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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汗液,或者衣服被汗液浸湿,我们就会考虑是不是有药物作用了。可是,死者落水了,这一点又被掩盖了!你说,哪有那么多巧合都汇聚在一起的道理?”
我见大宝还在为我们找理由,白了他一眼。
“感觉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韩法医说,“刚才林涛科长那边也传来消息,注射器上找到了许晶的指纹。对于注射器针管内是否能提取出史方的DNA,还需要
进一步检验。”
“啊!真的是许晶杀人?”大宝惊讶道,“她是真的一直在遭受家暴吗?而周围人都一无所知?这也不科学啊!”
“至于她为什么杀人,这是后话了。”我说,“现在要确定,确实是许晶意图不轨,给史方注射了胰岛素,见其不死,又找机会拉他入水,让他被溺死。”
“不是有指纹了吗?如果再检查出史方的DNA,不就确定了吗?”大宝问道。
“可是,注射器里检验出胰岛素的成分了吗?”我问。
韩法医摇摇头,说:“没有。这都好些天了,注射器里面即便还有残留的胰岛素,也都腐败分解了,上哪儿去检验出来?”
“就是啊。”我说,“那只可以证明许晶用了注射器,等检查出有史方的DNA后,也就只能证明许晶用注射器给史方注射,证明不了许晶用注射器给史方注射了
胰岛素啊!”
“也是哦,人体内本来就含有胰岛素,从史方尸体上,找到胰岛素成分也证明不了什么。”大宝说道。
“那怎么办?”韩法医也意识到,这个案子即便是知道真相了,从法律事实上和证据链上,还存在巨大的漏洞。
“现在只有这样,我们要想办法检测出史方体内的血糖含量。”我说,“人既然死了,血糖代偿也就停止,所以他体内的血糖含量一定是很低的。这样,我们可
以间接证明许晶是给史方注射了胰岛素。既然是间接证据,想要定案,就必须有两个要素,一是许晶能够交代罪行,二是我们能找到许晶杀人的动机。”
“这可有点难。”韩法医说。
“再难也比之前有突破了。”我说,“对了,许晶获取胰岛素的来源,可以查清吗?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间接证据。”
“这个,小羽毛他们在查了,毕竟许晶的工作单位,是一个生物制剂公司。”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我们说话的韩亮说道,“许晶获取胰岛素的方式实在有太多可
能性了,所以咱们也不能指望这一条线索能很快查出个所以然来。”
“反正得查。”我说。
“这个必然。”韩亮接着说,“人死后,又被解剖过,这血液再拿去检测血糖,真的靠谱吗?后期会不会被律师作为切入点来辩驳?”
“确实有可能因为血液的腐败、污染而造成结果的偏差。”我说,“不过,我有办法,我们不提取血液,而是提取玻璃体液。”
“玻璃体液?”韩亮奇怪道。
我点点头,拿起一支注射器,插入了死者的眼球,说:“我刚才说了,如果我们发现漏检晚了,尸体脱水干瘪,玻璃体液也没有了,那我们就真有点麻烦了。”
说完,我手中的注射器里,已经抽取了十毫升玻璃体液。我接着说:“不错,有这么多,够检验了。玻璃体液存在于尸体的眼球中,眼球是个封闭的结构,所以
只要不脱水干瘪,还有玻璃体液,那么这些玻璃体液几乎没有被污染,是最好的检材。好了,赶紧送去检验吧,我相信死者的血糖含量一定是非常低的。”
说话间,解剖室外一个急刹车声,我知道是陈诗羽来了。
“胰岛素途径暂时还没查明白,”陈诗羽说,“但是我这儿有个重大线索。许晶的身份找到了!”
