方的船往来,想要越狱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罗冼血抽了下唇角:“我听说过火星基地的事,据说并没有什么法律,环境恶劣,资源也很紧缺,为了一个面包杀人的事情很常见。”

萧焕还是微微笑着:“对,联邦法律在那里并不完全适用,乱一点也没办法,毕竟看守有限。”

把一个人扔到遍地都是暴力重刑犯,还乱得够呛的星球上去,并且永远不能再回到地球,说是地狱也不为过了,对某些人来说,或许还不如死刑来得更痛快一点。

罗冼血摇了摇头:“说到底掌权者还都是很残忍的,不能被他们温柔的表象欺骗了。”

萧焕轻咳着笑了起来:“谢谢理解,对罪犯的宽容,就是对受害者的残忍,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他说着就问:“你杀了来送情报的接头人,青冥没有追究你的责任。”

罗冼血轻“哼”了声:“我把他们引诱到监视器的范围之外杀了他们,顺便销毁了那份情报,再回去告诉青冥,那两个人临时反水不干了,死无对证,他们能怎么办?”

罗冼血处理问题的方式还真跟凌苍苍有点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简单粗暴,却又非常有效。

罗冼血说着又耸了耸肩膀:“青冥并不知道我是职业杀手,他们还以为我只是会神奇武术的异世界来客,在我要求了几次不想闷在实验室里,要做些事后,他们也只让我做些跑腿送信的活儿。他们还在观察和记录我的数据,不舍得让我执行高危任务。”

萧焕听着又笑了:“所以你还准备回去继续做卧底?”

罗冼血无奈地喝了口茶:“可惜苍苍认为我回去会有危险,非要把我弄到这里来关进这个鸟笼子里。”

萧焕笑了笑:“你要体谅她,她只是想起了一点异世界里你的记忆,而且是你身亡的那部分,虽然她还没搞懂对你是什么感情,但我觉得她会比较担心你的人身安全。”

他说着,就抬手点出了自己腕式通讯器上的个人电脑:“那么卧底的罗先生,现在可能需要你详细回忆下在青冥内部获取的有效信息,我会记录下来作为资料。”

他边说,还边抬头勾了勾唇:“请尽量详细,时间久点也没关系。”

像罗冼血这种自由散漫惯了的性格,让他把这几个月来得到的情报都整理一下说出来,还真是一件有点痛苦的事情,他还垂死挣扎了一下:“可不可以给我纸笔,让我自己慢慢回忆整理?手持电脑也行,我还不会打字但可以语音录入。”

萧焕笑着对他摇了摇头:“为了效率,请你尽快配合。”

他边说还边开出了个很好的条件:“也许说完之后我跟千清商量一下,就可以暂时放你从这个鸟笼子里出来了。”

罗冼血抬手放在自己胸口,神色有些痛苦:“萧兄,我还是希望能跟你比剑。”

萧焕还是温雅地微笑着:“等你说完了后就可以开始,我带了王风,陪你尽兴。”

☆、第59 章

凌苍苍和李宏青去了外面的休息室喝茶聊天,他们等了有两三个小时,才看到萧焕走了出来。

而罗冼血则因为惹到了月间宫的主人萧千清,所以还被任性地关在那个特制的牢房里,今晚他是肯定要住在那里了。

当然在做过详细检查,确定他身上没有被植入什么遥控装置还有血液中没有危险性药物后,他还是要被放出来的。

凌苍苍看到萧焕的脸色有些苍白的样子,就先走上去抱了抱他,问:“萧大哥,你是不是累了?”

萧焕对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还好。”

然后凌苍苍就有些不好意思一样开口:“那罗冼血…他有没有表现出来恨我?”

刚才在牢房里,她就没怎么敢接触罗冼血的眼睛,也罕见地默默在一旁一言不发,无论什么原因,她确实对罗冼血很在意,并且还有点在意自己在他眼中的形象。

这对于非常自信潇洒,连自己在萧焕眼里是什么样子都没在意过的凌苍苍来说,确实是非常罕见的。

萧焕对她笑了笑:“没有,他知道你是为了保护他才那么做的。”

凌苍苍暗暗松了口气,这才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轻吻了下:“我看你还是脸色不好,现在也晚了,我们回房间休息吧。”

萧焕也没拒绝,笑着点头,任由她拉着自己回到了两个人的卧室。

现在确实也已经是凌晨了,到了需要休息的时候,凌苍苍先让他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去卧室里放水,解决了罗冼血的事,还把他好好地带了回来,她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转身去浴室的时候,还哼起了歌。

萧焕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按着胸口闷咳了几声,他扯了纸巾堵住了唇,没几下咳出的血就洇湿了纸巾,他又抽出两张来用,才勉强止住了。

