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草棚里发现了疑似轩轩在这里停留过的证据。”
言下之意,虽然没能找到,但是好歹来对了地方。
“不过草棚周围的情况有点可疑,鞋印不止一组,还有一些拖拽的痕迹。”祁子昂皱了皱眉,转过身子倚靠在了车身上,看着对面那依旧在忙碌的众人,目光幽深。
猛地,蒋天瑜脑海中迅速闪过了什么。
她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了起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祁子昂虽没有看向她,可脸上却充满了赞赏:“张女士,对于吴寒这个做母亲的到底‘尽责不尽责’,你最有发言权了。不如说说,你觉得她是一个会为了孩子果断放弃离婚财产合法分割的人吗?”
嘴唇动了动,蒋天瑜虽然不想承认,但最终还是不明显的摇了摇头:“不是。”
在张宝珠的记忆里,吴寒的日常就是美容、逛街、打麻将,别说对孩子的陪伴了,有的时候轩轩一天都见不到她一面。
难道说孩子丢了,女人身上的母爱就瞬间觉醒了吗?
这个解释未免有些过于牵强了,只是碍于她的身份是轩轩的亲生母亲,所以她再怎么崩溃,在外人看来都是合理的。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蒋天瑜轻声询问。
“在他们家中,你给我看那张镯子的照片时。”祁子昂双手环胸,语气淡淡:“当时也仅仅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罢了,并没有想太多。”
“真正让我觉得不对劲地方,在于她得知了林建洲找人bang架轩轩这件事之后的反应。”
“她接受的太快了,且在说出可以净身出户的时候,没有一丝迟疑和犹豫,就像是……”
“就像是事先在心里演练过千百遍的。”蒋天瑜接过话茬,神情愈发沉静了:“这么说,她接到绑匪勒索电话后的一连串操作也相当值得推敲。”


第110章
祁子昂赞同的点了点头。
吴寒在接那两通勒索电话的时候,没有一次去试图关心过轩轩的情况。要么她就是彻底的冷情冷性,要么她就是心中有底,轩轩根本没事。
可以说,从头到尾,女人在乎的就只是把房子抵押出去后快点交给绑匪五百万。
原本警方还在怀疑,绑匪这五百万究竟是怎么算出来的,如今看来,有吴寒这个‘内鬼’在,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五百万,刚好能将林建洲的身家全部掏空,他得需抵押了房车、动用存款才能顺利凑到这些钱。
可以说,这个数字精准的掐住了林建洲的七寸,哪怕稍微多一点对方都会因为拿不起而彻底翻脸,却又丝毫没有给他留有什么余地。
“林建洲想要算计吴寒净身出户,没有想到她妻子更狠,这是要让他血本无归的节奏。”祁子昂‘啧’了一声,感慨道。
蒋天瑜深以为然:“不怪之前你说林建洲设计开除我的时候,他的反应有些奇怪,感情这事儿本就是吴寒主导的,她不想让我在旁边碍了崔永福的事儿,这才找借口将我撵出去了。”
赶走张宝珠,给崔永福营造一个完美的动手环境,最后再找人玩了一招黑吃黑?
“可这一切都只是警方基于现场痕迹做出的推测,目前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吧?所以一会儿回到局里你们要怎么击破吴寒的心理防线?”话虽这么说,她的脸上却不见半点忧色,显然是对男人很有信心。
“草地上不是发现血迹了吗?现在dna结果还没出来,谁又能说得清那是谁的血?”祁子昂说罢,用左手轻轻的拍了拍轿车的车门,之后迈开双腿便走掉了。
这是打算用吴寒心中那仅剩不多的母爱唤醒她的良心了?
无语的撇了撇嘴,蒋天瑜在心中腹诽,不知道是不是当警察的浑身上下都得长满八百个心眼子才行。
末了,又觉得这个形容不大对,她自己不也是警察吗?
过了没多久,池塘边只留下了徐立达和一队技术科的警员继续处理现场,余下的人都先一步返回了市公安局,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蒋天瑜。
就在祁子昂等人刚刚进了临时羁押室,吴寒瞬间就冲了上来,双手攥住他的双臂,脸色焦急不已:“警察同志,抵押公司的人已经在楼下等着的,只要你放我们下去签合同,款项随时都能到账!”
