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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去哪里了?”花知婉直截了当地问。

守卫用僵硬的声音回答:“正道放出消息,说他们押住他姐姐了,尊主正赶过去。”

“他姐姐?!”

——兰戎就曲暮酒一个不算哥哥的哥哥,哪来的姐姐啊

——姐姐……难道说的是她?

“这是假消息,他姐姐怎么会在正道那里呢?!”花知婉紧张得直跺脚:“让你们尊主不要去啊!!!”

守卫沉默了一会儿,用他平静无波的语调回道:“这些年的假消息还少吗?尊主明知有诈,却总是忍不住要去看一看的。”

他得去看一看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因为怕,哪怕错过了一次,都会有老虎真的把她吃掉。

——以为长大能学聪明一点了,想不到变得更傻。

——兰戎这个傻瓜。

※、第55章

杀死魔尊要花几个步骤?

三个。

1.放消息告诉他,他姐姐在这里。

2.设置好陷阱等他自动上钩。

3.杀掉他。

第一个步骤没有难度,他次次准时赴约,难的是第二个和第三个。

制造出能困住大魔头的陷阱,需要强大正道人士的联合;而杀掉那个怪物,就更难了……他具有变态的杀伤力,变态的愈合能力,而且他不怕剧毒。

这么一个人,仿佛就是为了毁灭世界而降生的。

十年前的天辰派惨案,如今仍令人们印象深刻。实力雄厚的大门派在一夜之间死伤大半,灭魔道的第一杆旗帜如此轻易地陨落。

从此,兰魔这个名字开始为众人所知。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弱点,并且将之公诸于世。他的软肋,是他的姐姐。

据说那人已经在天辰派之战中死去,但他始终没有放弃寻找。

起初正道得了消息,企图利用他四处找人的机会,用奸细冒充他的姐姐,得了近身的机会便伺机刺杀他。但是,他们失败了。派去的奸细虽成功伤了他,却被活活吸干了内功。

血洗的十年。

正道无人御敌,魔道独霸天下。

这次的凌渊教对陷阱的设置是用上了最后的赌注,他们云集正道最顶尖的高手摆阵,费千余人之力,引君入瓮。

若这次还不能成功杀掉魔头,则是公示,魔道已屹于不败之地。

那魔头连夜赶路,只身赴死。

来得坦荡,问得坦荡。

“她呢?”

他的语调压得很低,明显的疲惫感使得声音透出几分雌雄莫辨的浑浊。

隐蔽身形的众人群起攻上,浸足了散功米分的捆魔网铺天盖地落下。

披散的银发被人们所带起的剑风拂动。

魔头并未慌张躲避,他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过,只在心里麻木地告知了自己一句:又是假的。

余光瞥见,站在末尾的小少年正举着长剑,一脸凝重地望着他。

他或许连剑谱都没有背完全,却已经知道要出来杀掉坏蛋。

何等讽刺,正道无人,来杀他的倒是什么货色都用上了。

被捆魔网缚住的时候,魔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他有点分心地想着:好像,她走的时候,他也差不多那么大。

那个年纪,能像条跟屁虫一样黏在她身后,她去哪就要跟到哪。

他渐渐地长大、变老,倒是离那个年纪越来越远了……也离她越来越远了。

捆魔网束得紧紧的,四大门派的掌门耗着全身内力,一人牵制一角。

这种程度的阵法,一旦陷入,便会渐渐深陷,再无逃出的可能。

魔头抬眸,生了反抗的念头。力量奇大的食指一勾,那网竟破出一个洞。

与之抗衡的教众皆面露怯色,显然是畏惧他的怪力,生了退意。

凌渊派长老率先近身,使上十成力,用内功大喝一声:“你找的人已经死了!去死吧!去死就能见到她!”

太阳光影落在光秃秃的枝头,风吹落仅存的几片、黄灿灿的树叶。

它们打着旋,晃晃悠悠落地,季节已近深秋。

大魔头很久没有感觉到冷了。

准确说,对外界发生的事物,他很久都没有明显的感觉。

但这一句……这一句啊,久违地让他感到寒冷。

秋天,是道别的季节。

——再见。

道完这句,再等到何时才能见你一面?

——要是,真的能找到你就好了。

尖利的刀刺进胸膛,猩红色的血液飞溅。

疼痛的感觉、皮开肉绽的感觉,仍旧迟缓且不鲜明。

长老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染了血的剑,不知是在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刺中了大魔头;还是在不敢相信,大魔头的血跟正道的好人一样,都是血红色的……

小股小股的血流在灰扑扑的衣裳上渗开,缓缓流向脚下的地面。

枯黄色的落叶堆沾染浓重的血腥,虫子从叶子里火急火燎地迁出。

“退后!退后!!离他的血远一点!他的血是有毒的!!”

