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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离客厅很近,西黛尔叫疼时凯尔森和瑞伊便听见了,她现在一哭更是把父母引来。两人一到场,看见的便是这副场景。
——他们七岁的小女儿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一边委屈的呜咽,拿着衣袖擦眼泪,一边摇摇晃晃的试图自己爬起来。
而人高马大、至少比小女孩高了一个头的艾丝特面无表情、高高在上的站在楼梯上。
瑞伊一惊,下意识跑上前把西黛尔抱在怀里,焦急的问:“西黛尔,你没事吧?”
凯尔森眉头紧皱,绷住唇线,威严的目光投向楼上的艾丝特:“孩子们,发生了什么?”
艾丝特一怔,下意识想开口解释,就被楼下小女孩惊慌的呜咽截住,西黛尔哭的满脸是泪,依旧可怜兮兮从瑞伊怀中抬起头,略带惊慌的扯住父亲的衣袖,露出半截白皙纤细、却在手腕处有一圈淤青的手臂,结结巴巴道:“爸爸妈妈,你们不要问了。我是自己摔下来的,跟姐姐没有关系……”
“天哪,”瑞伊发现西黛尔手上的淤青,惊呼一声,碧蓝的眸子流露出心疼:“宝贝,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这次,就连向来温和的凯尔森都露出几许怒气。
艾丝特直觉不妙,“我……”
她已经发现西黛尔的用意,只能尽量显出无辜,掩饰住心底的暴怒试图挤出眼泪博取同情,却被西黛尔再次抢答。
“对不起,你们不要责怪姐姐,”小女孩的声音娇软稚嫩,显出几分较弱怯意,她泪眼朦胧的抬头:“都怪我,都是因为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想帮姐姐洗她的绸缎,姐姐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她抽泣两下,觉得眼泪要干了,忙转头看向艾丝特,把最后一点哭腔用出来:“姐姐,对不起,我只是看你的绸缎那么破旧,夏天睡觉都不摘,出汗会有味道,才想帮你脱下来洗一洗的……”
西黛尔继续表情委屈的对艾丝特插刀,清楚看见楼上的人止不住的微微发抖。
大概是被她气的。
凯尔森忽然一把将西黛尔从瑞伊怀中提起来,抱在怀中:“瑞伊,我带西黛尔去一趟医院。”
瑞伊连忙起身,焦急的眼神追着西黛尔:“我和你一起。”
凯尔森抱着西黛尔大步走出别墅,而瑞伊则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站在楼梯上方的艾丝特:“你先待在家吧。”
西黛尔得意的把脑袋埋进凯尔森的胸膛,唇角微勾。
——她以前可是饱受宫斗剧熏陶长大的,在这个连勾心斗角职场剧都只会当面骂婊子的国度,艾丝特拿什么跟她斗?
别墅中。
女孩雪白的脸隐在棕色卷发中,她全身都在发抖,连牙齿都在嘴里咯吱作响!
“婊子……”她愤恨咒骂西黛尔,“贱人!竟敢欺骗我……”
艾丝特愤怒的一脚踢在木质楼梯上,单薄胸膛剧烈起伏——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对她来说,被这样诬陷可以算奇耻大辱,在以前收养她的人家,她才是弱势、受到同情怜爱的那一方——她本来该得到凯尔森全部的爱,在不久后。
——不爱她的人都死了。没人会防备一个美丽安静的小女孩。
虽然她并不是小女孩,按照正常纪年,今年她已经33岁了。
艾丝特牙齿深陷在下唇,磨啮间鲜红的唇瓣血肉模糊。
“该死的杂种……”她呢喃着,阴冷的恨意充斥在心间。她并不解恨,回到自己房间,进门一眼看见那个该死的小婊子送她的娃娃,安娜贝尔脸上的笑像是在嘲讽她,艾丝特大脑中紧绷的理智断掉了。
狂暴的因素在她血液里躁动,她一把抓住安娜贝尔的麻花辫把它恶狠狠摔在地上,书橱上的书被她愤怒中推到在地,她伸脚踩过狼狈倒下的娃娃,伸手打碎桌上玻璃水杯,房间内回荡着她狂暴而凶狠的吼叫。
等一切都结束,艾丝特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手掌满是玻璃碎渣划伤的血迹,鲜血和水迹混合淌在地上,洇湿角落中安娜贝尔的裙角。
艾丝特坐在地上,缓缓平复心情。她转头,忽然看见墙上那一整面的画。
医院里。
“身上没有擦伤,连皮都没破。”医生拿下眼镜缓缓擦拭,和蔼对围着小姑娘的夫妇二人笑呵呵道:“你们说她从楼梯上摔下来,看来这孩子自我保护意识很强。”
“那这个呢?”凯尔森指着西黛尔手上的淤痕,“这个也没有问题吗?”
