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贵妃心里又惊又怒,林嬷嬷安慰她道:“娘娘,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尽快找到五皇子。”
林贵妃努力冷静下来,把她宫里的人手都派出去寻找司徒阳。
林贵妃在后宫经营这么多年,真想找到一个人,司徒阳躲不了多久就被找到了。这一次抓他的就是孔武有力的强壮太监,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挣不脱。
司徒阳被抓到了林贵妃面前,看着林贵妃俏脸上浮现出的冷笑,司徒阳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母妃……”
林贵妃冷笑道:“本宫可当不起五皇子你这句母妃!你这是觉得本宫对你不好,要偷跑去找太子告状么?”
司徒阳心里是这么觉得的,但肯定不能这么说,他声音沙哑的道:“母妃误会儿子了,儿子只是想早点跟三皇兄一起去上书房读书,想找太子殿下求求情……”
林贵妃神色并没有缓和下来,她才不管司徒阳偷跑是什么原因,她只知道司徒阳这次任性偷跑给她带来极大的麻烦,让她厌烦不已。
这时,有宫女进来禀报:“娘娘,贤妃娘娘和淑妃娘娘求见。”
林贵妃一咬银牙:“就知道这两个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司徒阳:“把他关起来好好学规矩!”然后她才整理一下鬓发,收拾一下表情,姿态从容的走出去面对来者不善的贤妃和淑妃。
后宫里因司徒阳而起的闹剧,也传到了安桦耳中。
林贵妃因为司徒阳偷跑一事,被贤妃淑妃抓住了把柄,不得不把手里的实权交出去一部分,她在宫里重要位置安插的人手也不得不放弃一部分。
这样的损失对林贵妃来说也很心痛,想必她此时对引起这一切的司徒阳是恨上了。
安桦只是在听完德齐的汇报后,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将他的人手改头换面安插到后宫之中。
原主留下的资本其实非常雄厚,因为他有一对真心爱他的父母。
先皇后独宠后宫多年,一度压得林太后只能在慈宁宫闭门不出,又有皇帝的无条件信任宠爱,先皇后对后宫的掌控力度是非常大的。
即使先皇后病逝后,她的人手被林太后和林贵妃拔除了许多,留下来的那些人脉也足以让安荣太子对后宫风吹草动了如指掌了。
安桦在接手了原主留下来的势力后,更是加大了对后宫的掌控,还把势力延伸向了宫外朝堂。
能察觉到他几分动作的也只有皇帝了,但皇帝对安桦发展势力的行为只会欣慰,绝不会阻拦。
趁着林贵妃与贤妃淑妃争斗的机会,安桦更进一步的掌控了后宫势力。
后宫的重要性可不比朝堂差,因为皇帝后宫里的那些嫔妃们,一个个都是出身于朝堂重臣之家,她们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那些重臣的意志和立场。
安桦当然要盯紧她们。
安桦忽然开口问道:“德齐,你刚才说,五皇子跟人说偷跑出来是想来见孤?”
德齐垂首答道:“殿下,五皇子是这么说的。”
安桦摩挲着下巴,眼中流露出几分好奇之色,他还真想知道,他都在司徒阳面前明明白白的表现出对他的看不起和鄙夷,他怎么还想往自己面前凑?
他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既然五弟这么想见孤,那么孤就见他一见吧。”
但这一次,可就不是安桦主动上门去‘看望’司徒阳了,而是召见司徒阳。
被林贵妃关在屋子里学规矩的司徒阳接到安桦的召见后,顿时心生喜意。
林贵妃不得不送他去东宫,但她把自己最信任的林嬷嬷派去跟着司徒阳,以免他在太子面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司徒阳时隔一世,再度踏足东宫时,看着那熟悉的景色,心中一阵激荡。
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想办法留在东宫。
他算是看清楚了,林贵妃压根就没把他当成一回事,父皇也不喜欢他了,还是在东宫好,住在东宫待遇可以媲美太子,还能跟着太子时常见到父皇,让父皇看到他的优秀。
至于安桦的态度……司徒阳其实没有太放在心上,他自我感觉良好的觉得,上辈子他能让太子愿意留他在东宫,这辈子同样也能。
只要他跟太子分析利弊,让太子看见留下他的好处,他自然能留下。
安桦坐在紫檀木圈椅上,悠闲的品着茶,德齐将司徒阳带了进来,他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他还有闲心思琢磨着这紫檀木圈椅虽然挺符合人体自然弧度,坐着还算舒服,但到底是木质硬椅子,还得加个坐垫才会更舒适。
那么他是加个虎皮坐垫还是熊皮坐垫呢?