“找到了?”我感觉一阵欣喜。
“许晶的DNA录入失踪人口库里比对无果,却在录入现场物证库的时候,找到了一个亲缘关系人。”陈诗羽说,“说详细点,这个亲缘关系人是森原市十八年前
的一起命案嫌疑人,他叫作钱大盈,警方怀疑他杀死了自己的妻子。而许晶是这个嫌疑人的亲生女儿,被害人是许晶的生母。”
“十八年前?那我还没上班呢。”我说,“案件是什么情况?”
“这起案件,是我爸,呃,陈总亲自过去的,但也没破。”陈诗羽说,“具体情况我暂时也没有获得,我在想,要不要我现在过去森原一趟,把案件资料给调回
来。”
“可以,让韩亮开车带你,抓紧出发,办完手续,把案卷都带回来。”我说,“那时候没有电子版照片,如果调取复制卷,是看不清案件细节的。”
陈诗羽点头离开。
“那,我们干啥?”大宝问道。
“现在,除非许晶醒过来,不然我们啥也做不了。”我叹了口气,说,“不,我们还得去调查一下刘鑫鑫,看看她究竟有没有可能知情。”
我和大宝、程子砚一起乘车,顺路带上了在市局提取指纹的林涛,赶去了刘鑫鑫的家里。
赵达和刘鑫鑫的房子是婚前赵达买的,刘鑫鑫为了彻底能够离婚,此时已经自己租住了一间小公寓,把自己的东西都搬了过去。公寓很小,以致我们四个人进去
的时候,小客厅就没有什么空间了。
“诗羽怎么没来?”刘鑫鑫有些拘谨。
“她有事出差了。”我盯着刘鑫鑫的眼睛,说,“而且,我觉得她不在的话,更好。”
刘鑫鑫显然不太懂我的意思,其实我是想说,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分不清公私了,所以询问起来会有些顾虑。
“你们是想问些什么?”刘鑫鑫问道。
“许晶的事情。”我依旧盯着刘鑫鑫的眼睛。
刘鑫鑫更困惑了,她抬头看着我说:“晶晶?她醒了吗?”
我摇了摇头。
“唉,我当初要是听晶晶的话,早点离婚就好了。”刘鑫鑫叹了口气说道。
很显然,她还是不太懂我的来意。不过不懂我的来意,反而说明了她的心里是没鬼的。
“许晶和史方落水,之前有什么预兆吗?”我捅破了窗户纸。
“没有。”刘鑫鑫还是很疑惑,“不是意外吗?意外怎么会有预兆呢?”
“这些天,你去看望过许晶吗?”我话锋一转,想用突然袭击来试一试刘鑫鑫的反应。
“去过啊,刚听说她出事,我就去了。”刘鑫鑫坦然地说。
至此,我已经笃定刘鑫鑫是本案的局外人了。
“我过去看了她,她好像挺好的,除了头发是湿漉漉的,其他地方也没受伤,可是她是昏迷的。”刘鑫鑫接着说,“后来我就坐在床边,和她说说话。别人和我
说过,昏迷的人,其实有的时候也能听见我们说话。说不定我的话,能够唤醒她呢。”
“说了什么?”我接着问。
“就说我现在已经决定离婚了,决定起诉赵达了,最近一直在忙着这些事。”刘鑫鑫神色有些黯然,说,“我告诉她,如果早听她的话,可能就会少遭些罪了。
”
“就这些?”我问。
刘鑫鑫想了想,说:“哦,知道晶晶出事之后,诗羽给一个领导打了电话,领导说你们警方还在细致调查晶晶和史方。老实说,我当时感觉有点奇怪,他们不是
意外溺水吗?警方为什么要调查他们呢?”