闭了闭眼将手中沾血的纸团捏紧,他又拿了一张纸将它们包裹起来,确定不翻检就看不到,才扔进了房间的自动回收垃圾桶内。

从早晨清醒后开始,一整天他都尽量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哪怕在罗冼血那里提起来那些事,也没有失态到咳血。

然而那些不断闪现的回忆,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他自己,最后总不可避免地会停留在大雪中的海边,那是他的终点…她拥抱着他的身体,一点点走向那个宿命的结局。

最后的意识里,呼吸都沉重到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但他却还是不肯放弃,他知道一旦放弃,结束的就会是他们两个人的生命。

生死纠缠在一起,逼得他拼命去维持每一次呼吸,他想他或许是应该责怪她的,怪她连死都不肯放他轻松一些,但却没有,他只是尽力地呼吸,而后尽力地冲她微笑。

他想那是因为他心甘情愿背负来自她的一切,哪怕是为了他死去这样让他心痛到极致的事情。

而那个片段的确…很痛苦,痛苦到直接超越了精神,损伤了他现在的肉体。

凌苍苍放好了洗澡水才出来,萧焕对她笑了笑:“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他说话的意思,听起来是他不打算跟她一起洗澡了,凌苍苍迟疑了一下,然后就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捧起他的脸。

即使是从来都能保持礼貌优雅的萧焕,对这个居高临下并且带些强横的姿势也还是有点不适应,但他却没有躲开她,只是温柔地笑了笑:“苍苍,怎么了?”

皱眉看着他,凌苍苍打量了他一阵,看神情还有点欲言又止,她最后还是干脆放弃了,就这么捧着他的脸,低头吻住了他发白的薄唇。

这还不够,吻上之后,她还强横地撬开他的唇齿,将舌尖深入了进去,他们之间的亲吻,其实就算看起来是凌苍苍主动一些,实际上却还是萧焕主导的。

他有种四两拨千斤般的温柔,哪怕再横冲直撞的攻击,都能被他轻易化解,最后变成绕指柔一样的缠绵。

但这次他却有些措手不及,罕见地几乎全程保持了被动,凌苍苍却像比较满意,深吻结束后她放开他,咂了咂嘴,似乎对唇间的味道意犹未尽:“我怎么觉得我尝到血腥味了呢?陛下?”

她用“陛下”这个称呼的时候,绝对没什么好事,萧焕抬手掩着唇咳了两声,才说:“大概是你咬破了什么地方吧。”

凌苍苍看他还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简直要气笑了,她干脆就跨着双腿在他膝盖上坐下来,抱着他的脖子,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我们上次谈话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萧焕避无可避,看着她微笑着:“我们达成的共识是,对彼此要坦诚。”

凌苍苍点了点头,而后又开口:“那你告诉我,你的身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萧焕只能带着微笑轻声说:“从早晨开始,那时候的头疼和胸闷没有恢复过来。”

凌苍苍挑了挑眉毛:“于是你就忍着若无其事地行动了一整天?”

她说着除了心疼外,还有说不上来的气不打一处来:“然后刚才没人看着你了,你才偷偷吐血,并且擦干净丢掉了纸假装没事发生?”

萧焕感受到她的怒气,罕见地有些心虚,微微垂下了眼睛,“嗯”了声,还欲盖弥彰地解释:“并没有吐多少,我是医生,我清楚大概是什么毛病,没关系的。”

凌苍苍觉得头有点隐隐作痛,她早知道萧焕很难搞,但他难搞成这个样子,哪怕她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也还是一身劲儿不知道该往哪里使。

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一条狗逮到了一个蚌壳,明知道壳里头都是鲜美的肉,说不定还有珍珠,却还是撬不开那个壳,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嘴。

她想着就有些泄气地抱住他,头也放在他肩膀上,叹了口气:“伟大的皇帝陛下,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么心疼。”

萧焕也很识趣地搭话:“是吗?可以形容一下?”

凌苍苍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还真就做了个十分贴切的比喻:“就像我买了辆新的飞行器,用自己的工资辛辛苦苦攒的,不是特别科给配的那种,然后开着出去兜风的第一天,就一头撞到树上,彻底撞报废了…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来得及上保险。”

她说得太形象,萧焕听着也不由笑了:“这个程度的心疼还真是够激烈。”

凌苍苍抬起头看着他,认真摇了摇头:“不,我现在心疼的程度,大概相当于这样的10倍。”

萧焕虽然代入想象不能,却从她沉痛的语气里彻底感受到了她的幽怨,温柔地看着她:“对不起,苍苍。”

凌苍苍又跟着叹了口气:“你太喜欢道歉了,我不喜欢。”

她说着就认真看着他:“萧大哥,我大概能猜出来你今天为什么要勉强自己——我是准备出外勤的,你不放心想要跟过去,但如果你身体不适,不管是我还是萧千清,都会阻止你去。所以你为了能跟我们一起外勤,所以宁肯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对不对?”

