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没把我怎么样,我是丹修的确不敌他,不过中途风停云听到动静过来了……”
她话未说尽,白茶也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也就是当时风停雪是落了下风,但是有少年在,翟星楼并未得逞。
风停云和风停雪两姐弟的关系不算亲近,却也不恶劣。
可两人毕竟是同父异母,加上后者的母亲还是个剑侍,风停云对此倒是没什么所谓,倒是风停雪多少有些别扭。
白茶看出了她不大愿意提这事,也没再揪着不放。
“那就好,你没事就成。不然我非得好好教训下他不可。”
风停雪唇角勾起,清丽的面容也柔和。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如果他真做了什么伤害同门的事情,不用你出手,谢师兄也不会轻饶了他。”
她有些不解:“等等,为什么是师兄?”
白茶入门晚,加上之后在内门也没怎么接触过主峰那边的人,所以不大知道翟星楼的事情。
“还能为什么?你刚才和他接触过应该也看到了。翟星楼性子暴躁,根本不服管教。饶是他师尊都拿他没法子,整个剑宗也就谢师兄治得了他。”
谢九思起初其实也拿翟星楼没辙。
倒不是没法子教训他,而是他多少顾及着万钧峰长老,毕竟少年是他的徒弟,下手也不敢太重。
后来苍梧试炼时候遇到魅魔那事。
当时他也没多想,就想着给他吃点苦头,便顺势把他扔进了秘境。事后他细想,觉得这倒是个好办法。
秘境分为两种,一是上古妖兽或是魔修大能陨落形成的,是对修者有害,对邪道有利。
另一种则反之,像千仞峰那些秘境里面威压虽重,但在其中能淬炼修者筋骨,也能疗伤。
所以每次翟星楼犯了错,若他不知悔改谢九思也不与他费什么口舌,直接把他往秘境里扔。
而且还是内层那些少有解封,一般弟子没办法承受威压的秘境。
这也是为什么谢九思直接带着他去了千仞峰,而不是万钧峰。
“原来如此……”
听了风停雪的话,白茶联想到刚才比试时候对方一提到谢九思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劲儿的砍她,跟泄愤似的。
敢情是因为平日里被谢九思教训得狠了,敢怒不敢言,这才盯上了她。
一时之间白茶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沈天昭天赋的影响而倒霉,还是本身就有这一层因果。
毕竟她就算这一次没碰上,估计之后也早晚会和翟星楼撞上。
不过总归这一场恶战是结束了,她也算真正能松口气。
白茶活动了下发酸的脖子,准备回绝顶峰休养一番,为明日的比试养精蓄锐。
刚要御剑回去,倏尔发现周围少了什么。
“你在找什么?是有什么东西丢了吗?”
风停雪顺着白茶看过去的方向,那边除了稀稀疏疏站着几个弟子之外再无其他。
“没,我就是有些奇怪。先前我还看到风停云在这儿,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人影了。”
“你说他啊,他刚才的确在这儿观战。本来是要过来给你道贺的,只是下一场比试刚好轮到他。”
每场比试结束之后会留有一柱香的时间,期间弟子们会就近去热热身,准备一番,尤其是像风停云他们这样的剑修,赛前更是要练剑静心。
白茶点了点头,而后又问:“这样啊,那师姐你知道他的对手是谁吗?”
若是其他人比试她也不会过问太多。
可风停云是她的朋友,又是万剑云宗的小剑骨,他的实力在整个主峰都是数一数二的。
对于他能和谁对上,白茶说不好奇是假的。
风停雪嘴上不说,实际上对少年的关注不比白茶少。这一次从紫金峰赶来不仅是为了白茶,也为了风停云。
先前见白茶要回绝顶峰,想着她要休息也没打算提起。
对方主动问了,风停雪这才回答。
“仙乐峰的纪妙妙。”
白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风停云这一次闭关出来不是已经突破筑基到达凝心修为了吗,我记得纪妙妙先前和祝灵尘在青云台比试的时候不过堪堪筑基中期的样子。”
“论修为来看,纪妙妙也该是和祝灵尘对上才对,他们两个怎么会对上?还是说应长老还不知道风停云突破了,把他也算在了筑基修为内了?”