“轩轩还是没有消息吗?没时间了!要不然……要不然我们还是按照绑匪的要求交付赎金吧?只要轩轩能够安全回来,我们什么都认了。”
林建洲在‘笼子’里有气无力的点头:“我他妈的就这一个儿子,钱没了就没了吧,以后还能再赚……”
与其说是附和,更像是在努力的说服自己。
祁子昂面色如常的安抚道:“吴女士不必着急,这样吧,你先跟我过来一下。”
吴寒不疑有他,迫不及待的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走了出去。
而被留在羁押室里的林建洲则有些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叫嚷了起来:“喂!我才是房子产权的拥有者,没有我和抵押公司签不成合同的,喂!~~~”
结果当然是没有人搭理他。
另一边的吴寒跟着祁子昂等人坐上了电梯,未曾想刚下了一层电梯门就开了,她似乎隐约察觉到了一点的不对劲。
赖在电梯了不肯下去,她冲着看过来的祁子昂勉强的挤出了一抹微笑:“警察同志,咱们不是要去见抵押公司的人吗?”
“吴女士,请吧。”
不着痕迹的咽了一口唾沫,吴寒也只能默默地下了电梯,一路行至了那一间审讯室前。
咬了咬下唇,她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乖乖走了进去。
而祁子昂则是在门口略微停顿了一下,透过旁边观察室门上的窗户,同里面的蒋天瑜迅速的对视了一眼。
收回了视线,男人这才带着重案组里的另外一名同事进了审讯室。
此时,被安排呆在观察室里陪着蒋天瑜的陆黎一脸不乐意的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递给了女人。
自家领导最近一段时间似乎很喜欢安排涉案人进观察室观摩审讯,这种习惯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呢……?
他抓耳挠腮了一通,奈何怎么都回想不起来了。
抬眼看了看身边之人的沉静侧脸,他只是对自己被丢在这里做陪同工作而感到些许的蛋疼。
本想着开口说上两句什么,可还没张嘴就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最后想了想,他选择了紧紧地闭上了嘴。
过往很多次的经验都在时刻的提醒着他,不要惹女人,尤其不要轻易惹涉案的女人。
就在他东想西想的功夫,蒋天瑜已经捧着一次性水杯看向了隔壁的审讯室,墙上的扬声器里也传来了祁子昂那熟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
“吴女士,还请你稍安勿躁,我们只是简单的问上几个问题,不会耽搁太久。”
“可是轩轩那边……”吴寒不安的用右手攥住了自己的左手,到底还是垂下肩膀妥协了:“你问吧。”
“我们刚刚找到了崔永福曾经用来安置轩轩的地方。”祁子昂淡淡的开了口。
“什么?!”吴寒瞳孔微缩,面上更是震惊过于惊喜。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充满期待的追问:“轩轩被救回来了?”
“很遗憾,当警方抵达的时候,现场已经没有了孩子和崔永福的身影。”祁子昂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女人的那张脸,自然没有忽略掉对方那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所以那个人是谁?”
吴寒愣了住,过了好几秒才疑惑的问道:“什么人?”
祁子昂:“遵从你的吩咐出手带走了崔永福和轩轩的人。”
“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吴寒将头扭向了一边,一副拒绝回应的模样。
祁子昂见状也不急,从一旁的同事手中接过了平白电脑,在调出两张照片后,将电脑转了一个圈放在了审讯桌面上:“这是在崔永福临时安置轩轩的窝棚外面发现的血迹,已经确定了是人血。”
“而且根据现场的相关痕迹证据判断,很有可能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搏斗,万一小孩子受伤的话,情况可是相当危险的!”
“……”吴寒略微瞪圆了眼,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要不要离婚,夫妻的共同财产到底要如何分割,这都是你和林建洲之间的事,轩轩才四岁,还只是个孩子,大人再怎么折腾也不该把他牵涉进来吧?!”祁子昂语气逐渐严厉,屈起手指将桌面敲的咚咚作响。
“再怎么说他都你当初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就真的忍心看到他出事?!”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察觉林建洲的计划的?!帮助你拨打勒索电话又带走了崔永福和轩轩的人,又到底是谁?!”
吴寒喘着粗气,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这个气势逼人的男人,明显是有些吓傻了。
现在她的脑子已然乱成了一锅浆糊,刚刚对方说了那么多,她也就勉强记住了两件事:轩轩有可能有危险和自己是怎么发现林建洲的计划的。
她虽然对待自己的儿子的确不像其他母亲那样,但她之前之所以选择借着林建洲的东风反坑他一下,也是因为确定轩轩不会有什么大事。
如今知道孩子极有可能受了伤,吴寒便瞬间慌了神,一直互相磨搓的手都透着不知所措。
“我……他……都怪林建洲那个贱人不小心,被我发现了行车记录仪里的录音,你让我怎么甘心?!”
