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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家母的病情如何?”李政然着急之下,捉了老大夫的衣袖,政亦、政昔一边一个,紧跟在大哥身后。

“外乏内积,急火攻心所致,没什么大碍,喝几帖药,多养养也就行了,不过以后得注意少让她动气,上了春秋的人,该多注意一下才是。”老大夫道。

李政然点头,转身交代三弟政昔:“你陪大夫开方子。”本来可以让丫鬟去,不过政昔这小子说话直,怕一会儿又戳了母亲的痛处,干脆先让他出去一下。

政昔没多想,只请了大夫出门写药方,跟着便急着抓药去了。

屋里还剩一屋子的人,政然、政亦、欣乐、李家三个媳妇,加上吴家舅舅三口,欣乐正坐在母亲脚旁擦眼泪,站在她身后的吴月兮正小声劝慰,舅母孙氏坐在吴氏跟前,也在抹眼泪,吴家舅舅则坐在床前的长椅上长吁短叹,李家三个媳妇分站床头床尾,李政然、李政亦兄弟俩则站在舅舅身旁,吴氏睁着眼,什么也不说,谁也不看,就望着床帏上的流苏发呆。

李政然看一眼妻子,莫语领回了丈夫的意思,轻轻弯身到舅母孙氏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孙氏点了几下头,缓缓起身,并交代自己的女儿道:“月兮,领着表妹到娘屋里来。”

欣乐不愿意去,想跟母亲在一起,却被舅母硬生生带了出去。政亦见状,也明白了大哥的意思,大哥这是不想让太多人留下来,遂低身对舅舅道:“舅舅,咱们出去坐坐吧?”

吴家舅舅看看妹妹的样子,无奈地点点头,临走前拍拍妹妹的手,“旦夕祸福,不要太放在心上。”

他们一走,莫语与赵絮嫣、钱诗诗也都跟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李政然一人。

“母亲,欣乐的事不是谁的错,更不是您的错,别把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李政然来到床前——母亲一向要强,爱面子,幼时家里散了下人,她一个人承担家计时,宁愿吃糠咽菜也不会让几个孩子穿得不如人,而且坚持孩子们都要读书,甚至不惜卖掉祖产,爱面子甚至到了一种让人不能了解的程度,但不论如何,他们能有今天,都是她的坚持,所以尽管她有时做事也会让人感觉头疼,但她始终是生养他们的母亲,这一点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如今我们都大了,也成家了,该让我们头疼的事就放给我们自己吧,您——”话未说完便被母亲的哭泣声给打断。

吴氏进李家二十九年,除了丈夫和长子,她没对谁大哭过,“政然呐——呜呜”抱着儿子的衣袖一阵大哭,“娘到底做错了什么,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就是不肯消停!”她进李家门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先是公婆相继病倒,好不容易送走了两个老人,丈夫又染了病,散尽家财,卖掉祖产,送自己的亲生儿子去边关,供养几个孩子读书,费尽心思拉扯大四个孩子,而且每个孩子她都没让他们辱没“书香门第”这四个字,长大成人后又给他们找了媳妇,成了家,有了李家自己的家业,随后再给女儿筛选夫君,每一样她都认真在做,可是——每一样都不能如她所愿,她要强了半辈子,到最后却发现没有一件能顺她的心意。

李政然立在床前,轻轻拍拍母亲的肩膀——小时候也曾见过母亲这么哭过,那会儿他就是这么做的,结果她哭着哭着就笑了,自此便记下了,“您是太想一帆风顺了,有些事留给我们自己去烦恼吧,您把心放开点。”母亲一直都是在用自己的标准去制作人生目标,而她的标准又相对较高,所以愿望十之□不能随心。

“欣乐这么一退婚,以后还能找到什么好婆家?”越想越难过,忍不住抬头道:“政然,要不然不退了吧?三妻四妾也是常见的”

李政然坐到床前的长椅上,认真看着母亲,“我想跟母亲您确定一件事——”

“啊?”吴氏一边抹泪一边疑惑。

“您是要面子,还是要欣乐下半辈子过得幸福?”

面子和幸福?这本该是一体的呀?“那吕家二公子行品端正,应该会善待欣乐才是,何况咱们欣乐是原配。”

“你还记得当年祖母打算给父亲纳妾时,您交代过我们什么话?”当年她对他们三兄弟的要求就是以后不能纳妾。

“可是退婚了,万一外人胡乱猜测咱们欣乐,对她的影响不是更不好?”闺誉、名节,这东西对女人太重要,没了这两样还要怎么活下去?“知道的人明白是他们吕家的错,那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欣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众口铄金呐。”

“母亲,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繁琐,你想想,以欣乐的性子,若真将她远嫁到京城,您觉得她会过得幸福吗?”

