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如一道流光朝仙女峰的方向去了，速度之快，众人有目共睹。
顾繁一走，笼罩在盛晞身上的威压自然消失，他却仍然跪在地上，难以置信。
第62章
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
顾繁现在就是一只猴子，新的江南基地就是她可以称王的山头。
当然，顾繁对称王争霸没有兴趣，她只想找一处既有充沛灵气又不会有怪兽闯入的山头安家。
早在来基地的路上，顾繁就选好了地点——仙女峰。
安市曾经有一头S级的风熊，周围那么多山，风熊却偏偏占了仙女峰，足见仙女峰是个好地方。如今人类在安市重建基地，仙女峰也被覆盖在了防护罩之内，正好位于陆家军的新军营一侧，足够安全，又远离俗世。
仙女峰高耸入云，峰顶常年积雪，山脚则有大江蜿蜒，不远处亦有大湖可培育水生灵草。
既然已经将仙女峰视为己有，顾繁先围绕着仙女峰一带飞了一圈，神识仔仔细细地扫过，发现基地清缴怪兽果然自有一套办法，偌大的山区竟然真的没有一只怪兽，只有一些未曾变异的小兽虫鸟。
可惜她只会炼丹，对阵法一窍不通，不然在仙女峰周围布下防山大阵，除非有她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那才是真的清幽。
实力不高时，顾繁更想在基地最安全的内环安家，现在修为提升了，顾繁就更想活得像个修士。
她希望基地人类都能安家乐业，并愿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可归根结底，她更向往成仙大道，基地里她真正在意且愿意与其并肩而战的，只有少数几个人罢了。
四季气温变化很难再影响到她，再加上心境的变化，顾繁对居住地点的舒适性也没有了多高的要求，在仙女峰主峰辟出一处洞府，简单地布置布置，从今以后，这里便是顾繁的家了。
洞府开间足有一间客厅那么大，摆放了茶几沙发。
客厅里面左右各开辟出一间炼丹房、一间修炼室。
人类对自己的家总是充满了感情，顾繁也不例外，好歹是第一个真正属于她的洞府，顾繁在三个洞府逛了逛，又将她那张繁琐精致名贵的架子床摆到了修炼室，无论盘腿打坐还是休养神识，都很合适。
客厅太空旷了，顾繁又把陆涯送她的那盆花取了出来，摆在洞口一侧，红色的花绿色的叶，总算给这新洞府增添了一丝生机。
——
顾繁兴致勃勃地装扮新居时，江南基地五大家族的强者已经转移到了新政府的会议室。
陆涯正式向众人解释顾繁的特殊：“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只知道她的修炼方式与异能者不同，异能者的晶核基本不会进化，她的实力却可以随着修炼时间而增加，金木水火土五系皆修，修炼到一定程度，或可成仙。”
“攻击方面，初入基地时顾繁只有C级异能者的水平，现在顾繁可以轻松击杀上百只A级怪兽，也能给S级怪兽造成伤害。防御上，顾繁可以承受S级怪兽的致命攻击，就算打不过，也可以凭借御剑速度轻松撤退。”
“顾繁会炼丹，以她现在找到的药草，能炼制出四种基地清缴怪兽所急需的丹药，分别是生肌补血丹、续骨丹、续命丹、避兽丹，只是药草培育需要时间，她炼制丹药也耗时耗力，不可能一次性大批量供给基地。”
“特别说明，顾繁的炼丹术需要一定资质才能学，不是她不愿意传授给基地，而是基地不具备学习的资格。”
“顾繁性格散漫不喜拘束，回来的路上，她许诺基地两件事，第一，她会不定期提供上面四种丹药给基地，第二，以后军队执行清剿任务，她会随我同行。前提是，基地不能打扰她的生活，如果江南基地不能让她住的顺心，她会离开。”
陆涯一口气说了很多，他说完之后，会议室出现了长时间的沉默。
