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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姜头剩下的那一只独眼中,顿时闪过一片阴霾,好半天才说:“是一只怪异的大鸟,并且这只大鸟和那诡异的女人产下的虫子是天敌。如果不是它们的出现,我当时恐怕会像那头野猪一样,被吃得皮都不剩!所以即便我瞎了一只眼睛,但对那只大鸟,我却恨不起来……”
我们所有人闻言都面面相觑,蚕女的天敌?按照当时余叔的观点,蚕女不应该是古蜀五神之一么?这里在十几年前就出现过成熟体的蚕女,尽管很可能也是JS组织培育出来的仿制品,可蚕女就算在五神中的地位不怎么高,也不至于有什么虫子能成为它的死对头吧?
“我如果所料没错的话,那只怪鸟应该是鱼凫鸟。”旺达释比说道。
我和敖雨泽等人立刻反应过来,在古蜀五神当中,分别是蚕女神、太阳神鸟、纵目神、巴蛇神和青铜神树。
而鱼凫这种常见的水鸟,却是古蜀时期的第三个王朝鱼凫王朝的图腾,当时被尊为神鸟,但却并不在五神之列。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余叔才希望通过某种祭祀,让自己的祖灵鱼凫取代太阳神鸟的位置,只可惜最后功亏一篑。
蚕丛帝作为古蜀国的开国皇帝,是第一个获得当时的神权承认的,也是世界上第一个开始大规模种桑养蚕的国度。而蚕最大的天敌,就是鸟类和蜘蛛、蚂蚁等,其中又以鸟类为最。
蚕丛王朝后来被柏灌所取代,而柏灌又被鱼凫推翻,这前三任蜀王,都有着“此三代蜀王数百年神化不死”的传说,这也正是JS组织的长生药研究,要从古蜀金沙王朝的帝王传承上打主意的原因之一。
在整个古蜀时期,尤其是金沙王朝时期的朝代更迭,除了人为的因素外,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就是“神权”。金沙王朝时的宗教和祭祀活动已经相当发达,神权在某种程度上是要高于王权的,因此一个朝代的更迭,往往也涉及到这个朝代对于图腾崇拜的变化。
蚕丛帝时期以蚕为最高图腾,并引申出纵目崇拜,因此所崇拜的五神是蚕女神和纵目神,算是虫类崇拜的开端。而到了鱼凫王时期,却转为鸟类崇拜,改为崇拜太阳神鸟以及王族的祖灵“鱼凫”。
太阳神鸟这样的神灵,到底存不存在自然不可考证,可鱼凫却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一种水鸟,又被称为“鱼老鸹”,至今有些地方的渔民还用它来捕鱼。
鸟吃虫是天经地义,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鸟类能够对有着特殊能力的蚕女产下的卵造成威胁的,那么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被誉为古蜀王朝之一最高图腾的“鱼凫”了,尤其是当初余叔身边那种能够调用祖灵力量,处于半死不活状态的水鸟“鱼凫”。对于它们来说,吃下才二十厘米长的才出世的“蚕女”,不比吃一条小鱼更困难。
“你的眼睛是被那只怪鸟琢瞎的?”敖雨泽问。
老姜头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说:“这只黑色的怪鸟出现后,一口一条,将我身上的怪异蚕虫吃掉,刚好有一条蚕虫逃窜的时候到了我眼眶旁,然后……这怪鸟十分凶残,琢出我眼珠子后,竟然连半点犹豫都没有,连着那只虫子一起吞下去了。
当时我就痛得晕了过去,等我重新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不见了那怪鸟和半身女人的踪迹,只是地上有不少掉落的羽毛和蓝绿色的黏液痕迹,还有断掉的一团一团的白色丝线,我猜这只怪鸟肯定是和那半身女人大战过,后来估计谁也奈何不了谁,然后双双退却了,这才让我捡回一条命。”
大家都唏嘘不已,不过除了我们几个经历过五神地宫冒险的人外,其余人估计面上不说,心中却多少会觉得这是老姜头在吹牛。
老姜头善于察言观色,估计见到我们兴致不太高,于是也就住口不再继续。加上所有人都累了一天,也就彼此散去准备提前休息了,毕竟这里所有电器都无法使用,也没什么娱乐活动。
因为是第一天在谷内休息,加上老姜头一直在强调谷内的危险,我们虽然表面不在意,可实际上都万分谨慎,晚上安排守夜放哨的人就占了六人,每两个人一组,分成三班倒。
我和明智轩的一个保镖被安排在第三组,大家散去后我就直接钻进自己帐篷的睡袋里睡觉,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自然有人来喊我守夜。
或许是这一天的赶路确实太累了,虽然不过才晚上九点钟,我却很快就进入梦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当中,我隐约听到有女人的惊呼声传来。
我一下坐了起来,匆忙间却没有想到我现在是睡在睡袋中的,并不是床上。这睡袋说白了就是一个防潮保暖的大袋子,人钻在睡袋里面就像一个超大号的蚕宝宝,我突然坐起,但手还塞在睡袋中,难以保持平衡,一下又重新摔倒在地上。
我手忙脚乱地从睡袋中爬出来,刚套上一件衣服,帐篷门的拉链就被人拉开,一个脑袋探进来,语气急促地说:“别睡了!出大事了,快起来!”
