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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才明白,皇上这般的地位,他若真的有心对一个人好,很少有人能在其中不迷失自己,哪怕是顾晗,在听见皇上那句无奈的“罢了”时,心脏都狠狠跳动了下。
顾晗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她冷静地抬手拍了拍脸,保持住清醒。
昭嫔前往养心殿一事,很快就传遍了后宫,挽夕殿中,容宝林屏退了所有宫人,穿着一袭素雅的裙装,她抬手挽花,纤细的腰肢略弯折,软得不可思议。
一舞终,容宝林狠狠地松了口气,她额头溢出汗珠。
养心殿的消息传来,她也只是一顿,就若无其事地问:“适才我跳得如何?”
小久替她擦着额头的汗,才说:
“主子腰肢纤细柔软,无一不好。”
小久未曾读过书,说不出什么好词好诗,这般评价对于她来说,已然是最好了,容宝林心知肚明,却还是觉得不够。
她轻喘着气,抬头看向铜镜,铜镜中印出的女子面容姣好,透着分红润,就似桃花印面,铜镜中的女子已经称得上美人,但容宝林只是抿紧了唇。
容宝林起身,坐到铜镜前,左右打量,忽然抬手抚眉:
“将眉修得细些。”
小久动了动嘴皮子,最终,她什么都没说,依着行事,但眉修好后,柳叶眉细弯,将铜镜中的女子衬得添了分温婉,她仍觉得不满意,轻声低喃:
“……还是不够……”
小久不知该如何劝慰,她知道主子在做什么,才会觉得些许心惊胆战,甚至有时她透过主子的眉眼,都似乎在看另一个人。
分明主子和昭嫔不过选秀时刚认识,小久不知为何主子会生出这般的心结,她觉得昭嫔处处皆好,甚至想要效仿,但又矛盾地不想和昭嫔相同。
有时小久都一头雾水,不明白主子究竟是如何想的。
容宝林抚着脸颊,她盯着铜镜中的那双眼眸,掐紧了手心,姐姐生而得了一双杏眸,望人时透彻,只一眼就叫人难忘,她再如何扮演学习,都和姐姐不像。
她脸色变了变,小久呼吸顿轻,立刻说:
“奴婢今日去中省殿领宫中这月的份例,特意挑了这支素雅的玉簪,主子瞧着可喜欢?”
小久打开锦盒,锦盒中安静地躺着一支玉簪,白玉刻莲,雅致精贵。
容宝林垂眸看去,只一眼,她就立刻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进宫前,她是府中嫡女,性子再软也生来爱俏,惯爱的都是明艳夺目的首饰,小久伺候她很久,完全了解她的喜好,如今却领着这么一支玉簪回来,问她可否喜欢。
就似乎在提醒她在做什么一样,容宝林颤声说:
“……喜、欢。”
小久不说话,就似乎没看见主子的失态。
好半晌,容宝林才重新稳住情绪:
“四月底就是圣上的寿辰,那日就戴它,你去尚衣局问问,前段时间我让她们做的那件琉月绣兰的宫裙可做好了没。”
小久应了声,就很快退下。
她离开后,容宝林盯着那支玉簪,不知过了多久,她忽地拿起一旁的糕点塞进自己口中,大口大口地咀嚼着,一个接着一个艰难地吞咽。
她在家时不曾学过舞,这段时间忙累,为了保持腰肢的纤细,她刻意控制饮食,这些糕点好久都不曾碰过,那些绵软的粉质颗粒堵在她喉咙口,不知为何,哽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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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夕殿的事情,顾晗一概不知。
她现如今也正头疼一件事,皇上将要生辰,她要送什么生辰礼?
玖念只能看着,替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皇上什么都有,重要的是心意。”
这道理,顾晗当然知晓,可问题是,她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心意,这满宫的装饰配置都是皇上给的,她进宫时,只带了两个包裹而已。
顾晗枕在双臂上,抬眸看向玖念,轻轻地控诉:“早知那时,就不给皇上缝制衣裳了。”
玖念只当作没听见:
“只剩下半月的时间,主子可想好了给皇上送什么?”