如果说练气和筑基之间的差距有十人,那么筑基和凝心期便在百人。
白茶和翟星楼对上虽也有差距,但至少一个修为层次,也不是没有取胜的可能。
可风停云和纪妙妙对上的话,后者几乎毫无胜算。
和白茶的诧异和不解不同,风停雪在得知两人是对手的时候并不意外。
“师妹,你多虑了。以应长老的修为,就算风停云忘记告知,他稍微用神识一探便知。”
言下之意是应诀是知情而后为之。
“你有所不知,对于觉醒了天赋的修者来说,不单单是修为,其天赋也在比试考量之中。就像是你和翟星楼,就算是你们两者的修为相当,可你的天赋若是为下等的话,你对上他也没有什么胜算。”
风停雪并不知道应诀是得知白茶是悟道突破后,才把她的对手变更为了翟星楼,以为他是觉察到了白茶的天赋并不寻常,才如此作为。
而白茶听了她的话,也误以为是这样。
她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所以师姐你的意思是说,纪妙妙觉醒的天赋很强,弥补了和风停云修为上的不足。”
风停雪微微颔首,又补充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则是因为纪妙妙也在闭关期间有了突破,到达了筑基后期,也算临门一脚踏入凝心期了。”
这样一来天赋和修为,虽有差距,却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正在两人谈话之时,一阵熟悉的琵琶声从剑阁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那里传了过来。
白茶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蓝衫少女抱着琵琶站在那里,周围围了一群弟子,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那般热闹。
似乎看出了白茶的疑惑,风停雪解释道。
“因为今日风停云和纪妙妙觉醒天赋的首战,对于这场比试的结果是一个很大的悬念,宗门上下都很关注。”
“这我知道,可这比试不是还没开始吗?他们围到那边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押注。”
剑宗弟子的日常除了修行便是修行,日子枯燥乏味,唯一能放松娱乐的时候也就只有考核观战了。
只是光是观战也没多趣味,他们会在比试之前押注输赢,就跟白茶和泷如夜比试时候一样。
这一次风停云和纪妙妙对上了,这精彩程度不亚于谢九思对上鹤不群,他们自然情绪高涨。
白茶一愣,这时候才发现宁若兰并不是随便拿着个琵琶在那边拨弄,而是专门谈曲为纪妙妙应援造势。
“主峰的,内门的外门的兄弟姐妹,父老乡亲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日是我们仙乐峰小师妹纪妙妙出关之后的首场比试,我们家小师妹不仅剑法卓绝,如今还觉醒了顶级天赋,此资质万中无一。大家不要犹豫,入股不亏!你一票我一票,师妹明日就出道,请大家多多支持我们仙乐峰之光!”
“什么?你说之前纪师妹不敌祝师妹,胜算不大?诶不是,你懂什么,人祝灵尘是蓬莱岛出身,是宗主挚友之女,我师妹那是故意让着她的!就算输了也是输的人情世故,和实力无关!”