安桦想着他的坐垫,司徒阳已经对他行礼了。因为安桦没叫起,他就只能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动作不能起身,这也是他这些天学的规矩之一。
等安桦想好了用什么皮子做一个坐垫时,他抬眸看向司徒阳,司徒阳身子已经有些颤抖晃悠了。
安桦淡淡的道:“免礼。”
司徒阳长松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心里忐忑不安。
他一来就被太子给了个下马威,对自己来时的想法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安桦平静的目光落到司徒阳的身上,问道:“你想见孤,有何事?”
司徒阳感觉自己被太子的目光锁定住,就仿佛被猛兽盯上的小兔子,腿都有些发软。
他踌躇了一下,才勉强开口道:“大皇兄,弟弟我是想……”
安桦漫不经心的打断他的话:“谁准许你称呼孤为大皇兄了?”
这里只有他和司徒阳还有德齐三个人,没有外人,安桦脸上露出傲慢的神色,睨视司徒阳:“孤是储君,君臣有别,你学规矩没学这个吗?”
作为太子,他跟自己的兄弟们身份是不同的,没有他的特别允许,其他皇子称呼他为皇兄,是以下犯上。
因为排在兄弟前面的,是君臣。储君也是君。
上辈子司徒阳得到安荣太子的准许,称呼他为‘大皇兄’‘大哥’,这称呼就证明了司徒阳在安荣太子心中有别于其他弟弟的地位。
可惜他一腔真情喂了白眼狼,司徒阳就能一边喊着‘大皇兄’一边给他背刺。
现在安桦可一点儿都不打算给司徒阳这个殊荣。
按情理来说,司徒阳作为年幼的弟弟,喊两声‘大皇兄’即使于理不合,也能当成是年幼弟弟想亲近大哥,根本不必多加追究。
但安桦偏不揭过,他还要讽刺司徒阳:“你是什么身份,也配称孤为皇兄?你怕不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
司徒阳脸色涨得通红,感觉羞耻极了。
他,他不就是喊顺口了么?
上辈子喊了二十多年的‘大皇兄’,这辈子喊两声怎么了?用得着这么计较吗?
司徒阳心中不恁,他认为安桦是故意借题发挥羞辱他。
但他想到自己的处境,这口忍不下的气还是被他吞了下去,梗得他心头发慌。
司徒阳低哑着嗓音道:“是,太子殿下,臣弟记住了。”
安桦不屑的轻哼一声。
司徒阳磨了磨牙,努力忽略掉胸腔间的怒火,他继续道:“太子殿下,臣弟是想寻求太子殿下帮助的。林贵妃待臣弟并不好,三皇兄又几番欺辱臣弟,所以臣弟想求太子殿下……”
“哦,孤知道了。”安桦淡淡的道,“如果就这点小事,那你可以走了。”
司徒阳惊愕的看向他:“太子殿下?”
安桦端起手里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甘醇的香甜味儿沁入咽喉,他脸上露出微微笑容:“还不滚?林贵妃对你不好,三弟欺负你,关孤什么事?”他哂笑一声,“你当孤是什么友爱弟弟的慈悲人不成?孤就算想日行一善,多想想于民有利的政策不好吗?为什么要帮你?”