是啊,嫁得那么远,家里人想见一面都不容易,异地他乡的,欣乐那丫头又胆小懦弱,被人欺负了也只会哭,远嫁是不怎么合适。

“好了,您别多想了,明天一早我跟政亦、政昔去把事情解决了,您以后多给欣乐留意好夫婿就行了。”没给母亲说话的时间,起身出去。

长子走后,吴氏还是心绪难平,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一会儿这样好,一会儿那样好,总之就是拿不定主意。

***

莫语端着熬好的药进门时,李政然正在核对彩礼。

“都熬好了?”李政然放下婚书低问。

莫语点头,“大夫说喝了一定能睡个好觉。”他特别交代的,让在药里加点安睡的成分,“我送进去了。”小声道。

没多会儿,莫语端着空碗从里间转出来,凑到丈夫身边悄道:“都喝光了。”

“欣乐那边怎么样?”把一张刚对好的礼单递给妻子拿着。

“月息表妹和二弟妹、三弟妹都在那儿陪着呢,我来时已经不哭了。”盯住丈夫的侧脸,“你明天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解了婚约,永不复见。”

“这么简单?”

“难不成还要杀人放火?那是犯王法的。”看住妻子探索的大眼睛,不禁疑惑,“你认为我会怎么办?”

莫语轻摇头,她对他的了解还不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以她的直觉,他绝不会这么简单放过那吕家才对,“至少不该让他们轻易就走。”

抬手捏一下她的小下巴,“谁说你贤良来着?”复仇心这么重。

“贤良的人更不该被欺负。”趁机凑近丈夫身边,“这次事啊,虽是祸事,但也算一点福事。”搂住丈夫的手臂。

“怎么说?”李政然并没觉察妻子正抱着自己的手臂。

“自从舅舅他们搬来之后,家里一直相敬如冰,今天难得能凑到一起同仇敌忾地咒骂那吕家人。”二房跟三房自上次吵过嘴后,一直不说话,今天竟说话了,还一起给欣乐出主意。

李政然勾唇笑笑,“总归是一家人,遇到事还是会凑到一起来。”终于发现她正抱着自己的手臂,不禁微眯眼——这小妮子到是越来越敢跟他亲近了。

“政然呐——”吴氏在屋里轻喊一声,吓得莫语赶紧放开丈夫的手臂,身子远离他一尺之外,“你们早些回去睡吧。”

“好,对好了就回去。”李政然答。

“他大嫂,你进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吴氏又道。

莫语疑惑地看一眼丈夫,婆婆跟她可从来没什么话,不知要她进去说什么,迟疑着进了里间,没多会儿就掀帘子跨了出来,李政然已经对好账目,站在门口等她。

莫语将一张借据递给丈夫,小声道:“娘让我交给你的。”

李政然看一眼借据,是吕家借去的那两千两银子,看罢不禁一笑——母亲这是不敢直接给他,应该是担心他会生气,居然瞒着他们兄弟三人借这么多钱给吕家,“母亲,我们回屋去了。”冲内室喊一声。

莫语阖上门,夫妻俩并肩出了吴氏的房门,途径欣乐房外时,莫语进去打了声招呼,回转出来时,已不见了丈夫的踪影——走这么快,竟也不等她!

“呀——”刚急匆匆跨出院门就间隔黑影杵在门外,吓得她轻声尖叫半下,“你干吗躲在这里!”捶那个黑影,因为那是她的丈夫。

李政然被捶得莫名其妙,他一个大男人,深更半夜的,总不至于杵在一群女眷的窗户底下吧?刚出来站定,就莫名其妙被她捶了好几下。

暗叹一声,他娶的还是个小蛮女,以后要是有什么小争吵,不知她会不会这么拳脚相加——

☆、通知

自从有微博后就很少上QQ,总是打开才发现好多事情都滞后了,编辑通知开V,也就是说从下一章(第二十六章)入V,敬谅~~

而且明天周末

☆、二十六 祭祖这件大事

如莫语所想,李政然并没有那么简单就让吕家人轻易拿回嫁妆,解除婚约。

李、吕两家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为了小妹欣乐的名誉,也只能委屈他们吕家吃点亏了。

李政然的做法是:找来当初的立约证人和媒人,当众将彩礼还回去,事先声明了吕家停妻先娶,然后当着众人面再索要回之前借于他们的两千银两,顺带让家里的丫鬟、婆子在围观人中说几句闲言碎语。

吕家是书香门第,规矩重是众所周知的,想不到今天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如此奚落,可谓颜面尽失——他们吕家不但悔约在先,还借了人家的银子不还!什么书香门第哦。

面对故意摆得满街的彩礼,吕家大公子对李政然道:“大公子,你莫不是打算不让我吕家回乡了吧?这做得也太绝了!”