医生思忖几秒,“幸亏你们来的及时,不然这颜色就消下去了。”
被父母嘘寒问暖一路的西黛尔:“……”
她合理怀疑医生在阴阳怪气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
凯尔森和瑞伊带着西黛尔离开就诊室,西黛尔在医院走廊上拉住父母,凯尔森蹲下来与她平视,棕色眼睛温柔注视着她:“西黛尔,你是有什么话想和我们说吗?”
瑞伊在一旁摸摸西黛尔的脑袋。作为西黛尔的父母,他们比谁都更了解自己的女儿,也因此在西黛尔摔下楼梯后他们担心则乱,第一反应是相信女儿的话。
但身为理智成熟的成年人,两人也在事后慢慢察觉不对。
——西黛尔那时的表现和她的性格完全不符。
“我认为艾丝特有问题。”西黛尔并未犹豫,向两人坦白自己发现的一切,包括艾丝特从来不肯取下绸缎的疑点和那满墙壁的可怖画像。
她说完一切后,父母明显有些犹豫的对视一眼。
“西黛尔,”凯尔森直视西黛尔的眼睛,严肃道:“这种怀疑不是一件小事。在让我们相信你之前,你能向我保证,你不是因为对家中新来的姐妹抢夺父母关注而对她心生嫉妒、故意陷害吗?”
“我可以保证,爸爸。”西黛尔毫不顾忌的回视凯尔森,凯尔森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他说:“我会向孤儿院打电话询问这件事,关于艾丝特的来历。既然你对她抱有怀疑,那我们就从她的来历查起。”
西黛尔记得父母说过艾丝特是俄罗斯出生的小女孩,只是后来被一户美国人家收养,便跟着来到美国。
“爸爸,你不是很喜欢艾丝特吗?”西黛尔忽然想起什么,问。
凯尔森和艾丝特一直相处的很好,西黛尔观察过,在凯尔森面前艾丝特总是有种隐匿的娇羞。
“……是的,宝贝。”凯尔森沉默片刻,将视线投向瑞伊:“但你知道,我们家是为什么收养她。我愿意爱她,是因为瑞伊需要一个孩子。”
西黛尔一怔。
第6章
瑞伊靠在墙上,她的面色发白,眼眶通红,眼梢还残留泪痕。
“抱歉,爸爸妈妈,我不该让你们担心。”小姑娘愧疚的抿紧唇,满怀歉意,敛起眼睑,低垂脑袋。
这一世,她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正因如此,才让西黛尔可以从以前的十六岁退化成七岁的心理年龄,着实是因为被宠的太过。
打给孤儿院的电话被接通,工作人员遗憾的告诉凯尔森,负责档案的人和院长都不在职,“双休日大家总是要休息的,不过你明天可以直接打院长专线咨询那个女孩儿的档案。”
唯一获取信息的渠道暂时不能用,凯尔森和瑞伊准备先带西黛尔回家。
“或许我们今天可以先不回去?”西黛尔提议。
毕竟家里除了艾丝特,还有个隐形炸弹安娜贝尔。
她想和父母说明:“其实安娜贝尔”
西黛尔想说她真的看见鬼了,可惜父母似乎都以为她在恐惧艾丝特,凯尔森安慰她:“别怕,宝贝。你难道认为我保护不了你吗?”
