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

她的身材,极好,前凸后翘,几乎是所有女人的梦想。

物流部的新进员工,亦步亦趋的跟在廖秘书的身后,听着她一一介绍公司的各个部门以及成员。

学校刚毕业的小女孩羡慕的目光,一直跟着廖秘书不用刻意摇摆,就觉得性感到爆的俏臀。

完美、完美!如果自己的身材有廖秘书十分之一那么完美,就此生无憾了。

小女孩低头看看自己平平的前胸,再看看廖秘书波涛汹涌的“骇浪”,长叹一口气。

人比人,比死人。

怪不得,同事们都喊廖秘书“妙妙”,连她都想喊大喊三声,“妙、妙、妙”。

“我们公司是以自创的女装品牌为主,底层的仓库你刚才已经参观过,现在我带你去看看公司展厅。”廖秘书有一头波浪型的性感长发,一甩过头来,风情万种。

小女孩看呆了。

她一进公司,第一次看见廖妙臻,就惊为天人,但是随后,她马上又听到其他同事的评价。

廖秘书很美丽,但看起来有风尘味。

有吗有吗?虽然廖秘书两个小酒窝很迷人,但她觉得根本不风尘味啊!

还有的评论:美是美,就是五官感觉有些不正派。

有吗有吗?廖秘书的衣着很保守,扣子的纽扣几乎扣到最上面那颗,虽然,这样紧绷得穿着让她看起来更性感到不行。

居然还有人说,廖秘书,胸大无脑。

有吗有吗?刚才一路听过来,她觉得廖秘书记忆力好到令人咋舌。

“我带你去认识一下老板。”廖秘书对她抹开柔和的微笑。

小女孩觉得自己头晕眼花,如果、如果、她是男人,一定会很想把廖秘书当场压倒。

这是一间牌子已经很广响,规模却很普通的公司。车间很大,单单工人就有七八百人,但是整个行政办公楼却只有四五百平方米而已,装潢很简约。廖秘书的位置,就在总经理办公室的外首。

廖秘书轻敲总经理办公室那道实木的房门。

“请进。”里面传来温淡的声音。

廖秘书推门,“总经理,这是物流部刚招聘过来的员工——小应。”廖秘书连声音也听起来很舒服,语气丝毫不嗲,但是就是让人觉得酥酥麻麻的。

小女孩真想夸一声,当秘书就得有廖秘书这水准。

被唤总经理的年轻男人,视线从公文中移开,看向她们。

只是那一眼,小女孩就整个眼睛发直。

眼前,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年轻到根本三十岁不到,他身穿着熨烫到笔挺的休闲西服,头发不是古板的一丝不苟,反而一小绰随意垂下的留海,让他的气质更加翩然俊雅,沉稳、坚定。

还有,他嘴角噙着的浅笑,柔和了他深邃内敛的俊美五官。

帅哥啊!

小女孩暗自舔舔发干的唇瓣。

他将椅子稍稍往后挪动,两手支在桌面,敛起嘴角上扬的幅度,“欢迎加入‘动力’大家庭!”

动力,是他自创的女装品牌,价位比较大众化。

公司不小,但整个行政楼层的成员永远最多不超二十人,所以每次妙妙都会带新成员与他见面。

因为老板唇角笑容给人的亲和感,小女孩整个紧张的情绪,终于缓缓舒放。

“老板,以后请多多关照!”到底是刚出大学校园的小女孩,心情激动的冲到办公桌旁,伸出自己友好的手。

迟疑只有一秒,他绽放很阳光的笑容,“今后,也请你多多关照我这个老板!”

天那!好亲民!

小女孩觉得自己的胸口被“箭”一下就射穿了。

“看你长得这么可爱,我就亲自和你叮咛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公司,严禁办公室恋情,违者绝对开除哦!”他唇角的笑容,没有任何改变。

他说她可爱,还“警告”她,千万别受其他男同事的拐骗。

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小女孩整个人还是晕乎乎、轻飘飘的。

已经完成介绍任务,妙妙坐回自己位置上,开始啃巧克力。

今天她生理期,天知道,她要对人笑,有多可怜。

呜,可怜的小秘书,被老板压榨到要身兼公关、人事、又得管理所有内帐的小秘书。

吃完巧克力,她将包装壳塞入自己的手提包,不让任何人发现。

因为,她有个龟毛又讨厌的上司。

还不太懂人情事故又天真的小女孩,贴过来,问,“廖秘书,你结婚了没?”

