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把我的十元联邦货币换成当地金市。”我边说边把金光闪闪的联邦十元硬币交给出纳员。
“好的。先生。”出纳员说,并把硬币放人计市器。这时,我就开始动作了。我一按手腕上的遥控器,预先放在四周的摧泪弹纷纷起爆,银行内一片混乱。我早已戴上防烟眼镜和鼻过滤器,走进柜台,把预先准备好的袋子装满了大额货币,然后在一片混乱中走出银行。人们都各自奔命,谁也没有注意我。
一切都易如反掌。只要事先仔细计划,这些都是举手之劳。完事后我情绪高涨,感到生活十分甜蜜。至于找到安吉利娜也非难事,世上还没有我不能办到的事。
我乘兴在宇航员饭店租了个房间,该饭馆在航天港附近。我在一间酒吧坐下来,吃着牛排,喝着酒,尽情地享受一下生活。如果安吉利娜到弗雷波来,一定会到这儿来逛逛。我相信这儿一定能找到她的行踪。我本能地感到我是绝不会错的。
“给姑娘来杯酒怎么样?”一个女人无精打采地走上来打照呼,我同样无精打彩地摇摇头。后来,脸色苍白的老板娘走了出来。我一副宇航员打扮,是姑娘们注意的目标。这时,一个姑娘进人酒吧,身材比其他人更苗条,裙子又短又紧,高高地露出漂亮的大腿。她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全身扭动。我不禁欣赏起她来。当我抬头看她的脸时,发现她十分美丽动人,而且有点面熟……
此时,我心头猛跳,在椅子里僵住了。说来难以置信──但这确是事实。
她就是安吉利娜!
7
她的头发脱色了,外表也有一些明显的改变。光从照片或文字描写是认不出她来了。
但只有我能认出她来,因为我在战舰里亲眼见过她。对我有利的是,我能认出她,但她却认不出我。她见到我时,我穿着宇航服,脸藏在头盔里面。当时,她想得最多的是如何逃脱,不会注意我。
这是我获得成功的一天,而见到安吉利娜则是我最大的收获。她确实是个天才,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我自己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呆在这个星球上。她有的是钱,可她生活得像个流浪者。这姑娘真不简单。
如果她不是杀人成性,我俩倒是天生的一对!
但我立即想到,安吉利娜是个危险人物,她走近谁,谁就会倒霉。她那漂亮的脸蛋后面隐藏着极度扭曲的脑袋。现在,我最好多想想被她杀死的那些人的尸体,而不是欣赏她的体态。目前只有一件事要做:尽快把她从这儿带走,交给太空特警队。至于我对太空特警队的看法,我并不在乎﹔特警队对我有什么看法,我也不去多想。把安吉利娜抓获归案,这是压倒一切的任务。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应干得干脆利落。
我向她迎上去,要了两杯酒。我非常小心地改变了我讲话的发音和谈吐,并故意使嗓音显得更浑厚。因为安吉利娜虽未看清我的脸,但她听到过我的讲话。所以若不小心会一下子给她辨认出来。
“干杯,小宝贝儿。”我边说边向她举起酒杯。“干完到你那儿去。你一定有地方住,是吗?”
“可以,但你得先付10元联邦硬币。”
“行。”我咕哦一声,装作被轻蔑而不快的样子。“你以为我只能付得起一杯酒钱吗?”
