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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琢磨完,忽见陆翔猛地开始抓脸,几道血痕顿时被抓了出来。洛毅森见状心说不好,起身就去抓他的手。不等碰到陆翔,这人的五官忽然开始流血,血红的眼睛里满是惊恐,脸上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阴冷地对着洛毅森一张嘴,满口的鲜血尽数喷在了他的脸上,气绝身亡。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洛毅森惊呆地看着陆翔的尸体,对周遭的惊叫声置若罔闻。
陆翔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洛毅森当然难辞其咎。公孙锦和蓝景阳赶到医院的时候,正有不少医护人员在责问他。公孙锦到底还是护着自己人的,这一回没再给院方任何机会,直接带走了陆翔的尸体和心情低落的洛毅森。
回到一科,廖晓晟急急忙忙关上门开始解剖尸体。剩下的人,推着洛毅森回到办公室,让他把经过详细说明。最后,公孙锦分析:“陆翔肯定知道李景泰的一些事。我们不能排除杀人灭口的可能性。问题是,陆翔的死因是什么,姑且假设为中毒,凶手会在哪里,何时下毒?又怎么会将时间掌握得这么准确?”
一边的蓝景阳说:“既然涉及到了巫术,也有这种杀人手法的可能性存在。我们防不胜防。”
不,不是防不胜防。洛毅森冷静下来之后,也开始分析。
首先,凶手必定知道自己要找陆翔询问线索。他是在今天上午约陆翔见面的,距离死亡时间有八个小时。这八个小时内,陆翔只是在医院、饭店出现过,接触他的人,也只能在这两个地方下手。进一步分析,能知道陆翔跟自己见面的人可以肯定是他的熟人,也就是医院的医生或者护士。再缩小分析范围,除了陆翔之外,跟本案有关,有在医院工作的人只有两个。到底是谁呢?又为什么杀了陆翔呢?
苗安看到洛毅森深思的模样还以为他很失落,就偷偷扯了扯公孙锦的衣袖,示意他安慰几句。但公孙锦却没说什么,只是告诉大家抓紧时间破案,随后,叫上了蓝景阳一同离开。
办公室里,苗安走到洛毅森身前,还没开口,就被一旁的赵航拉住了。赵航对她摇摇头,她不解地眨眨眼睛。无奈之下,赵航只好给蒋兵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苗安带出去。
虽然两个人在警校的时候没有过什么接触,再见面也不过是个把月的时间。但作为男人,赵航觉得洛毅森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股助力。
“只要我们尽快破案,谁杀了陆翔就知道了。”言罢,看到洛毅森露出我知道的神情,不免一笑,“你去找陆翔问什么?”
“关于李景泰的事。那个死亡时间和他的康复时间分秒不差,我几乎就要逼着陆翔说实话了。没想到他…”
“对,这就是关键。”赵航立刻跟上,说,“凶手很可能就是要隐藏这个事实,所以杀了陆翔。我们现在不做别的,一定要查清为什么李景泰的康复时间和另一个人的死亡时间分秒不差。这可能涉及到巫术,我们去找苏洁的老爸吧。”
洛毅森的思维被赵航带动了起来,但是他却说:“苏子年对巫术了解的也不多。你跟我走吧,我估计,爷爷的藏书里会有这方面的资料。”
这才是韧性十足的洛毅森!赵般嘿嘿笑着,跟着他离开了一科。
乍一看整个书房,除了书还是书,赵航真是佩服洛毅森的爷爷。这么多的书要搜集多少年?洛毅森也觉得很自豪,说爷爷这些书差不多有八十年的历史,不少书是从太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可说是稀世孤本了。而且,爷爷还给藏书做了分类,方便查询。
洛家爷爷的分类标记赵航看不懂,洛毅森就告诉他,这些是根据天干地支来分的,不懂这个,等于两个眼一抹黑。
在赵航连连惊叹的时候,洛毅森已经走到丙寅柜前,打开了玻璃门,招呼赵航过来帮忙。为了保护这些孤本,两个人关了窗,把室内温度调节好,又戴上了手套,随后,才席地而坐,一本一本翻看起来。
与此同时。
从工作室走出来的廖晓晟拨通了公孙锦的电话,告诉他:“我在死者头颅里发现一只已经死掉的虫子。我不认得是什么虫子,准备去大学走一趟,找个起专家看看。”
