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在说慌。”我低声说。

“什么?”

“你在说谎。”我用眼神控诉的同时,还不忘抱紧怀里的毛绒绒的小兔子,“倘若如此,那么我的娘亲也是异族。可为何娘不能长生…她是因为蛮儿才死的么。”

一时间满目雾气,我悲切切地扯着他的衣衫,“是因为要生下蛮儿所以才死的?”

他眼神心疼。

俯下身,伸手抚摸着我的脑袋,悄然说了句,你还有我。

“娘会法术,为何我却不会。”

“他们怎么对待异族你也是知道了,你娘归你娘。如今世道这么乱,为了保护你,万不能让他人发觉你的能力。别说你现在使不出法术,就算有,也须尽藏锋芒。懂么?”

懂了,似乎有不太懂。

似懂非懂的境界全在此。

我点了点头。

他眼神异样地望着我的胸,

我也低头,紧盯。

一望平坦的小胸这会儿鼓鼓,隐隐在动。

这才惊觉,怀里揣着的小兔不知何时钻入毛绒大衣里了,似乎是醒了,不知是不是被那团紫雾砸得没了冬眠的想头,这会儿在我怀里瞎捣鼓,这个欢畅劲儿别提了…哎呀真痒。

等等。

这感觉有些怪,

就像被人摸?

我正在做梦呢,哪个登徒子在摸我。

真真是叫人忍无可忍。

离奇附身

我隐约感觉到屋子里香得有些不寻常,竟听不到同门弟子们酣睡时发出的呼噜声,甚为奇怪。

再者,也没哪个同门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又钻被窝又摸人的。

我被那人的手扰得烦闷不堪。

神智徘徊在梦醒边沿,似睡又醒,眼见着能夺回意识,却屡屡都不得要领。

就在我抓心挠肝的时候,耳边处陡然传来一个男人哼的调儿,声音糯软轻柔,听着那么安心,他哼的像是催眠曲儿。

我陡然一惊。

脑门顶上仿若一个惊雷初炸。

这声音,竟让我不由得想起曾经立于茫茫草丛之中,怀抱着千年寒尸,径自吹箫神色悲伤的玉华殿下。

“娘子…”那男人俯下身来,虚屈二指,似在试探我的鼻息。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憋住了呼吸,背上涔出了细密密的汗。

“为夫哼的歌不好听么?”男子似乎对我没的呼吸这一事并不太计较,缓慢抬手,温柔柔地抚了一下我的额头,“瞧…你又睡得不安生了。”

话音浅浅的,带着点宠溺的意味,说话间他的气息不安分地拂在我的嘴唇边,一缕缕地,酥痒极了。

我忍了千百忍,才憋住没泄了气。

男人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便轻叹了声,然后抽离了身,软榻有些晃动,隐约传来一阵的轻微响声,

我绷紧神经,竖起耳朵。

…他,似在脱衣服。我惊得慌,

不忘沉稳地闭目,眉毛微一抖。

抖完之后,我就出奇的安静了。

定是错觉。这个时辰怎么会有男人在我身旁。

我莫不是到了思春期。

悔啊悔,真不该听信苗女,看来她这次的香配得忒劲儿了些。

然,这个梦未免做得有些出格了啊,忒地羞人。

可是偏偏有人仍不知趣。

“我天天盼着你能睁眼,唤我局相公,可你究竟几时才能醒?”男人似乎宽完衣解完带了,复卧在我身旁,拿手指俏皮地点了点我的鼻子,轻笑了一声,“你身子真寒,为夫帮你暖暖身,可好?”

他问的是“可好”。

可哪有半点儿征询的意思,这会儿起身就将我拥入怀抱。

他要怎么给我暖身,

难不成,莫不是…

我埋头做鹌鹑,真真是不敢想了。这一惊一乍间,最是刺激人的了,一股劲气在体内徐徐游移,手脚也暖和了起来,似是有了力气。

片刻的功夫,头还是昏得很。

昏归昏,但我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不是一场梦。

我感觉我的爪子被人握着,抬起。紧接着一块沾了温水的毛巾,裹在我的手上,暖的我直眯眼…

毛巾片刻间便变得冰凉,寒得掉渣。

那人又忒利索地换了一块,复又裹着我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望着我。我的手被热毛巾暖得有些麻,这感觉就似冻僵的肌肤初恢复了温度,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噬咬般。

我的身子为何会这么阴寒?

…好生奇怪。

手一暖和,全身的知觉也复苏了,四肢百骸冰寒无比,都叫嚣着要更暖得温度。

“定是感到不舒服了对不对?乖…忍一忍。”那男人扯了带子,撩开我的衣襟,伸手拭擦着我的肌肤,举止间像是碰触易碎的瓷器般,那么的小心翼翼,“等擦干了这身,为夫再陪你睡一会儿,就不那么冷了。”

灯火晃悠,

他抱着我,抱我入怀,一手摸着我的发,声音甚是温柔。

温柔归温柔,但令人更为慌乱。

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倚在男人宽厚的肩膀,悄地睁眼。

这一睁眼可了不得,迷迷糊糊间我竟看到十步之远的地方有一个女子正俯身端着一个铜盆,手上搭着一块毛巾。她身后是一面镜子,那铜镜可真够大的啊…隐约晃动的身影,明显是一对相抱的狗男女,再具体些便看不清了。待我想细究,那女子转身拎着水壶,烫那毛巾,边烫边歪着脑袋朝着我这边张望,神态间多少有些好奇。

好奇?