弓着背的高大身影,被迅速孤立在了圆圈中心。

“快放箭!”

一声令下,四面八方、利箭齐发。

成为箭靶的魔头轰然倒下。

落叶托住他沉重的身躯,失去光泽的银发遮住他的脸。

飞箭像是齐齐插在了木桩子上,没能引起这具躯壳的一丁点儿反应。

正道人士因着他的落败,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放干他的血后,派人捡了他的尸身挂上城门!”

“我们得将这魔头,鞭尸十日,昭告天下!”

他们如此计划着。

放、血……

与生俱来的脏污血液,随着微薄的呼吸,以越来越快的速度由伤口流出他的身体。

大魔头紧闭眼睛,想起阴狗说过的话。

他说:“她对你的血成瘾,所以不可能离开你生存。”

就算抓走她的人没有杀了她,险恶的江湖没有杀了她,对蛊血的成瘾也足够在这十年杀她无数次了。

——她的确,已经死了。

人声逐渐远去,秋日的寒意沉入骨髓。

经年累月的绝望,不断地下坠、下坠,坠至深渊。

……

【兰魔在十年里修炼了金刚不坏之躯,寻常刀剑只能伤他的皮肉,无法致死。】

打“魔头”、“大魔头”、“魔尊”、“魔教教主”,都行不通。直到自动补齐出现了决斗片段,花知婉才知道兰戎现在在文里的唯一称呼——兰魔。

她一边奋力想方法救兰戎,一边催促赶车人:“大哥,让你的马飙一下车好吗?我有急事啊!!”

赶车人晃着鞭子,悠哉悠哉:“你别急啊,这会儿山里的枫叶可美了,一路欣赏欣赏美景,岂不……”

“枫叶个锤锤,我亲生的儿子要死了!你给我飙车!!”

她往马屁股上不知轻重地拍了两下,把马惊得瞬间提高了速度。

本想给兰戎开金手指,让他被暗算之后原地满血复活。但是,他的伤太重了,直接治好不符合剧情的发展。

所以,得有人去救他……

把正道人士的智商写低,避免二次伤害。

畏惧他的血液,也暂时没有人敢靠近他的“尸体”。

她得,亲自去救他。

山路崎岖,眼见马车速度太慢,花知婉决定跳下车自己走。

赶车人被她赶着跑了一整夜,一路上走得叫苦不迭,加再多的钱都不愿意在原地等她。

偌大的圣山,寂无人声。

盯着屏幕上的“无法致死”又看了一遍,花知婉握紧了拳头,继续往山顶走。

她闻到一股非常非常美味的香气。

美味得她不得不持续不断地咽口水,美味得她焦躁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脚步被香气勾着,顺着它飘来的方向前行。

对那种气息的渴望,使理智昏沉。

然后,她看见了赶车人口中,那种好看的枫叶。

它是一种鲜艳的、烧灼的红色。

它不是开在树上的,它是开在地面的。

以一个人为中心,卷起的巨大叶边肆意蔓延开。

凝固的艳色堆成一片,过于美丽的东西,总是有些不详的。

“兰……戎……”

名字是用来,将你与其他事物区分开的,一种工具。

在我说出“我想你”的时候,“我爱你”的时候。那个“你”,是一个定语。

你与他人,是区分开的。

你不是“沙砾”,不是“灰尘”,不是“别人”,你是你。

你的名字,赋予我谈及你、呼唤你时的特殊性。

等最后一个喊你名字的人消失了,你也就彻底地消失了。

你成为沙砾、你成为尘土、你成为空气,你与这个世界毫无干系。

——“兰戎”,是你的名字。

它不是陆明彩取的,它是你最爱的花知婉取的。

如果早一点知道这一点的话,你一定会很高兴。

“兰!!!戎!!!”

她的声音过于尖利,仿佛要生生地将这幅艳丽的画卷撕开。

而她也确实做到了。

倒在血泊中的大魔头像是猛地受了电击。

他飞快抬起低垂的头颅。

插在背上的箭被内力尽数震飞,硕大的血窟窿里流出潺潺的血。

一片浓重的血色中,他用手指扒拉着捆魔网,从之前抠出的破孔里,费劲地钻出脑袋……看她。

他呼吸凌乱、脸色苍白,灰色的眼睛里爬满了血丝。

他颓然地愣在那里,背脊因为束缚与疼痛无法直起,却是傻傻呆呆地,举起沾了血污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白发。

