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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种程度的乱序不足以难倒赤司征十郎,他还是很顺畅地理解了黑子哲也想要表达的意思。
大抵就是哲也二号活泼好动,而篮球部包括黑子在内的一群男生又没有给它拍照的习惯。
能从手机相册里捞出来的照片要么是哲也二号穿着球服的侧面和背面照,要么是像加了十层动态模糊的滤镜。
总之这些照片都不太容易看清全貌哲也二号的模样,所以干脆没有在启示里添加照片,以免误导。
赤司征十郎思索一阵,反倒认同了黑子哲也的做法。
他很快回复到。
——情况我大致明白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忧虑,[蓝眼睛]对于柴犬而言确实是很独特的特征,按照这个留意的话会容易找很多。先安心训练吧,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
他一边安慰着朋友,一边吩咐管家联系声量更大的平台帮忙扩散消息。
而他不去亲力亲为的理由有很多。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作为一名财阀继承人,赤司征十郎的个人时间看起来远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多。
他的每一天都被不同的课程占满,哪怕是其他人都在享受自由放纵自我的寒暑春假也不例外。
难得能腾出来参加篮球部集训的空闲,也基本是通过“加速完成课业”这种抗争手段才争取来的。
所以当队友实渕玲央提议说去超市里逛逛,赤司征十郎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因为如果他拒绝了这个提议,那么在接下来自己所争取来的三天“空闲”中,他的生活又会被篮球所填满。
与“学习”相比,“篮球”当然算是爱好。
可饶是从小在英才教育中长大的天才,偶尔也需要一点能够完全放空自己的时间。
赤司征十郎独自站在超市外等待队友。
虽然没有使用天帝之眼,但在没有太多视线遮挡的室内,他的目光很是轻易地捕捉到了那只从服务台后叼着绳子溜出来、并把自己藏在了垃圾桶旁边的小豆柴。
距离太远,赤司征十郎只看到了她的红色牵引绳与黑白的毛色,以及套在她身上的白色小棉衣。
光是这点特征便足够驱使他走过去一探究竟。
接下来,只要确认它是否有一双蓝眼睛、以及是否会对“哲也二号”这个名字做出反应就可以了。
“我叫赤司征十郎,是你的饲主黑子哲也的朋友。”
“在把你送回黑子身边之前请多指教了。哲也……二号。”
听完赤司征十郎对着狗狗也会做出的像模像样的自我介绍,爱丽柴总算彻底理解了现状。
——她被当成别人家的小狗抱走了!
——可她是周防爱丽丝啊!不是那个哲也二号!
爱丽丝很是努力地想要为自己辩解,可出口的却只有“汪汪汪”。
好在这点郁闷还是没能盖过当小狗的新鲜感,所以她依然只是有些郁闷地哼唧了一声,然后便停止了反抗。
——反正出云总能找到我。
爱丽丝心想。
她仰起脑袋打了个哈欠,露出嘴巴里尖尖小小的乳牙。
赤司征十郎见状挠了挠她的下巴,结果不到十秒就很是克制地捋了下她的脑袋毛没再继续了。
被挼得意犹未尽的爱丽丝愣了下,接着她开始扒拉赤司征十郎的衣袖,想让他再多挠挠。
顺应撒娇小狗最好命确实是客观真理,在她热烈的凝视中,赤司征十郎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会后又抬起了手。
平心而论,在爱丽丝短暂的狗生中,她就没遇到撸狗手法这么好的人!
