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情包算什么,有胆子就现场给我比一个」
喻幼知立刻心虚地往旁边看了看,其他人都在饭前聊天,没注意到她。
她轻咳一声,放下手机,十分迅速且小心地往他的方向用手指比了个小爱心。
“噗——”
贺明涔愣了下,然后立刻侧头低眼,手指掩饰地抚上唇,即使回避的动作已经很快,可还是被喻幼知看见了他上扬的唇角。
他一笑,她也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个比心的动作有点蠢,挠了挠脸,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热闹非凡的圆桌上,两个人的动作都很隐晦,没人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小互动。
喻幼知想,算了,就这样吧,小少爷不爱公开那就不公开吧,她听他的。
反正偷偷摸摸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然而她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动作隐晦,有人比她更隐晦。
苗妙和丁哥正在用手机偷偷发消息。
苗妙:「小喻姐冲贺警官比心耶!!」
丁哥:「而且两个人都喜欢吃辣」
苗妙:「他们刚刚还同时看手机,应该也是在背着我们偷偷发消息吧?」
丁哥:「不是情侣就是在暧昧」
苗妙:「+1」
丁哥:「肉麻死了」
苗妙:「就是!」
“苗妙,丁一骏,嘛呢你俩,同时对着手机傻笑?”
老沈幽幽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两人的文字交流。
两人迅速收起手机抬起头,这才发现整桌人都因为老沈的话看向他们。
王科长打趣道:“你俩不会在互相发消息吧?”
真不愧是科长,随便一猜就中,苗妙和丁哥同时心虚地眼皮一跳。
而刑侦队的这几位警官观察力又恰好足够敏锐,语气暧昧地问:“二位什么事儿不能面对面聊,还非要背着我们用手机聊?两个人的小秘密吗?”
异口同声的否认响起。
“不是!”
“不是!”
然后又看向罪魁祸首的那两个人,然而喻幼知和贺明涔早已恢复如常,手机放在一边,各自在跟其他人说话。
“……”
-
这顿饭吃得相当热闹,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平时工作忙,好不容易今天有个难得放松的聚餐,众人的兴致正高着,不想就这么草草结束,于是提议再去下一个地方。
王科长和老沈表示自己年纪大玩不动了,而且他们在,这几个年轻的也放不开,于是体贴地先走了。
黎队本来也想走,其实论年纪他跟王科长和老沈压根不是一辈儿,就是活得太像个老干部。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劝着。
“去吧黎队,一块儿玩玩,你家又没老婆孩子,急着回去干啥?”
“就是,好歹我家还有只大金毛,副队家里也有只小橘猫呢,我们都显得比你有家室,也没急着要回家啊。”
检察院的这几个都以为他们刑侦队关系好,领导下属处得跟兄弟似的,唯独黎队抽了抽嘴角,心里对这几个下属的想法门儿清。
王科长和老沈走了,这里就剩他级别最高,到时候结账肯定也跑不了。
然而最终还是没能干过这几个下属,只能跟着去了第二场。
没了年纪大的人坐镇,一帮年轻的直接去了夜场。
虽然是找乐子,但身为公务员,原则还是在的,所以去的是正经夜场,里面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用时刻准备着掏证件抓人,可以放心玩。
晃眼的灯光下,驻唱歌手正在最中央的台子上唱歌,一群人围在卡座旁,桌上摆放着刚上的一组酒,以及各种用来娱乐的小玩具。
宋警官熟练地边洗牌边问:“玩儿十三点么?或者简单点的斗牛?”
苗妙举手,好奇发问:“怎么玩啊?”
宋警官:“你没玩过?”
“没有。”
宋警官放下牌,又拿起骰盅问她:“那玩骰子吧,玩过么?”