没错,想必我比她更好奇。

这姑娘家家…好生面熟啊。

我一怔,

不免来些精神。

整个人软软地倚在那男人的怀里,由着满腔温柔地抚着我的背,眼睛却滴溜溜乱转。

这间屋子的格局布置别致异常,清幽静远,绝对不是我与同门所住着的小房。

而那女子的眉目神态与身形对我来说非但不陌生,相反还格外的熟悉,不是夭十八还能是谁…

一时间悟了。

有夭十八的地方就一定不会少了某个冤家。

我脑袋嗡得一下,懵了。

眨巴了眼,又眨了一下,睫毛刷过那人的雪白的颈窝。

那男人的身子一震。

我也惊觉不止。

…眼前的这些讨厌的幻觉并没有被我眨走,反而愈发的清晰了起来。

细微的气息吹得男人的发丝荡了几番,我尽量小声的呼吸着,伏在他怀里,此刻很明显感受到他胸前震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在我满是错愕且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人搂我紧了些,“…十八,你出去。”

一席白衫子,熟悉的男声。

分明是玉华。

深思熟虑了一番,我仍旧选择了闭眼。

“娘子。”

我屏气,全身松软,把挺尸进行到底。

“你莫不是醒了?”玉华的声音里夹杂着试探,喜悦还有不可置信,唇吻上我的脖颈,复而将我压倒。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就着他的动作,翻了个身装睡。

翻后,我就愣住了。

他笑得越发的明显了。

死人能翻身么?

似是不能啊。我这一身怎么这么冰冰凉凉,僵硬如尸。

玉华伸手摸了摸我,试探地望来,将一句试探的话硬生生掰成了坚定不移的肯定句,“你明明是回了魂,为何不睁眼瞅一下你的相公。”

切不能上了他的当。

我闭眼,继续清心寡欲,装圣贤之人,只差没念佛祖心经了。

他笑了,手指徐徐地一扯,便不费力气地拉掉了一根不晓得是他的还是我的亵衣带子。

我眉梢一抖。

这会儿说不惧意,是瞎掰。思索再三,只得咬咬牙,生生受了。

“你要玩,为夫乐意奉陪到底。”

他伏下身子,紧盯着我,视线清凉炙热。

我的脸红了。

玉华又倚了过来,凑过头,不轻不重地在我耳边轻轻落下一记吻,“你是不是在怪我弄丢了定情信物?我找回来了。”

他塞着东西,执掌握于我的手里。

“看…”

我坚决不看。

闭眼细细体会了一番,手上这玩意儿摸起来倒像是簪子。

“你不吭声,我只当你喜欢我。”

他倒是懂得从善如流,手徐徐地沿着我的手腕子顺上了我的肩胛,锁骨,极具目的性地抚上了肌肤,指腹寸寸,像是撒火种般,引来一阵战栗。

然后他探入衣襟里,拢住了某处。

我震住。

…好家伙,

莫不是想做全套?

以此逼我睁眼。

够狠。事到如今,我要不要奋起反抗?

他手探入不该探的地方,摸了把。

光摸还不够,他闭眼,一脸隐忍,悄然凑在我耳边说:“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心跳的好快啊。”

在我一脸呆鹅之下,他就垂目吻我,倾身挤了进来,还挤得这么熟稔。

惊惶间,我瞪大眼睛望着他。

那一刻,

这个伏在我身上的男人,这个至高无上的主公,一举一动强势无比,眼角含着淡淡的笑,却似是在哭,神情却无助到了极点。

敢问,是谁在霸王硬上弓啊,

为何他是一副惨遭迫害的小媳妇样儿。

此番重创,我也认了…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挣扎着,匍匐在床褥之上,就想撤。

不慎被他察觉。

二人对视,大眼瞪小眼。

他像是被闷击了一般,一脸诧异地望着我,继而变得很委屈,委屈间又有些惊喜交加,然后情难自禁,猛地抱紧了我,“难不成,我真不是在做梦。”

咦…

刚才,乃说这么多废话,原来还真是在试探瓦?!

我恨啊恨。

不就当方才被狗咬了么,挺挺就过去了,为嘛还要睁眼。

他完全的熟视无睹,拥紧了我,“你终于回来,我就知道这样能让娘子回来。莫再离开我了。”

说毕,他身子又不规矩地挪了挪,又挺入了些。

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他莫不是想一举进攻,分明为阴险之徒。

事实证明了,他不仅想,还真做了。

他可真真是熟门熟路,熟路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