说到她心酸事了,妙妙差点当场洒把眼泪。

“还在寻找中。”四条腿的狗这么好找,为啥品性不错,又“功能”正常的男人这么难寻?

见廖秘书此时乌云盖顶,原本想把自己哥哥介绍给她作对象的小女孩,急忙改口问:

“廖秘书,你在这间公司几年了?”还是不要直接问女人的年轻比较妥当。

她想想,“起码6年了。”

她是跟着这间公司起家,几乎大学还没毕业,就被白立人拐了过来。

“哇,这么久了啊!”完了,一定和老板有一腿。

妙妙并没有多疑对方瞬间变得复杂的眼神,反而没什么心机的主动悄悄告诉她,“我和里面那位,是同班同学。”

小女孩吃惊。

“那你肯定很爱老板。”才会愿意一路追随六年。

小女孩脸部表情全扭曲了,完了,她没希望了。

这回,换妙妙差点喷茶,“我?他?”她指指鼻子,指指里面那位。

得,算了吧,全世界男人死光了,她也不会爱上白立人那阴险的家伙。

“不要太相信你眼睛看见的,也千万千万不要爱上那家伙,一定要记住!”妙妙一脸正色,“提点”新人。

“为什么?”小女孩好奇了。

老板就是那种人见人爱的白马王子啊。

妙妙凑近对方的耳朵,很含恨,吐血道,“你和他相处下来就会知道,他自私、小气、又虚伪,非常非常讨人厌。”

靠,替他当牛作马工作了六年,她现在的工资也才三千元,还是上个月刚涨的!

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点了名的“那家伙”,此时,正微蹙着眉,用一条白手帕仔仔细细的把自己刚才被人碰过的五个手指擦得干干净净。

他不喜欢被人碰。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擦干净了手指以后,他将白手帕扔进后面的小萝筐内。

谁叫他是单身汉,帮他洗衣服,也是秘书的职责。

他更浑然不知,门口有只好奇心很重的菜鸟,正在不断缠着他的秘书,“说拉,说说你和老板怎么认识的!”

第一章

妙妙的家庭环境,比较特殊。

凌晨四五点,妙妙的家门口已经人声沸沸。

“仙姑每天只发五十个号码,早上七点开始准时算卦。”妈妈请的助理,在门口大吼。

无论开着宝马,还是开着奔驰而来的老板,或者大妈大婶级的信姑,一大群人都热热闹闹的拿了号码牌,再安安分分的愿意继续窝着等的等,去吃早饭的吃早饭,先窝回家的回家,反正时辰一到,都会准时出现。

只是,还是好吵。

17岁的妙妙拿被子捂住自己的耳朵,想捂一片清净,只是成效好差。

如果可以选择,她一定要考到其他城市,绝不继续窝在温州。

温州是位于中国东南部的一个小城市,温州人以“商行天下”而遐迩闻名。

这是个相当富裕的城市,寸土如金、房价直逼上海和北京,路上的宝马车比狗多,个子矮矮的男人喜欢开路虎越野车。

这是个相当有趣的城市,相亲要门当户对,订了婚不同居叫感情不好,大着肚子结婚叫理所当然,结了婚半年没怀上请赶紧上不孕不育。

还有还有,温州除了特产比较特别,还有一样也非常特别,那就是——迷信。

这个媳妇该不该进门,生意的这项该不该投资,这个位置的新房该不该买,小孩高考该填哪个志愿等等,都要一一问签。

而妙妙的妈妈,在这一界,很出名很出名。

所有人都说,妙妙的妈妈有天眼、会神通,她能看到很多奇怪的东西,更能看到你的过去、你的未来,更能替你指引一条明路。

其实,妙妙没出生之前,妈妈不是这样的。妙妙的爸爸死的早,妈妈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菜场上靠卖蔬菜来维持生活的妇女。