苗妙也摇头。
完了,真碰上个从来不来夜场玩的乖孩子,扑克和骰子都不会玩。
要换一般男人肯定这时候就趁着妹子不会玩使劲挖坑了,但他们是人民警察,肯定不能这么干,于是就体贴地换了种最简单、连小学生都会玩的游戏。
转酒瓶,转中谁,谁就得任听吩咐。
虽然听起来很邪恶,但大家都是同事,就算提要求也不会太过分,可以放心地玩。
然而这种游戏,如果太顾忌面子,就不太好玩了。
在场就喻幼知和苗妙两个妹子,一帮男人也不好太为难,别桌都是转到了妹子就欢呼雀跃像是捡到了宝,他们这桌转到了提她俩也不敢提过分的要求,最过分的也就是要求她俩喝酒,而且还不要求她们直接干,抿一口也行。
后来再转酒瓶,几个男人都默默祈祷,可千万别再转到这俩姑娘了。
没过多久有两个穿得很清凉的女孩儿袅袅婷婷地朝这边走过来,搭讪目的直奔黎队和贺明涔。
几个人眼神一亮,心想对女同事他们态度不敢放肆,陌生女孩儿总可以吧。
然而没有任何意外,黎队和贺明涔都顶着那张半死不活的高冷脸拒绝了,女孩儿悻悻然走了。
黎队这时候正好来了个电话,他干脆趁着这个机会逃了。
甩了一帮不知道尊重上司四个字怎么写的嚣张下属,黎队到外面接了个保险打来的电话,没几句就挂断了,但没急着进去,继续待在外面,想要暂时清净下耳根子。
清净的同时随便扫了眼路边街景,这会儿刚好路边朝他驶来一辆车。
一辆红色的阿斯顿马丁,引起了不少路人驻目。
从车上下来两个人,都很熟悉。
一个是江富地产的二公子江天宇。
江天宇旁边那个人他更熟悉。
是这次他们公安刑侦队和从上面派下来的督察组共同组成的反黑小组的重点关注对象。
——刚出狱没多久的毛力威。
-
黎队逃走后,他的下属们都觉得也太没意思了。
宋警官啧了声,决定改变一下这严肃的气氛,于是在酒瓶转到贺副队时,副队问他这次喝几杯,他想了想,说:“这次不喝了,换个要求,副队你去那桌,找那几个妹子问个联系方式吧。”
贺明涔怔了下,直接拒绝:“不去。”
宋警官有些无语:“靠,就要个联系方式,平时查案的时候你不是挺会的吗?用不用洁身自好成这样,又没女朋友,合着为你家小橘猫守身呢?”
然而贺明涔非但不否认,反而还勾了下唇。
他往对面看了眼,然后慢吞吞地来了句:“是啊,为我家猫守身,不行么。”
喻幼知迅速低下头,假装没听见他意有所指的话。
宋警官嘴角一抽,吐槽道:“……我说副队,你家猫都绝育了还守什么身,少拿猫当借口了,说你洁身自好你还真来劲儿了——”
贺明涔蹙眉,沉声:“我本来就是。”
宋警官一顿,突然唇角上扬,凑到贺明涔耳边问了句什么。
贺明涔稍微愣了愣,反问他:“这问题算被转到酒瓶的惩罚么?”
宋警官点头:“算算算,所以必须回答。”
贺明涔:“不是。”
宋警官立刻得逞地嚷嚷道:“好啊,不是还说自己洁身自好!贺警官,太虚伪了啊。”
两个人说话跟打哑谜似的,其他人听了摸不着头脑。
“问了什么啊?”
宋警官耸着肩膀嘿嘿一笑,一副不可言传的样子:“太隐私了,不好说。”
他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好奇到底问了什么,喻幼知看着贺明涔,心想他还能有什么隐私是连她都不知道的吗?
喻幼知抿了抿唇,试探性地朝贺明涔问道:“真的很隐私吗?”