“死因呢?”公孙锦问道。
“那只虫子在死者的颅内,你想死因会是什么?”廖晓晟看着装在量杯里的虫子尸体,好奇地看了又看,只是抽空对公孙锦说,“我不知道虫子是怎么进入死者的头部,不管是口服还是从肛门塞入,都不可能爬到脑袋里去。”
“鼻孔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苗安,踮着脚也在看虫子,还很好奇地跟着分析。
但廖晓晟却说:“小安,这种虫子尸体表面有一种腐蚀性的细菌,不管从人体的什么部位进入,都会留下疮疡面。我检查过尸体,并没有发现这种现象。你的假设不成立。”
苗安也跟着严肃起来,低语着:“你找昆虫学家也不会有结果。”
也许苗安的建议是对的。公孙锦挂断了电话,看着远处李家豪宅的大门,也是有些急躁了。他想,只是这样等着上面的决定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李景泰的身份特殊,不得不走些麻烦的程序。希望李景泰能活到走进一科的时候。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蓝景阳见公孙锦许久不曾开口,就把放在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合上,问他:“真少见你有着急的时候。”
公孙锦微微一笑,说:“上面给我压力,我也有不耐烦的权力啊。”
“为了毅森?”
“他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毕竟陆翔死的时候他也在场。但更重要的不是这个。”说到此,公孙锦扯开了话题,“你在跟蒋兵连线?”
“嗯。”蓝景阳意识到他不愿意多谈,也就没再说下去。回道,“蒋兵查了陆翔的情况,发现在一个月前有两百万汇入他的账号,汇款的对方是李景泰的私人秘书。”
“两百万?”公孙锦挺直了腰板,来了精神,“给一个毫无关系的医生?”
“所以蒋兵觉得奇怪,我怀疑陆翔知道李景泰什么事,进而勒索他。勒索的证据必须是实物,所以他去陆翔的家搜查了。”
闻言,公孙锦难得的大笑起来,也只有在蓝景阳面前,他才会这样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他说:“蒋兵先斩后奏,我可不记得给他批过什么搜查令。”
“只要查出线索就是好的。”说着蓝景阳把笔记本电脑打开,指着屏幕说,“蒋兵发现了这个加密文件,解开密码后里面是一段视频。现在看,还是等毅森和赵航回去一起看?”
公孙锦想了想,联系了洛毅森之后不想打断他们的调查工作,就让蓝景阳带着笔记本电脑去洛毅森的爷爷家。蓝景阳还觉得奇怪,公孙锦对这段加密的视频没兴趣吗?虽然觉得奇怪,他也没问什么,临下车前却被一向老神在在的公孙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说:“我先看看。”
估计赵航活了二十来年从来没这么认真的看过书,很多都是文言文他看得一知半解,只好递给洛毅森。两人在书房里查了三个多小时没什么收获。虽然关于巫术的资料有很多,却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很快,蓝景阳按照地址过来,两个人也暂时入下了书,集中在一起看视频。
看属性,视频很短,洛毅森谨慎地让蓝景阳先杀毒,然后才打开。显示屏上出来的先是一片昏暗,其中夹杂着几个人压抑的呼吸声,画面有些摇晃,画质还算可以,看上去像是使用像素很高的手机拍摄。
“偷拍的。”赵航肯定地说。
洛毅森坐不住了,他在画面上隐约看到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玩意。
画面一闪,清晰了很多。可以看到桌子后面是个小门,小门前挂着一个脏兮兮的帘子。帘子一挑开,走出一个男人。男人似乎受了伤,手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偷拍者的身边坐下。有那么几秒钟拍到了他的脸,蓝景阳低声道:“是李景泰。”
所以他不是受伤,而是有病。看他的穿着,这段视频应该是不久前拍的。紧跟着,脏兮兮的门帘又被掀开,从里面传来一阵阵叽里呱啦的声音,听不清,也听不懂。
洛毅森想要听得更清楚些,就把音量放大,但仍是听不清楚。他确定,这是一种自己从未听过的语言。