“兰戎……”花知婉丢下背上的东西,向他跑去。

大魔王颤抖着,浑身都在颤抖着。

他朝她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很难看的笑容。

笑得跟要哭似的。

※、第56章 猝不及防的上天

花知婉老早就知道,长大的兰戎会是一个英俊的帅小伙。

落叶被她大步大步的脚印踏得嘎吱作响,耳边拂过的风吹得人心头发烫。

在他冲她傻笑时,她也用力地朝他笑。

他确实是很好看的,只是和她想的好看不太一样。

柔和的日光下,一头雪色的发在肩部铺散开,惨白的皮肤看上去脆弱透明。

他浅灰的眼眸像入夜的水潭,表面上雾蒙蒙的、无法窥视,底下暗暗地藏着一层深不见底的、湿润的水光。

这个形容不恰当,但他的样子就像是——坏掉了。

古怪的笑容、狼狈的姿态、惊悚的伤势,在他的身上揉作成一团奇异的美感。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散发着一种致命而馥郁的甜香,无形地牵引她,好像是在收紧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花知婉跑得急急的,瞧见了他被捆魔网禁锢住的四肢,便一心想着救他。

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会变成猎物。

耗时一年半制成的捆魔网从正中裂开。

封住周身的大穴止血,继强行取箭之后,魔头强行破阵。

“咳……”一大片殷红血色从嘴角溢出。

他连死都不怕了,更不会怕什么元气大伤。

血红色的手缠上迎来的身躯,癫狂地锁住她的肩膀。

黏稠的血液与皮肤直接接触,带起一股恶心的滑腻感。花知婉有点不适地联想到黑白色的恐怖片里,从寂静深处突然冒出的、邪恶粗壮的藤蔓。

他一把将她捆了起来。

或许,那个动作应该称之为“抱”。

从前要俯身看他,现在却要仰头。大魔头比花知婉高上许多许多。他一言不发地横抱着她,力量可怖的双臂像是灌了钢筋,固执而坚定地困住她。

“笨、笨蛋兰戎!受伤这么严重还抱我?不、不要命了啊?快放我下来,我得帮你疗伤!法器你记得吧?我来疗伤一下就好了!”

甜甜的香味威胁着岌岌可危的理智,花知婉结结巴巴地组织着语言,使劲咽下分泌口水,试图在自己飞身舔他之前,从他的怀里挣脱开。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绷紧的胳膊,硬得像一个铁牢。

他低下头来,胸腔里那颗衰竭的心脏是一捧跳豆,跳得乱七八糟,导致他的每一次呼吸都颤抖得厉害。

湿漉漉的手,碰上她的脸颊,一圈又一圈地轻轻触碰她的脸。

宛如红色颜料抹上了纯洁无暇的画布,他的红渗入她的皮肤,使得白皙的脸颊染上烫手的轻红。

——明亮的眼睛、柔软的眼睫、好看的眉毛、秀气的鼻子、小小的酒窝、淡米分色的唇……一点儿都没有变,她看上去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一样年轻、一样唠叨,一样漂亮。

兰戎的,婉婉姐姐。

她终究还是抵不过这种直面的诱惑,痛苦地呜咽了一声后。偷偷地探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掌心。

——妈的,他的血太香了。

一个如此简单的动作,就引发了大魔头周身的战栗。他好似被吓到的老鼠,连忙把手缩进了长袖。

那滴血勾出了花知婉的食欲,她双眼迷蒙着,浅米分的舌尖扫过被他抚摸的唇畔。似乎嫌那样尝不够,洁白的小齿咬了咬润湿的唇。

他怕她咬伤自己,犹豫地用指头碰她的牙齿。然后,手指就被含进了温暖湿润的口腔。

托着她的“大山”猛地震颤了起来,连带着脚下的落叶都被他乱窜的内力吵得簌簌作响。雀跃难耐的心情似扑腾的麻雀,咻地一声便上了天。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飞起来了。

魔头的身体迸发出冲天的力量,逆着怒哮的风向上。

二人的长发扬起、散乱,银色与墨色纠缠到一起。她的视野由山林中跳脱,只余漫天红霞,和一张渐渐凑近、美得不近人情的脸。

“哇啊啊啊啊——”

花知婉,怕高。

令她化成一团浆糊的高度召回了离家出走的神智,她吓破了胆,奋力地往大魔头的胸腔里靠。

——写书破万卷也没见过这样的轻功,直直往天上飞,简直是在cosplay跳楼机!轻功不是飞出去的吗?往远方飞出去的吗?!!

“蠢货!你要飞哪里啊!我不要探索宇宙!!”她急得都要流鼻涕了,往他的左乳上狠狠拧了一下。

紧绷的身体像被扎了孔的气球,迅速地瘪气,往下坠落。

“喂!”

花知婉手指用劲,又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