十七年前,妙妙的妈妈怀着身孕去普驼山旅游兼烧香,妈妈想去求求观音菩萨让肚子里的妙妙聪聪明明,读书得第一,长大了嫁个如意郎君。

但是,回温州以后,妙妙妈妈的身体突然起了变化。

她的皮肤里,有一条鲜明的红线,从脚穴的位置,一天一点往上冲。

火红色。

这条藏在肤下的红线,冲上大腿,越过肚脐。

每逢中午12点,妈妈开始呕吐,翻江倒海的呕吐,妙妙在肚子里也跟着“晕船”。

起初,大家都以为是食物中毒或者孕期正常反应,但是,到医院看病、打针都无效。

红线冲到胸部抵达心脏的位置时,妈妈开始唱歌,平时随便哼几句也象猪嚎声的妈妈,她的声音居然如同黄莺般悦耳。

这种折磨,经历了一个月,突然有一天,妈妈体内的红线冲上脑门。

然后,妈妈恢复了健健康康。

只是,妈妈开始能看到很多很多东西。

甚至比如,你的过去,你的现在,你的将来,某一个至关重要的片段。

一出生,妙妙的眼睛就痛,左眼特别特别疼。随着逐渐长大,后来,妙妙发现自己的左眼,能看到——

第二章

妙妙梳了个神清气爽的马尾辫,但是,她今日的气色看起来还是很差。

“老妈,我去上课了哦!”抓起一个大馒头,她就往嘴里塞,说话含糊不清。

她喜欢吃馒头,但是除了温州大酒家的馒头,其他馒头,她一闻到就想吐。(温州的馒头=肉包子)

一定是哪位“干哥哥”,知道她的喜好,来之前就顺路拐到温州大酒家,帮她带上几个馒头。

母亲有很多信徒,为了钱途、为了平安,通常会一再恳求认老妈做“亲娘”。而“亲娘”与“干儿子”也是很需要缘分的,这缘分就得看老妈的心情了。

当了干儿子后,不是一劳永逸这么好当,通常每年的初一都要上门给“亲娘”拜年,而礼品动辄就要好几万。

老妈起码有几十个事业有成的干儿子,所以妙妙虽然住的是破屋子,其实,她家很富有。

但是,老妈通常没让这种富有维持太久,报纸上、电视上哪里一有刊登,有人需要求助的话,老妈通常是第一个匿名捐钱的人。

因为,这种财留得太久,只会损到自己的阳寿。

只见一位大腹便便的干哥哥,正领着自己的女儿,“亲娘,麻烦你给我看看我女儿,她发烧好久了,看了好多医生,都一直退不了烧。”

正叼着馒头向外走的妙妙,忍不住也多瞧了那小女孩几眼。

小女孩的额头,有乌气。

母亲摸摸小女孩的额,就知,“这孩子晚自习回家,在北方位,撞了一小鬼,才会弄成这样。”

妙妙摸摸自己依然凉意重重的额,一阵心虚。

母亲对着一堆米,念了一咒语,供了香火,烧了纸钱,然后叮嘱“干哥哥”拿米回家后,煮粥给小女孩喝。

通常,小女孩第二天,就会好。

“妙妙,你去上学拉?”有个常来的熟客,也和她招呼。

“是啊,大家拜拜。”她赶紧溜。

一大早,一楼的整个屋子就好挤,好闷。

听到她的声音,老妈从人群里已经看到她,单单才一眼,望着她的背影,眉间皱褶皱得很深。

这丫头,又——

转了一趟公车,她来到学校。

她是重点中学的高三学生,再过三个月,就要高考了,整个年段的气氛都很紧绷。

只有她,还是轻轻松松。

她的学习成绩很不错,能死背书的地方,一定是她的强项。

她人缘非常好,因为别人到她那借笔记,她从来不会藏私的拒绝。

这在竞争很大的高三,实数异类,有同学会在背后偷偷嘲笑她傻里傻气,更有人讽刺她已经被内定为复旦大学保送生,才会这么义气。

无论哪种闲言碎语,她总是听过就好,下次再与同学见面还是嘻嘻哈哈,被笑傻大姐也无所谓。也许正是这种个性,让她从高二开始,就一直被选为班长。

她正想起身收作业,什么东西,扔到她背上。

她低头一看,地上有团捏得很小的纸条。

她捡起来,打开。

“下午有空吗?放学后,一起去喝冷饮。”谁扔给她的?她疑惑的左右张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