出云基本不把她当做小狗看待;多多良比起摸摸她更喜欢给她拍照;而安娜只会捏着她肉垫、以及把脸埋进爱丽丝背后的毛毛里蹭蹭蹭;美咲只会伸出一根手指很小心翼翼地抵着她的脑门戳戳戳;千岁只会掐着她还没发起来的腮帮子捏捏捏;经常和小动物打交道的藤岛倒是很会撸狗,但也正是他经常在外面接触流浪的小猫小狗,所以不敢太接近爱丽丝,因为害怕会把细小疱疹之类的病毒带给她。
至于尊……
尊……
尊最喜欢搓她的脑袋——不知道各位有没有看过那种gif动图,两只手捧着狗头然后狂搓。
周防尊在面对变成狗的小女儿,最常用的就是这种玩法。
气得根本爬不上沙发的爱丽丝从那之后宁可在沙发底下打转,也不去扒拉他的裤腿闹着要人抱上沙发了。
她趴在地上看电视。草薙只能在她趴着的地方给她加了个很大很厚的靠垫。
不过这次出门确实是她不对。
她把尊给搞丢了。
尊发现自己不见之后会不会很着急呢……
爱丽丝有点失落地摆了摆尾巴。
但接着她的尾巴也被顺了顺毛。
如果你没办法体会到这种舒服的话,就想象一下用一把气垫梳从上往下一下下地按摩过头皮就好了。
她现在明白为什么小狗都喜欢翻肚皮给别人摸摸了。
因为确实好舒服啊!!!
“汪呜……”
爱丽丝眯起眼睛,把自己的脑袋往赤司的手里拱。
“是因为眼睛很像黑子所以才给你起的哲也二号这个名字吗?”赤司征十郎像是自言自语那样询问着爱丽丝。
“汪!”
面对这位大哥哥的误会,爱丽丝已经不想再解释什么了。
不过别人跟自己说话,完全不搭理的话好像又有点不礼貌,所以爱丽丝还是象征性地汪了一声。
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你说话我有在听呢”的意思。
“不过和无口的黑子不同,你的话还挺多的。”
“汪汪汪!”
你才话多你才话多。
爱丽丝愤愤地用牙齿磨了磨他运动外套的袖子,感觉牙齿突然下陷、好像被套到了什么东西里面之后,她才惊慌失措颤颤巍巍地松开了嘴。
啊哦……
好像把这个哥哥的衣服咬了个洞出来……
爱丽丝细细地嘤嘤了两声,装作伸懒腰顺势伸出爪子挡住那个破洞,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
让她庆幸的是单手抱着她的赤司征十郎在摸出了手机,现在看起来像是在跟谁发消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爱丽丝刚才干的坏事。
她松了口气,扭动身子把自己翻了个面,散热。
这家超市开在商场的负一层,爱丽丝所在的地方现在是商场的地上一层,要是用英国人奇奇怪怪的楼层计数的话,那应该被叫做零层。中央空调的温度没有开得很高,但爱丽丝现在多了一层相当保暖的绒毛。
如果将离开家长之后被风一吹就要发抖的人类幼崽和小狗崽放在一起实验,想也知道肯定还是小狗崽更不容易感冒生病。
感受到怀里的动静,赤司征十郎收起手机,重新将目光放在小豆柴身上,发现它是真的很巴头巴脑,不怕生还亲人得很。
“你这样,以后要是遇到喜欢吃狗肉火锅的人就糟糕了……”赤司低声说,“听说京都那边还有人喜欢吃狸猫火锅,这个世界上的饕客可是不介意把任何可爱的东西放进锅里煮的。”
“汪呜!”
爱丽丝又叫了一声。
“先带你回我们合宿的地方。”
他伸出手点了点小豆柴黑黢黢湿漉漉的鼻子,大概弄得它有点不舒服,被点了两下后,这只小豆柴就开始张嘴露出小小的牙齿,一副“再摸我鼻子就咬你”的模样,眼睛盯着他的食指紧紧不放,脑袋也跟着他的手指摆动,鼻子里还发出了哼哧哼哧的声音。
“之后再看谁来接你吧。”
赤司收起脸上浅淡的笑容,不再逗它。
虽然已经通知了车来接自己,但商城大门口距离能上车的地方还得再走上几步。
赤司担心外面的冷风吹到它,拉开自己的外套拉链,动作有些笨拙地将小豆柴包了进去,双手环在肋下将它稳稳地托住。
然而爱丽丝只觉得自己更热了。
被挠挠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哥哥的手很烫,和尊一样属于体温偏高的那一挂。
但她更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把自己包进外套里。
——我要出去!