可是这次不是艾丝特的问题啊……
于是又只能西黛尔一个人默默发愁——
如果能把艾丝特赶出去,再顺便让她把安娜贝尔带走就好了。
她幽幽想。
车很快就回到别墅住宅区,瑞伊牵着她的手,再次打开别墅大门,只时隔一天,心境便已经截然不同。
西黛尔回想从昨天到今天的所有经历——不仅见了鬼,还被迫和疑似变态杀人魔的绿茶斗智斗勇,心中一片祥和安静,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她的心脏受到冲击。
停好车的凯尔森走过来:“我上去看看艾丝特。”
西黛尔仰头:“我和你一起,爸爸。”
推开门后,房间内一片狼藉,书本散落到处都是,卷曲棕发的小女孩坐在碎纸屑中,凯尔森唤她一声她,她缓缓转头,苍白的小脸上泪痕斑斑,眼睛红肿,唇瓣和衣裙上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爸爸?”她略带茫然的张口,眼神空洞,眼泪唰唰往下掉:“对不起,如果西黛尔不喜欢我的画,我可以再也不画画的……”
“求求你们,不要抛下我……”
她手掌和赤裸的足尖全是血迹,伤痕累累的双手一直发抖:“我画画、学钢琴都是为了让你们能够注意到我、不要抛弃我”
凯尔森一惊,顾不上其他,先一步把艾丝特揽进怀里,查看她的伤口。
西黛尔站在艾丝特身后,清楚看见虚弱靠在凯尔森怀里的艾丝特朝她投来怨毒的目光。反正已经彼此撕破脸皮,西黛尔微微一笑,朝她比出一个国际惯用友好手势。
看见艾丝特脸上表情微微扭曲,西黛尔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涌上诡异的愉悦。
……难不成她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
紫光灯那一面墙壁的画已经被人为处理掉,按艾丝特的说法是“因为西黛尔不喜欢她的画她就全部撕毁了,她愿意为了西黛尔的一切喜好泥塑自身”并成功用这套说词说服了凯尔森。
等凯尔森为艾丝特处理好伤口和混乱房间后,西黛尔在一旁看见被仍在地上、头发和裙摆都凌乱狼狈的安娜贝尔。
瞧着是被人狠狠强奸过了。估摸是成了艾丝特的出气筒。
西黛尔:……
她想起之前在艾丝特门口看见的白衣阿飘,一时间沉默了。
好家伙,这路走的可真有够窄的。
已经接近深夜,凯尔森安抚了一会艾丝特,西黛尔默默到楼下去找瑞伊。看见凯尔森下来后,她站起身想询问情况。
据凯尔森说,艾丝特已经罢她带来的那些儿童画全部毁掉,成为一堆堆粘糊状物品堆在垃圾桶里。
“办理收养手续并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所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想报警并不是一个合理选择。”凯尔森耸耸肩,拒绝西黛尔报警的提议,“不过,如果你害怕,可以和我们一起睡,宝贝。”
西黛尔没有太失望,从一回来看见艾丝特卖惨开始她就预料到这个后果:“我们家的备用钥匙可以交给我吗?”
拿到备用钥匙后,西黛尔拒绝父母发出的一起睡邀请。开玩笑,这要是真出什么事情一家人都在一个房间那还不是被人一锅端?
再三叮嘱凯尔森和瑞伊睡觉前一定要锁好门后,西黛尔清楚的在父母眼中看见无奈的神色,但其实她也很无奈——
凯尔森似乎并不能明白女儿会担心他在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手中吃亏,哪怕这个小女孩是一个疑似居心叵测的变态。
等父母都回房后,西黛尔藏好备用钥匙,敲响艾丝特的房门。
门内传来小跑的声音,很快有人开了门。
看见门口是西黛尔后,艾丝特苍白脸上涌出的笑一点点淡下去,冷漠发问:“你来干什么?”