说完脑袋又缩了出去,帐篷中太黑,看不清是谁,不过光是听声音,我也知道说话的是明智轩。
我匆忙将剩下的衣服穿好,然后钻出自己的帐篷,却见外面已经有些喧嚣,尤其是几个佣兵,手里拿着武器,杀气腾腾,眼中射出狼一样凶狠的目光。
“怎么回事?”我拉过明智轩悄悄问。
“有一个佣兵死了,就是那个最擅长野外生存的野狼,晚饭时还独自一人捉了兔子和蛇那个。”明智轩也小声说。这支佣兵队伍是明家雇佣的,如果有伤亡,除了雇佣的费用外,还要赔上一笔不小的抚恤金,因此明智轩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竟然是他?”我大吃一惊。
真要说起来,我们这支十六人的队伍中,生存能力最弱的怕就是我和明智轩以及秦峰三人了,相反生存能力最强的反倒是要属这个沉默寡言的佣兵“野狼”,好歹也是野外生存的专家啊,怎么会说死就死了?
其实我们来之前也预料到会遇到危险,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危险会来得这样快,才第一天晚上就直接出现减员。
“最关键是,他的死法有古怪。”明智轩苦笑着说。
我的心突兀地一跳,然后挤到前方去,让两个被我挤到的佣兵对我怒目而视。我口里说着抱歉,然后发现前面四个人正围着一具干枯的尸体。
围着尸体的四个人,分别是旺达释比、敖雨泽、乌蒙和那个叫谢欣蓉的女佣兵。
最显眼的,自然是被他们围着的那具尸体,从外表看,已经看不出是晚饭时还见过的佣兵“野狼”了,因为他现在瘦得皮包骨头,整个人看上去犹如在沙漠中放了几十年的干尸,就连原本的头发也变得稀疏花白起来,似乎在一夜之间,就走完了生命的历程,完全是老死然后干枯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样死法,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真是野狼?”我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可是这具干尸身上穿的衣服,的确是野狼的,甚至连他身上十几样零零碎碎的装备,也一件不少地被人取出来放在尸体旁。
“可以确认是他,三年前野狼曾经帮我挡过一刀,那一刀就砍在他左肩上,虽然人变成了干尸,可是这陈旧刀伤还是能够依稀辨认出来。”乌蒙伤感而又愤怒地回答说。
“什么东西能将人在转瞬间变成干尸?鬼魂?僵尸还是妖怪?”我禁不住问,语气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颤抖。
“也不是转瞬间,野狼本来和铜墙一组,是第一班负责守夜,可是先前换班的时候,我和谢欣蓉发现铜墙晕倒在营地外,而野狼却不见了。我们救醒铜墙后,据铜墙说他大概是晚上快12点时被人打晕的,离现在已经有一个半小时。凶手还不知道有没有走远,我们暂时不敢分散开去搜索,大家最好聚在一起,这样保险一点。”乌蒙沉声说道。
我看看手腕上的机械表,时间是凌晨一点半,如果当时就是野狼和铜墙遇袭的时间,那么从乌蒙以及谢欣蓉发现昏倒的铜墙,这中间的确有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让凶手作案。可即便是一个多小时,要让一个大活人变成这幅鬼样子,怕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