贺明涔见她好奇的目光都快要溢出眼眶子了,平静道:“还行,他问我是不是处男。”
喻幼知:“……”
她不该好奇问的。
然而除了她,所有人都露出了想要尖叫但又不好尖叫因为这样会显得自己很猥琐的表情。
所以贺明涔刚刚回答不是的意思就是——
这个问题过后,游戏突然就变得好玩了起来,刑侦队的几个不约而同把目标指向了他们的副队,然而那酒瓶子就跟他们有仇似的,就是不爱副队。
终于几轮后,苍天不负有心人,酒瓶指向了副队。
负责提问的人先是正经地咳了声,然后再其他人期盼的目光下问出了众望所归的问题。
“副队,你前任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众所周知副队现在是单身,所以夺走他纯洁的处男之身的人一定已经成了前任。
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才能钓上副队,他们真的很想知道。
这下不光是其他人,前任本任的喻幼知也竖起了耳朵。
在意自己在前任心里是什么样的形象,似乎是全人类的通病。
贺明涔扯了扯唇,慢悠悠答:“表里不一。”
确实表里不一,就跟猫似的,长得乖,谁知道爪子和牙齿会那么锋利。
“虚伪、内心阴暗。”
也确实虚伪和阴暗,否则当初也不会被她钓上。
然后一连串的形容词,居然没一个是褒义的。
一般男人分了手说前任坏话,会显得这个男人特别没风度,但偏偏贺明涔长得帅平时话也少,他今天破天荒地用这么多形容词来形容前任,就显得特别有可信度。
“那优点呢?”宋警官问。
贺明涔看了眼那个人,那人正用一双生动的杏眸狠狠瞪着他,小脸阴沉,两腮硬邦邦地鼓起来,无声示意他好好说。
他这才总算来了句好话:“长得还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眼,在贺明涔毫无求生欲的回答过后,酒瓶转到了喻幼知。
她这边由丁哥来提要求,丁哥正观察着她和贺警官,于是问了同样的问题。
喻幼知狠狠磨牙,心想太好了,不报复回去她不姓喻。
这一刻,她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道:“……脾气差,喜欢用鼻孔看人,傲慢自大,缺少社会毒打……”
就这些还不够形容呢,她居然还在继续说。
边说边看贺明涔的脸色,故意跟他较劲儿,在看到小少爷愈来愈沉的脸色后,终于心满意足地打住了。
这是有多恨前任,丁哥满脸黑线,问她:“那他就没个优点吗?”
喻幼知睚眦必报,复制了贺明涔的回答模板,说:“长得挺帅。”
贺明涔唇角一扯,朝她翻了个淡淡的白眼。
最后宋警官总结道:“所以说颜值还是你俩找对象的第一要求是吧,否则你俩也不会明明前任一身的缺点还跟人家谈恋爱了。”
两人不做声,于是其他人都当他们默认了。
游戏渐渐玩了起来,喻幼知避免不了喝了几杯,突然想上厕所,起身离开了卡座。
从洗手间出来后,没两步就撞上了正朝这边过来的贺明涔。
“你也上厕所?”
贺明涔很直接:“聊聊。”
喻幼知故作不懂:“聊什么?”
“你心里有数。”
“……”装不下去了,喻幼知嘟囔道,“是你先说我坏话的。”
贺明涔反问:“你没说我?”
喻幼不服气道:“反正你是先说的我,我说你只是反击,我们扯平。”
“扯平?”贺明涔直接冷笑,“我说了你几个字,你说了我几个字?你高考作文都没写过这么多字儿吧?”
喻幼知额了声,确实不好否认,不过她还是挣扎着说:“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又没有污蔑你……”
贺明涔简直气笑了,点头道:“行,实话是吧,那我们一件件说,你说我脾气差,到底谁脾气差?以前吵架都是谁先哄谁,我要不先哄你,你喻幼知能这辈子都不理我。”
然后转眼间他就把她说他的那些缺点,通通转换成了她的。
原本八百字作文对小少爷的控诉,瞬间就成了喻幼知的过错。
他曾经的每一个缺点,都在对她无底线的百依百顺和纵容中慢慢地被她给消磨掉了。
“我还有个你最大的缺点刚刚忘了说。”
喻幼知泄气道:“你说吧,反正说了我也不一定改。”
“就是这个缺点。”
他朝她走近,弯腰平视,伸手捏捏她的鼻子,一字一顿道。
“恃宠而骄。”
“……”
然而即使这个人的缺点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多,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谁让自己就是喜欢。
-
与此同时,因为喻幼知和贺明涔两个人先后离开卡座半天没回来而感到不对劲的苗妙和丁哥,正站在走廊的拐角处听到了所有。
这两人可能真演啊,一开始还在他们面前装不认识。
把整个刑侦队和反贪二科玩弄于股掌之间,其罪当诛!必须谴责!