司徒阳急了,他都在安桦面前说了林贵妃的坏话,若是现在说服不了安桦帮他,那等安桦把这消息透露给林贵妃,他就完蛋了。
他焦急的道:“大皇……太子殿下,你身为太子固然身份尊贵,可也不能一直单打独斗,总要有个信任的兄弟手足辅佐你,而且你若是帮了我,我愿意唯你马首是瞻,父皇也会认为你友爱兄弟,对你更加满意。你对外也能有个孝悌好名声。”
安桦陷入了沉思。
司徒阳心中生出几分希冀。
安桦沉吟道:“你说的貌似有点道理。”他抬眼看向露出一丝惊喜的司徒阳,忽而一笑,“可是孤信不过你,所以孤不想帮你。”
他站起身来,走到司徒阳面前,围着司徒阳绕了几圈,打量着他:“瞧瞧你,小小年纪就一肚子心眼儿,眼睛里的野心藏都藏不住。还想做孤的左膀右臂?你觉得孤会想放一只随时想取孤代之的白眼狼在身边?”
司徒阳脸色刷的变得惨白,努力狡辩道:“太子殿下,你误会了,我只是为了自保,没有其他意思……”
安桦嗤笑一声,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对一旁始终低头不语当木桩子的德齐吩咐道:“把他带出去。”
德齐上前:“遵命。”
他一把抓住司徒阳就往外拖:“五殿下,请。”
司徒阳还想抓紧时间说服安桦,然而他一抬头对上安桦的视线,那仿佛是高高在上掌控凡人命运的仙神在俯视蝼蚁的眼神,猛的击中了他的内心深处,油然而生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
司徒阳脑海中一片空白,想好的说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一直到被德齐带出来,等候在外面的林嬷嬷上前来询问他刚才的情况,他都没有回过神来,浑浑噩噩的跟着林嬷嬷回到了林贵妃宫中。
待坐在自己的床上,司徒阳才恍惚的回过神,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他,他到底是什么人?那样可怕的眼神,绝对不是自己记忆里那个仁厚的太子。
司徒阳回忆起自己重生后见到的太子,之前他没有注意,现在仔细回忆琢磨,却是发现这一世的太子跟他记忆里仁厚宽容的安荣太子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
这让司徒阳感觉一股刺骨寒气从脚底板窜到头顶,无比的恐惧心慌。
倘若太子已经不是原本的太子了,他该怎么办?
司徒阳自己把自己吓坏了,整个人都缩了起来,不敢再蹦跶了,显得格外的乖巧听话。
林贵妃惩罚他加长学规矩的时间,他也只是安静的照做,熊孩子三皇子来欺负他,他也是闷不吭声的。
整个人沉默寡言,存在感变低了起来。
林贵妃见他变老实了,也有些好奇司徒阳被太子召见时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性格变了这么多。
但司徒阳咬死不说,林贵妃也无可奈何。
春去秋来,大半年时间过去了,司徒阳也五岁了。
林贵妃不能再拖下去了,就禀明了皇帝,把司徒阳送去上书房上学了。
这个难得的好消息,让司徒阳沉闷的心情好了一些。
他在上学的头一天晚上,把林贵妃吩咐人给他准备的笔墨纸砚和书本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企图通过预习书本来找回自己前世的知识记忆。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他还是跟个文盲孩子一样,啥也不认识。
但能上学的喜悦还是冲淡了这份失望,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去上书房上学。
因为二皇子到司徒阳年龄差距不大,所以都是安排在一起学习的,学习进度由各个太傅先生把控。
至于太子,则是享受单独一对一授课的特殊待遇,不和他们几个皇子一起来上书房上课。
而且太子天生聪颖,早早就完成了学业,如今需要学习的都是被皇帝带在身边上政治课,学习如何当皇帝。这些就是上书房里的先生们教不了也不敢教的东西了。
司徒阳是上书房里年龄最小的皇子,新入学的新生。
太傅看见课堂上多了一个小萝卜头,知道这位就是新入学的五皇子了,他就走过来弯腰温声问道:“五殿下,请问你已经学过多少了?”
一般皇子来上书房读书之前,都会被各自母妃安排提前启蒙。
太傅也是惯例一问,司徒阳脸色涨红,小声羞赧道:“我,我什么也没学过。”
“哈哈哈!”最先笑起来的就是熊孩子三皇子,他指着司徒阳对太傅说道:“他都不认识字,是个傻子!哈哈!”