不过乌蒙的话也大有道理,所有人开始自觉地聚拢到一堆,除了乌蒙和谢欣蓉外,其余几个佣兵尽管十分伤感和愤怒,可这个时候却主动在最外面一层拿着武器守护,也算极有职业操守了。
我突然想起先前老姜头那干瘪的胸膛,似乎和眼前的野狼有几分相似,不过很明显,野狼干枯得更加彻底,整个人都只剩下枯骨和一张皮了。
“会不会是……虫子?”老姜头的语气中带着惊恐,有些不自然对说。
“就算是虫子,也不至于将人吸成干尸吧?什么虫子这么厉害?超级水蛭还是巨无霸的蚊子?”乌蒙恶狠狠的说。
“就是十几年前在雷鸣谷中曾袭击过我的那种人脸蚕虫,半身女人产下的卵孵化出来的那种……”老姜头弱弱地说。
乌蒙微眯着眼,有些不确定地说:“你是说真的?那不是你编出来的故事?”
老姜头连忙摇头说:“当然是真的,如果是那种人脸蚕虫,而且上了一定数量的话,才有可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吸成干尸。若是那半身女人出手,估计就只剩下骨头,连皮也没有了。”
“那怎么解释铜墙被打晕的事?”一旁的敖雨泽禁不住问。
是啊,如果真是那诡异的人脸蚕虫,它们或许有本事将一个人吸成干尸,但绝不可能打晕所有人中最身强力壮的铜墙。这家伙的体质之好,要打晕他花的力气可不会小,至少我觉得给我一根铁棍,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一下打晕他。
“我觉得他不一定是被打晕的,有可能是中了某种毒。”旺达释比看着不远处还处于昏迷状态的铜墙,犹豫了一下,说道。
“可是他的后脑上明明有个很大的包,地下却没有石头……而且他的呼吸和脉搏也不像是中毒的迹象。”谢欣蓉皱眉说道,似乎不满意旺达释比怀疑她在医护上的专业。
“那是一种很特殊的生物毒素,他脑袋上的包,应该是被一种蝎子蛰的。”旺达释比淡淡地说。
“你是说……雷蝎?”敖雨泽脱口而出。
“什么是雷蝎?”谢欣蓉问。
“根据传说,是天上的雷神饲养的蝎子,数量极为稀少,只存在于电磁异常的地方。正好,这雷鸣谷就是这样的地方。雷蝎的尾巴上的毒素十分特殊,自身会携带微小的电力,这种毒素在电力刺激下进入人和动物体内后,能够暂时阻断人体神经信号的传导,让人看上去昏迷不醒的样子,但实际上此时的铜墙很可能是有知觉的,只是现在的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连眨眼都做不到。”旺达释比赞赏地看了一眼敖雨泽后说道。
“中毒?那比被打晕更不好办,没有相应的血清的话……”谢欣蓉脸色大变。
敖雨泽叹了口气,大概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用铁幕配发的那种神奇的药剂。旺达释比大概猜到这一点,微不可查地对她轻轻摇头,然后说:“我有办法,只是他要吃些苦头。”
乌蒙当即拍板:“只要有救就好,我们做佣兵的,连死都不怕,何况是吃苦?”
旺达释比突然将我拉到一边,望这我小声说:“小康,借你点东西。”
我的心一紧,脸色难看地低声问:“你是要我的血?”