然而苗妙抬眼望着丁哥,丁哥低眼看着苗妙。
“……丁哥,你笑得好猥琐。”
“你笑都快咧到耳朵了还好意思说我?”
妈的,谁让这两个人吵个架都像是在秀恩爱。
第79章
只可惜了老沈不在。
照老沈平常打趣他们俩的那个嘴皮子,贺警官不是他们二科的人老沈不好说,但喻幼知一定完了。
丁一骏和苗妙对视一眼,阴险地笑了。
事不宜迟,赶紧把这个劲爆的消息告诉刑侦队的其他人。
然而等两个人急忙返回到卡座时,刚了外面打电话的黎队也已经回来了,刚刚好不容易被带活跃的气氛此时又似乎变得凝重起来。
丁一骏不明所以,坐下推了推宋警官的胳膊。
“怎么了?”
宋警官回:“黎队刚刚在门口碰上个人,是我们最近的重点关注对象。”
丁一骏:“嫌疑人?”
“不是,比嫌疑人还麻烦,刚出狱没多久,”宋警官凑到丁一骏耳边低声说,“最近好几个区的治安案件你应该听说过了吧?还上了热搜,就是那人被抓进去前的小弟闹的,恭迎他们大哥出狱。”
丁一骏倒吸一口凉气,语气变得小心起来:“那现在怎么说?你们要盯着吗?”
“嗯,不过他本人刚出狱,应该不会闹事儿,先观察看看。”
宋警官说完,仰头看了看四周,咦了声:“搞什么还不回来,贺明涔掉厕所里了?”
此时黎队挥了挥手吩咐道:“去个人把你们副队喊回来,他跟毛子有私仇,直接碰上了不得了。”
话刚落音,不远处传来杯子被打落在地的声音。
因为职业习惯,几个人立刻朝那边投过去目光。
场内灯光昏暗,黎队眯眼才看清那边的状况,霎时眉宇一拧,心烦地啧了声,起身就往那边走。
其他人纷纷跟了过去,苗妙还懵着,抓了下丁一骏的袖子问:“丁哥,怎么了?”
丁一骏安慰道:“没事儿,你站我后面,我们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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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喻幼知在走廊上打了个没什么意义的嘴仗,心想两个人离开太久了不大好,贺明涔决定先回卡座,至于喻幼知,等聚完会回家把人往床上一扔,再慢慢跟她清算也不迟。
然而在经过其他桌的时候,不知怎的,这桌的人突然站了起来,贺明涔拉着喻幼知本能地往后一退,结果那人手里拿的酒杯还是砸在了地上。
即使压根就没碰到酒杯,贺明涔还是垂眼先说了句抱歉。
对方发出了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们贺警官么,好久不见了。”
贺明涔掀起眼皮子看清眼前的人,蓦地扯唇。
江天宇。
自从上次在拘留所待了几天后,整个栌城富二代的圈子几乎都知道了江富地产的江二少在自家开的夜总会嫖娼被抓,简直就是丢了个大脸,江天宇不能不记着这个仇,好歹叫人去查到底是哪个孙子举报的。
结果是贺明涔这孙子。
今天撞上那可不得找找茬出出气。
他假惺惺地打了个招呼,贺明涔却连理都懒得理会他。
江天宇被他那副冷漠的样子气到,伸手拦着不让人走,扬声道:“干什么?洒了我的酒就想这么走了?”