她踩着托着自己的手臂,仅靠两条短短的后腿直立,脑袋刚一从赤司征十郎的衣领里冒出,就马上被摁了回去。
“乖乖呆着,不然你会感冒。”
被忤逆的不快让第二人格冒了点头,赤司的语气突然变得远不如说出来的话那么温和,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高位者的压迫感。
说白了就是,凶。
要把她抱走的哥哥要露出真面目凶小狗了。
只想吹吹冷风的爱丽丝老老实实地呜呜着,把脑袋缩了回去。
“好孩子。”
赤司满意地隔着自己的外套摸了摸在自己怀里发抖的小狗,根据定位很快找到了停在路边的迈巴赫,以及站在车边的司机先生。
赤司经常坐这辆车出行,对车牌和车辆型号都很熟悉。
见到赤司,司机低头喊了一声“少爷”。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然而空气中游荡着一丝莫名的违和。
——有哪里不对。
可赤司征十郎说不上来。
他只无端地感到,连街道上如织的车流与身边络绎不绝的行人都像是在粉饰太平一般虚假。
直到车门打开,车顶的灯光照亮空空如也的后座与没有升起挡板阻隔的前座,他还在思忖自己是否过于敏感了一点。
“绑架”这种事情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了,可隐隐的不祥预感还是让赤司征十郎没忍住往后撤了一步。
回去吧。和实渕他们一起行动。
宁可错信自己的预感,也不能让这种预感真的成真。
然而也就是这向后的一步,让赤司征十郎的后腰右侧,抵上一样相当坚硬的东西。
——枪,或者电击棍。
有着不算丰富但也不算贫瘠的“被绑架经验”的赤司财阀继承人迅速地做出了判断。他深吸一口气,心沉了下去,将怀里的小豆柴抱紧了一点。
“日安,赤司少爷。”
站在他身后的人说。
“从现在开始,请您不要大吵也不要大闹,以免惊动周围的行人。跟在您身边的几个保镖已经被我们清理干净了,所以麻烦您不要试图拖延浪费宝贵的时间,只要保持着这个姿势,跟我们走一趟就好。”
“我们”。
赤司征十郎捕捉到这个词语,判断这是一次有预谋的绑架。他看向站在车辆另一侧的司机,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将脸埋在风衣高领后的陌生男人。
“你们是什么人?目标只有我的话,能放了我的司机和这孩子吗?”
赤司征十郎将爱丽丝从怀中抱出。
被他用手掌托着的小狗崽在发现自己总算被放出来之后,还天真地咧嘴笑了起来。
但它的尾巴只转了两圈,就又耷拉了下去。
发生了什么……
爱丽丝茫然不安地打量起四周。
“噢!这可真是失礼,居然忘记自我介绍了。
“我们是[Q],是咒术师集团。”
站在赤司身后的男人笑了起来,他讥讽道:“至于这孩子,还是让它陪在您身边一起吧。我见多您这个年纪的小鬼了,都怕寂寞得很,关久了大哭也说不定。”
面对这般低级的挑衅,赤司征十郎当然没有理会。
之后他很是平静且配合地交出了自己的挎包和身上所有的金属制品。
在路人看来,他的动作正常得和将随身物品全部丢给家里佣人的大少爷没有任何区别。
“啊,麻烦您把那个、还有这孩子脖子上的项圈也一起给我吧。”
他身后的男人指了下赤司征十郎的手腕,和他怀里的小豆柴。
“护腕和项圈你们也要?”赤司征十郎问。
“是的,因为我的同僚说您的护腕和这孩子的项圈里也藏有金属制品。啊啊……现在的定位芯片可真是越做越小了,难怪大家都抱怨绑架比以前难太多。”
赤司征十郎:“……”
信息量忽然有点大。
他思考了几秒,反应过来,这群绑匪并非是普通的绑匪,而自己怀里的小豆柴,大概也不是黑子哲也的哲也二号。