实在是，顾繁的一些能力，太过违背他们的认知。
如果没看见，他们绝不会信，但之前顾繁竟然能强迫盛晞下跪，还能御剑飞行，无法让人不信。
在场的都是异能强者，都能判断出顾繁那是真本事，而不是伪科学神迹。
陆家军现任元帅陆英最先发问：“生肌补血丹我们都用过，其他三种，真的有用？”
陆涯：“避兽丹我击杀风熊时用过，完全有效。续骨丹烽火用过，他断掉的右臂的确长出来了，大家有目共睹。续命丹，顾繁之前自己不会炼制，手里只有一颗，就是兽潮前我给您服用的那颗。”
陆英脸色大变，兽潮大战，她始终冲在第一线，有一次她被怪兽从高空击落，五脏六腑仿佛都碎了，完全凭借A级异能者的身体素质才有力气服下那颗绿色丹药，没想到刚吃完，整个人便恢复如初。
她朝另外四个家族的家主点点头。
盛晞突然哼了一声：“她的丹药是好东西，我们都承认，可她没有集体荣誉感，说什么性格散漫，那岂不是以后咱们想拿药都得靠她的施舍？她想炼就炼，她不想炼，是不是还得咱们去求她？求人总得付出什么吧，她是不是想靠一手丹药钳制咱们基地？”
贺菁本来就属于支持礼遇顾繁的一派，听完陆涯的话，她更是无条件支持顾繁，自然接住了盛晞的挑拨，反击道：“丹药是顾繁的，她愿意送基地，那是她对基地的情意，她不愿意送，那也是她的自由。有集体荣誉感是美德，没有也不是错，再说了，集体荣誉感也不是这么用的，不然盛家那么多好药，以前怎么没有免费或低价发放给基地？”
盛晞：“药物研发需要成本……”
贺菁：“人家顾繁炼丹就不需要成本了？还是说你们盛家的成本值钱，顾繁的成本就不值钱？”
“你……”
盛晞还想再说，收到盛鹤庆的眼色，这才愤愤地闭上嘴。
陆涯看着五位家主道：“基地是否答应顾繁的条件，各位现在就商量一下吧，顾繁还在等消息，我需要给她一个答复。”
兽潮之战中，李家已经牺牲了唯一的S级强者，现在在基地五大家族中排在了老末。但李家人没有忘记顾繁送出来的丹药，没有忘记陆涯给几位元帅都发了五颗生肌补血丹，贺元帅、王元帅都是靠生肌补血丹治愈了核冲击波造成的伤害，只有陆、李两位元帅躲避不及，丹药也没能救回来。
此时，李家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基地礼遇顾繁。
陆英、贺元帅紧随其后。
王元帅扫眼盛鹤庆、盛桉父子，笑了笑，同样支持。
如此，盛家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
但陆涯还是冷声警告盛晞：“现在开始，顾繁是江南基地的贵宾，如果有人私下激怒顾繁导致被顾繁自卫反杀，军方不会出手，如果有人做了什么迫使顾繁离开给基地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那人将被全基地视为公敌。”
又是一阵沉默后，盛鹤庆忽然笑了，以长辈的口吻问陆涯：“小陆啊，我记得你跟顾繁谈过恋爱，上次分手了，现在顾繁愿意回咱们江南基地，是不是你们俩又在一起了？”
陆涯：“是，因为我引开两只S级鹈鹕保证了她的安全，她顺利筑基后找到我，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但我们的感情基础并不牢固，如果基地无法令她满意，她也绝不会因为我的关系委屈自己。”
盛晞又开始阴阳怪气：“让她满意，这么说，以后她提什么条件我们都得答应了？”
陆涯：“她唯一的条件，除非她主动露面，其他人不能去打扰她。”
贺菁：“这个我懂，顾繁自己要修炼，还要抽出时间炼丹培育药草，她这么忙，肯定不想再多一些不必要的应酬。再说了，顾繁已经这么强了，咱们基地还有什么能让她惦记？是你们盛家的药剂，还是盛晞你这个万人迷帅哥？”
这讽刺更厉害，连盛晞都被她刺红了脸。