萧焕想起来异世界的凌苍苍,她一直都很敏锐,特别在他的问题上,当敏锐再加上逻辑思维作支撑,杀伤力就更大了,他现在都有点后悔瞒着她了,只能尽量柔和地笑着:“我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抱歉。”

凌苍苍也懒得纠正他一直道歉的毛病了,继续认真对他说:“萧大哥,我想你需要更加信任我一些了,我并不是质疑你的能力,而是说出这个可能:如果我们在现场,我注意到了你的身体状况,而因为我对你的感情,我的情绪肯定会波动比较剧烈,这会影响我的判断力和行动能力,造成不必要的错误。”

她一边就这样毫不掩饰地坦诚自己对他的感情,一边把额头抵住他的:“萧大哥,我们是搭档,你可以更信任我一些,把我当做你的后援和后盾。”

萧焕微微恍了下神,低声说:“苍苍…”

凌苍苍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就打断他:“我爱你,你受到的任何伤害都会让我和你一样痛苦,你所有感受到的痛苦我都想替你承担下来,就是这样的感情。”

这样惊心动魄的表白,她就这么随意说了出来,带着她鲜明的个人风格:一旦确定下来,一旦她的心灵能够感受到,不管什么场合和气氛,她都会直接说出来,不管对人对己,都坦诚到热烈。

犹如那种能够破开最浓重云层的阳光,明亮炽热,让人无法抗拒。

萧焕听着她的声音,他想勾起唇角对她露出一个笑容,脑海中却猝不及防地闪现出那些最后的画面…就是因为这种毫无保留的爱,她才会选择义无反顾地和他一起长眠吧。

毫无保留地接纳另一个人,和他的灵魂融为一体,所以就无法再承受被分离的痛苦,所以她那么坚强,却还是不愿独自留下。

身体近在咫尺,凌苍苍就听到他的呼吸突然又急促了起来,然后他抬手将她轻轻推开了一些,就用力按住了胸口。

他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又苍白了许多,凌苍苍忙去抱他的肩膀,他却还是看着她轻轻笑了笑,就合上了双目。

☆、第60 章

他完全脱力了下去,凌苍苍捞住他的身体抱住,才让他没有直接滑落在沙发上。

紧抱着怀中的人,首先感觉到的是他细微却平缓的呼吸声,还有他的心跳,凌苍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马上摸出通讯器叫人。

这里是月间宫的核心位置,她发出紧急救援信号后,宫廷医生和萧千清几乎是同事冲了进来。

萧千清还穿着丝质的曳地睡袍,一头长发更是散在肩头,脚上更是夸张地连鞋都没有穿,冲过来站在沙发前,铁青着脸指挥宫廷医生:“尽快查明陛下是什么原因昏过去的,我要他10分钟之内清醒!”

凌苍苍将萧焕小心地扶着放在沙发上,一边给医生让开位置,她心跳加速、惊魂未定,却还是被萧千清的言论弄得心里忍不住吐槽他:这都啥时候了还在演中二霸道亲王,昏过去了10分钟之内必须清醒,这不是担心他,是要逼供他吧?

结果月间宫的宫廷医生根本没陪他演戏,为首的那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医生还头也不抬地对萧千清说:“请亲王殿下帮忙把陛下抱到床上去。”

于是萧千清就真的二话不说就过去帮忙把萧焕抱起来,小心放到床上。

然后那个医生又头也不抬地随手一指旁边:“请亲王殿下去哪里站着,不要碍事。”

萧千清就真的又走过去站在那个墙边动也不敢动,还继续用气急败坏地语气说:“我大哥到底为什么会昏倒!你们检查出来没有!”

这次那个医生直接连理都没理他,就接着用手中的仪器检查萧焕的内脏情况。

过了会儿,他抬起头说:“陛下只是上呼吸道出血,心脏供血不足,其他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我会再检查一下血常规。”

萧千清站在墙边说:“那他为什么昏迷?”