如果它的项圈里有定位芯片,黑子哪还用得着花大力气发寻狗启示。
看来是别人家的孩子。
只是非常凑巧的有一双符合描述的蓝眼睛,以及性格乖巧亲人会对人说的话做出回应。
被“押送”上了另外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赤司征十郎抱着怀里的蓝眼睛小豆柴,动作轻柔地安抚着正在微微发抖的小家伙。
“抱歉啊,把你卷进来了。”
“汪呜……”
爱丽丝用前爪抱住他另一只手,有点忧愁。
语言不通就是这点不好。
搞得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赤司征十郎,她爸爸可厉害了,能把坏人头都打飞的那种。
第108章
前后座之间的挡板被升起,两边的车窗也被贴上了彻底隔绝视线的不透明薄膜,看不到外面的景色。
路上时常有颠簸。
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人是福尔摩斯,他说不定可以通过这辆破车行驶时所带来的微小的惯性判断出速度,再加上转弯的次数、行驶的时间、与路面的不平整程度来自己被带向了哪里。
但可惜的是赤司征十郎并没有那种令人叹为观止的能力。
在只有引擎轰鸣声的车内,他能做的只有用被戴上手铐的手,以很有限的动作为怀里的小豆柴顺毛。
那个绑匪说的其实有点道理。
比起什么都没有,哪怕身边只多一只小狗也能对他的情绪起到很好的安抚作用。
虽然相比起其他人,赤司征十郎被绑架的经历已经算少——隔壁迹部家的少爷,因为行事作风从小就无比高调,在这方面的经验比赤司还要丰富——但没有人能把“被绑架”这种事当做家常便饭,哪怕是从小到大有过三次、加上这回是四次被绑架经验的赤司征十郎也不能。
这种磨难只会给被害人带来恐惧以及从睡梦深处忽然涌现的心悸,不会给予任何积极的影响,是一种再恶劣不过的伤害。可眼下除了忍受,赤司征十郎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总不能给他一颗篮球让他杀光全场。
更何况这里也没有篮球。
反抗不但会给营救造成麻烦,还会降低自己的生存概率。
然而干坐着也实在让他难以安定,于是赤司征十郎拧眉思量了一阵,最后只能承认自己确实对这个名为[Q]的咒术师组织毫无印象。
但赤司征十郎是知道咒术师这类人的存在的。
作为三大财阀之一,赤司家的继承人,他能比普通人知道更多关于平静水面下涌动的暗流和光鲜舞台背后的内幕,也知道咒术师是这个看似寻常的世界中极其隐秘的一角——同为这类特殊存在的,还有能力各异的异能力者,以及七位不得不单将他们从“异能力者”这个群体中单独列出的王权者。
而自从上一任[第三王权者]因滥用权能而导致王权爆发,造成了七十万人与上一任[第四王权者]的死亡后,这群拥有特殊能力的超凡人类,便在[第二王权者]的指示下,分门别类地划入了[异能特务科]与[Scepter4]这两个机构的监管中。
那段被他们称之为“自由的年代”已然过去。
现在的咒术师和异能力者,除了拥有特异能力之外,其本质和普通民众一样,都必须接受一部普罗大众所无法看见的、甚至是更加严密的约束。
至少就赤司征十郎知道消息的而言,近十年来关于咒术师与异能力者的作案率已经下降了数十个百分点。
理所当然的,在这番高强度的肃清中,能够新兴的异能力者结社只能用“少得可怜”一词来形容,甚至可以说其中绝大多数都根本没有能够顺利冒出不健康的苗头。