“你把这个告诉许晶了?”我问。
刘鑫鑫点了点头。
我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如果许晶真的害怕被调查,那她确实是有可能伪装成昏迷状态,想利用缓兵之计来逃脱调查。
“最近忙什么呢?”我见已经问到了我想问的,于是岔开话题道。
“诗羽给我介绍的方律师是她师姐,特别热心。”刘鑫鑫说,“方律师听说之前赵达来威胁过我,害怕他万一被取保候审,又会来威胁我,所以就给我申请了人
身安全保护令。以前我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个东西,听说法院裁定这个保护令后,会通知辖区的派出所、居委会和妇联组织。今天人身安全保护令刚刚下来,他们
就都给我来了电话,说今后会经常关注我的状况,也希望我遭受侵害的时候第一时间通知他们。这个东西真好,听说也会送到赵达的手上,能够起到震慑他的效
果。关键是我现在觉得即便诗羽不在身边,我也有了依靠,心里就不是那么怕了。”
“不错。”我点点头。
“方律师还教会了我很多之前完全不懂的法律知识,比如遭受侵害时如何固定证据,如何走法律程序来维护自己的利益,还有很多反家暴的法律法规。”刘鑫鑫
说,“我以前就是学法律的,现在自己也在努力学习,准备参加今年的司法考试。”
“你是学法律的?那许晶也是?”我问。
“不,我们是大学同学,是同一届的,但不同专业。我们因为分配寝室的时候,分在了一间,所以才做了这么多年的闺密。”刘鑫鑫暖暖一笑,“她是学生物学
的,所以毕业后,她被分在公司技术部门,而我在服务部门。后来我辞职了,她调去了销售部门。”
“嗯,技术部门,怪不得懂。”大宝说。
我瞪了一眼大宝,让他闭嘴,然后告辞出门。
2
丁零丁零。
“洋宫县发生了一起抢劫杀人案件,需要你们立即前往支援。”师父说道。
我抬腕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说:“这都快到下班时间了,谁这时候抢劫啊?”
从刘鑫鑫处回来后,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们一边等着陈诗羽带回案卷信息,一边正常值班工作。没想到这两天还真是不太平,快下班了,又来了一起案件。
“现在看,这案子应该是今天上午发生的,只是现在才发现。”师父说,“反正洋宫县很近,即便是考虑下班高峰期,你们一个小时也能到,到了还能立即开展
工作。”
我应了一声,对大家说:“韩亮和小羽毛出差,看来今天要我来当驾驶员了。”
洋宫是省城的下属县,距离省城只有三四十公里,只是我们正好遇见了下班高峰车流,所以出城的速度很慢。
“抢劫案?现在还真是不多见了啊。”大宝说,“现在也没人带现金了,抢劫案就少很多了。”
“喂,你个乌鸦嘴,这个可不兴乱说的。”我皱了皱眉头,说道,“因为现场有明显的物品遗失,所以考虑是抢劫杀人。”
“我怎么就成乌鸦嘴了?就算是的话,也是你传染的。”大宝笑着说道。
“那倒也是。”林涛说,“我是说现在侵财案件确实少了,但是电诈案件挺多的,发案类型也是顺应时代的发展啊。”
“是啊,连命案都比原来少了七成。”大宝说。
“这是好事。”我说。
“受害者是什么人啊?”林涛拉回话题问。
“说是一对单亲母女,啊,也不能完全这样说,是丈夫在市里工作,一个月回一次家的那种。”我说。
“独自居住的母女,确实容易遭受侵害。”大宝插话道,“死的是母亲还是女儿?”