“废话少说,”她的角色确实扮演得不错。“先付钱再走。”
我把10块联邦硬币抛给她。她一伸手从半空中接去,动作熟练漂亮。她把硬币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后就放迸皮带里。我看着她那一系列动作,简直钦佩之至,当她转身向酒吧外走去时,我才回过神来。我明白,这不是在玩乐,而是正经事,是要尽我的职责。她的美貌确实削弱了我的意志。我有意识地想到那些无辜的死者以加强自己的行动决心。我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就跟她走出了酒吧,进入了一条小巷。
小巷又窄又暗,不禁使我加倍警惕,安吉利娜扮演自己的角色可谓天衣无缝,但我想,她绝不至于与来到这儿的每一个宇航员睡觉。很可能她有同伙,手中拿着凶器躲在暗处,然后给来者致命一击。我说过,我生性多疑,所以我的手一直放在口袋里,紧握着枪。我们穿过一条街道,进人一条走廊。她走在前面。我们路上没讲一句话。当她用钥匙开门时,我才松了一口气。房间不大,同伙无处藏身。安吉利娜径置上了床,我转身检查一下门有否锁好。门锁得很好。
当我回头时,只见她手持一支0.75口径的无后坐力自动大手枪对着我。枪太大大沉了,以致她得用两只小手才能握稳。
“你在搞什么鬼名堂?”我怒吼着,但心中很虚。我想,我的计划一定在什么地方出了错。我的手仍在口袋里握着枪,但只要我一动,那就等于自杀。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马上要你去见上帝。”她的话音听起来很甜,笑得也很甜,还露出了雪白整齐的牙齿。“你坏了我的好事,夺走了我的战舰!”
她没有开枪,只是一股劲地笑,开始微笑,继而露齿而笑,最后几乎大笑。她欣赏着我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因为这时我开始意识到,她的思考一直走在我的前面。本来是我想设下陷讲让她落网,现在是我自己落入了她为我设下的陷阱。而现在我已一筹莫展了。
最后,安吉利娜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像银铃般清脆好听,她看到我完全认清了自己的愚蠢时,不早不迟就开火了。
她不只开一枪,而是一枪接一枪。
她一共开了五枪,四枪打向我心脏,一枪打向我鼻梁上方。
我不是恢复知觉。而是痛醒的。我竭力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只见一张脸在我眼前晃动。
“这是怎么回事?”那张模糊的脸问。
“ 我正想问你同样的问题……”我说。但感到自己的声音那么微弱,就马上闭上了嘴。什么东西在我的嘴唇上擦了一下,一块红色的东西在我眼前晃过。
我又竭力眨了几下眼睛,模糊的脸庞变得清晰了。只见一个年轻人穿着白大褂儿,原来是一个医生。我还感到身子在移动。我们一定在救护车内。
“谁向你开枪了?”医生问。“有人向我们报告听到了枪声。算你运气,我们迟来一步你就没命了!你失血很多──我已给你输了血──身上多处粉碎性骨折,手臂伤得很重……有人要报复你,是吗?谁?”
谁?我可爱的安吉利娜!还有谁?就是她想杀死我。现在,我记起来了。当她开火时,我手臂遮住脸往旁边一要跃试图避开枪弹。当然,枪弹是避不过的,但总算没把我打死。致命的一枪打在了我的手臂上。结果全身是血,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这使安吉利娜以为我死了。这是她犯的错误──唯一的一个错误。小小的房间里烟雾腾腾,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到处是血──这不是一个女人可以忍受的。所以她得迅速离开。何况枪声传到外面,不久就会有人来调查的。这使她没有时间验看一下我是否真的被打死了。
“躺下去,”医师说。“你再这样胡闹我就给你打一针,你就一星期别再醒来!”