顾晗很心虚,她根本想不到,琴棋书画她皆精通,但她学这些,从来不是为了作演给旁人观看,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针线靠谱些。
至于做什么,顾晗没有想好,毕竟皇上什么都不缺,贴身的物件后妃肯定都给皇上做过。
她再如何细想,也想不出花来,半晌,顾晗恹恹地耷拉下眸眼:
“便做个香囊。”
玖念皱着一张脸,迟疑地说:
“是不是有点敷衍?”
顾晗和她对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须臾,她才说:“从今日起,你每日跑一趟养心殿,将你每日摆在殿内的花束给御前送一份。”
四月百花齐放,长春轩中的鲜花几乎很少重样。
玖念不懂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顾晗眨了眨眼眸,才说:
“待弄清楚皇上喜欢哪种花,咱们依着他的喜好做一个香囊,这总不能算是敷衍了。”
玖念一时颇有些无语,但说到底,后妃送礼只图个心意,究竟送什么并不重要,这几日自家主子精神不好,玖念也不舍得为难她。
玖念无奈地点了点头,应了每日跑养心殿的这趟活计。
顾晗将陆煜的话记在心上,这一日请安时,她刚进殿就看见了余才人,只一眼,顾晗就几不可察地轻拧了下细眉。
余才人坐落于殿内,她和往日一般耷拉着眸眼,不过往日她是冷清疏离,如今身上却多了分死气沉沉,她消瘦得太厉害,身子单薄得好似那层繁重的宫裙都可以将她压垮。
顾晗一眼就看出她脸上擦了厚重的粉,似是在掩盖什么,顾晗记起她一位堂嫂产后的模样,眼神稍闪,心中隐隐猜到了余才人在遮掩什么。
怀孕生子对女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受的人,身材走样,脸上落斑,如今余才人失了恩宠,皇子也不曾养在膝下,身子骨也坏了,对她来说,这些皆是不可承受的打击。
顾晗一进来,殿内就倏然静了一刹,有些隐晦的视线在她和余才人之间来回打量,顾晗知晓这些人想做什么,无非就是想看热闹。
顾晗心中颇有些无语,哪怕没有皇上那日的一番话,她也不可能在坤宁宫中为难余才人,而且皇上怜惜她,她怎么也要投桃报李,这才符合她的一贯作风。
所以,顾晗只瞥了余才人一眼,就收回视线,所有人都看出她情绪冷了下来,但她什么都没有作为,不禁叫一众想看戏的人有些失望。
淑妃进殿时,就察觉到殿内微妙的气氛,她一顿,视线落在了余才人身上,眼中快速地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不待旁人看清,她就扬起了一抹如常的笑,挑眉:
“一进来就这么冷清,本宫还以为走错地方了呢。”
林贵嫔向来捧着她,闻言,笑道:“嫔妾们是好久不曾看见余才人了,一时有些生疏,才不知该说些什么。”
淑妃坐了下来,她眼皮子抬了下,轻笑:
“都是后宫姐妹,能有什么生疏的。”
这话一出,林贵嫔眼神闪了下,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了些,殿内很快就响起宫妃的声音,好似适才的安静不存在般。
期间,顾晗抬眸看了眼淑妃一眼,不着痕迹地轻拧了下细眉。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刚才淑妃的话似乎有些在维护余才人,顾晗垂眸,她轻抿了一口茶水,只不过是照顾小皇子几日,就能叫淑妃生了分恻隐之心吗?
如此看来,淑妃心中对子嗣也并非表面上那么无所谓。
茶水有些凉了,顾晗轻拢了拢细眉,将杯盏放到了一旁,只觉得口中的茶水有些索然无味。
皇上是信任淑妃的,这一点,顾晗从刚进宫时,就有所觉悟。
所以,皇上那日才会暂时地将小皇子交给淑妃抚养。
可谁能想到,只是这么一件小事,竟给小皇子隐隐拉了个靠山,谁也不知这份恻隐之心会持续到何时,但在消失前,对于余才人,想必淑妃也不介意抬手照顾一下。
顾晗眼神稍有些晦暗,视线徐徐落在余才人身上,心中不由得想,余才人可是真是好运道。
冷宫中的林氏生了病,这几日皇后忙累之余,还得操心这个嫡妹,请安早早地就散了。
刚出了坤宁宫,顾晗就被周嫔拉住,耽误了些时间,等到了御花园时,就听见些许喧嚣,顾晗和周嫔的说话声稍顿,抬头看去,就见余才人和袁才人不知何时闹了起来。
余才人被推在了地上,袁才人似乎是想要上前撕扯她,但被赶来的叶修容让人拦住,顾晗远远地瞧着,视线落在袁才人身上时,皱了下眉头:
“去打听一下,这是发生了何事?”