——
又讨论了一番陆涯手里那三颗续骨丹的分配方式，这场漫长的会议终于结束了。
盛、王、李三家先走了，贺家以前就与陆家交好，贺元帅、贺菁祖孙俩便多留了一会儿。
贺元帅笑着拍拍陆涯的肩膀：“小陆啊，以前我一直都想撮合你跟贺菁，偏偏你们俩都没有这个意思，没想到你这个单身身份还留对了，依我看啊，顾繁什么都不图咱们基地，就图你这个人，你可得把顾繁哄好了，争取早点结婚生孩子，让顾繁一直都当咱们江南基地的福星。”
他刚开口，贺菁还挺不高兴，不满老爷子提旧事，不过等老爷子说完，贺菁也笑了，对陆涯道：“真的陆队，咱们基地的长久太平就靠你了，基地休养生息还要一段时间，趁这几年基地不会组织清缴活动，你多花功夫学学怎么讨好女朋友，可别再把顾繁气跑了。”
贺元帅连连点头。
陆涯却想到了在山洞里，顾繁与他互问的两个问题。
他的回答真实且坚定，顾繁连“善意的谎言”都不愿意编。
“感情的事，不能强求。”
面对两人的期待，陆涯只能这么说。
贺元帅摇摇头，带着贺菁离开了。
陆涯与陆英上了一辆车。
陆英低声道：“你真不知道繁繁的来历？”
陆涯：“知道，很复杂，就不跟您说了。”
陆英：“行，我不问，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握让繁繁长久地留在你身边。”
陆涯唯有苦笑。
陆英：……
大辐射后，陆家这帮男人就没有几个痴情种，个个都娶了好几个老婆生了一堆孩子，怎么到了侄子这里，连一个都没有把握搞定？
第63章
重回基地，陆涯有很多事情要忙，利用通讯手环与顾繁打了招呼，约好三天后再来找她。
星河四人已经在基地里面买了房子，第二天就来仙女峰了。
“繁繁，你这洞府，是不是太简陋了？”
参观了顾繁的新居，烽火有点同情地说，“要不要我找人在下面建个中式别院？我们有空的时候过来住，给你改善伙食，你在洞府住够了，也可以去别院里面休息，换着来。”
顾繁当然赞成。
孟连营：“就是水电通过来可能有点麻烦，这边全是山。”
顾繁：“没关系，水电交给陆涯与马教授，有些药草培育需要电力支撑，他们会帮我解决。”
星河笑道：“那我们先去收集盖别院的材料，还得请设计师帮忙设计。”
三个男人走了，青藤留下来，帮顾繁开辟药田。
顾繁的空间里已经有上百种药草，这些都要移栽。
等陆涯带着马教授来到仙女峰，半山腰的药田已经初具规模，只待幼苗们长大。
马教授双眼发亮，看药田的眼神犹如看金山银山。
顾繁将两人带到了她专门给赤参留出来的一片药田，位于仙女峰的北面。
马教授是科研人员，尤其是药物研发方面，之前他替顾繁弄了一个人工雪山，现在按照赤参的生长环境，无非是保持地面的冰寒，同时兼顾下方土壤的温度，而这两种温度，陆涯之前在溶洞里就测量过了，有了大概区间。
现代科技再结合顾繁培育药草的法术，足够了。
“那我现在就安排施工了。”
马教授是个急性子，此事关系到基地现有残疾人员以及未来伤员的康复，马教授恨不得一分钟掰成八分钟使，还在下山路上就开始利用通讯手环开始分配任务了。
陆涯将马教授送到山下，再飞回顾繁的洞府。
一降落，陆涯便注意到了摆在洞口附近的那盆花，孤零零一盆，肩负了整个洞府的美观。
“你喜欢花草？我可以多弄一些过来。”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顾繁。
顾繁示意他坐过来。
陆涯坐在沙发另一头，朝外一看，透过拱形的洞口，可见远方山林连绵，碧空浮云，换句话说，顾繁的洞府虽然简陋，却是一间山景房，并不需要担心观景问题。
“我的事，基地那边怎么说？”顾繁打量着陆涯的神色问。
陆涯向来没什么多余的表情，道：“明面上五家都同意了你的条件，但并不排除有人会来仙女峰试探你的底细。”
顾繁笑了笑：“来一个我杀一个，可以吗？”