“姐姐,我来跟你说晚安阿。”西黛尔无辜歪头,委委屈屈:“你为什么这么冷淡,是因为我让爸爸讨厌你了吗?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会和爸爸解释的。我不想你们因为我吵架。”
她叹一叹气,颇为惆怅:“我也没想到爸爸会这么在意我,一看到我受伤就急得连你的心情都顾不上了。都是爸爸的女儿,他也不该厚我薄你,我和爸爸说过要他多照顾你,可是谁让爸爸不听呢,就宠我。”
艾丝特攥紧拳头,下午她自己弄出的伤痕又开始痛。怨毒的盯着面前的西黛尔,下意识想抬起的手又被迫止住。最终只是愤恨的抿唇,平复心情想关门,忽然听见小女孩说:“姐姐,你好容易生气哦,你不会以为自己是公主吧?”
看着艾丝特眼角微微抽动,西黛尔撕下天真的表情,不屑嗤笑一声:“公主有病才叫公主病,你这种叫野鸡综合征。”
“几条破布稀罕的跟宝贝一样,你不会以前穷的天天乞讨吧?”
“你这么厉害,一看就是一个人长大的吧?”
“你现在白的跟鬼一样,这么丑怪不得没人收养你就我爸爸当做慈善捡回家,把你带出去别人还当我家是收垃圾的呢什么臭鱼烂虾都敢往回带。”
“哇……”
“砰!”
门关上了。
西黛尔在门外歪歪头,回忆艾丝特被堵的想发作又不能动手而被堵的发青的脸色,心满意足回到自己房间。
啧,这战斗力有点儿弱阿。
西黛尔不忘锁上门,再次检查好备用钥匙后,乖乖钻进自己的小被子,合上台灯准备入睡。
虽然这两天糟心事有些多,不过她还是会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生活质量不能下降。
另外一边却没有这么和谐平静。关门后的艾丝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她表情近乎失控,由西黛尔送她的娃娃又成了出气工具。
被凯尔森擦干重新放上书橱的安娜贝尔雪白的裙边还染着艾丝特的血迹,此刻它又被人狠狠掼下书橱摔到地上,艾丝特俨然把它当成了西黛尔的替身,打理精致的麻花辫被扯散,脸上也多了好几个脚印。
“咔嚓——”
安娜贝尔的脸被踢到一边,灰蓝双眼无神盯视床脚。
艾丝特发泄罢脾气,喘着粗气将安娜贝尔又拎起来塞回书橱。
她倒回床上,闭上双眼,挺翘的长睫剧烈颤抖——、
她发誓,迟早有一天她会杀了那个可恨的表子!
她要用最残酷的手段,让那个贱人为自己今天所做下的一切后悔……让她跪下忏悔!
黑暗中,安娜贝尔灰蓝色的眼珠缓慢充血,白色的眼白被密集血丝缠绕。
在艾丝特幻想着如何虐杀西黛尔的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周围的空气温度逐渐下降。
……
深夜。
艾丝特醒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只是醒来的瞬间有一种莫名烦躁充斥心头。喉咙十分干渴,房间内的寒冷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为什么会这么冷?
房间内诡异的温度让艾丝特逐渐清醒过来,她裹着被子坐起来,试图开灯,却在转头的霎那在自己床边看见一个白衣服、长头发的人。
那是个小女孩,头发垂到腰间,中分露出的额头和裙下的皮肤皆皴裂开,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布满血污的脸上双目赤红,此刻那两颗血珠子正盯着她。
艾丝特惊恐看着全身是血的小女孩,不等她发出声音,见她发现自己,小女孩突然向床上爬过来。
惊叫被堵在嘴里,艾丝特手忙脚乱向后爬,扑通一声掉到床下,她一边向外跑一边不经意想起自己杀过的那些人——
那个女人被她用一把刀贯穿脑袋,永远停留在睡梦中;那一家人被她活活烧死,包括两个小孩……
如果早知道世界上有冤魂,她绝对不会轻易动手!