周嫔有些惊讶:“你管这些作甚?”
许是袁才人现在处境是她害的,所以,顾晗难免对她有几分关注,可顾晗没法和周嫔说实情,只能说:
“她那般算计我,我心中总有些郁气散不去。”
周嫔也想起顾晗和余才人的龃龉,不自在地呐声说:
“也是,要是这样你都没有脾气,我真要将你当成摆在庙殿中的圣人了。”
第58章
二人一到跟前,就听见叶修容让人将袁才人拉开:
“这才刚出了坤宁宫,你们吵吵嚷嚷地做什么?”
袁才人被拦住,一脸的羞愤,身子被气得一颤一颤的,她虽然被贬位,但自从皇上从御花园中带走了她后,也去过几次她宫中,零零散散地也有几分恩宠。
她少不得又恢复了往日几分轻狂,她惯爱嘴皮子痛快,适才瞥见余才人就轻笑了声,还不来得及说话,就被余才人讽刺了回来,冷冷的一句:
“我便落魄至此,袁才人也尚不如我,有何可笑的?”
顿时将袁才人气得够呛,余才人自生产后,皇上就未曾去看过她一眼,她居然说自己不如她?
袁才人冷笑一声:
“我不如你?你肚皮子的确争气,却是替旁人生了儿子,只论这点,我可真是比不过你!”
袁才人骂人,尽往人家伤疤上戳,疼得人浑身打颤,余才人本就在意这件事,闻言,当即被激恼,抬手就要打人,她惯来淑女,身子又单薄得厉害,袁才人轻易就躲了过去,余才人反而因控制不住力道栽在了地上。
顾晗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一时只觉无语,她说不出谁对谁错,反正二人都挺不饶人的,但是袁才人回过神,就要扑上去撕打余才人,不过还没有碰到人,就被拦住了。
只要皇上不厌了她,袁才人可不怵任何人,哪怕面对着叶修容,她也冷呵一声:
“是她先要打嫔妾,还不许嫔妾还手不成?”
叶修容脾气很好,和袁才人在宫里共处三年,也早就知晓她的脾性,闻言,也一阵阵头疼,可余才人不论如何说都是小皇子的生母,她从天而降一个皇嗣,当然不吝惜对皇嗣的生母照顾几分。
叶修容朝余才人看了眼,余才人正恨恨地看向袁才人,对于叶修容也不搭理,显然心中也有怨气,顾晗站在不远处瞧着,不由得轻挑了下眉。
她怎么觉得,余才人怀孕将脑子怀得不清楚了?
圣旨已下,小皇子的去处早就成了定局,这个时候,余才人不替自己谋划,反而对叶修容这般态度,就不怕惹恼了叶修容,以后不许她见小皇子?
叶修容心下也郁闷,但她只能对余才人视若不见,失了些耐心对袁才人道:
“你也进宫这么多年,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难道心中不清楚?”
“你那话不论传到皇上还是皇后跟前,岂能讨得了好?三品以下妃嫔不得抚养皇嗣,这是祖宗上传下来的规矩,你今日拿这事讽刺余才人,岂是对这道规矩不满?”
袁才人一时哑声,半晌,她才眼神闪躲着,呐呐道:
“谁叫她上来就讽刺嫔妾,况且嫔妾也没说错什么。”
她依旧嘴硬,本来就是,这道规矩是明摆着的,但不论先帝还是当今圣上,后宫中都少有不能亲自抚养皇嗣的妃嫔。
余才人和陈嫔的情况可不同,大皇子早就记事,哪怕如今被养在重辉宫中,玉蝶上的生母也依旧是陈嫔,而余才人这个皇子可是完完全全被记在了叶修容名下。
那可不就是替旁人生了儿子吗?