随着奇怪的声音愈发清晰,从帘子后面走出一个人,顿时吸引住三个人的视线!这人身材不高,穿得鼓鼓囊囊,看不出原来的体型。这人的脑袋戴着类似花顶子的帽子,帽檐部分重下来一块布,遮住了这人的脸。
赵航抱怨着这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不等他的抱怨声消失,画面中的蒙脸人跳起了古怪的舞蹈。
“这是什么民族的舞蹈?”赵航永远都能在紧张的时候打趣一番。
洛毅森冷笑几声,单指点了点屏幕:“这是巫术。”
蒙脸人又蹦又唱的,围着桌子绕圈,不知道拿到手中什么东西,转身的时候竟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蒙脸人拿着匕首走到了李景泰面前,抓着他的头发,举起匕首。视频忽然黑了下来,恢复了等待播放的界面。
洛毅森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也分辨不出蒙脸人的体态特征,声音听上去也是沙哑的。但是可以肯定,拍摄这段视频的人是陆翔,这也是他勒索李景泰的证据。虽然三个人想到李景泰利用巫术避开了死神,但他们仍然不知道谁是这个施法的巫师,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李景泰!
蓝景阳说:“公孙已经看过了。他说,仅凭这段视频并不能逮捕李景泰。一、他没有作奸犯科;二,他没有唆使他人犯罪虽然这段视频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但无法成为证据。”
“那怎么办?”赵航抓着头发,心焦气躁起来。洛毅森始终没言语,看过视频之后,他还是返回书房,继续翻找爷爷的藏书。蓝景阳瞄了一眼,就问赵航他们是否有收获。
赵航苦笑着摇头,只能跟着洛毅森,继续寻找线索。
李家豪宅内,李双林站在一楼大厅叫了几声,从后面立刻走出帮佣,问他需要什么。他指了指后面的太阳房,说:“中午把泳池的水换了,这都一周没换了吧,下午我要游泳。”
帮佣连声应下来。李双林走上楼梯,又转回身问道:“我爸起来没有?”
“李先生早起了,这会儿估计在佛堂吧。”
闻言,李双林冷哼一声:“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告诉他,我出去了,下午再回来。”
这时候,李双林的母亲从三楼的楼梯上往下看着,一眼瞧着了儿子,不满地说:“双林,你爸爸不是说了么,最近这段时间少去外面玩。马上就要出国了,留在家里好好学学英语。”
李双林对母亲的话置若罔闻,上了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窗前慢慢掀开窗帘的一角,看着街口那辆黑色的帕萨特还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六字大明咒的梵唱在佛堂里不知重复了多少时间,李景泰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捻着念珠,神情呆滞。他知道警方已经盯上了自己,也知道陆翔死了,死得好,死得太好了!
警方短时间内也不会有所作为,只要他留在佛堂里就是安全的。只要等到下个月带着儿子一起出国,一切都结束了。他闭上眼睛,随着唱起:“唵嘛呢叭咪吽。”
“佛经?”在秋燕的病房里,霍老听到了正在播放的佛经,不仅有些诧异。他叹了口气,能够理解卓春燕的心情,也不再多问。他轻轻扶起了昏迷中的秋燕,让杨彩芝帮忙把衣服撩起来,用配好的药敷在人面疮上。
不过才是三天的时间,人面疮居然已经凸显了那狰狞的五官。丑陋的大口像是饕餮一般的张合着,似乎准备吞噬寄宿者的生命。恶臭的味道越来越浓,霍老不得不吩咐护士每天多消几次毒。药敷好了,秋燕昏迷的脸上还是一片死寂。但霍老知道,这种药性很大,按理说秋燕应该疼得满头大汗,看着她毫无知觉的模样,老头也是心急。作为一名老医生,他不能在卓春燕面前流露出任何情绪,尽管他知道卓春燕也预感到妹妹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
乡间传言,人面疮的五官是活的,那张嘴会说话会吃东西。但事实上,并非如此,至少秋燕身上的人面疮只是人面清晰而已。霍老觉得纳闷,他的药可说是万无一失,为什么人面疮不见消退的迹象呢?