但她似乎已经没了后悔忏悔的机会。
艾丝特跑到房门口,伸手去开门,摇晃两下后,却发现不知道谁把房间从外边锁上了,她根本出不去。
身后寒气逼近,艾丝特惊恐又绝望的回头,看见浑身鲜血的小女孩飞快向她冲来。
那可怖的一侧脸颊,隐约可见几个脚印。
第7章
西黛尔在半夜被吵醒——
惊恐夹杂绝望的嘶吼响彻整栋别墅,尖叫之人似乎因为太过用力嗓子接近破音的状态。
随之而来的还有撞击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
隔壁房间劈里啪啦一顿吼,西黛尔睡眼惺忪坐起来,小姑娘打着哈欠赤脚下床,趿拉上拖鞋打开房门,看见灯火通明的走廊上站着自己的父母。
凯尔森和瑞伊显然也是被惊叫声吵醒,这些惊叫声还夹杂断断续续的脏话,脏话内容之丰富让西黛尔为之侧目。
……艾丝特似乎在跟什么人打架。
夫妇二人惊惧不疑的站在门外,最终还是决定将房门打开。西黛尔默默缩在瑞伊身后,试探伸出自己的脑袋。
房间内没有开灯,但是一片狼藉。书橱倒在地上,两扇窗户的玻璃被打碎,散落的玻璃碴一部分嵌在房间内疯狂对着空气嘶吼、挥舞武器的艾丝特身上,她形貌狼狈,额角被打破,正断断续续往下淌血,一条腿形状扭曲的拖在地上,她怀里紧紧攥着大裙摆娃娃,现在那个娃娃被她当作武器狠狠砸向床脚。
西黛尔震惊的瞪大眼睛——
好家伙,艾丝特到底对安娜贝尔做了什么?她是在睡前刺激一番艾丝特,又顺手把房门从外边锁上,希望这两个“人”能掐起来。
但打起来后这激烈程度她真没想到,看这模样艾丝特似乎都快被安娜贝尔逼疯了。
她忽然对安娜贝尔的凶残有了新的认识。
这一幕落在凯尔森夫妇眼中,是这个认识以来就一直文静懂事的小姑娘忽然开始莫名发疯。西黛尔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毫不犹豫拉扯瑞伊衣角:“妈妈,我们还是赶快报警吧,或者打医院急救电话也行——”
她怯生生往父母身后藏:“她的样子真的不正常,说不定是有什么病呢。”
小姑娘小声嘀嘀咕咕:“比如狂躁症之类……”
房间门内侧,实心木门被人硬生生踢出一个扭曲的弧度,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普通九岁小女孩应有的力气。
凯尔森面色严峻起来,亲眼见到艾丝特不正常的一面对他的冲击最大,他摸摸西黛尔的头,让瑞伊先带西黛尔下楼。
艾丝特终于注意到房门被打开,她回头一眼看见凯尔森,把手中的娃娃丢下飞速冲出房间,哭叫着抱住凯尔森:“爸爸救我!”
瑞伊牵着西黛尔的手往楼下走,西黛尔不知为何忽然心梗了一下,她不安回头,惊悚地看见被破坏的乱七八糟的房间窗边,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小女孩背对着凯尔森幽幽站着。
她一惊,下意识甩开瑞伊的手,焦急催她:“妈妈你先下楼。”
说罢她匆匆跑回楼上,只是等她上楼后那个白色的阿飘已经不见了。凯尔森揽着艾丝特在走廊抚慰她,只是这玩意儿似乎已经被吓懵了,抱着凯尔森的脖子口齿含糊不清,呜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逻辑完整的话。
小姑娘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的房间,角落到处都没有她之前看到过的白色身影,但她确定自己没有花眼。
犹豫半晌,在进去把安娜贝尔拿出来和把它就这么丢里边不管之间衡量半天,西黛尔还是默默关上房间的门。
现在安娜贝尔刚刚和人打完架,大概、也许、可能、应该……心情不会太好。
她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安娜贝尔了……让它先自个儿冷静一会吧。
——也不知是不是角度问题,西黛尔看见被仍在床脚的安娜贝尔……后脑勺凹进去一块。
……看来艾丝特也蛮凶残的。
西黛尔陷入沉思,倏然发觉自己家好像变成养蛊场,她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玩家,父母在她眼里已然变成用来供奉蛊虫的傻白甜养料。
一切的起源都是从拿到安娜贝尔开始,西黛尔意识到这个世界似乎不对劲。
从拿到安娜贝尔开始,一切的走向经历都变得诡异且不可预测。
瑞伊已经报警,凯尔森哄着艾丝特把她抱了下去,西黛尔紧跟在凯尔森身后,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再度被锁上的房间。
忍不住小声嘀咕:“我就知道不该把安娜贝尔带回来”
事情发生,再抱怨已经于事无补,西黛尔只能默默在心里发誓——
她以后再也不会让父母把乱七八糟、一看就很阴间的东西随随便便带回家了!