“辛辛苦苦的为他操持家里,给他生了个儿子,结果他出轨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利用我儿子让我净身出户?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儿,于是我想着,非得让他也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
“他不是嗜钱如命,想要抱着财产和小三双宿双飞吗?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我……”
说到了情绪激动之处,吴寒双手把桌面砸的咣咣直响,唾沫星子四处飞散。
好在,祁子昂适时的叫了停,只见他眉头紧皱,声音低沉却有力量:“所以究竟是谁带走了崔永福和轩轩?”
“谁?”女人勉强从被自己丈夫背叛的愤怒中剥离,她嘴唇微动,声音轻的不能再轻了:“根本没有人会带走他们啊!我在林建洲之后也找上了崔永福,承诺给他林建洲能支付的三倍的钱,他才答应帮我打了那五百万的电话,合伙坑他一次的。”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在祁子昂的脑子里炸开了。
旁边观察室里的蒋天瑜也是蓦地愣住了,甚至没能控制好手上的力道,直接把纸杯给捏的变了形。
里面的水喷涌而出,湿淋淋的洒了她满手、满身。
祁子昂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急促的继续问道:“崔永福是打算用什么方式拨打勒索电话的?”
“我托人搞了一张没有身份信息的电话卡……”吴寒嗫嚅着,即便她反应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怎么?你们不是靠着电话信号确定了他的位置的吗?”
电话卡……明明技术科那边说,昨天夜里的第一通电话就是通过难以追踪的网络电话拨打出来的。
这岂不是代表着,在那之前崔永福和轩轩就已经消失了?!
紧皱的眉头一直未曾松开,祁子昂双手拄在桌面上,略微低了头仔细思考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树下之弹弓也。


第111章
“警察同志!”
见男人神情过于严肃,吴寒这会儿有些彻底慌了神,即便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完全想不出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她还是不停的追问道:“轩轩真的会有危险吗?是不是崔永福那个杀千刀的想多要点钱?是不是他想独吞我的五百万?!”
“早知道这人不能信任,果然就是个不要脸的臭流氓,这钱也是他能觊觎的?”
“胃口这么大,也不怕撑死!”
在她那嘟嘟囔囔的抱怨声中,祁子昂略微掀了掀眼皮,眼底的冷意直接让女人闭了嘴。
“现在你儿子是有可能真的失踪了,距离真正的绑匪给出那五个小时的时间,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小时。”他说着,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看对面墙上挂着的时钟。
“吴女士,你和林建洲最好想一想,还有谁能知道你们二人的计划的?”
说完,他丢下了还没能反应过来的吴寒,转身就出了审讯室。
走廊里,祁子昂和刚刚从旁边观察室走出来的陆黎、蒋天瑜撞了个正着。
陆黎语气焦急:“祁队,照这么说的话,咱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难道等绑匪再次打来电话的时候,就真的只剩用赎金来作为诱饵引蛇出洞这一条路可走了吗?”
可事情又哪里有这么简单,这个绑匪隐藏的实在太深了,又知道吴寒夫妻两个已经报了警,根本不会轻易上钩的。
“把崔永福身边的社会关系全都详细的排查一遍,吴寒和林建洲的也是。”祁子昂沉声吩咐,在对方应了之后,目光又移到了一旁的女人身上。
“祁警官,如果这边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回家一趟。”蒋天瑜在他开口前,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知道眼下我身上的嫌疑还没有完全解除,警方可以继续在我家中周边铺设警力,这个我没有意见。”
虽然她早在崔永福没有失踪的时候就一直呆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但这并不代表张宝珠就没有作案的机会。
不过眼下警方能够继续侦查的方向不过就是池塘周边发现的痕迹证据和从崔永福身边的社会关系去入手,她既然能在家里发现崔永福用来暂时安置孩子的地点,那自然也能发现别的。
总比呆在警局里对着新闻节目发呆强。
略微思索了几秒,出乎陆黎预料的,祁子昂竟然同意了。
他同意倒不是出于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现在因为崔永福的原因,在他的住处附近早早的便布置了一定的警力用来应付突发状况,再加一个张宝珠,本就是顺道的事儿,压根算不上浪费警力。