旺达释比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说道:“当年我在你身上施加的封印,这些年早已经渐渐压制不住的日益觉醒的血脉。只是你现在已经度过最危险的成长期,就算没有封印,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一受伤就会吸引来无数的虫子了。除非是你自己从心底里是愿意吸引虫子过来的,就像你上次救秦峰时用自己的血招过来无数的蜜蜂一样。雷蝎的毒素虽然棘手,可你的血对于虫毒来说其实也是天然的解药,金沙血脉的威力真正发挥出来,其实还是十分可观的。”
我听后只能无奈地让旺达释比用随身携带的银针刺破手指,然后按照他的吩咐,用自己的血在他拿出的一张羊皮符纸上画下几个歪歪曲曲的符号。
旺达释比拿着这张沾有我血液的符纸,走到铜墙跟前,然后包裹住一块白色的石头,也不知施展了什么法门,那张有我血液的纸就燃烧起来,可他的手却丝毫没有颤抖,就像那火焰对他完全不起作用。
他将燃烧的石头和符纸放在铜墙后脑的血包下,很快,那个血包在火焰炙烤下发出焦臭的味道,接着紫黑色的血水从血包中不停渗出,血包也越来越小。流出的紫黑血水让火势变得更大,奇怪的是却连铜墙的头发都没有燃烧,只是让血包变小的速度加快了。
不过铜墙的样子看上去却绝不好受,身体本能地痉挛抽搐着,连原本一成不变的脸色,也因为痛苦带来的扭曲而变得十分狰狞。
终于,符纸完全燃尽,那个血包也基本消失殆尽。铜墙大叫一声,猛地从地上弹起,摸着后脑勺一阵鬼哭狼嚎的大吼,身上已经大汗淋漓,过了好半天才转过身来,恶狠狠地对着旺达释比,大呼小叫着:“痛死我了,老头,你害我?”
说完庞大的身子就扑了过了,旺达释比刚要躲开,却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一个和铜墙比起来完全称得上娇小的身影突兀地撞入他怀里,然后脊背拱起,一只脚往地面一跺,猛地发力,那力量完全和身影的娇小不符,竟然在片刻间给人一种巍峨如山的错觉,铜墙竟然接连朝后退了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此时那个娇小的身影才站直了身子,不用多看也知道,是敖雨泽这个怪力女。之前她踢碎廖含沙家的大门,我就知道她力量惊人,可也万万没想到可以和铜墙这个全身筋肉虬结的人相比还毫不逊色。
铜墙面色骇然地从地上重新爬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敖雨泽,随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摸了摸脑袋,嘴里嘟哝了几句什么,最终还是将悲愤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野狼的干尸上。
乌蒙大有深意地看了敖雨泽一眼,低声说:“谢谢你手下留情。”乌蒙算是个明白人,他似乎能本能地感觉到敖雨泽的危险之处,知道刚才敖雨泽表现出来的不仅仅是力量和速度,还有更多危险的东西。如果她刚才真要对铜墙下手,就算铜墙力大如牛,也不会是敖雨泽的对手。
接着乌蒙又走到旺达释比跟前,恭恭敬敬地弯腰鞠了一躬,十分诚恳地说:“感谢释比救了我兄弟,也请原谅他的鲁莽,他并不是故意的……”
“没事。”旺达释比淡淡地说:“这种解毒方法,带给的痛苦极高,差不多相当于女人分娩时候的两倍,他不过是痛糊涂了而已。”
据说世卫组织疼痛等级一共分为5级,其中最高的第5级,就是产妇分娩时候的疼痛指数。比这还要疼痛两倍?我简直不敢想象在刚才那短短一分钟里,铜墙经历了何等可怕的痛苦,也难怪他清醒过来第一时间不是向旺达释比致谢,而是反要过去打他……
“就算铜墙是是那什么见鬼的雷蝎给蛰了,那么野狼呢?总不会真的是那人脸蚕虫干的吧?”乌蒙依然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
“为什么不问问你的队员呢?他们可是一起巡逻的。”敖雨泽提醒道。
乌蒙大概是关心则乱,居然一时半会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于是转过头去,朝铜墙吼道:“该死的,你们守夜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铜墙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脸色阴沉地说:“一只飞蛾,很大,至少脸盆那么大!它袭击了野狼,就在我想要去帮他的时候,我感觉到后脑上似乎有一只小虫子在爬,刚要把它拍死,结果后脑一疼,接着好像有电流在受伤的位置产生,接着我就倒地,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而且我倒下的方向是背对着野狼的,所以后面倒地发生了什么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野狼应该和那飞蛾搏斗了两三分钟,然后就没有动静了……不,有动静,我似乎听到一种就像是人大口喝粥的声音。”