这话才使我自己意识到我已在担架上坐起来哈哈大笑。我连忙躺下,因这么一动我胸部疼得厉害。
这时,我马上开动脑筋,我得充分利用目前的形势。我不顾疼痛,扫视了一下救护车。我活下来已算运气,我得充分利用我的运气。安吉利娜一定以为我死了。这是我最好的机会。
我们在医院前停下。在救护车上我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我只偷了一支笔和医疗记录。我右臂虽然很痛但还未被打断。一个机器人走来把担架推进医院。医生把一张纸往我头边一放说了声再见。我也向他笑了一下。
等医生一走出视线,我立即拿起纸来迅速瞟了一眼。这是我的机会。那是医生的报告。只要这些报告不输入电脑,我这个病人就更本不存在。我把枕头推到走廊地板上,机器人立即停下来。他根本没有注意我在纸上写东西,我第二次把枕头推掉他也不在乎。这使我有足够的时间改动报告。
医生名叫米克维勃克尔兹──他的签字似乎就是这么念。可他签字不合规矩。在报告的最后一行和签字之间留下了太多的空间。在这空间里,我模仿他的笔迹补充了下面几行字:“内伤严重,令人震惊……死在送医院途中。”这看起来颇像医疗报告。最后我又迅速补上一句:“抢救无效。”最后这一句打消了医生们再次抢救的念头。当担架推到医生值班室时,我正好把报告放回原处,并笔直地躺在担架上装死。
“这个人送达医院当即死亡,斯万特大夫。”有人说,把报告从我头旁取走。我听到机器人走开了。他根本不在乎他刚刚推的病人死不死的事。机器人就是这点好。不关他的事他从不过问。我想象死人应有怎样的表情,并竭力装出那样子。有人脱下了我的靴子和袜子。
“可怜的家伙,”这人说,“身子还没凉呢。也许可叫抢救小组来试一下。”这家伙真令人讨厌。
“不,”另一个人比较聪明冷静。“他们在救护车上已抢救过了。把他装进箱子里去吧。”
有人在我大脚趾上缚了条铅丝,铅丝上挂了块牌子。他缚得太紧,使我痛得几乎露出马脚。但我还是竭力控制自己一动也不动。这时担架又被推出去了。
他们把我推入了停尸间,那里已停了几具尸体。到现在为止,运气一直伴随着我。
推车的人走了,关上了停尸间的门,灯也随即熄灭了。
这一天我可真够受的。尽管我全身疼痛,我还是设法法溜下来一跛一跛地走到门口。我摸着黑走到墙边,找到了电灯开关,开了灯。
我看了一下门,不禁惊恐万分。这门根本无法从里面打开。门里面甚至还装了个插销,不知派什么用处。不管怎么说,我若把插销插上,至少没有人会突然进来打扰我。我就插上了。
房间里人很多,可没有人注意我──他们都死了。我先把缚在我大脚趾上的铅丝取下来。在黄色的牌子上写着医生的报告:“送达医院当即死亡。”上面还有编号,与原来的医疗报告上的编号相同。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我找到一具严重外伤难以辨认的男尸,把他的黄牌取下,放入自己的袋内,换上了我自己的黄牌。我从别的尸体上取下了一双靴于,又从另一具尸体上取下一件衣服。
别以为我做这一切都非常容易,事实上疼痛一直伴随着我。我只能咬紧牙关,跌跌撞撞地在停尸间里摸来摸去。当一切都完成后,我关上了灯。最后设法开了门。走廊里吹来一阵凉凤。我又蹒跚着走到最近的一扇门。打开门,里面是一间储藏室。室内唯一可供利用的东西是一把椅子。我在椅子上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但不敢久留。走出储藏室,走廊里仍空无一人。第二扇门锁着,第三扇门却开着,门里黑洞洞的,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肯定有人睡在那儿。
我走进房间,此人睡得正香。我在房内摸到了一些衣服,就赶紧胡乱穿上,最后还竟然找到了一顶帽子,我赶紧戴上。在这个过程中,那人睡得像死猪一样。这是他的运气。要不,我肯定会让他吃苦头的。我走出房间,见到远处有一些人,但他们没有注意我。我推开了一扇太平门,就走到了弗雷波巴德的街上。天空正下着雨,街上淌着雨水。
8
回到自己旅馆的房间里确实有点冒险,但也可能没什么事。事实是安吉利娜不知道我住在哪个旅馆。即使她知道,她也不会去。因为她以为我死了,所以不会再对我感兴趣。看来我做对了。我走迸房间,没有什么人来打扰我。我让服务员每天都把食物和酒送到房间里来。就这样休息了三天,身体渐渐复原,我为自己感到庆幸。
第四天早晨,我虽然还感到十分虚弱,但已能勉强支持了。我想该作下一步打算了。我先要来了前三天的报纸。看过报纸后,我深感满意。报纸上把对我的谋杀案大肆渲染了一番。其效果大大超过我的预料。报纸还报导了医院的报告:“受害者送达医院即死亡。”但有关医院尸体失踪的事却只字未提。这是医院的丑闻,当然不宜公开──家丑不可外扬嘛!