太傅沉着脸对三皇子道:“三殿下,课堂上不得喧哗!”
三皇子瞅了一眼太傅的戒尺,还是闭上了嘴。但他一点也不安分,对司徒阳挤眉弄眼做鬼脸。
太傅拿了本启蒙千字文给司徒阳,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五殿下就先学习识字。”
太傅倒也没有鄙夷司徒阳什么都不会,想也知道拖到五岁才入学的五皇子在后宫里肯定处境不怎么样,听说五皇子没有生母被养在林贵妃膝下,看看三皇子那嚣张霸道样儿就知道五皇子是被欺负的小可怜。
不过后宫之事,他一个外臣是不能插手的,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依旧尽心尽力的授着课。
因为其他皇子学习进程比司徒阳快很多,所以太傅在课堂上讲的知识,司徒阳再怎么努力去记,也是听不懂的,这让他非常沮丧。


第30章 皇弟背叛孤[06]
太傅给其他学生上完课之后, 就让他们练字,临摹字帖,他来到司徒阳身边, 给他启蒙。
司徒阳自己很失望的是,他并没有因为他是重生的,有成年人思维, 就变成一个神童, 顶多不像正常小孩子那天贪玩爱走神,学习效率略高点儿。
当他的学习进度渐渐的赶上贪玩不爱学习的三皇子时,司徒阳心里才生出了几分得意,希望听见太傅能夸奖他几句。
然而太傅神色平常,并不惊讶, 更没有夸奖。
这让期待夸奖的司徒阳忍不住问了一句:“先生, 学生的学习速度可是缓慢了?”
太傅捋了捋胡须,说道:“五殿下的学习速度还算正常,并不缓慢。”
但也绝不算快,只能说是他教导的学生里中不溜丢的那一拨。
他想了想,还夸了司徒阳一句:“五殿下已经追上了三殿下的学习进度, 已经很不错了。”
被提起来的三皇子:“……”他狠狠的瞪了司徒阳一眼。
司徒阳压根就没注意到三皇子, 他被太傅夸了一句, 心里就有些美滋滋的。
没想到这个时候太傅忽然有些骄傲的提起由他来启蒙的太子:“说起学习速度之快, 老臣教了这么多年学生,唯有太子殿下天资聪颖,自幼敏而好学,学习极快……”
司徒阳听得恨不得捂耳朵。他是想让太傅来夸奖他, 不是想听太傅在他面前夸太子。
太傅有点激动的讲述了一下太子年幼学习时的惊人事迹, 摇头感慨了一番太子的天纵奇才, 才对司徒阳道:“太子殿下天人之姿,五殿下不必与太子殿下相较,按照老臣给殿下你布置的计划学习便可。”
司徒阳:“……”啥意思?啥意思?是不是瞧不起人?
司徒阳心里那点喜意也消失了,这种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做得多么出色,头顶上永远有个人如大山般压在上面,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司徒阳垂下头,掩饰着脸上的阴霾,太傅也没多注意他的表情,给他布置一下作业就走了。
司徒阳盯着自己的书本上的字,暗自咬牙一定要加快学习速度,一定要超越太子,不然他凭什么跟太子竞争?
在下学之后,司徒阳还打算留在上书房多学一会儿,晚点儿回去。
他刚下定了决心,哪怕只三分热度也得努力个一段时间。
结果没想到他正在看书时,忽然间有人过来抽走了他手中的书。
司徒阳抬头看去,只见三皇子那张可恶的小胖脸正挂着洋洋得意的笑容,冲着他吐舌头:“略略略,想要书就求我呀!”
司徒阳站起身,对三皇子躬身行礼道:“三皇兄,请把书还给我,不然被太傅知道了,太傅会生气的。”
三皇子拉下脸,一把将书撕成了两半扔到司徒阳的脸上:“想要是吧?给你!”
司徒阳被砸得鼻梁一疼,他连忙接住被撕成两半的书,书上有不少他写的笔记注释,如今却被三皇子给撕了。
他气得身子微微颤抖,瞪着三皇子:“三皇兄,你太过分了。”
三皇子不屑的一笑:“那你又能拿我怎么办?略略略,公鸭嗓,你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还敢超过我?信不信我让母妃把你关起来学规矩,不让你上学了!”