至于从前组建的组织,多是已经在那段荒芜无序的年代中完成了血腥的资本原始积累,要么将自己洗白开始进行合法合理的活动,又或是转入更深层的底下接手更低调的工作。
总之,绑架财阀继承人这种大新闻——而且还是三大财阀之一的赤司家的继承人这种事——活得好好的异能力者结社大概都不会想来触这个霉头。
可偏偏他们对自己下手了。
赤司征十郎想不通个中缘由,手上一刻不停地抚摸着怀里小豆柴的软绒绒的皮毛。
这个小家伙倒是很心大。上车之后没过多久就发现这破车虽然摇摇晃晃稳定性很差,但抱着她的人怀里又暖和又舒服,眼睛一闭就睡着了,属实没心没肺。
而这时车停了。
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出来吧。赤司少爷。”
站在门外的人向赤司比了个“请”的手势,语气和说出来的话却并没有多客气。
赤司征十郎抱起趴在自己膝盖上睡得天昏地暗的小豆柴,下车后不着痕迹地打量起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处废旧的仓库——都二十一世纪了,赤司征十郎不明白,为什么这年头绑匪窝藏被害人的地点还是这么的俗套老土。
绑匪们当然也没有好心到给赤司征十郎准备什么沙发啊软垫啊之类的东西。他们随手指了个自己目光可及的角落,让赤司征十郎往那一坐,就开始着手准备给赤司征十郎的父亲,赤司征臣发送绑架信。
而根据赤司征十郎观察与听到的对话可知,这群绑匪的绑架信内容是从网上搜索然后粘贴复制下来的。
如果不是他们至少还知道必须用新买来的无记名电话卡发送信息,赤司征十郎真的会认为自己说不定今天结束之前就能带怀里的这孩子回家。
“汪呜……”
“你醒了啊?”赤司低下头,对上小豆柴刚刚睁开的蓝眼睛。
“汪!”
“是饿了吗?想不想吃东西?”
“汪!汪!”
“吵吵嚷嚷什么呢?!小狗崽子再叫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那个之前用电击棍抵着赤司征十郎后腰的、刚才又站在门口让他下车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刚才从他们毫不避讳的对话中,赤司得知了这个男人的名字叫福山一郎。
同时也是这次执行绑架计划的行动队长。
“汪呜……”
小豆柴瑟瑟发抖着朝赤司怀里缩了缩,显然是被吓到了。
“别怕。”赤司声音轻柔地安抚着她,随后抬眼看向福山一郎,承诺道,“我会好好管教它的,所以请不要伤害它。”
“嚯,你还挺看重你的狗啊。”福山一郎讥讽道。
“是。”
“那看来我们又可以跟你父亲多要一笔赎金了。”
“只要能保证我和这孩子的安全,您当然可以这么做。”赤司征十郎故作隐忍地说道。
绑匪也是有自尊心的,这种时候如果表现得太镇定,说不定反而会激怒对方。
“说起来,赤司少爷,你觉得你值多少?”福山一郎在赤司征十郎面前蹲下,他伸手打算揉揉爱丽丝的脑袋,就在爱丽丝想要张嘴咬这人一口的时候,赤司征十郎当即捂住了她的嘴巴。
这个男人脸上恶狠的笑容让赤司意识到如果这一口真的放任咬下去,福山一郎大概也不会在意一条狗的性命。
“它还在长牙,还请您不要伸手过来逗它。”赤司征十郎解释道,旋即转移话题,“至于您问我认为自己身价价值多少……我只能说,作为唯一继承人的我在父亲心目中的位置,大概还是挺重要的。”
并不是出于爱这类深厚的感情,单纯是因为要花运气生下一个天才、再费时间和精力再去培养一个赤司征十郎这样的孩子过于困难。
“嗯,我想也是。”福山一郎假模假式地冲他笑了下,然后朝站在自己身后的部下喊道,“喂!绑架信发出去了没有?!再在刚才的金额上多加五个亿!”