“听说,是母亲被杀,女儿被绑。”我说,“还好,女儿除了受到惊吓,有些虚弱,并没有生命危险。”
说话间,我驾驶的车辆已经驶入了洋宫县的县城,按照洋宫县公安局高局长发来的定位,我直接朝城西的一个小区奔去。
这是个十几年前建造的小区,现在算是不新不旧。小区的门口有一位全副武装的派出所民警等着我们,见我们来了,就挥手示意,让我们从大门口的地库入口下
到地库。
那个时候建造的小区,很多都没有考虑到停车的问题,因此也都没有建设地库,所以才会有现在老旧小区停车难的问题。但是这个小区,建设了地库,只是地库
面积较小,管理较差。我们一下到地库就知道什么是脏乱差了。
水泥的地面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些停车位,停车位之间,都塞满了电动自行车和摩托车,有的电动车上都已经积累了厚厚一层灰尘。
因为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所有的车位都已经停上了车,所以我们的勘查车只能停在车位间的过道里,一辆车就几乎把过道占满了。
“这儿不能久停吧?否则我们会影响居民出入。”我跳下了车,左右看看,才发现地库的角落里,两辆车的后面,围着警戒带,数名警察正在那一片区域里工作
着。
“怪不得让我们下地库,原来现场就在地库啊!”我说着,朝警戒带走了过去。
见我们走了过去,洋宫县公安局的高彪局长和林法医迎了过来。我左右看看,见没有围观群众,于是问道:“案件是在这里发生的?”
“这个,说来话长啊。”高彪局长和我握了握手,拉着我们走到地库的角落,也就是那个围着警戒带的角落,介绍起了案情。
受害人叫商凤莲,女,四十三岁,是洋宫县人,原来在一家国企就职,五年前申请了病退后,就一直在家里带孩子。商凤莲生活中主要的经济来源,是其丈夫的
工资所得以及在洋宫县另一套学区房的租金所得。她的丈夫叫郭超,比她大两岁,目前是龙番市某省直单位的公务员,正处级的职级,但是没有什么具体的职务
。郭超的工作地点和洋宫县正好处在龙番版图的对角线上,虽然看似一个在市里、一个在市辖县里,但实际距离比较远。所以郭超平时在单位宿舍住,每个月有
三天的假期,会回到家里。
案发的今天,是郭超刚刚从家里离开去上班不到一周的时间。
郭超和商凤莲的女儿叫郭倩倩,今年十六岁,是即将参加中考的初三学生,就读于距离现场两公里外的洋宫县十中,也是县里的重点初中。郭倩倩品学兼优,此
时已经获准保送至洋宫县一中的重点班了。所以,这个家庭并没有孩子中考的压力。
今天是周六,所以早晨出门的人不多。一直到上午十点钟左右,这栋楼的邻居下楼经过商凤莲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她家的大门是打开的,于是探头看了看里面,
似乎有翻乱的样子,却没有人。在邻居的印象中,商凤莲是个警惕性比较高的人,一般不会这样敞开着大门,所以在敲门喊人无人应答之后,邻居就报警了。
派出所民警接警后,抵达了现场,在门外看屋内似乎确实没有人,于是穿着勘查鞋套、戴着手套进入了现场。对现场进行简单观察后,确认屋内各个区域都没有
发现人,民警对商凤莲的手机进行拨打,是关机状态。于是派出所民警兵分两路,一路通知商凤莲的父母,召集了几名亲戚,一同对商凤莲经常去的棋牌室、商
场、菜市进行查找;另一路民警,则直接去了郭倩倩的学校,寻找郭倩倩。
虽然今天是周六,但是对于即将中考的初三年级,还是照常上课的。虽然郭倩倩已经被保送重点高中了,但是出于对学习的渴望,她一直没有把课落下,也应该
是正常上课的。可是当民警抵达中学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放学,他们并没有找到郭倩倩的身影。于是民警找到了郭倩倩的班主任。
据班主任说,初三年级每天早晨七点半钟就要准时到校,郭倩倩是从来不迟到的。所以当八点钟郭倩倩还没有来到学校的时候,班主任就拨打了商凤莲的电话。
没有想到,接电话的,并不是商凤莲,而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咦?你是……”班主任说。