那个医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陛下每个月都有做体检,根据御医团的健康报告,陛下除了心肺方面的病症外并没有其他健康问题,如果他头部最近并没有受过撞击,也排除了药物影响的话,那么我推测可能是心理问题。”

他说着又推了推眼镜:“对了,呼吸道出血必须咳出来,不然会引起窒息,下次再发现他忍着的时候,可以采取点比较激烈的手段,比如拍打他的背部什么的。”

凌苍苍想到萧焕自己就是心外科医生,肯定明知道会有这种后果,还是强忍着,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他的医师执照是不是可以吊销了。”

那个医生看着她,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表示:“这倒不用,只要陛下在对待自己的病人时表现合格,他就是个称职的医生。”

他一面说着,一面还加了句:“很多医生都会在处理自身的健康问题上格外轻忽,我想可能是职业病的一种吧。

这个医生还真爱讲话,说起来头头是道,凌苍苍觉得他也可以考虑像萧焕一样从政,参加个竞选什么的,光在月间宫里做一个宫廷医生,还真有点屈才了,就调侃了句:“医者不自医吗?”

那个医生听着就笑了:“不,是见得太多了,处理得也太多了,觉得什么病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还真是淡定从容,在这种情况下不但没慌神,甚至有能力将萧千清呵斥到墙角站着。

凌苍苍低头看了下他衣服上的铭牌,看到他的中文名是“柳时安”,又看他是东亚血统,就笑着称呼他:“今天谢谢您了,柳医生。”

柳时安摆了摆手:“职责所在而已,客气了。”

他说完,就抽了萧焕的血样,让护士拿回化验室做检查,然后就说:“陛下既然已经醒了,我们就可以不用麻烦再去做脑CT了。”

他这么一说,凌苍苍看向躺在床上的萧焕,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清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对她有些虚弱地笑了笑。

萧千清看他醒了,就臭着脸“哼”了声,把脸转过去,表现得非常不屑,好像刚才慌张到乱喊的人不是他一样。

萧焕心肺上的毛病是毒蛊的残余损伤,算是慢性病,也并不十分严重,柳时安也没什么新鲜的治疗方案,就让护士给他静脉注射对症的消炎药。

萧焕倒是支着身体半坐起来在枕头上靠好,咳了几声说:“月球基地能不能找到中药材?我想给自己开个方子。”

中医现在倒也还是有人钻研的,并且有不少验方也是申请了专利保护的,只不过人数非常稀少,在临床应用上也不广泛,大部分是用作研究药物的实验室。

但萧焕一直是地道的心外科医生,他拿手术刀倒没什么,突然开起中药方子,柳时安听着就愣了愣:“原来陛下还有中医学的学位,我怎么不知道?”

萧焕又咳了几声,笑了笑说:“那倒没有,只是跟另一位朋友学来的。”

柳时安这才安心下来:“月间宫里是没有的,不过月间城就有个中医研究室,药材应该是比较齐全的,我可以去那里帮陛下配好。”

萧焕就从床头拿了一个纸质的笔记本,随手就写下了一个方子,然后扯下来递给柳时安,笑着道谢:“麻烦柳医生了。”

柳时安道了不客气,然后就带护士出去了。

凌苍苍看萧焕还是苍白着脸咳嗽,又想起来柳时安那几句话,就抬手扶他起来,在他背上拍了几下,她下手很利索,用的力气也不轻,萧焕给她拍得身体都前倾了一下,又咳了几声,连忙抬手拦住她:“苍苍…我现在没有出血。”

凌苍苍这才作罢,但看神色倒没有一点内疚的意思,反而认真看着他说:“只要陛下需要的时候,我随时都可以效劳的。”

柳时安刚才说得太多,让她理解了一些事:萧焕会昏倒,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忍得太厉害了。

明明才刚昏过去,醒来后却不仅没有一点福利,还要面对她和萧千清两重指责的目光,萧焕倒是觉得自己有点咎由自取,忙苍白着脸对他们尽量温柔地微笑,试图安抚:“抱歉了,现在真的不用,谢谢。”

凌苍苍这才坐在他身边,抬手揽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萧焕还是无力,头疼也并没有完全消失,顺势就将身体的力量移到她身上,这么抱在一起,确实有些亲密无间,他就笑了笑:“苍苍,这是做什么?”

凌苍苍很理所当然地说:“这样你不会更舒服些吗?躺在我的怀里。”

萧焕倒真无法反驳,笑着轻声说:“谢谢。”

凌苍苍抬手用袖子擦掉他额上的一些汗湿,低头在他脸颊上吻了下:“你想睡可以直接这样睡过去,我帮你看点滴。”

看他们已经旁若无人地秀起了恩爱,萧千清大约也是觉得自己留下来没什么意思,就“哼”了声说:“你们慢慢温存,我先回房间了。”

看他转身气哼哼要走,萧焕倒叫住了他:“千清,下次不要光着脚出来…地上有东西扎到了有破伤风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