然而还没等贺明涔说什么,从不远处过来几人。
刑侦队这几个还在想是谁闹出动静,结果一看,呵,老熟人了,江二少。
他老子江京的名声在市内就不算好,和同行恶性竞争,或者是为了收购地皮用各种手段胁迫他人,是公安的“熟人”,生了个儿子也是如出一辙,常因为各种小事变成了派出所常客。
江天宇见有人来给贺明涔撑腰,语气不屑:“你们谁啊?这我和他私事,滚边儿去。”
黎队往下看了眼洒了一地的酒和碎玻璃,说:“有什么私事可以跟我们去派出所谈,公众场合,别打扰了别人。”
江天宇顿时懂了。
“哟,敢情是警官聚会啊,可惜了我今儿什么错都没犯,你们就是想带我去派出所也没理由,是你们贺警官没长眼睛害我的酒洒了,警官们,可不能偏袒同事啊,你们说怎么办?”
被讹上了,贺明涔也不急,懒懒掀起眼尾看他,慢悠悠回了句:“没长眼睛的到底是谁,江二少自己心里有数。”
江天宇笑嘻嘻道:“难道我还会自己把酒洒污蔑贺警官你?我哪儿有那胆子啊,况且这酒多贵你知道么,这一杯就得小几千块。”
紧接着他又说:“贺警官是现金还是转账给我?”
全程目睹的喻幼知这会儿淡定开口:“这里有监控,酒洒了到底是谁的原因一查就知道。”
江天宇就是单纯的找茬,几千块对他来说就是牛毛,他当然不会同意去监控室,存心在这儿耗着,给贺明涔添堵。
“怎么?我们贺小少爷连这几千块都赔不起,还要去查监控自证清白啊?”江天宇似笑非笑道,“哦对,忘了你是干警察的,也是,警察一个月能挣几个子儿啊,可不得精打细算过日子么。”
这话让刑侦队的几个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但江天宇可不会在乎这几个警察心里舒不舒服,讥讽的语气越来越嚣张。
“贺小少爷没钱赔去找你哥贺大少啊,你哥管着你们家企业,这点钱对他来说算什么。”
听他提起贺明澜,贺明涔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显露出几分很浅的怒意。
铺垫完毕,江天宇故作恍然大悟道:“哦我又忘了,你看我这记性,我差点忘了你因为抢了你嫂子的缘故跟你哥闹掰了,他怎么可能会帮你赔钱呢。”
贺明涔拧眉,而喻幼知倏地睁大眼,此话一出,除了黎队,在场的几个同事都愣了。
尤其是丁一骏和苗妙。
什么抢嫂子?贺警官不是跟他们小喻那啥吗?什么意思啊?
江天宇得逞的笑意愈深。
“看来你的同事们还不知道啊。前不久你们贺警官的亲哥订婚,结果订婚宴当天,他当着所有客人的面说看上自己嫂子了,好家伙,他亲哥的婚事就这么黄了。”
“……”
没人说话,质疑目光中又带着震惊,就算心底不相信,却还是被这盆狗血给吓到了。
江天宇还嫌事儿不够大,更是扬了扬脖子冲往这边投过来好奇眼神的客人们说:“某些警察表面上装得多正经,好像多根正苗红似的,背地却里给亲哥戴绿帽子跟嫂子搞在一起,一对奸夫淫妇真是牛逼啊。”
奸夫淫妇的形容实在让人不适,喻幼知浑身一颤。
她看不得江天宇找贺明涔的茬,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一开始就打算要开口跟这江天宇争辩,只是小少爷一直拦在她面前,无声做了她和江天宇之间的屏障。
如果说刚刚的话还没能让贺明涔动怒,那么江天宇的这句话就结结实实碰到了他的红线。
“你他妈有本事再说一遍。”
贺明涔表情阴沉,上前两步直接攥住江天宇的衣领。
他一贯冷漠散漫,一旦动起怒来就格外可怖,江天宇看着他,瞳孔本能地害怕微缩,贺明涔个子高又有身手,真打起来,他根本就不是贺明涔的对手。
江天宇虽然下意识害怕了,但语气仍旧嚣张:“动手啊,有本事你就动,警察打人,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黎队厉声:“明涔!”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上去拦着,贺明涔最终还是忍下了没动手。
喻幼知咬唇,脱口而出:“跟他哥订婚的那个人是——”
话没说话,突然有个力气猛地抓上她的胳膊,她止了话,侧头看他。
贺明涔明显已经从盛怒中冷静下来,冲她摇头。
喻幼知气不过,挣了两下,然而他依旧执拗地拽着她,用眼神警告她不许她说。
她闭眼,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冷冷开口:“江天宇,在讽刺别人的品行之前,能不能先拿镜子照照自己?”