还有就是,不同的角度能够看到不同的景色,对于这一点,他这大半年来感触颇深。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没出几分钟,蒋天瑜便从办公大楼一层的大玻璃门内走了出来,猝不及防一阵萧瑟的北风吹过,使得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到了路边之后她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返回了张宝珠住所附近的那个街区。
寒风虽然凛冽,但好在今天的太阳还算给力,没有风的地方温度并不是特别的低。
下了车后,蒋天瑜沿着路边缓步朝着那几条巷弄所在的方向溜达着,没想到却在巷子前的那片空地上遇到了熟人。
眼前有几个孩子正在那片坑坑洼洼的空地上玩着,估摸着都是附近平房区住着的,几个孩子的年龄或大或小,从四五岁到十几岁不等的模样。
其中一个身影尤为瞩目,实在是因为对方的身高过于出挑了,当她跟着几个小孩转圈圈跑的时候,蒋天瑜也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是马艳秋的那个‘精神病’的女儿。
女孩的日常行为甚至还不如那两个十来岁的大孩子的成熟,而且动作间也不是很灵巧,跑着跑着竟还摔了一跤,紧接着咧开嘴就哭了起来。
那群孩子见状,似乎并不觉得同情,哄笑之后便继续往前跑着,只几秒钟就全都消失在巷子里看不到了。
“呜哇哇哇哇!”女孩哭的很惨,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眼下还没到中午,大部分人应该都不在家里,几条巷弄中都是静悄悄的,基本上瞧不到什么人影。
“哇哇哇哇,流血了!!!”女孩勉强从地上撑起了头,在看到自己划破的手掌,嚎叫的更加伤心了。
蒋天瑜呼出了一口浊气,上前两步弯腰把人扶了起来。
“漂亮姨姨!”女孩用脏兮兮的手抹了一把脸,直接将一张清秀的面庞弄的和了泥。
“小洁对吧?你妈妈呢?”她语气轻柔,还顺手帮着对方拍了拍衣服上、裤腿上的土。
“妈妈不在家。”小洁抽噎着回答道,接着就伸出手来扯住了她的衣袖:“姨姨,我想吃糖。”
听到这话,蒋天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肩膀上摘下了大布兜子翻找着,接着还真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因为张宝珠整日里都带着轩轩,所以布兜子里有着不少小孩子喜欢的存货。
“姨姨送你回家好不好?妈妈回来要是发现小洁偷跑出来玩的话,大概又要生气了。”她把原主哄小孩的本领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许是张宝珠长得本就面善,又或者得了糖吃的女孩对她格外的信任,小洁几乎没怎么思索就点头同意了。
二人一前一后往回走着,身影投射在小巷里的水泥墙上,看起来有些奇形怪状的。
马艳秋家的那扇院门果真四敞大开的,上面依然挂着那把熟悉的锁,看来女孩还是用早上的办法再次‘越狱’成功了。
“去吧,快回家。”站在院门外,蒋天瑜冲着她挥了挥手,很有礼的没有踏进别人家中半步。
因为女孩并不能算的上是一个心智成熟的自由人,她自然也不冒这种风险,只是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番小院里的情况。
还算得上是干净整洁,虽然角落里有一些杂物,但也都是井然有序的模样。
这边的平房基本上面积都相差不大,马艳秋带着女儿一个人的日子过的应该也是很辛苦的。
“姨姨,你不进来陪我玩儿吗?”小洁嘴里叼着棒棒糖,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她看,表情显得又些失望。
蒋天瑜摇了摇头:“姨姨还有事要忙,小洁乖乖在家等着妈妈回来吧,好不好?”
“那好吧。”女孩失望的垂下了肩膀,旋即又扬起了小脸:“姨姨谢谢你的糖,但妈妈说不能无缘无故要人家东西的,你等着,我也送你一个礼物!”
话音落下,她便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屋子里,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中还攥着什么。
挂着一脸讨好的笑,小洁冲着蒋天瑜伸开了右手,掌心里静静的躺着一块石头:“这是我在外面找到的宝石,可值钱啦!!”
只是一块形状还算奇特的石头罢了。
忍俊不禁之余,蒋天瑜将东西接过,真心实意的道了谢:“哇,好漂亮的宝石,谢谢小洁……”
然而却在看清楚对方怀里搂着的东西后,剩下的话全部硬生生的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那是一只小熊玩偶,恰好是棕色的。
她微微眯起了眸子,仔细的回想着之前从祁子昂那边看到的证物照片,惊讶的发现竟然连玩偶领结是紫色的这种小细节都对了上。
而且这只小熊布娃娃外表相当的朴素,和市面玩具店里出售的那些精致的用机器填充的玩具一点都不一样。
“这小熊真可爱,能让姨姨看看吗?”蒋天瑜表面的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十分随意的开了口,似乎只是心血来潮。
小洁看起来有些犹豫,可还是乖乖的把小熊递了过来:“可是小熊我也很喜欢,不能送给你……。”
接过了玩偶,她不甚明显的捏了捏,内里软绵绵的,应该没藏有什么东西。
趁着女孩转过身跑去墙角欣赏小草的功夫,蒋天瑜迅速的掏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然后就把小熊还了回去,还不忘继续夸赞:“这么好的布娃娃,是谁送给你的呀?”