袁才人不觉得自己说得有错,但叶修容拿规矩压她,她少不得有几分心虚,叶修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都这种情况,还非要嘴硬。
但叶修容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低低说道:
“行了,都不要在这儿杵着,这事就作罢,赶紧回宫去吧。”
袁才人没吃亏,而且有叶修容在,她知道自己追究下去,也讨不了好,别过脸去也就当应下了。
叶修容刚松了口气,就见余才人的声音:
“她言辞奚落嫔妾,难道就这么算了?!”
周嫔和顾晗远远地看戏,听到这里,都轻啧了声,压低了声音:“余才人脑子坏了吗?叶修容明摆在帮她,她这一句话,倒是叫叶修容里外都不是人。”
叶修容皱眉看向余才人,心中憋着气,若非小皇子,谁乐意管这些闲事?
袁才人掩唇轻笑了声:
“看来人家根本不领叶修容的情,叶修容管她做甚,小皇子是皇上记在您名下的,您哪里亏欠她,平白地还落了埋怨。”
顾晗挑眉,袁才人嘴皮子利落,这句话说得直入了叶修容心坎,小皇子是皇上下旨记在她名下的,又不是她去偷的抢的,这余才人埋怨她,当真是好生没有道理。
余才人捏紧手指,她知道她不该得罪叶修容,可她控制不住,她这辈子只有小皇子一个孩子了,在她眼中,叶修容就是抢走她孩子的罪魁祸首。
至于皇上,这后宫中不论发生什么,谁去埋怨皇上呢?!
叶修容也有了几分意兴阑珊,顾晗这个时候,才不紧不慢地踏出去,众人一见她,就顿时安静下来,叶修容一颗心也跟着跳了跳。
和袁才人不同,昭嫔身上可是实打实地有些恩宠的,哪怕昭嫔位份不如她,但她身上的恩宠也可以抹平几分差距。
余才人待顾晗是心情复杂的,顾晗救过她,她的确也对顾晗有几分嫉恨,甚至恩将仇报陷害过她,如今她狼狈地跌在地上,顾晗却如同众星拱月,光鲜亮丽地站在她眼前,叫她生了几分自惭形秽,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袁才人心情舒畅了,她掩唇呵呵笑:“哎呦,真正的苦主来了,嫔妾倒是可以退下了。”
顾晗颇有些一言难尽地看向她,袁才人一脸莫名其妙,顾晗不再理会她,而是看向叶修容,叶修容抬手捏了捏眉心,有些苦笑地问:
“昭嫔也要插手这件事吗?”
顾晗先是服身行了个礼,才轻缓地摇头:
“娘娘误会了,此事和我无关,嫔妾只是想和娘娘说,既然余才人心中有不满,不如将此事移交给皇后娘娘处理,也免得修容娘娘夹在其中为难。”
顾晗顿了顿,才略含糊地说了句:
“毕竟不论娘娘如何处理,都会有人觉得不满。”
昭嫔没有恃宠而骄,也没有趁机打压余才人,待她的态度也毕恭毕敬,叶修容心中轻叹了声,越是这种有分寸的人,才越是难对付。
昭嫔进宫以来就甚得圣宠,只有淑妃可以隐隐压她一头,这样的人,岂是个简单的?
她隐晦地觑了眼余才人,她真的不明白,余才人和昭嫔分明没有龃龉,甚至昭嫔还救过她,余才人为何要给自己招惹这样的麻烦?
叶修容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而且,昭嫔的出现也让她想起余才人的为人,小皇子是小皇子,余才人是余才人,二者不可相提并论,有昭嫔的前车之鉴,她待余才人也要有几分防备之心。
思忖片刻,叶修容就点了点头,她不傻,听得懂昭嫔话中的提醒,余才人对她有埋怨,不论她怎么处理这件事,除非她很明显地偏帮余才人,否则余才人都不会记她的好。
既然如此,她不如将这件事脱手。
顾晗觑了她一眼,又不着痕迹地扫了余才人一眼,哪怕皇上谋划再多,也挡不住有人想自断后路。
等众人移步到坤宁宫时,已经是一刻钟后,皇后才拆卸了妆发,只斜戴了支玉簪就出了内殿,扬眉看向满殿的人,顿有些无奈道:
“这都快午时了,你们这又是闹什么?”