江天宇那嚣张的眼神还未来得及收回:“什么?”
“你上头有个哥哥,他什么都比你强,你爸爸更器重你哥哥,你气不过,明面上却又不能跟你哥作对,背地里常常调戏你嫂子,还找女明星送到你哥床上,只可惜就算你把你哥的家庭弄得一团乱,你这个扶不起的阿斗还是不被你爸爸重用,只能守着自己的那家小夜总会。”
江富地产在栌城发展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被人盯上,即使江董事做事滴水不漏,也架不住有人把一封封的匿名信往反贪局送,公事举报不成,就事无巨细地将江家的那些丑闻抖露。
反贪局只管贪污不管家事,但不影响他们像看连续剧似的欣赏江家的这部豪门狗血剧。
这种私事被人当众说出来,江天宇脸上彻底挂不住了。
他面如菜色,脸上一阵黑一阵红,气不过扬手就要教训面前这个把他的丑事都抖露出来的女人。
喻幼知非但不怵,反而还扬了扬脸,语气平静而强势道:“有本事你就打,殴打公职人员,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她牙尖嘴利,把刚刚江天宇用来刺激贺明涔的话尽数还给了他。
这场闹剧就这么因为江天宇的搬起石头自砸脚的行为而草草收场。
一群人走后,江天宇伫在原地,浑身颤抖,一肚子气没地方发,只能怒而斥责起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他妈看什么看!”
江天宇在座位上坐下,朝卡座里面的方向狠狠瞪过去一眼。
“毛总这哑巴当得好,默默看了一出好戏。”
他们这桌的光线很暗,灯光直射不到,等江天宇跟人搭话,不知情的人才猛地意识到原来这桌还坐了个人。
江天宇嘴上客气地叫他毛总,心里却骂了好几句死毛子。
毛子留着个板寸,个头不高,做了几年牢出来人也瘦了些,五官其实还算标志,就是眼神太过阴鸷,看着阴森森的不像好人。
“不然呢?帮江二少一块儿打嘴仗?贺明涔害得你在整个栌城的富二代圈子丢尽了脸,结果你就这么几句?而且还被刚刚那小姑娘给怼了回去,”毛子淡淡一笑,挑眉看人,“江二少,够怂的啊。”
“我怂?”江天宇没好气地说,“那毛总你说怎么才算不怂,做了他?他贺明涔什么背景你不会不知道吧?当初你没动手,他家里人施压都把你弄进去做了几年牢,我说毛总,你不会还想进去踩缝纫机呢?”
毛子眼神顿时一冷。
江天宇抿了抿唇,低了声说:“开玩笑。”
毛子没跟他计较,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杯子里的冰块撞击叮当作响,发出悦耳的声音,和他阴森的嗓音形成渗人的对比。
他幽幽地问:“既然贺家小少爷的左手已经废了,那你觉得他的右手值多少钱?又或者他的命值多少钱?”
江天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你不是真的还想进去踩……体验生活吧?”
毛子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弟兄跟我说了,最近总有条子偷偷跟着他们,而且前不久市里还来了一辆丰田考斯特。”
“考斯特怎么了?”江天宇说,“毛总什么时候还关心起这些当官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