“还、还加啊老大?已经四十个亿了……”部下唯诺地缩了缩脖子。
“反正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担心个什么劲?”福山一郎恨铁不成钢地往他脑袋上狠抽了一巴掌,“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可、可我真的不想死啊!老大!收手吧!!”那位部下像是情绪崩溃了一般大声喊道,“被异能特务科和Scepter4通缉了这么久,大家都不想再东躲西藏了!我们去自首吧!!”
“现在自首你以为那群疯狗就能放过我们吗?!”福山一郎暴起地揪住下属的衣领,像是要将对方从梦魇中摇醒,直面更加炼狱一般的现实。
“你把当初加入[Q]的咒缚都忘了吗?”
“‘我们要以天元的死颠覆动摇整个咒术界,我们要让这个世界重新回到最原始的自由中去’!这些话看来你已经全部都忘记了啊?!!”
福山一郎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自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宛如裹挟着血与脓的腥臭。
“汪呜呜……”
怀里的小豆柴被吓得不轻。
赤司征十郎对她轻轻地“嘘”了一声之后将她更用力地抱在怀里。
他现在必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才行……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群亡命之徒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他们绑架自己想要一笔巨额的款项大概也不是用来寻欢作乐,而是打算给予这个稳定社会一记重创。
——这世界上还有一群只为财死的人。
为了钱他们能做出任何事情。
而如果在临死之前将从绑架赤司得来的这一笔巨款用于暗杀各个领域的重要人物、又或者是发布悬赏刻意在人群密集的场所制造恐怖袭击……
那就真的……太过可怕了……
这个设想让赤司征十郎颤抖。
眼下的场合他实在难以再继续维系自己之前的平静。
他努力地平复着呼吸,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停止想象这群狂徒在拿到赎金后会做出的事情……
又或者他们在拿到赎金之前,就因为精神状态临近崩溃而将他和这孩子一起杀死了……
无论哪个猜想都让赤司征十郎感到自己的五指迅速地变凉变冷了。
废旧工厂本就四处破壁,冷风带走他的体温,只有怀里的小豆柴依旧温暖。
这时他感到一片有点湿漉漉的东西接触了自己的手心。
低头一看,是怀里的小豆柴正在用鼻子拱他……一边拱,还一边看他的脸色。
见到赤司总算看向自己,它才停下动作,然后又侧着脑袋用自己圆圆的小脸蹭了蹭赤司的手背。
赤司征十郎嘴唇翕动,最后还是不禁失笑:“原来你还会安慰人……错怪你没心没肺了。”
“汪呜……”
爱丽丝小声地叫了一声。
如果赤司能听懂小狗国的语言,就能知道她正在说没关系,请我吃冰淇淋就原谅你。
“你到底是谁家的小狗?”赤司又抬起自己被手铐铐住的手,摸了摸爱丽丝的脑袋毛。
“等这件事结束,要是没有人来找你的话,你就跟我走吧。”
赤司看着小豆柴罕见的蓝色眼睛,相当郑重地与她做出约定。
“哟,赤司少爷还挺有闲情雅致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跟狗聊天。”
福山一郎松开下属朝赤司走开,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恢复回那种阴沉的,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他静静地站在离赤司不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名言行举止间都流露出教养与傲骨少年。
这让福山一郎想起自己以前还有梦想的时候,也是这么意气风发,也是这么自视甚高,直到、直到——
他深吸一口气,双目遽然瞪大,凶狠暴戾地抡起手臂,就在赤司征十郎死死地盯着他将要落在自己脸上的手掌时,从福山一郎身后传来的奔跑的脚步声,让这个暴怒中自然残留着些许理智的男人立刻扭过头去。
然而不等他看清来人,福山一郎便被那人一脚踹中腹部,翻滚着向一旁栽去。
他就地一滚,正要顺势起身,一柄被赤色火焰包裹着的小刀精准有力地插进了福山一郎撑在地面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