也不会再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兄弟姐妹!!
她坚定的想。
艾丝特还不知道瑞伊已经报警,只是死死抱住凯尔森,带着哭腔:“我没有撒谎,真的有人想害我”
“不、那不是人,是恶魔……”
她喃喃自语,情绪接近失控。
西黛尔想起楼上那个脑门被砸凹的娃娃:……
大可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也不差,能和你口中的恶魔对掐。
还能把恶魔薅秃一块。
其实艾丝特本来也不会如此失控——以她的年龄和经历。
前提是她没有杀那么多人,对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侩子手来说,半夜鬼敲门的惊吓威力非同小可。
别墅的门铃响起,瑞伊起身去开门,西黛尔看着一边流泪,一边窝在凯尔森怀里不断喃喃“有恶魔要来找我”的艾丝特默默道:“你放心,警察已经来了。”
她淡定道:“不管是什么恶魔,我们都要相信国家的力量可以保护我们。”
艾丝特要素察觉,猛然从凯尔森怀里抬头,惊恐怨毒的眼光射出:“你……你说什么?!”
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冲她甜甜一笑:“比如你,对吗?我的姐姐。”
艾丝特嘴唇嗡动,忽然剧烈挣扎起来,试图摆开凯尔森的桎梏。
然而为时已晚,瑞伊已经带着警察走进来。
被艾丝特的事情折腾大半夜后,西黛尔终于在清晨来临的时候听见警局那边传来的消息。
关于艾丝特身世的事情。
简而言之,艾丝特不仅不是凯尔森夫妇想象中的完美女孩,她甚至和他们一样大。
——这是个精神病人的故事。
艾丝特是Saarne机构的患者,这个机构用来收容危险的精神病患者。艾丝特患有罕见的垂体激素紊乱症,这个病导致她身材矮小,一生都只能拥有萝莉的外形。然而她的实际生理年龄已经三十三岁,却因病的缘故注定一辈子都会受到社会和他人的歧视,她扮演可怜的小女孩被人收养,真实目的却在于接近那些她看上的男主人。
据机构方面传来的消息,她已杀害七人。上一户收养她的美国人家,因为她勾引养父未遂,恼羞成怒之下在深夜一把火烧死了那家人。
手腕和脖颈缠绕的绸缎从不取下,只是因为在Saarne机构时她被判定为最具危险性的暴力病人之一,为保护医护人员她每日都需穿束身衣,衣服在她手腕和颈部留下蝌蚪一样的伤疤。
“我们很抱歉让她逃了出去,”机构的瓦拉瓦医生在电话那头充满歉意的说:“为你们带去危险十分抱歉,不过现在她正被引渡回国,我们会对她的危险性重新判定并约束好她。先生和夫人,你们现在已经安全了,她不会再有伤人的机会。”
“希望你们能对你们的话做出保障。”瑞伊挂断电话,长叹一声,后怕之余,颇显自责:“抱歉,这件事的起因都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我想收养一个孩子……”她捂住脸颊,低落喃喃:“如果不是因为我……幸好西黛尔没有出事。我甚至不敢想象,假如你们出了什么事情——”
“我该怎么办。”
女人哽咽出声,凯尔森面色不大好看,他一回想自己因为父爱而对艾丝特做出的亲密举动,会被那个九岁孩童身体里的33岁女人当作男女间的亲昵,顿时一阵恶心。
用西黛尔的话来讲——
凯尔森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但他还是先打起精神安慰妻子:“没关系,亲爱的,这不是你的错……”
西黛尔也试图安慰自己的母亲:“妈妈,爸爸说的对。”
她还准备继续叭叭,余光不经意扫过客厅的角落,剩下的话突然哽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