她会遵守基地法律，不主动犯法，但如果有人来她这里挑衅，顾繁可没有那个好耐性抓了人再交给基地审判。有人惦记她的东西，杀鸡儆猴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否则只会让那些人以为她有顾虑，不断来试探她的底线。
陆涯：“可以，最好别留下痕迹。”
留下尸体，被人发现还能诬陷个罪名，没有尸体，生死又与顾繁何关。
顾繁非常满意陆涯的回答，她给基地提供了那么多丹药，本就该基地敬着她。
顾繁曾经听说，有的低阶修士突破无望，索性回到民间，担任一村一城甚至一国的“仙师”，平时降雨除妖，略微施展一些手段百姓都受益无穷，对这些修士也是礼遇有加，有的修士便也作威作福起来。
顾繁如今就相当于江南基地的“仙师”，她愿意造福基地，所求不过清静而已。
“基地这两年要休养生息，除了少数雇佣兵要出任务，五家军队的主要任务是防守基地，我暂且也没有外出的计划，你有什么打算吗？”沉默片刻，陆涯问。
顾繁：“先闭关一个月吧，巩固一下境界，一个月后，山下的别院与赤参药田应该也弄好了，到时候我再白天炼丹晚上修炼，上次兽潮，基地肯定多了很多断肢伤员，我先把他们治好了，在民间赚个美名。”
陆涯也是这么考虑的，基地异能者毕竟占少数，五百人口主要还是普通人，顾繁先立了美名，将来谁主动挑衅顾繁，无论顾繁怎么处置对方，基地民心肯定都偏向顾繁。
“那我先让人去统计需要续骨丹的人员名单，你闭关的这一个月期间，我在这里替你守关。”陆涯对着茶几道。
顾繁：“行，那你晚上就住炼丹房吧，那边地方够你放张床出来了。”
陆涯：“嗯，你安心闭关，不用担心外面的事。”
顾繁听了，想到出关后还要炼制一批续骨丹，而过去的一个多月她一直在赶路，都没有时间巩固筑基后的状态，而现在待在外面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便点点头，站了起来。
沙发左侧对着炼丹房的门，右侧对着修炼室，顾繁这一站起来，往右边走几步，就能进修炼室。
陆涯坐姿挺拔，只偏头看着她。
顾繁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不由问了出来：“还有什么事吗？”
陆涯看着她清澈的眼，沉默几秒，问：“你在那边，有过喜欢的人吗？”
顾繁摇头，她在门派，除了炼丹卖丹兑换保命的东西，剩下就是修炼，规律而单调。
陆涯：“那你知道，该怎么喜欢一个人吗？”
顾繁怔了怔，还是摇头。
她不知道，她入仙途时才十二三岁，除了替家里做事就是做事，入了仙途，更不会去琢磨男女情爱。
陆涯突然离开沙发，朝她走来。
顾繁蓦地心跳加快，想起了在溶洞里的那一幕，也想起了他贴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分神的短暂功夫，陆涯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他伸手，将她耳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微凉的指腹擦过她的耳垂，并没有离开，而是突然贴上顾繁的后背，将她压到了怀里。
可能回到基地暂且不用战斗，今天陆涯穿的是象征他军人身份的军装，比战甲更单薄，顾繁下意识间伸手抵住他的腰，竟然能感受到他腰间肌肉的轮廓。
她连忙放下手，僵硬到不知所措。
“如果我没理解错，我们现在，是货真价实的情侣？”陆涯微微低头，仍是在她耳边问。
不是那么熟悉的电流再次击中她的心，顾繁心慌意乱，却无法反驳。
明明基地初识，她很抵触这个霸道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些抵触便消散了。