李政然将礼单递给他,“为舍妹的闺誉着想,不得不委屈贵府的名誉了,海涵。这是彩礼清单,你仔细核对一下,顺带——”拿出那张借据,“贵府远在京城,来回一趟不容易,还请吕公子此刻与我兑了,也免得再费周章,我们两家也可以就此再无瓜葛。”

“可——我一时没带这么多银子啊!要不等我回到京城凑齐了再让人送来?”吕家老大没伸手接借据,实在是因为这数目不小,他身上是带了一些不错,可那是卖掉家宅的钱,要带去京城给家中子弟买官的,暂时不能给他们。

李政然将借据放到吕家老大的手里,“听闻贵府的宅邸刚卖出去,想必这点钱不是问题,不是我们不近人情逼得太紧,实在是匪乱之后,家中缺钱少粮,还请吕公子见谅,早些将这点救命钱还了。”

吕家老大被堵得无话可说,心道人家这都全打听好了,可见早有准备啊,“大公子,先请里面谈。”示意李政然进客栈去。

李政然没动,他身后的李政昔冷哼一声,遂大声道:“咱们两家就此再无瓜葛,怎么?吕家还打算赖账不成?满六和街哪个不知贵府刚卖掉了祖宅,这都不打算回来了,还不还钱是什么道理?”

“是啊,这吕家做得太不厚道了。”有人窃窃私语。

“听说在京城那边攀上了一家有钱的大商贾,全家都在那儿定居了,这李家小姐也真是够倒霉的,找了这么一户人家。”

“商贾?他们书香门第的,居然跟商家作亲呐——”

“还不是为了钱,当初那么重的规矩,连府里的下人都自命清高,如今还不是为了钱有辱斯文。”

吕家老大实在再也听不下去,这里毕竟是他们吕家的祖居之处,以后总也有回乡祭祖的时候,弄臭了名声,不好回来呀,也罢也罢,转身交待身后的小厮几句,小厮匆匆进客栈,没多会儿拿了银据出来。

两千两,银货两讫!

本以为李家不会悔婚,毕竟这对李欣乐的名声不好,生一会儿气,照样还是会把女儿嫁过去,谁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这李政然也真是够损的,婚毁了,还把他们吕家的名声弄得一塌糊涂!

吕家老大让人收拾彩礼,自己灰溜溜地回了客栈——丢不起这个人。

李家三兄弟则返身回府。

不管发生什么事,日子还得照常过不是?

回到府里,在听完了李政昔的叙述之后,全家人都喊好,那吕家不守约定,连钱都不想还!活该如此下场!

欣乐的婚约一事也就此了结,吴氏在悲伤之余,赶紧振作了精神四处给女儿打听夫家。

祭灶之后就进了新年,今年因为经历过一场战祸,四下缺衣少粮,往年热闹的街市,今年也有些空荡,商家无货可卖,民众自然也要过个贫年了。

“米、面、肉又涨价了,还到处买不到。”环儿刚采购回来,对莫语报道。

“如今这市口,怎能不涨价?能买到就不错了。”给莫语打下手的刘嫂回道,“大少夫人,咱这肉团子可还煎啊?”

莫语看看环儿篮子里的肉,“别处再没的卖了?”问环儿。

环儿摇头,“我跑遍了东城,好不容易才买到这些,听说阳城大半的肉铺、米店都没有存货,连城外的农家都买不到。”

“也罢,刘嫂,你把早上买得豆腐拿两块过来。”莫语一边吩咐,一边接过环儿手里的篮子,“环儿,你先把精肉和肥肉分开,肥得配豆腐作团子,精肉留一些做饺馅儿,其他烫熟了炒小菜用。”

“好。”环儿是农家出身,手脚麻利的很,本来是该留在欣乐身边伺候的,但府里丫鬟婆子不够用,也就把她调来了厨房帮忙,她到高兴的很,因为这边呆着松快,小姐老说些她不懂的话,她听不懂小姐还爱笑——她私下很不喜欢小姐的笑,像是在取笑人一样。

“鸡还没拔毛,要烫好炖上,不然晚上赶不及祭天用,环儿,你去看看容嬉、锦童怎么还没过来,这边都忙不过来了。”刘嫂道。

“好,我这就去。”环儿把肉放下去找人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容嬉、锦童便进来了,两人一见地上摆着的死鸡,都冲向菜桌抢着择菜,两个丫头一人拽好芹菜的一边,暗中使力,互不相让。