所有人闻言都脸色难看起来,明智轩更是捂住嘴巴,看那样子是有些想吐。我也感觉胃有些难受,因为所谓“喝粥的声音”,很明显是那巨大的飞蛾,不知用什么方法将“野狼”全身的血肉、内脏,都在短短几分钟内化为利于吸食的流质,然后大口大口地吞咽下去了……
第九章 人面巨蛾
乌蒙和谢欣蓉戴着手套将野狼干枯的尸体收入一个特制黑色塑料袋后,用小型真空泵将袋子内的空气抽干,从袋子外面依然能够依稀看出人的形状。
后来我们才知道,乌蒙他们八个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这样一条袋子,佣兵过的是刀口舔血的危险生活,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这种袋子,本来就是用来装同伴的尸体的。
虽然和野狼接触不多,甚至连他的本名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在佣兵小队中的代号,可几小时前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突然以如此恐怖的方式死在我们面前,要说没有感触,无疑是骗人的。
尤其是还剩下的七个佣兵成员,我甚至能隐隐感觉到,他们看向我们的眼神隐隐带着一丝愤恨。不过这也情有可原,或许他们早就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死在战场上,可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像野狼这样,莫名其妙的就送了命,还是被什么奇怪的巨大飞蛾袭击致死。
这或许已经超出了他们之前对任务危险程度的预料,毕竟对于这些用命换钱的人来说,准确的情报是接任务的前提。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乌蒙在初期的愤怒之后,反应却并不如我预想的大,后来是明智轩悄悄告诉我,他已经私下找到乌蒙,将死者的抚恤金按照合同的标准又提高了一倍。
这个价码足以平息佣兵们的暗中的怨气,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每一次任务都意味着危险,早就有了随时失去生命的觉悟。
收拾了野狼的尸体,我们再也不敢大意,所有人的帐篷无论男女都聚在了一堆,守夜的人也增加了一倍,本来安排在凌晨3点换班的我,也直接加入了守夜的队伍,而且每个人都配发了上了膛的枪支。
和我一起继续守夜的是佣兵队长乌蒙、旺达释比以及明智轩身边那个擅长射击的叫孙达的保镖。
但我相信,其他人虽然还在帐篷里面,但是能睡着的绝对不多,毕竟今天晚上突如其来的死亡太震撼人心了,而且那让野狼在短短两三分钟内就死掉的巨大飞蛾,还不知什么时候会再度前来。
我们四人放弃了巡逻,毕竟一两个人在外围巡逻,实际上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而且更容易遭受攻击。
四个人几乎是背靠背地坐在营地前,这样不管那头神秘的飞蛾从哪个方向扑过来,我们都能察觉。至于头顶,我们已经事先撑起了一张巨大的网,如果是蛾类的生物前来,那是最好的陷阱。
无聊之中,我们四人偶尔会交谈几句免得有人撑不住睡过去,在断断续续的交谈中,我也知道了乌蒙其实是云南人,是十七八年前在国内犯了事逃到果敢地区的,至于什么事,他自然闭口不谈,我也不好多问。
不过在无意中提到古蜀时期的巴蜀图语的时候,乌蒙却一口咬定,这些文字和彝族中的流传下来的古彝语十分接近,很可能是古彝语的一个变种。
这让我多少有些惊讶。因为一直以来不管是学术界还是史学家,都认为古蜀人的先祖是冉族和羌族合化而来的蜀族。后来战国时期秦国灭蜀,蜀人融入秦国,等几百年后汉朝兴起,也就没有蜀人这个说法,除了当地的部分少数民族外,其余的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汉人的一部分。
因此在羌族的传说中一直有古蜀国时期的影子,这一点都不奇怪,至于蜀人发源之一的冉族,在五代十国之后也完全融入汉族中,再也找不到单独存在的踪迹。
因此作为彝人的乌蒙,突然说古蜀国使用的巴蜀图语,居然很像他少年时候在祠堂中看到过的古彝文,这让我吃惊不小。要知道巴蜀图语的破译,就连旺达释比和叶教授都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有了这条线索,那么将来对这门神秘语言的破译工作无疑会加快不少。
尤其是当时在五神地宫中的象牙盒子中找到的那几张羊皮卷残叶,当时叶教授拿去研究,至今没有下文,想必也是卡在某个关键位置无法继续,如果真的按照乌蒙所言,巴蜀图语和古彝语有关,这些羊皮残卷中的信息,应该能尽快让我们找到更多关于JS组织潜在目的的线索。
这个消息,让我们几人低落的心情稍稍振奋,尤其是我和旺达释比这两个知情者,看旺达释比的神情,似乎更是从中联想到了什么,想来也是有不小的收获。
待旺达释比心神渐渐恢复平静,我看了不远处装野狼尸体的黑色袋子一眼,小声问道:“先前铜墙说的那种脸盆大的吃人巨蛾,真的存在么?旺达释比你有没有见过?”