或许是兽潮之后，他毫不犹豫地放她离开。
或许是兽潮之前，基地庆典结束后他送了她一柜子冰激凌球。
或许是他背影挺拔地在厨房忙忙碌碌，为她准备美味的餐食。
或许是更早，他安排人守在她的帐篷外，没让人打扰她的那次顿悟。
“虽然我也是第一次当男朋友，但我懂得应该比你多，我来教你如何谈恋爱，可以吗？”
陆涯仍然在她耳边蛊惑。
顾繁的心早被他电乱了，但听说他好为人师，顾繁作为一个活了一百零一岁的老姑奶奶，不免不服：“这有什么要学的？”不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吗？
一声轻笑在她耳边响起，没等顾繁反应过来，陆涯便托起她的下巴，微凉的唇也压了上来。
顾繁：……
她还震惊于陆涯的大胆，陆涯已经强势地分开她的唇。
顾繁的脑海，突然闪现过她曾经差点失身的那个山洞，那个她早已忘记模样的萧师兄只想脱掉她的衣裙，不顾她的哀求怒骂只想一逞兽欲。所以，顾繁早知道什么叫强迫施暴，直到现在，陆涯强势却温柔地侵占过来，顾繁才明白，什么叫恋爱。
恋爱，就是无论他如何亲密自己，她都甘之如饴。
顾繁的手，慢慢地环住了陆涯的脖子。
陆涯抱起她，往前走几步，将她抵在了被她不知道用什么方式磨得光滑如境的山壁上。
他的手开始情不自禁地在她身上游走，奈何顾繁穿的竟然还是那套A级战甲，别说撕不开，就是想脱下来，除非顾繁自己动手，外人也难突破。
察觉他的急切与无计可施，顾繁突然笑了，额头抵着他的肩膀，笑得越来越难以自抑。
陆涯扶着她乱颤的肩膀，面对山壁的俊脸神色复杂，难以形容。
顾繁故意逗他：“你还要教我如何脱战甲吗？”
陆涯一声不吭，只按着她的头，不让她抬起来。
顾繁眼睛看不见，神识能看见，陆涯的脸红得，像夕阳全洒在了他身上。
平时那么冷峻威严的人，如今变成这样，他自己都受不了吧。
顾繁配合地靠着他的肩，等他调整好了神色，顾繁才推开他，保持距离道：“我先闭关，等我出关再说。”
光是亲亲抱抱已经让她心绪不稳了，如果再进一步，顾繁怕自己难以入定。
陆涯看着她的眼睛：“一个月？会不会你沉浸在修炼里，自己也忘了时间？”
顾繁笑：“怎么，你怕我一闭就是三五年？”
陆涯笑不出来。
她是修仙人，闭关一百年出来仍是现在的样子，而他只会越来越老。
陆涯从来没想过顾繁对他的感情能持续他的一辈子，至少在他变老之前，他想一直占着她。
“三五年还好，只怕你闭关三五十年，出来再见，我已经老了。”
陆涯伸手，指腹轻轻摩挲她莹白细腻的脸。
顾繁第一次意识到，两人中间还存在寿数的问题。
但那并不重要，她握住陆涯的手，承诺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你做一世道侣。”
她喜欢的，不只是他的脸，这份感情，自然也不会那么浅薄。
陆涯一怔。
山洞里，她连那个问题都不愿意回答，现在竟然给了他承诺。
一世吗？
好像也足够了，他总不能要求等他死了，她后面的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也仍然记着他。
可陆涯很贪，他更想陪她长生。
第64章
顾繁闭关，陆涯虽然人在洞府，却把统计基地伤残人员名单的任务交付给了姑母陆英。
陆英：“只统计异能者，还是？”
陆涯：“普通人也算上吧。”
当年兽潮，除了第一批躲进防爆区的五百万人，外面还有十几万人幸存，而在这十几万人中，有两万左右是负责抵挡兽潮的异能军与雇佣兵，其中超过半数的异能者因为被怪兽撕咬，留下了不同程度的残疾。
幸存的普通人反而没受什么肢体伤，因为他们并没有对上怪兽，而那些对上怪兽的普通人，几乎全部当场死亡。
陆涯对顾繁有信心，而且他要给顾繁造声势，用民心令一些人忌惮，便让这件事宣扬得全城皆知。