“怎么了?”莫语一转身,就见两个丫头一头一尾拽着芹菜,菜叶子掉了一地。

“大少夫人,我见不得血,择菜、切菜就我来吧。”锦童抢先道,她是钱府的一等大丫鬟,自小跟着小姐,从没沾过这种粗活,怎奈来到李家不得不入乡随俗,但杀鸡、杀鱼的事她可不干。

“又不是什么大小姐,你见不得血,别人就能见得了?”容嬉也不放手,小嘴还挺硬。

莫语看一眼环儿手上的肉,不打算跟她们啰嗦,道,“既然你们俩都见不得血,就一起学吧,环儿,你等会儿切肉,把开水倒进盆里,教她们俩怎么褪鸡毛。”

一旁的刘嫂见状,摸摸鼻子,挡住自己的笑。

虽然出身差不多,但人家莫语毕竟是李家的大媳妇,将来还可能是李宅的当家主母,她的话总不好当面违抗,两个丫头不情愿地坐到木盆旁边。

环儿提起茶壶,滚烫的开水一股脑冲到那死鸡的身上,一股子腥臭味乍然升起,冲的两个丫头捂鼻子皱眉。

“褪毛先要用开水多烫一会儿,再用点冷水激激,才好拔,来,一人一只,逆着毛拔看得清。”环儿讲解地十分仔细。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容嬉和锦童两个人偶偶啊啊的呕吐声,此起彼伏,两人接连跑出去干呕去了——

“大少夫人,要不我来吧?我看她们这个样子,吃晌饭都未必能干完。”环儿最是好说话,也爱替别人着想。

“以后家里的事少不得要她们帮忙,总得让她们学着做一些,你一个人干不完所有事,都搂在自己身上会耽误工夫。”好说话也要有个限度,这环儿就是平时太好说话,把她们俩的活都揽在身上,才弄得她们俩到现在干不动活,这丫头属于拿钱比人少,干得却最多的那种——好人不是这么当的。

环儿想想大少夫人的话在理,点点头,继续切她的肉去了。

莫语伸头看看外面的日头,女儿差不多该睡醒了,要回去看看,交代刘嫂几句话,解了围裙匆匆回去了。

见莫语一走,刘嫂凑到环儿跟前,轻道:“环儿,大少奶奶这是疼你,你个傻丫头,整天就知道给别人白干活。”

“可她们都是大家出来的丫鬟,没干过粗活呀。”看她们提半桶水就叽叽呀呀地哀呼连连,总觉得不帮忙有点不近人情。

“什么大家的丫头,还不都是农人出身?哪个小时候没受过苦,没受过苦能卖给人家当丫头嘛,一样的贱命,没有谁更高,以后别傻了吧唧地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哦。”环儿点头,手里还不停地剁着肉,“大少夫人人真好,可她毕竟也是少夫人,干吗要来厨房帮忙?”

刘嫂叹叹气,这丫头进府也有些日子,还是弄不懂规矩,“今天是祭祖的大日子,饭菜当然是长家媳妇来管。”

环儿突然来了兴致,“这么说以后会是大少夫人管事了?”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刘嫂边切豆腐,边塞一块入口,“不过这也说不准,老夫人疼三少夫人,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把掌家权交给她,大少夫人就可惜了那个出身,不得老夫人的心。”

“可大公子很疼大少夫人呀。”这一点环儿倒是看得很明白。

“这倒是,大少夫人这一点很聪明,拿不住婆婆,拿住自家男人也行,你是不知道,前几年大公子没回来时,大少夫人被压得那个低呀,如今大公子回来了,这大少夫人的头也一天天地抬高了呢。”再塞一块豆腐入口,含糊不清道:“所以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一点也不错,这男人要是拿不住,就是没衣没饭!”

环儿似懂非懂,不过她到觉得大少夫人可以做个好主母,至少她帮自己了——人都是从自身观点出发去评断世事的,对与错很难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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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祭祖时,他在大营里,今年总算能一起跪拜祖先了——祭拜祖先是大事,除了成婚那会儿,这还是他们夫妻头一次参与这么正式的祭祀,在忙活了一整天后,莫语的腰差点直不起来,好不容易把祭祀的酒菜都准备妥当,累得坐在偏厅的椅子上不想动弹。

“羊——”六个月的小乔乔最近在学话,“娘”叫“羊”,“爹”叫“蝎”。

莫语冲偏厅门口的爷俩张开手臂,小丫头早已激动地跃跃欲试,今年一整天都没怎么见到亲娘,想得很哩。

“让娘歇会儿。”李政然没把女儿交给妻子,而是抱着小丫头坐到妻子的对过,看她那一脸的疲态,可见今天定是很累,“以后交给刘嫂她们办就是了,不必这么累。”

莫语苦笑一下,“这种事娘不放心交给刘嫂。”

“那就叫上她们一起。”这个“她们”自然是指二房、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