袁才人不给余才人说话的机会,当即就跪地先诉苦:
“请娘娘给嫔妾作主!嫔妾好生生地走在路上,余才人无端地嘲讽嫔妾,说不过嫔妾,还想动手推打嫔妾!”
顾晗眼瞅着,她拿帕子擦泪,半晌只听见哭声,那帕子连个边角都没湿,她一声幽怨地转了好几个弯:
“嫔妾心中苦啊!嫔妾刚想还手,叶修容就将嫔妾拦了下来,嫔妾想着,叶修容总有她的道理,便也听了叶修容的话要息事宁人,可余才人竟还不依不挠,嫔妾这才和她来了娘娘面前对峙!”
余才人这种世家贵女,那比得过袁才人这般豁出去,不要脸皮地又哭又闹,顾晗只瞥了眼,就大致猜到了结果,她收回视线,将案桌上的糕点自然而然地推向周嫔。
周嫔正看戏,被她这举动怔住,视线落在殿内的沙漏上,才记起这都快午时,该是要到她平时用膳的时辰了。
她一动不动,昭嫔似有些不解,朝她瞥来一眼,周嫔立刻轻摇头,她捻着糕点,不紧不慢地用着,配着眼前的闹剧,她眉梢竟轻微地动了动。
余才人气恨不已,她咬声说:
“袁才人说嫔妾只能替旁人生儿子,不知娘娘以为,这种话落在谁人耳中,能够若无其事?”
说着,她两行清泪就落了下来,她别过头去,抹了下脸。
皇后皱了皱眉,看向袁才人:
“你当真说了这话?”
袁才人有些心虚:“她说嫔妾处处比不得她,嫔妾也是被她气得才口不择言了,嫔妾也知失言,可再如何,她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余才人一言不发,就是眼泪不断地掉,皇后看得有些头疼。
她觑了眼有些无奈的叶修容,也大概知道为何这点妃嫔间的摩擦也要找到坤宁宫来了,好半晌,皇后才似疲倦地捏了捏眉心,道:
“袁才人失言在先,余才人打人也不对,回宫后各抄写宫规三遍,以此为戒。”
这般结果,余才人是不满的,她不敢置信地抬头,似想要说什么,可皇后哪里管她,皇后盯着她眼睛,告诫她:
“余才人,事到如今,你也该自己反省一下了。”
“并不是所有的事都是旁人对不住你,日后若再因此闹出事端,本宫不会再这么轻拿轻放,你可听得明白?”
第59章
陆煜在四月将底时才进后宫,第一个去的就是翊安宫,这基本都是惯例,后宫也不觉得惊讶。
顾晗得到消息时,也只随口应了声,她香囊做了一半,总有点心不在焉的,手指上被扎了针,刺疼叫她回神,她轻轻地抽了口气,将食指含进口中。
玖念刚将冰盆摆好,回头就见这一幕,当即拧起眉心:
“主子最近怎么了?”
这并非第一次了,近日主子有些惫懒,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若非一直请平安脉的太医都说主子的身体无碍,玖念都快怀疑自家主子着了道了。
顾晗扔下香囊和针线,抬手捏了捏眉心:
“许是夏日热,总觉得身子有些乏得紧。”
玖念还是有些不放心,可视线落在主子红润粉嫩的脸颊上,才将那些担忧的话咽了下去,她将针线都收拢好,省得一会儿不小心碰到主子,才说:
“那主子歇息会儿,香囊的事儿不急。”
顾晗觑了她一眼,觉得她在睁眼说瞎话,皇上的生辰近在眼前,她半月来才做了一半,由此可见,她对这件事有多不上心,如今再说不急,待万寿节,呈上去的可就真的是个半成品了。
但她也真的觉得身子不舒坦,也就无视了玖念的举动,默认了她的话,她晚膳无意识用得有些多,玖念看了她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
直到顾晗用膳后,也不嫌撑得慌,早早就洗漱歇息下,玖念才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翌日,陆煜来了长春轩,也察觉出顾晗的不对劲。
他挑眉问:“你这是改性了?”