不仅是宁若兰出声维护,一旁还有几个仙乐峰弟子也附和道。
“对啊对啊,退一万步就算纪师妹输了,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她已经觉醒天赋了。别说什么祝灵尘了,风停云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行吧,那我赌一把吧。”
在仙乐峰弟子一众吹拉弹唱,软硬并施之下,好些弟子都被半忽悠半威胁着押了纪妙妙。
反倒衬得一旁风停云那边无甚人气。
白茶远远就看到逍遥峰的弟子也在那边。
他们也想要为风停云拉拉票,结果那边又是吹笛子又是扫古筝的,丝竹之声纷乱,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白茶看着风停云那边下注的人寥寥无几,不禁唏嘘。
“看来酒香也怕巷子深,我还以为就算不怎么造势宣传押风停云的人也会在多数,没想到啊……”
不过别说是他们了,要不是风停云是她朋友,就连她走过去听她们这么吹拉弹唱一番,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她不下注都不行了。
再加上风停云平日大多都在逍遥峰,在宗门也没什么朋友,自然没什么人支持。
“算了,别人支不支持他无所谓,我这个做朋友的还是得有所表示的。”
白茶说着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块灵玉。
还没放上去,下一秒就被宁若兰看到了。
她朝着白茶方向高声喊道。
“欸,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我们剑宗新起之秀,未来之星白茶白师妹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拨开人群走了过来,就这白茶的手腕把她往一旁带。
“师妹也是来给我们纪师妹押注的吧?我就知道,你们一个剑宗之光,一个未来之星,真是英雄惜英雄,眼光就是独到。”
“诶不是,宁师姐你误会了,我要押注的是风停云……”
宁若兰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你确定?”
“你可想清楚了白师妹。万物是有因果的,做错了什么就要用什么弥补。也就是说你要是做出了错误的决定,那你的一些美好的东西,比如美丽的容貌,优秀的体魄,完美的灵魂……可能都会不复存在了。”
“……”
不是,只是一次赌注而已,又不是杀人放火,哪有那么严重的因果报应!
白茶噎住了:“宁师姐,我没和你开玩笑。风停云是我朋友,退一万步就算他真的实力不敌,我也会押他的。”
“而且不止是我,风师姐也会支持……?!师姐,你干什么?”
她话刚说到一半,往后一看,发现身后的风停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仙乐峰那边。
“师姐,你搞错了,这边才是押风停云的地方!”
风停雪不慌不忙的将灵石放了上去,这才风轻云淡地回答道。
“我知道,我押的就是纪妙妙。”
这个走向是白茶万万没想到的,她知道他们姐弟两关系有些别扭,可她没想到的是风停雪这么不满少年。
在这样重要的比试之中,不支持风停云也就算了,竟然还支持他的对手。
不仅如此,风停雪做完这一切后甚至还劝她一起。
“师妹,我劝你也押纪妙妙吧……”
“师姐,你押纪妙妙是你的决定我无权干涉,但是我的决定不会变。”
风停雪的话还没说完,白茶便沉声打断了她。
她倒不是因为风停雪支持纪妙妙而生气,而是对于她劝自己也押注而生气。
“白师妹,你风师姐是为了你好。你真的不再好好考虑考虑?”
“不了,就算你问我一百次我也如此。我和风停云一日兄弟,辈子兄弟,说什么我都会站在他这边。”
白茶语气坚定,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好啊,那你可别后悔。”
在她拿着灵玉要过去押注的时候,宁若兰说着手腕一动,作势要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什么。
白茶心下一惊,下意识往后退去。
一旁另外两个乐修弟子见状反应比她更大,连忙上前抱住了宁若兰的手臂。
“师姐冷静!她还是个孩子,她不懂事你不能不懂事,置大家的生命安危于不顾啊!”
“有话好说,都是自己人,别动手!”
动手?什么意思?
不是吧姐妹,只是没顺着她的意押注而已,用不着恼羞成怒到大打出手吧?!
眼看着宁若兰挣开那两个弟子,一道白光闪烁,白茶以为对方真要动手,她慌忙引剑。
“白茶,快捂耳!”
风停雪的声音赫然传来,她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下一秒便看见宁若兰当真众人的面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了一把唢呐。
白茶瞳孔地震,之前千仞峰被魔音支配的恐惧历历在目!
“?!等等,师姐,我,我改主意了!”
“晚了!”
宁若兰手拿唢呐,放在唇边。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呐呐呐呐呐——!”
“?!”
作者有话说:
白傲天:你为什么要招惹她!