司徒阳仿佛一个漏了气的气球,整个人都瘪了下来,心底的怒火被压下,他默默的弯腰捡起散落的书页碎片。
只能等回去看看能不能重新粘起来了。
司徒阳的默不作声,不再反抗,让三皇子觉得挺没意思的,但今天太傅表扬了司徒阳,间接批评了他,这叫三皇子很不高兴。
原本在上书房里就三个皇子加伴读一起学习,三皇子年龄只比二皇子小,但在三个皇子里他的学习进度是最慢的,连比他小几个月的四皇子都比他学习好,进度快。
四皇子的母妃是贤妃,三皇子想欺负四皇子也欺负不了,毕竟贤妃可不怕林贵妃,三皇子敢欺负四皇子,贤妃就敢告御状。
三皇子本以为司徒阳来上书房了,他就不是垫底的了,怎么看司徒阳都不如他。
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啊,司徒阳就快追上他的学习进度了,还得了太傅的夸奖。估计要不了多久,司徒阳就要超过他了,他又要变成垫底的了。
作为哥哥,却被弟弟超越,这让三皇子怎么会愿意?
三皇子一下学,就带着自己的伴读过来找司徒阳麻烦了,绝对不许司徒阳学习进度超过他,也不许学习成绩比他好。
三皇子推了司徒阳一把,把人推得一个不稳跌坐在椅子上,“听见没有?以后你只许考倒数第一,只能学得最慢!你要是敢超过本殿下,本殿下就不让你上学了!”
司徒阳左右看了看,其他人都走了,目前就剩下他和三皇子等人,他一个人对上三皇子好几个人,肯定是打不过的。
于是司徒阳低头道:“我记住了,三皇兄。”
三皇子得意的大笑起来:“哈哈,本殿下就知道你这个胆小鬼不敢跟本殿下作对,只要你乖乖听话,本殿下以后罩着你。”
三皇子满意的带着人走了。
司徒阳把被三皇子撕碎的书装进自己的书袋里,面色如常的走了出去。
被林贵妃派来伺候他的小太监就等在外面,司徒阳没有露出半点异样神色,他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了寝宫。
晚上整理书本书袋,他都没让宫女动手,自己整理的,写完作业,第二天就背着没让别人经过手的书袋去了上书房。
上课时太傅叫他们拿出书本,司徒阳就把被三皇子撕成两半的那本书给拿了出来。
太傅一眼就看见了,问道:“书怎么被撕了?”
司徒阳立马露出委屈的表情,眼泪掉了下来,哽咽道:“先生,昨天下学后,三皇兄把我的书撕了,还警告我不许超过他,不许我学习。”
司徒阳突如其来的告状,打了三皇子一个措手不及,他惊愕的瞪大眼看着司徒阳。
太傅沉下脸色,看向三皇子,问道:“三殿下,是这样吗?”
三皇子麻溜儿的否认道:“不是,我才没有撕他的书呢,他说我撕他的书,那么有人看见吗?有证据吗?肯定是他自己撕掉书冤枉我的。”
司徒阳是没有证据,那些看见三皇子撕书的人都是三皇子的伴读,也不敢出卖三皇子为他作证,但这不代表他没办法。
“可是,可是我怎么会撕掉自己写了好多注释的书就是为了冤枉三皇兄?我也不敢冤枉三皇兄,先生,我说的都是真的。”
司徒阳把自己书袋里所有的书都拿了出来,太傅发现所有书都被撕毁了,损失惨重,这让看重书本看重知识的太傅十分愤怒,对三皇子冷冷的道:“三殿下此行实在过分,简直就是有辱斯文,愧对圣人!看来老臣是教不了三殿下了,老臣这就去向陛下请罪。”
一个是学习努力认真的新学生,一个是调皮捣蛋贪玩总闹事的熊孩子,太傅会选择相信谁,再明显不过了。
尤其是三皇子还有前科,他以前欺负四皇子的事,太傅还记忆尤新呢。
三皇子看着那一桌子被撕碎的书,顿时惊呆了,连忙否认三连:“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撕他那些书,别往我身上栽赃嫁祸!”