随着名单统计地越来越完全，整个江南基地的人民都知道了，基地有位叫顾繁的强者，能够炼制一种让断肢重生的续骨丹。
丹药炼制耗时，要先给受伤的异能者使用，普通人要排队？
这又有什么关系，能上战场的异能者越多，基地越安全，只要能登记上，普通的伤残人士等一等又如何？本来都已经绝望了，如今有了希望，等几年都没关系。
——
顾繁并不知道整个基地都在盼望她快点出关炼药，来到地球后，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闭关修炼。
灵气不断地冲刷着身体静脉，最终在丹田汇聚，神识也在这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中悄然滋养着。
不过，为了避免真的一不小心闭关了三五年，顾繁入定前提醒陆涯，让他一个月后准时叫醒自己。
虽然定了一个月，但顾繁未必真的必须一个月后才能出关。
她闭关是为了稳定境界，刚刚筑基，丹田里的灵液偶尔会转为气态，就像一片湖水，上面总有雾气升腾，这便是不稳定。顾繁要做的，就是让所有灵液都凝练成灵液，且不再自由变化，只听她的驱使。
当丹田的灵液能够保持长时间的平静，这次闭关就算结束了，就算她继续修炼，全靠打坐的缓慢修炼也没有多大意义。
通过这一年的历练，顾繁深深明白，不断地消耗灵力再聚集灵力，才是最快的修炼办法，侥幸在历练中顿悟，那更是意外之喜。
欣赏完丹田内平静的灵液表面，顾繁睁开了眼睛。
通讯手环显示，现在是下午两点，距离她闭关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天。
体表多了一层浮尘，顾繁随手使了个除尘术，神识已经好奇地朝外探去。
洞府大厅，仍是她亲手布置的一套沙发茶几与一盆花，花盆里的泥土微湿，显然不久前才被人浇过水。
沙发上，陆涯穿着一件黑色薄衬衫靠在上面，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笔记。
他看得很认真，长长的睫毛低垂，寒星般的眼睛随着字迹移动。
此时是夏季，山洞里虽然凉爽，陆涯还是将领口附近的三颗纽扣解开了，露出一片美玉似的胸口。
顾繁的神识，其实可以透物，如果她想看陆涯的身体，那他穿不穿衣服都没关系。
当然，顾繁没有那么好色。
就在她准备收回神识时，陆涯突然朝修炼室这边看来。
顾繁竟然有一种偷窥被发现的错觉，忙收回神识，站起来，走了出去。
时间是过去了很久，但那场亲吻对顾繁来说仿佛才刚刚发生，所以一出来，对上陆涯深沉的眼，顾繁还是有一点不自在。
“我提前出关了。”她先解释说，“最近基地有什么事吗？”
她一副讨论正事的样子，陆涯便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名单册，放到茶几一旁道：“这是之前统计好的基地现有伤残人员名单，异能者有一万两千人，普通人一千七，都在等你的续骨丹。”
顾繁：……
她坐到沙发上，拿起名册，就见上面列了每个人的姓名年龄与伤残部位。
合计一万四千人左右。
按照她每天白天都用来炼丹算，上午三炉下午三炉，每炉五颗，一天能得三十颗，要想满足现在基地伤残人员的需要，她得连续炼丹四百六十多天，也就是将近一年零三个月。
陆涯解释道：“上次兽潮，一下子造成的伤残太多，等这批异能者治愈，后面不会有这么高的需求，而且，这只是名单，如何安排炼丹时间你自己定，基地不会强求。”
顾繁听出了他的小心翼翼，仿佛担心她会因为这么高的任务量生气。
其实还好，炼丹要消耗灵力，对于顾繁来说也是一种比打坐效率更高的修炼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