“你是哪里的?有什么事情?”男人说。
“我是十中的王老师……”班主任正准备自我介绍。
“郭倩倩今天不舒服,请一天假。”男子突然打断了班主任的话,有些蛮横地说道。
班主任挂了电话,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想了想,说不准是郭倩倩身体不适,让她爸爸心情有些焦虑吧。都是为了孩子,这个可以理解的。
经过对郭超的外围调查,龙番警方返回了消息,郭超昨天、今天一直在单位正常上班。那么,这个接电话的男人,就很可疑了。因为商凤莲的手机不在现场家里
,这种可疑就加倍了。洋宫县公安局立即派出了刑事技术人员,对商凤莲的家进行了勘查,看是否会发现血迹或其他可以证明这是一起案件的证据,抑或一些和
她失踪有关的依据。
另一组侦查员陪同商凤莲的亲属,找遍了洋宫县所有可能找到商凤莲的地方,一无所获。正在这时,一名亲属突然想起,商凤莲有一辆电动自行车,平时停在小
区地库。如果去看看电动车在不在,就知道她有没有跑去远的地方了。
民警和亲属一起来到了地库,还没来得及找电动车,就看到了地库一角,被捆绑着的郭倩倩。
郭倩倩此时有些晕厥,被连忙送往医院。到达医院后,经过简单处理,她就醒了过来。根据郭倩倩的叙述,今天早晨七点整,她坐电梯下楼的时候,在电梯里遇
见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中年男子。这个男子戴着口罩,但肯定是郭倩倩不认识的人。他进了电梯后,直接用手臂夹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带到了负一层地库。
当时郭倩倩恐惧极了,她想过无数种被侵害的可能性,甚至觉得自己要死了。可没想到,这个男人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脱她衣服,而是问她要家里的钥匙。这
个结果比郭倩倩设想的结果要好太多了,所以她直接将家里的钥匙给了男人。男人拿到钥匙后,从郭倩倩的书包里翻出了跳绳,将她捆绑在地库角落的水管上,
又用她带的手帕,蒙住了她的嘴,就离开了。
从早上七点被捆,一直到下午两点被解救,郭倩倩一直没有进食进水,好在地库里没有外面那么热,所以也就是轻度的虚脱和脱水,在医院补了葡萄糖,就没有
大碍了。
从郭倩倩的叙述中可以肯定,这就是一起刑事案件了。
只是,商凤莲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在刑事技术人员对商凤莲的家进行勘查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她家主卧室的床板下面,是一个床箱。掀开了床板,就发现箱体内
有一具被捆绑的女尸,尸斑、尸僵都已经出现,确证死亡。经过辨认,死者就是商凤莲本人。
听到这里,我问道:“所以说,你们现在勘查的是郭倩倩被绑架的地方?”
高局长点了点头,说:“两个现场在同时勘查,尸体还没有运走。这个现场简单一些,所以我想着请你们先看看这个,再上楼去看。”
“为什么听完介绍,我就想起了那个初中生雇凶杀害自己的父母,然后自己还假装受害者的案件?”林涛说,“你们解救小女孩的时候,有没有关注她的捆绑绳
结啊?她自己可以完成吗?”
“这,这倒没注意。”高局长说,“我们只是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绳结,注意没破坏现场证据而已。小女孩干的?这个不可能吧?我刚才说了,中途有男子的声音
帮小女孩请假。”
“她不可以找同伙吗?”林涛说。
“当然,熟人作案我们也考虑过。”高局长说,“不过我们怀疑的是小女孩的父亲,正在对他进行调查,看看他有没有可能在单位正常上班的当口儿,掩人耳目
地回来。”
“都是合理怀疑,都要考虑。”我一边穿上鞋套,一边说。
我穿好了勘查装备,走进了警戒带。警戒带里,除那根捆绑郭倩倩的跳绳和旁边的水管,还有郭倩倩被拉开拉链的书包外,并没有其他东西。
“足迹是不可能留下的,这个地面。”林涛蹲在水管旁,说,“不过犯罪分子是将一个大活人绑在长时间没人碰过的水管上,肯定会留下大量痕迹吧?”