旺达释比看了看乌蒙和孙达,最终还是轻轻点头说:“我没有见过,但是听说过这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乌蒙忍不住问,毕竟死的人是他并肩作战多年的同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人面巨蛾。”向导老姜头有些不确定地说。
“你见过这东西?为什么不早说?”乌蒙对他怒目而视。
“没有见过,但我小时候听村子里的长辈说过,长辈说那还是三十年代,有一年这雷鸣谷中不知出了什么事,每天都要响起几百声炸雷,连最胆大的放牧人也不敢到雷鸣谷附近放牧了。村里的老人说大概是谷中的妖物在渡劫,不过到底是什么妖物,又说不上来。后来时不时的,村子里就有大型家畜在夜里被吸干了全身的血肉,只剩下皮包着骨头,和……和刚才那小伙儿的情形差不多。最开始村里人以为是吸血的蝙蝠妖,后来大家轮番守夜的时候,才有人看见说是脑袋后面长着人脸的巨大飞蛾,所以才被称为人面巨蛾。”
“嗯,这个故事我也听说过,而且人面巨蛾身上的毒粉,接触人或动物后会很快融入体内,让人知觉渐渐麻木,甚至连发声示警都做不到,我估计这也是铜墙看到野狼在和一只巨蛾搏斗,可是两三分钟却没有发出声响惊动其他人的原因。而且人面巨蛾的爪子也含有剧毒,这种毒和尸毒有些类似,不赶紧拔出来的话,甚至有可能引起尸变。”旺达释比。
“人面巨蛾?听起来和铜墙的描述倒是差不多,问题是雷鸣谷这地方不过方圆几百里大小,怎么会生出这么多奇怪的物种来?”我有些挠头地问。
“老一辈的人曾说,这是因为雷鸣谷中镇压着什么惊世的妖魔,所以老天爷才要时不时劈下一道天雷削弱它的道行。不过这个传说到底是真是假,我们祖祖辈辈住在这附近也不敢完全肯定。”老姜头叹了一口气说。
“有没有什么妖魔被镇压倒是说不准,不够这地方不仅仅是电磁异常那么简单。雷鸣谷三面环山,谷口狭窄,是典型的半封闭葫芦形的地貌,加上这里很可能存在一个古蜀国帝王的墓穴,只怕煞气极重,只怕这里之所以长年累月电闪雷鸣,就是老天爷在用雷霆震慑墓穴中埋着的大凶之物。如果真是这样,哪怕是外泄的煞气并不多,也足以在此地生出不少喜阴食煞的诡异物种来。”
“这些物种,不好对付吧?”乌蒙突然问。
旺达点了点头:“当然,如果是完全的血肉之躯还好,不管什么怪物,现代枪炮都能对付。怕就怕是介于虚实之间的完全由煞气凝结的怪物,普通的枪弹用处不大,只能是刻画有特殊符文的咒术子弹才有效。”
乌蒙有些沉默了,他这样的佣兵,无论遇到多可怕的敌人,就算是美国的三角洲部队,人数不多的话都敢斗一斗。可是如果真的是介于虚实之间煞气凝结的怪物,小时候也曾在自己的山寨中受过彝族老人教导的他还是保持着相当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