扶着秋燕的杨彩芝不知何时开始饮泣连连,她扭着脸再无勇气去看狰狞的背部。极度压抑的哭泣在病房里回荡,心力交瘁的卓春燕也难以再维持冷静,扑到床边,拉着妹妹的手,呜咽不止。
霍老欲言又止,只好扶着秋燕趴下,转回头拉着卓春燕走出病房,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等卓春燕再回到病房后,看到杨彩芝一脸的决绝。
“彩芝,你怎么了?”
杨彩芝用力的咬着下唇,豁出去似的说:“不能再等了春燕姐,不算今天,秋燕只有三天的时间了。那些警察一点动静没有,我担心秋燕她。”说到这里,杨彩芝猛地抬起头,“我去找李双林,他们父子一定知道什么。”
卓春燕也急了,拦着杨彩芝:“你别乱来。”只可惜,杨彩芝去意已决,甩开她的手疾跑了出去。
第六章 富商之死
在书房里翻找藏书的两个人眼睛都花了,洛毅森让赵航去睡一会休息休息,但这时候谁能睡得着?赵航摇摇头,喝了口水提神,继续翻书。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来,赵航顺手递给洛毅森:“你去休息休息吧。”
赵航留下来继续翻书,他看到一段关于汉朝时期对于巫术的记载。巫术到了汉朝可说是闹腾得厉害,汉武帝甚至公开信奉巫师为神君,他相信“巫医无所不治,不愈”,重病时招上一位巫医入宫医病,还真就好了。打那之后,武帝对这位巫医宠信有加。
汉朝那会儿,巫师们真是没少折腾。武帝那媳妇陈皇后为跟卫子夫争宠,找到巫师作法控制汉武帝的喜好,被发现后死了不少人。
武帝的太子刘据被苏文、江充等人迷惑,“征和二年七月壬午,乃使客为使者收捕充等”,“斩江充以徇,炙胡巫上林中”。这一场战乱动用了数万民众与军队于长安城中,汉代最严重的政治动乱“巫蛊之祸”就此拉开序幕。
刘据不堪被捕受辱而自尽,等汉武帝得知刘据冤情为时已晚。可见,巫术、巫蛊并不是空穴来风。
在汉代流行的巫蛊形式,是将桐木制成仇人的模样,在桐木上插刺铁针再埋入地下,并使用恶毒的诅咒,企图使被诅咒的一方罹难。也有说,用纸人、草人、木偶、泥偶、铜像或者是玉人当做被诅咒一方的替身,刻上对方的姓名、生辰八字,取得对方身上的一点毛发,指甲乃至衣物,作法后深埋入地下。据说,被诅咒者必死无疑。
看到这里的时候,走出去的洛毅森忽然返回,跟他说:“我得去李家走一趟,秋燕那同学去李家找麻烦了。公孙在厅里,只能我过去看看。你别跟我去了,继续找吧。”
赵航正看得入迷,只问了句:“谁告诉你的?”
洛毅森已经打开了房门,回了一句:“卓春燕给我打的电话。”
赵航张着嘴到底还是没来得及在洛毅森出门之前说上什么,他咂咂嘴,嘀咕,“怎么一股子猫腻儿呢?”
单说急匆匆赶往李家的路上,洛毅森几次拨打杨彩芝的电话都不通。他担心杨彩芝会打草惊蛇,但又因为可以面对李景泰而兴奋。
半小时后,终于把车停在了李家大门外。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偌大的院子里两个保镖模样的人正在拉扯着杨彩芝往外推,看样子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驱逐,两个男人按压着她的脑袋,把他瘦弱的双臂扭到后面,简直就像逮捕犯人一样。他急得大喝一声:“干什么!放开她。”
洛毅森不等有人来开门,一个纵身跃起跳上了大门,不顾警铃大响,跳了进去。这时候,主楼的大门打开,一个穿戴高雅的女人好像疯了一般冲出来,一边哭喊着:“你这个凶手!”一边扑向杨彩芝。
事态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常轨,洛毅森只好冲过去,三下两解决了保镖,把杨彩芝护在身后。并出示证件,大声说:“我是警察,发生什么事了?”