风停雪:我早劝过你的。
白茶:……
翟星楼醒来:……妈的,又被关秘境(小黑屋)了。
宁若兰:十八般乐器,样样精通。
前一秒:
白茶:我和风停云一日兄弟,辈子兄弟。
后一秒:
白茶:……兄弟哪有命重要。
宁若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呐!


第三十九章
她早该知道的,同为仙乐峰出身,纪妙妙能为了个位置拔剑相向,这宁若兰的脾气也好不到哪儿去。
唢呐的声音本就刺耳,加上宁若兰用了天赋,那杀伤力更是成几何倍数增加。
要是再让宁若兰这么吹下去,别说白茶了,周围的弟子估计也很难从她的唢呐声里活着走出来。
“师姐,我,我错了,咱们有事好商量。你别吹了,我押,我押纪师妹还不成吗?”
白茶捂着耳朵痛苦万分,哪有先前的坚决态度。
笑死,兄弟再重要有命重要?
况且修剑的最重五感,尤其是听觉和视觉,这耳朵聋了那这辈子都别拿剑了。
“哼,早识趣不就好了?非要没事讨这个苦头吃?”
宁若兰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唢呐收回。
然后怕白茶反悔,盯着她将灵玉押注在了纪妙妙那边才算真正放过了她。
白茶见仙乐峰吹拉弹唱一众人离开后,揉了揉疼得发红的耳朵。
“嘶,我真是服了,这仙乐峰的人乐器到底是用来修生养性,陶冶情操的,还是用来折磨人的?好端端的乐器到他们手上,怎么比鹤师兄的大锤杀伤力还要大?”
“我刚才早跟你说了让你押纪妙妙你不听……”
一旁从一开始就押了纪妙妙,却受到牵连惨遭无妄之灾的风停雪脸色也不大好。
她一个丹修没白茶那么体质强健,刚才那一唢呐吹下来她现在脑仁子都还疼得厉害。
“算了,就当吃一堑长一智吧。你别看仙乐峰那些女弟子瞧着优雅斯文的样子,实际上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以暴制暴的行家。”
白茶没明白她的意思:“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说宁若兰还是谁?”
“还能有谁?自然是纪妙妙的母亲,仙乐峰的峰主纪凌。”
起初仙乐峰的乐修虽也有些脾气暴的,比如主修二胡,唢呐之类弟子,不过大多都还是文文静静的小姑娘。
平日里就算比试也是以扫琴弦远程攻击的方式你来我往,看着跟绣花一样优雅漂亮。
到了三百年前,也就是纪妙妙的母亲当上了这仙乐峰的峰主之后,峰中风气就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狂野得一发不可收拾。
不为别的,纪凌虽为乐修,却力能扛鼎。
她最看不惯外界对乐修的那些固有印象,说她们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后面辅助,或是找个好仙家嫁了相夫教子。
于是她努力修行,成了剑宗少有的女峰主不说,还把纪妙妙的父亲从苍山强娶了过来。
对,你没听错,强娶。
当年纪凌下山历练的时候路过苍山,对在桃树之下舞剑的玉面郎君一见钟情。
那时的万剑云宗还是天下第一剑宗,沈天昭也还在,苍山派只是依附于剑宗门下的一个小宗门。
按理说纪凌想要和纪妙妙的父亲结为道侣并不是什么难事,反倒是苍山派高攀了。
谁知正是因为两方地位悬殊,再加上纪凌是个直性子,做事什么也没经过多少考量。
在历练回去之后就举仙乐峰上下之力前去苍山求亲,什么极品灵丹,东海鲛珠,各种灵宝抬了好几箱过去不说,就连结缘用的喜服冠玉,合卺酒也备了个齐全。
那架势看着哪像是求亲,说猴急得就地入洞房也有人信。
苍山派的掌门本就对纪凌这个行事出格的乐修不大满意,认为对方太过张扬,不像个女修,像个女流氓。
尤其是在看到对方求亲的队伍从蓬山浩浩荡荡过来的当日,更是脸黑的不行。
不为别的,这世上哪有女修来求娶男修的?这羞辱的不仅是时玄青,还有整个苍山派。
因此掌门打死也不同意这门婚事,纪凌起初想着可能是自己不大懂这求娶的规矩,姿态还是放低了些。
苍山派看在她态度还算诚恳,和剑宗的份上最后松了口,说要同意这门婚事也成,要求是纪凌入苍山派,而非他们弟子入赘过去。
纪凌哪里能忍?一怒之下以琴弦化为刀刃,削了苍山半个山头,强行把纪妙妙的父亲时玄青给带回了剑宗,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事后苍山派那边再如何也没办法了。
听完纪凌的剽悍人生,白茶整个人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这么狂野的吗?”