“妈妈,妈妈给我买的。”小洁没当回事,接过小熊依旧蹲在那里扒拉着那两根小草。
无言的扬了扬眉,蒋天瑜笑眯眯的和女孩告了别,在确定院门关好之后这才折返回到了张宝珠的家中。
想了想,她最终还是拨通了祁子昂的电话。
撂下电话没多久,隔壁就传来了马艳秋那标志性的声音,好像是正在训斥小洁。
“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出去了?!……没有?那裤子怎么都刮破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女人絮絮叨叨的开始了碎碎念,期间还伴着一些锅碗瓢盆互相碰撞的叮叮当当声。
“喂!我不是告诉你不许再弄……!”下一秒,旁边的院子里响起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随后马艳秋又放缓了语气:“小洁乖,只要你听话,妈妈最爱你了。”
就在这时,院外那原本安静的巷弄忽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紧接着,有人把隔壁的铁门敲的‘咚咚咚’直响:“请问是马艳秋女士家吗?我们是江城市公安局的!”
“公安局的?”马艳秋不解的嘀咕着,上前打开了院门:“你们有事?”
“是这样的……”来人轻声的解释了两句。
狭窄而又逼仄的小巷里是没有秘密的,当蒋天瑜打开门向外张望的时候,正好也看到了周围的其他几户邻居。
时间正是晌午,许多人都回家吃午饭来了。
同那天搭过话的邻居互相扬了扬下巴,算是打了招呼,她复又把视线放在了那名看着眼熟的警察身上。
只见对方正在向马艳秋出示着一张搜查证明:“马女士,还请您配合。”


第112章
“配合自然是要配合的,可是……”女人眉头微微蹙起:“可是我还是不大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名男警并未第一时间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待到技术员进到屋子里取出那个小熊布偶时,他才有理有据的开口道:“警方现在怀疑您牵涉到两起儿童失踪案,接下来我们将对您家中进行全面的搜查,如果您有异议可以去……”
一连串的话让马艳秋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时,一直在院子里蹲着的小洁忽然抬起了头,看见了技术员手中拿着的那个玩偶。
毫无预兆的,她直接起身冲过去扑到了对方的身上,嘴里还不依不饶的叫嚷道:“小熊是我的!你不能抢我的东西,妈妈说这样不乖,都不是好孩子!”
因为没有准备,女孩又已经是成年女人的体型,所以技术员被撞的接连退了好几步,后背紧紧地靠在了院墙上。
“还给我!还给我!”毕竟是小孩子心性,小洁只知道别人拿了自己的玩具,是以显得十分的暴躁,一时间技术员都没能挣脱她的纠缠。
最终还是马艳秋反应了过来,急忙上前连劝带哄的将自家女儿拉到了一边,十分抱歉的冲着众人点头哈腰的解释:“真是不好意思,我女儿脑子有病的,她不大能理解这些东西。”
“没关系。”技术员长出了一口气后,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在意,然后就走到工具箱边,看样子是准备现场取证了。
不远处,小洁还在哭闹不休,尖利的叫声让人光是听着都觉得额角抽痛。
这时,蒋天瑜来到了大门外朝着院子里张望,然后在一片混乱中扬声唤道:“马姐,要不你带着小洁先过来我家待一会儿吧,一直让她看着警察摆弄她的玩具,她只会哭的更凶。”
“小孩子嘛,瞧不到转眼就忘了。”
马艳秋面色犹豫的瞄了不远处的警察两眼,见对方没反对,便起身拉着小洁跟在蒋天瑜身后去了张宝珠的家。
从平房内拿出了两把塑料凳子安置在院子里,蒋天瑜又从大布兜子里找到了两包卡通造型的小饼干,果真小洁的情绪就好了不少,只是仍然时不时的会抽搭两下。
“真是麻烦你了,大妹子。”马艳秋神情感激,只是看起来有些心思不宁的模样,注意力似乎一直都在隔壁。
顺着张宝珠家敞开的大门,还能看到外面有两个便衣警察在转悠来转悠去,这样的场景无疑给了她这个平头百姓很大的压力。
“马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弄这么大阵仗,怪吓人的。”蒋天瑜状似无意的打听道。
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马艳秋的神情也透着一丝迷茫:“我哪儿知道啊……我一开门就递给了我一张纸,说实话那纸上写的是什么意思我到现在都还没明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