哭喊着的女人就是李景泰的妻子,她脸上的淡妆被泪水冲洗得模糊一片,打理整齐的头发也乱了模样,她的手颤抖的指着杨彩芝:“是她,是她杀了老李!”
老李?李景泰?死了?洛毅森惊惧地回头看着杨彩芝,这个战战兢兢的女孩紧抓着他的衣服,也嚷嚷起来:“我没有杀他。他叫我去佛堂说话,说着说着就忽然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我根本没有杀他,不是我。”
该死!最重要的证人死了。洛毅森急忙警告众人:“现在谁都不准乱动东西,到底是谁杀了李景泰还需要调查。现在,都回屋里去。”说完,他拉着杨彩芝直奔楼内,并拨通了公孙锦的电话,让他带着廖晓晟马上赶到。
李家的人忌讳洛毅森的身份,也不再为难杨彩芝。他们两个人走进佛堂后,洛毅森让杨彩芝站在一边,他蹲下身来仔细观察李景泰的尸体。
简直跟陆翔的死状一模一样,惊恐的眼睛,狰狞诡异的笑容,还有满是抓痕的面部。洛毅森知道他在现场是查不出什么了,便问一边还在哆嗦的杨彩芝:“你来干什么?”
用杨彩芝的话来说,她是来找李双林父子质问的。但是很不巧,李双林不在家,她见到了李景泰刚刚从佛堂出来,就气恼地指责他有个自私自利坑害别人的儿子。李景泰当时的反应很奇怪,不但没有发火,反而让杨彩芝进佛堂私聊。
在佛堂里,杨彩芝说到了前几名死者都在他家的体检中心做过体检的事,也说到他们四个人的死亡原因。最后,终于说到李双林和卓秋燕之间的问题,当初是李双林怂恿卓秋燕去做体检的,这里面肯定有联系。现在秋燕命悬一线,李双林怎么能这样狠心害死她?
“李景泰怎么说?”洛毅森蹲在尸体跟前,面色阴沉地问。
“他先是沉默了很久,大约有十分钟左右才跟我说话。他问我这么怀疑是不是有证据,我没告诉他,我知道,他肯定是想替李双林套我的话。”杨彩芝愤愤地说,“他还问我谁知道死者和体检中心的事,我当然不会说,我不会告诉他任何事。”
“然后呢?”洛毅森叹了口气,再问。
“我告诉他,我要等李双林回来面对面的质问,他还没说同意不同意就突然开始抓脸,好多血,我看到他的眼睛还有嘴巴,流出好多血。还有他的,他的耳朵里也…”
洛毅森起了身走到她面前,轻轻把这个已经混乱的女孩拥入怀里。轻声安抚着:“不要想了,没事,有我们警察在,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秋燕不会死,你也不会,我们都不会。”
也许,自从最好的朋友得病以来第一次有人这样温柔地安慰她,她哽咽了几声,继而窝在洛毅森的怀里放声大哭。
不知道公孙锦等人到底是怎么来得这么快,在杨彩芝放声大哭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进了内厅。给廖晓晟做助手的苗安一见洛毅森抱着一个女孩,顿时愣住了,随即撅着嘴巴把脸扭到一边。廖晓晟对里面的那对男女视而不见,径直走了过去。岂知,竟被公孙锦拉住。
他对廖晓晟示意了一下,她才看到,洛毅森抱着杨彩芝一个劲对他们使眼色,好像在说,暂时不要进来。
在众人不解的时候,洛毅森慢慢地关上了佛堂的门。
佛堂内昏暗的光线下,李景泰的尸体越发狰狞。洛毅森尽量挡在杨彩芝面前,不让她去看。随即把她拉出怀抱,指背轻轻抹去脸上的条条泪痕,他凝视着她泪水满溢的眼,郑重地说:“彩芝,仔细听我说。从现在开始,李双林也好,李家人也好,你都不要再接触了。包括秋燕和春燕,你也不能接触,不要过问这案子的任何事。”
“我…”杨彩芝也知道自己太过鲁莽,闯了大祸似的不敢与洛毅森对视。
“你听好了,凡是与案件有关的人都发生了意外,如果不是我运气好,已经被毒蛇咬死了。”
闻言,杨彩芝惊恐地捂着嘴巴,瞪眼瞧着洛毅森。后者又叮嘱道:“我会找个地方让你休息,你还是可以去看秋燕,但是不能在医院逗留过长的时间,也不能介入案件调查,懂了吗?”