“这算什么?她做的狂野的事情何止这一件。也得亏时师叔本就心悦于她,不然这好好的两情相悦可不就变成强取豪夺了吗?”
风停雪少有这样吐槽的时候,要不是今日宁若兰这么来了一出,估计她也不会提起仙乐峰的这些陈年往事。
“总之你以后碰上宁若兰她们千万别硬干,有那么一个峰主在,她们上行下效,没一个好招惹的。”
白茶点头如捣蒜:“嗯嗯嗯,好的,我知道了师姐。以后别说碰了,我看到她们都绕道走。”
见白茶是真的有点被吓到了,风停雪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宁若兰她们之前行事是张扬了点,但大部分也还是讲道理的。”
“只是今日……”
她余光看了一眼纪妙妙那边玉盘上押的堆积如山的灵石。
“先前纪妙妙和祝灵尘青云台比试当众落了剑,宗门弟子私下没少传出什么闲话。说纪妙妙连个刚入宗门的弟子都不敌,更甚者还说她不配拿剑,该回仙乐峰好好继承她母亲的衣钵好好当个乐修。宁若兰她们估计是想借着这次押注给她造势应援,鼓励她重振精神。”
谢九思当时对她说的那番话,纪妙妙或许真的想通了,可能不能释怀又是另一回事。
再加上仙乐峰行事本来就挺招同门嫌的,纪妙妙那一次当众落剑出了丑,有心揪着不放的,或是无心的闲来当谈资调侃的比比皆是。
白茶太明白那种被人后面说闲话的感受了。好在她心智成熟,凡事看得淡,他们说便是了也不会少块肉,没什么所谓。
但是纪妙妙不一样,人再如何强势本质上也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原本还觉得宁若兰她们做的有些过了而生气的白茶,在得知这一番原由后也不再介怀。
不仅是因为情有可原,还因为落剑这事本就和白傲天有关系,她心下也不免觉着愧疚。
“……也是,要是她们不硬来的话,以之前那件事给纪妙妙带来的影响,又是对上的风停云。可能还真没什么人会押她。”
白茶说着看了一眼剑阁那边的日晷。
风停云和纪妙妙两人的比试马上要开始了,这时候剑阁周围已经乌压压围了一群人。
和先前观战她和翟星楼的人数相比,粗略看来多了近一倍。
“里面有一部分是符修还有乐修这类的辅助型弟子,他们一般很少会看剑修的比试的,可见风停云他们这一场比试有多受瞩目。”
风停雪并不觉得太受关注是一件好事,人越多只会让比试的人压力越大。
尤其是纪妙妙这种刚当众败过一场的弟子。
白茶本来是想着回绝顶峰休息的,如果是风停云和其他人对上的话基本上没什么悬念,这一场却不是。
她也挺好奇这场比试结果,于是跟着风停雪一并来到了剑阁那边。
她刚过来,一眼便看到了仙乐峰那边的观战台一个面容俊美,身材颀长的青年。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纪妙妙的父亲时玄青。
青年似乎也留意到了白茶的视线,他笑着朝着她微微颔首,远远打了个招呼。
白茶见了赶紧回了个剑礼,等到对方收回视线的时候她这才松了口气。
风停雪也注意到了两人的互动。
“你和时师叔认识?”