安吉利娜一定以为我必死无疑。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只要我身体好了,我又可开始追踪她。因为她以为我已被火化,这就使我的追踪工作变得容易得多了。现在,我有足够的时间仔细计划一下。这次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到底谁追踪谁,这种游戏可不能再玩下去了。我要抓获安吉利娜,就像她把我抓住一样!
在我的生涯中,这次败在安吉利娜手下,真是一大耻辱。她步步想在我前面,步步走在我前面。她在我的鼻子底下窃走了巨舰,又在我的枪口下逃跑。更令我难堪的是,她设下了圈套让我去钻──而我自己还得意地以为我在追踪她﹒﹒﹒但这一切均已成为历史。下一次该轮到我发牌了。
我头脑里出现了各种想法和计划。但首先要做的事是──改变我的外貌和形象。不仅拿获安吉利娜需要这样做,而且,要想永远摆脱太空特警队的纠缠也必须这样做。我首先从市图书馆借来了前几年所有的地方报纸和杂志的微缩胶卷。有一份杂志名叫《最新消息》,专门刊登社会新闻,是一份通俗杂志,里面刊登的尽是凶杀、走私、桃色事件等新闻,从中我也许可以找到我需要的资料。
人们一般对医生玩忽职守是深恶痛绝的,我还听说有的部落至会把医生处死,如果病人无故死亡的话。处死庸医的做法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我们生了病,就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医生。我们信任一个陌生人,让他随便怎样处置我们。如果医生破坏了这种病人的信任感,那么人们理所当然会憎恶医生。
有一位叫沃尔夫﹒西夫德尼兹的公民,原来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医生。在《最新消息》这份杂志中,对他作了详细的报导。他是个花花公子,可又是个出色的外科医生. 一次,他为一位政治要人动手术。不知怎么回事,他阴差阳错地弄错了开刀的部位。政要不久就死了。这是一起严重的医疗事故。他被从医院开除了,罚款数字很大,几乎罚掉他全部的积蓄。从此他过着穷困的生活。后来还有一些有关他的报导。他因生活穷困而私下做了一些违法的手术。他正是我要找的人。我决定去拜访他。
从我的能力来讲,要在一个陌生星球的城市里找到一个陌生人绝非难事,这仅仅是个技术问题。当我在这个城市的贫民区敲着一扇木门时,我已决定实现我的第一步计划了。
“我有笔生意要和你谈谈,沃尔夫。”开门的是一个目光呆滞的家伙。
“你走错门了。”他边说边想把门关上。但我一只脚早已踏进门里,顺手把门一推我就进了屋。
“我不是医生了,”他含含糊糊他说。因为他看到了我用绷带绑着的手臂。“更不会给警察手下的逃犯做手术。你找错门了。”
你的话毫无意义,”我对他说。我要你做的事是完全合法的,而且马上给现钱。即使有什么地方不合法,我俩都不会计较,你更不在乎。”我不理他的抗议,看了看里面的一个房间。
“根据可靠消息,你与一个名叫齐娜的女人同居。我想讲的事不能让她听到。她现在在哪儿?”
“滚出去!”他大吼起来。“你一一给我滚出去!”说着,他抓起一只长颈瓶想摔过来。
“你不喜欢这个?”我边问边把一厚沓崭新的大面额钞票往桌上一丢。“还有这些一一这些──接着我又丢出了两大沓。瓶子从他的手指间滑落下来摔到了地上。他双眼越睁越大,几乎呆住了。我接着又加了几大沓。
事情变得十分简单了。当他弄清楚我想要叫他干的工作后,我们就立即着手讨论细节问题。钱使他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我走之前说。“你不想不这一切告诉齐娜把?”