这一次,杨彩芝乖乖点了头,洛毅森这才打开了房门,拉着她的手出去。
苗安的脸色不好,一直不去看洛毅森,对方也没顾忌到她的情绪,径直走到蓝景阳面前,把自家的钥匙给了过去,故意扬声说:“送彩芝去我家住几天。”
旁边的公孙锦对蓝景阳点点头,蓝景阳这才接过钥匙,让杨彩芝走到前面。还没走出门口,洛毅森又追了上去,低声告诉蓝景阳:“不只杨彩芝,霍老你也要带他离开医院,至于其他人我会找地方安排。景阳,多加小心。”
蓝景阳的眼睛半眯了起来,过了许久才点点头。他带着杨彩芝刚走到门口,遇到慌张往里跑的李双林,他一见杨彩芝顿时火了,张嘴便骂!蓝景阳横在李双林面前,把怒不敢言的杨彩芝护在身后,提醒他:“你该进去看看你的父亲。”
李双林冲进了佛堂,悲恐的哭喊声传了过来,洛毅森冷冷地看了一眼跪在父亲尸体旁的李双林之后,就拉着公孙锦去一边说话。
在廖晓晟打电话通知协勤前来勘察现场的时候,苗安站在她身边,视线随着洛毅森不停地游走。她不知道洛毅森和公孙锦在谈什么,只能看到他们的表情越发的凝重,她忍不住跟廖晓晟说:“毅森他们好像很担心。”
“专心做事,不要分心。”廖晓晟把李双林赶出去,开始检查尸体。
落日的余晖映照在洛毅森的脸上,勾勒出硬朗的线条,沉重的神情。他对公孙锦点点头,说:“你不怪我就好。”
“我不在乎过程,只要结果。”公孙锦仍是似笑非笑的模样,“等一会,我会找机会让你带走李双林,你那两部手机都给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明白吗?”
就在他答应下来的时候,苏洁给公孙锦打来了电话。她急三火四地说:“秋燕的情况和前四名死者一样,是中了巫蛊。但是巫蛊分很多种,我们一定要知道是什么巫蛊,才能‘对症下药’。我在尽量争取老爸的朋友出山,没有他,我们很难搞清秋燕的情况。你们抓紧时间,尽快找到蛊师。”
说得容易,蛊师、巫蛊,要找出这两种真相谈何容易?而且,当务之急是要知道秋燕中了何种巫蛊。
与此同时。得知李景泰暴死的消息,赵航恨不得飞奔过去,但他完全被书中记载的情况抓住了全部的注意力,急切之下,只能事后再跟洛毅森道歉,抱着厚厚的书籍疾奔出门。
路上,赵航拨打电话的手几乎发抖,等洛毅森接听了,他不等对方说声“喂”就直接说:“我找到了,这他妈的简直匪夷所思。你听好了,在汉高祖,楚汉之争的时候,皇内设有巫官,其中一种巫师叫做‘秘祝’,他们主要负责的是‘逢有灾祸,辄祝词移过于下’,真他妈的绕口。”
洛毅森正在等公孙锦摆平李双林,听到他的抱怨心情越发急切,催着说:“下文呢?”
“这种巫术真够缺德,就是把本应该是皇帝承受的病痛、灾祸转移到别人身上。”
“转嫁?”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转嫁’。”言罢,赵航急忙打转方向盘避开迎面而来的车辆,车速不减,口说不停,“你想想看,在李景泰康复那一瞬间,第一个死了。就是想把李景泰的死亡转移到那个小伙子身上。剩下的三个富商的情况也一样,他们康复的那一瞬,都会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死亡。这不就是‘转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