“唔不算认识,就是之前我和泷如夜比试的时候他也在下面观战。比试结束之后他还特意过来找过我,为紫竹苑纪妙妙对我出手的事情道了歉。”
当时白茶很是受宠若惊,显然没想到纪妙妙的父亲竟然是个这般和善温柔的人。
怪不得纪凌会不惜得罪苍山派也要把人给强抢回剑宗,这样一个温润如玉,俊美出尘的郎君,谁看了不迷糊?
要是是谢九思那样的,她估计也会色令智昏,干出点糊涂事了……
等等?!什么谢九思?什么色令智昏?
白茶你在想什么?那是你敬爱的大师兄,你怎么能用你那充满黄色废料的脑子玷污他呢!
“啪”的一声响起,风停雪被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白茶顶着一张巴掌印的脸含糊其辞:“没,我没想谢师兄,哦不是,我在打蚊子,打蚊子……”
“……”
槽多无口,风停雪想要说什么。
一道凛冽的剑气倏尔从前面传了过来
——是剑阁封印开了。
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在童子宣布比试开始的瞬间,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御剑径直入了剑阁。
白茶抬眸看了过去,风停云和以往没什么两样,倒是纪妙妙周身的气势肉眼可见的不同了。
少女一袭白衣,身轻如燕。
整个人凌于剑气之上,眉眼平和,没了之前的浮躁。
若非要来形容的话,之前的纪妙妙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剑,有些戾气。现在的她则是沉寂于泉的磐石,气息沉稳内敛。
不仅是白茶觉察到了,观战的众人也感知到了纪妙妙周身的变化。
“看来这一次纪师妹闭关这一阵子修为精进了不少,在剑阁剑气那般重的地方,她的气息竟然平稳如常。”
剑阁里面罡风和剑气极重,饶是在应诀封印了一部分的情况下,寻常修者进去也会胸闷气短,需要好一会儿才能适应其中威压。
就像先前白茶一进去就被死死摁在地上一般喘不过气来。
因此纪妙妙能够做到这般程度,如何不让人惊讶?
“是啊,我之前还以为应长老这一次安排纪师妹和风师弟比试,是有意刁难……”
一旁的弟子听到这话也不等对方说完,不满地反驳道:“什么叫有意刁难?说话要讲究证据的,别张口就来。咱们剑宗上下若论起公平公正,应长老排第一,就没人敢排第二。”
“诶不是,我什么时候说应长老不公平了?你别曲解我的意思。”
“我之所以觉着他可能有意为难是因为先前纪师妹入凌云主峰之前,应长老有意收她为徒被她拒绝了。有这种情况在前,这一次又对上了风师弟,不仅是我,其他好些弟子也是这么想的。”
自沈天昭陨落之后,万剑云宗最厉害的剑法便是逍遥和凌云两大剑峰。
逍遥子已收了风停云为徒,且纪妙妙的剑更倾向于于主峰,修者慕强,剑修更是如此。
应诀再厉害比起凌霄还是差了一截儿,哪怕现在真传八字没一撇,为了争取更好的剑法传承,她会拒绝前者再正常不过。
就像祝灵尘,也是为了剑法的传承横渡了沧海来到了蓬山求道。
别的不说,论起对剑的追求她们两个的确虔诚热烈。
听他们提起了应诀,白茶顺着剑阁那边看去,果不其然在九重之上看到了那个黑袍身影。
看来不仅是他们,应诀也很关注这场比试的结果。
……
剑阁之中——
风停云抬眸看了一眼纪妙妙,在别人只留意到她气息的变化时候。
他与纪妙妙距离很近,稍一留意就看到了她握剑那只手的虎口的厚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