“我们一直在看,水管上灰尘很多,也有疑似指纹的,正在甄别。”洋宫县的技术员兼法医江光涛说道,“最像灰尘减层指纹的是这两处。”
林涛拿着放大镜凑过去看。
“楼上不是还有个现场吗?”我说,“既然是抢劫案件,现场那么多翻动,总会留下指纹吧?”
“楼上的柜门上,明确检出了灰层擦拭的印痕,但没有任何一点纹线。”高局长说道,“可以确定,犯罪分子是有备而来,随身带着手套的,所以楼上几乎不可
能找到指纹了。”
“不过郭倩倩说,犯罪分子捆绑她的时候,是没戴手套的。”一名侦查员在一旁说道,“所以我们觉得这个现场的价值更大。”
“有备而来,那捆人还用被害人的跳绳?说不定他在家中的翻动,只是做做样子迷惑警方呢?”我嘀咕了一句,接着说,“林涛,情况怎么样?”
“妥了,是指纹,新鲜的。”痕迹检验专家的水平,就是比由法医兼职的技术员水平要高。
“尸体在上面吗?”我顿时把心放下了一半,问道。
高局长点了点头。
“那林涛你们在这里好好处理指纹吧,虽然它很难作为本案的决定性证据,但这可能就是甄别犯罪分子的重要依据。”我说,“我们去楼上看看情况。”
从地库,就可以乘坐那台老式的电梯。这是个一梯四户的户型,等起电梯来实在是有些费劲。我在这个里面贴满了小广告的电梯里左看右看,确认了这个不新不
旧的小区里,确实没有什么监控录像。捷径,看来是走不了了。
现场是这栋楼的九楼零一号房,一个三室两厅的结构,是那个年代最流行的房型。进门就是玄关,玄关后面就是个连着餐厅的大客厅,围绕着客厅一周,是三个
房间的门以及厨房和卫生间的门。
三个房间都已经被翻乱了,桌子里、橱子里、书柜里的物品都被翻得杂乱无章。几名民警正在逐一登记家里的物品,以便和郭倩倩、郭超的证词进行对应,从而
厘清被抢劫的贵重物品。
我沿着现场的勘查踏板,在客厅里走了一圈,问道:“这,地板砖上,找不出痕迹吗?”
“我们都找了,膜吸附也做了,实在是找不出有特征性的鞋底花纹啊。”一名技术员说道。
“奇怪。”我一边嘀咕着,一边在客厅里找了起来。很快,放在餐桌上的一个纸盒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餐桌收拾得很整齐,摆放着纸巾盒、花瓶、水果篮等物品。因为餐桌上的物品一览无余,所以凶手没必要对餐桌进行翻找,技术员们也就没有在餐桌上花费时间
。
吸引我的纸盒子,是餐桌上的一个手套盒。出于疫情的缘故,很多人家都买了这种抽纸式样的薄膜手套。这种手套类似于乳胶手套,但是比乳胶手套更薄,弹性
也更差。不过作为一次性手套,它确实可以有效防止病毒黏附在皮肤上。乍一眼从外观上看,这种手套就像是一盒抽纸,是那么不起眼,更不会引起勘查人员的
注意了。不过,我的心里装着事情,所以就特别关注到了这盒抽纸式的手套。
我走到餐桌的旁边,还没拿起这盒手套,就发现手套盒和墙壁之间,有一只掉出来的薄膜手套。我检查了一下自己手上戴着的乳胶手套,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了
那只掉出来的手套。
手套盒上有一层薄薄的浮灰,餐桌的角落也有,但是这只夹在手套盒和墙壁之间的薄膜手套上,没有一点浮灰。我心里似乎有了些谱。
我转身走进了主卧室,主卧室里的技术警察是最多的,毕竟这里是中心现场。
“现场遗失了什么东西,可以确定吗?”我问道。
“现在还没有整理完毕。”一名勘查员说,“可以肯定的是,死者有一块法兰克穆勒的腕表,价值将近七万元,肯定是被拿走了。喏,连手表盒子和发票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