“齐娜?你疯了!”沃尔夫大感意外,言下之意是我怎么会提出这样愚蠢的问题。
“这就是说,你不会告诉她。这次手术只能你知我知。那你怎么向她解释你为什么要离开她?又怎么向她解释钱的来路?”
这个问题更出乎他的意外。“解释?向她解释?我一离开这儿,她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还谈什么钱!我们10分钟内就出发。”
“我懂了。”我说。我感到他对齐娜太忘恩负义了。我想以后得帮齐娜一把。但目前的主要问题是让迪格里兹从宇宙中消失。
根据沃尔夫列出的单子,我订购了所有的外科手术器械,只要可能,我就购买机器人控制的机械,因为沃尔夫只能单独为我进行手术,不能用任何助手。我们租了一辆大型运货车,把所有的设备装上运到乡下的一座房子里。接着我们开始了重大的手术。
房子坐落在湖边的悬崖上。每星期送一次食物、药物和邮件。
现代外科手术不会使受手术者感到任何痛苦,我躺在床上,有时因麻醉药而整天昏昏沉沉的。
沃尔夫确实是个出色的外科医生。他改变了我的身高和走路的姿势。手、脸、头颅,耳朵──一切都变了。我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新人。头发和皮肤也变黑了,当然发式也改了。更绝的是沃尔夫还改变了我的嗓音。我讲起话来声音更深沉粗犷。
手术完成后,吉姆﹒迪格里兹就消失了,换成了一个名叫汉斯﹒斯莱米德的新人。这名字不怎么样,不过这主要在沃尔夫离开我之前用一下罢了。
“很好,确实非常成功。”我看着镜子,用手摸着自己陌生的脸。
“太好了,我想喝一杯了。”沃尔夫说。他确实是个酒鬼。他已收拾好包袱准备离开了。“把余下的钱给我,我得走了。”
“别着急,大夫,”我低声说,同时把一沓钱塞给他。他急忙解开绳子数起钱来。“这是浪费时间,”我对他说,但他还是不肯停。“每张纸币上我都写了‘被窃’字样,在银行里用紫外线一照就能照出来。”
这下他真的停下来不数了,同时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写‘被窃’字样?”他气急败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给你的钱都是偷来的。”他的脸变得更苍白了。“不过,别担心,我以前给你的钱都能用。我已用了不少了,从未遇到过什么麻烦。”
“可是…这样做究竟为了什么?”他最后问。
“这问题问得好,大夫。我把同样数目的这最后一笔钱给了你的女朋友齐娜。我认为你欠了她的情,这笔钱不多不少正好作为补偿。公平交易,是吗?”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把所有的手术器械推下悬崖沉人湖底。
“直升机马上就来。我们一起离开。我很抱歉,但我必须告诉你,到达弗雷波巴德之后,你根本没有时间去找齐娜拿回那笔钱。”他脸上立即显出失望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今天有两艘飞船飞离本星球,两班航班之间仅隔几分钟。我自己订了一张票,也给你订了一张。但我们坐不同的航班出发。”他接过了船票,一言不发。“对不起,我们必须迅速行动。你离开后几分钟之内,一封检举信将寄到市警察局,揭露你动这次手术的全部经过。”
沃尔夫大夫仔细地考虑着我说的一切。他终于意识到,我的安排无可挑剔,使他根本无机可乘。这时,直升机已到达。在飞往航天港的过程中,他蜷缩在椅子里一言不发。他既不骂我,也不说声再见,就上了宇宙飞船。我装作向自己要乘的飞船走去,但没有上船。当然根本没有关于检举信的事。这些话只是想让沃尔夫大夫永远打消回来的念头。我自己当然没有理由要离开弗雷波。恰恰相反,我一定得留下来。
安吉利娜还在这儿,我在找到她之前不能有任何意外。