撕毁一本书的严重性可比不上撕碎所有书的严重性,前者可以说是手误,是意外,后者就是蓄意了。
偏偏三皇子前科累累,这口黑锅不背也得背。
太傅来御书房告状时,皇帝正在教安桦如何处理政务,如何平衡朝堂官员,避免出现结党营私。
听闻太傅求见,皇帝停下授课,道:“宣。”
太傅入殿,对皇帝和安桦行礼道:“老臣参见陛下,参加太子殿下。”
皇帝点头道:“爱卿免礼,来人赐座。”
太傅坐了下来,对皇帝禀报了今天上书房发生的事情,他没说什么要惩罚三皇子的话,只说道:“老臣年老体弱,精力不济,还请陛下准许老臣乞骸骨。”
皇帝当然不肯放学识渊博的太傅走了,他给太傅许诺道:“爱卿放心,朕定当给你一个交代。老三这小子顽劣不堪,爱卿不必顾忌朕,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
皇帝吩咐道:“来人,传三皇子五皇子过来,还有他们的伴读。”
三皇子和他的伴读们,以及司徒阳都被传召来了御书房。
安桦坐在皇帝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下面的三皇子和司徒阳等人。
皇帝审问道:“昨日下学后,上书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全都如实招来。若是胆敢欺君,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三皇子还想抵死耍赖不承认,可惜他的伴读们根本不敢欺君,瑟瑟发抖的把事情说了。
三皇子见自己的伴读们都招了,索性破罐破摔,也实话实说了:“父皇,儿子确实是撕了公鸭嗓一本书,但其他书可不是我撕的,这个我不认!肯定是他自己撕了冤枉我的。”
皇帝皱眉看向司徒阳。
司徒阳低着头害怕的道:“是,是三皇兄说的那样,我,我那些书……”他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三皇子一眼,又瑟缩的低下头,“三皇兄只撕了我一本书。”
这么一副害怕三皇子事后报复才不得不违心说假话的模样,把三皇子气得七窍生烟,他捏紧拳头威胁司徒阳:“公鸭嗓,你不要装模作样,赶紧把真相告诉父皇,我没撕你那些书,都是你冤枉我的!”
司徒阳瑟瑟发抖的往旁边挪了挪,小声道:“是,三皇兄没撕我的书,都,都是我冤枉三皇兄的。”他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看着可怜极了。
安桦看着这一场闹剧,没想到司徒阳还有这演技,真是一个戏精。不过想想也是,若是演技不好,能骗过原主那么多年吗?
刚‘重生’时司徒阳大概还没习惯过来,所以表情管理没做好,吃了不少亏,现在倒是长进了许多,把鲁莽的熊孩子三皇子坑得够呛。
眼看着皇帝和太傅都因司徒阳的表演而对三皇子怒气越多,安桦也没说话。
反正三皇子这个熊孩子也该多教训教训,而三皇子受罚,林贵妃能罢休?
接下来就该让司徒阳看看林贵妃的杀伤力了。
能在先皇后病逝后掌管后宫的女人,可不全靠林太后这个靠山,自身本事也不容小觑。


第31章 皇弟背叛孤[07]
皇帝脸色阴沉的看着三皇子, 冷冷的道:“你还真是长进了啊,当着朕的面儿就敢威胁人,当朕不存在吗?”
三皇子觉得又冤枉又委屈, 明明事情真相就是他说的那样,他也没有威胁司徒阳,为什么父皇不相信他?
如果皇帝只是因为他撕掉司徒阳一本书而惩罚他, 他会生气会难受会记恨司徒阳, 但不会觉得委屈冤枉,这事确实是他干的。
现在他却被司徒阳冤枉了更多的罪名,三皇子越想越委屈,然后哇的一声也大哭了起来,他哭不是像司徒阳那样委屈抽泣掉眼泪, 而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着哭着还在地上打起滚来了:“父皇我没有!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我没有我就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