半月前,还因他一句话,恨不得连膳食都不用,如今倒是不在意这些了,陆煜视线下移,落在她那一截子堪堪一握的腰肢,小腹仍旧平坦得厉害。
陆煜不觉惊讶,这些膳食都用到哪里去了?
顾晗被他说得有些窘恼,轻嗔地瞥了他一眼,才小声地说:
“嫔妾也不知,就是近日总觉饿得慌。”
陆煜失笑,抬手捏了捏她鼻尖,温声道:“旁人都说苦夏,你倒是全然反了过来。”
余光觑见女子似又要生恼,陆煜才添了句:
“这般也好,像先前消瘦得似阵风就可以吹跑了的样子,才是不妥。”
陆煜说这话时,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被顾晗看在眼中,她轻挑眉,有些好奇道:“皇上是看见余才人了?”
陆煜不再说话,顾晗心知肚明,这就是默认了。
她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昨日听周嫔提起,太后娘娘这段时间苦夏得厉害,用膳都少了些,嫔妾有心想去看望,但太后娘娘一直喜静,嫔妾心中不上不下的,总觉得明知这事不去探望有些不妥,皇上给嫔妾出个主意?”
陆煜皱了皱眉,前些时间,他染了些风寒,怕染给母后,他也很久未曾去看望母后了,母后向来不乐意让他担忧,这消息,他竟然不知道。
他沉声说:“你有心了,明日朕来接你一同去。”
顾晗诧异地抬眸,须臾,她才弯了弯杏眸,说:
“那嫔妾先谢过皇上。”
有皇上亲自领着,她去慈宁宫名正言顺,也不会显得打搅太后,也不会让她觉得不敬重。
皇上免了她的为难,顾晗也投桃报李,晚膳有糖醋鱼,顾晗记得皇上喜欢吃鱼,她特意挑了鱼肚子上最嫩的那块肉,沾了些糖醋汁,夹起放在皇上面前碟子中。
只鱼肉被夹起,掠过眼前时,鱼肉味浓郁了些,顾晗几不可察地轻皱了下细眉,顿了下,才觉得舒坦了些,若无其事地将鱼肉放下,她才笑着说:
“嫔妾特意让小厨房做的,皇上尝尝如何?”
陆煜心中享受她的惦记,心安理得地尝了鱼肉,才不紧不慢地说了句:“不错。”
晚膳撤下,宫人打了热水叫二者沐浴,细算起来,二人有些时日不曾亲热,待女子香软的身子拥入怀中时,陆煜有一刹的保持不住。
被翻红浪,殿内染了几分娇羞旖旎,待动静消停下来,早就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顾晗累得不行,窝在陆煜怀中,她无力地攀附着陆煜的肩膀,闭着眼含糊地蹭了蹭,身子疲倦,她入睡得很快,意识消散前,她似觉得身子有些不适。
一夜无梦。
翌日,顾晗是被玖念吵醒的,彼时陆煜还未离开,见顾晗有些含糊地坐起身来,皱眉些许不解:
“起来做什么?”
辰时未到,外间天色尚有些昏暗,一丝凉意钻入被子中,将顾晗冷得清醒了几分,听见陆煜的问话,她穿着亵衣披了件外衫,就起了身,伸手将玖念递上来的香囊接过。
香囊昨日还未做好,今日就成品,自然不可能全是顾晗的功劳,但无人知晓,顾晗好不心虚地上前。
陆煜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动作,猜到她要做什么,颇有几分没好气:
“就为了这事,还要特意起身?”
男人的手指弹在她额间,顾晗赤足踩在地毯上,故意地叫了声疼,陆煜没有搭理她,他用了几分力气,心中自然有数。
顾晗睁着一双还未彻底清醒的杏眸,含糊地看向他,刚睡醒时轻软的嗓音说道:
“待后日,不知多少佳人给皇上送礼,到时皇上可就记不得嫔妾了。”
这种浑话,陆煜只能当作没听见。
任由顾晗将他腰带上的那个香囊拆下,系上她刚准备好的那个,清清淡淡的兰花香传来,陆煜稍怔,忽地他想起前些时日,女子去养心殿,问他那句“嫔妾日日让人给皇上送花来,皇上可有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