我知道,安吉利娜和我的思想方法几乎完全一致。我完全能预料她的行动计划。首先,她为把我置之死地而十分高兴。这一点使我行动方便得多。我也知道,她会采取一些一般性的措施对付当地警方和太空特警队。至于她会继续留在弗雷波这一点,我是毫不怀疑的。这儿是进行非法活动最理想的星球。警方并不知道她在这个星球,我的死亡也没有牵连到她。她完全可以改变身份留下来。
这是一颗和平的星球,法治的星球,社会秩序安定。但要进行非法活动还是有可乘之机。安吉利娜知道到哪儿去寻找这种机会,我也知道。
但经过几周的努力,仍未发现安吉利娜的踪影。
我租了一架电脑,把整座图书馆的资料都输进去,并设想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不久,我可以说成了弗雷波的经济学家,但还是找不到任何安吉利娜的线索。我知道她是一个权欲狂,她一定得找机会满足她无止境的权欲。在经济上有不少这样的机会,但电脑显示,这个社会最近在经济上出现的一些问题,均与安吉利娜无关。
弗雷波国王一一维尔莱姆九世,应该是一个可以考虑的目标。但对维尔家族及其近亲的调查,也没有发现安吉利娜的任何蛛丝马迹。
我似乎钻进了死胡同。
正当我借酒浇愁时,突然灵机一动,找到了问题的答案。我这是凭感觉,而不是通过思考找到解决办法的。
“这简直是疯了,”我不禁喊出声来。我立即躺到床上入睡了。等我醒来,逻辑进一步证实了我的想法。
要找到安吉利娜,我自己也得像她一样疯狂。
9
安吉利娜杀人如麻,而我没有杀一个人﹔她根本不把人的生命当作一回事,而我珍视人的生命。这是我俩的根本不同之点。在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之前,我就无法按她的逻辑思考,就无法找到她的踪影。
尽管她有残暴的一面,可她聪明漂亮,我几乎爱上了她。确实,理智和感情是两回事。理智上,我应把她杀死一一她骗了我两次,杀了我一次。可感情上,她那么可爱、那么富有犯罪天才。我俩正是天生一对……
我竭力按她的逻辑思考。这是一个落后的星球,封建社会中统治阶层内部之间的权力斗争尚未完全绝迹。安吉利娜为了满足她的野心要让这个星球浴血在纷争之中。为此她就得找代理人。这个代理人一定得是个权力人物,他也需要有别人的支持。这是安吉利娜以前的行事方式。现在她必定会按同样的方式行事。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问题是这个代理人是谁?
我在报纸上寻找有关王室的新闻。结果发现。两天之后,国王将举行一次盛大的宴会。这是个绝好的良机。
利用这两天的时间,我做了好多准备工作。首先,要出席盛宴得有一个身份。通过查阅有关资料,我发现有一个偏远而贫穷的省份。
这个省份穷得什么也没有,只是该省的乡音往往是弗雷波人讲笑话的资料。这个省份叫米斯特里斯,人们因受到嘲笑丽变得顽固而又不愿与外界交往。省内也有少数贵族,但从不受国内其他省份的人重视,人们也不了解他们。这就使我很容易地使用本特﹒底伯斯托尔家族的身份。这个名字在当地语言里有“上匪”或“收税官”的意思。这也反映了那个省份的经济状况和家族的历史。我做了一套合身的军装,同时在头脑里编造好了这个家族的历史和自己的经历。
我请印刷商给我伪造了王室的请柬,我是到达的第一批客人。我向国王鞠躬致意,姿态优雅。国王嘟嘟嚷嚷说了些什么,我根本听不清。我乘机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国王。他醉眼蒙胧,似乎无法集中注意力。有谣传说他酗酒成性,这话看来不假。他不喜欢宴会,更喜欢独酌独饮。他还是个业余的昆虫学家,而且在这方面还颇有才华。接着我见到了王后,她更好客些。她比国王年轻20岁,非常漂亮迷人。谣传说她非常讨厌那些甲虫。我与她握手时故意用力紧握了一下,她也有力地一握回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