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琼听到这一句话,脸上神色立时一变,暗生警惕之意,暗自揣摩:“这青袍人年纪如此轻轻,竟然内力如此雄厚,声传里许,就这一点,便是比某家强盛不止一星半点。适才听得大公主说起,这一位青袍人来到此处,便是要和那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斗剑比武,看着青袍人这般功夫,似乎着实了得,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胜得过那一位薛异人?”
淳于琼心里想到这青袍人和薛异人比武斗剑,心中竟是隐隐的有些兴奋起来。
三人举目望去,只见那青袍人声音越来越低,到得片刻之后,那青袍人竟而躺在那石凳之上,慢慢的睡着了。
司药,万年公主,淳于琼都是吃了一惊,骇然不已。
三人谁都没有想到这个青袍人,竟然能够在数百名荷枪带剑的御林军的包围之下,安然进入梦乡。
这一份胆量可真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司药心中暗暗着急:“要是那薛木人和薛异人突然前来,暗算于这小五,那可如何是好?”在这司药心中,既不想薛异人受伤,也不希望眼前的这个小白有所损伤。
围在这里的这么多人,也只有司药知道,眼前的这个小白,其实真正的目的乃是为了自己。
是为了自己一见那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为了看一看那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到底是不是她失散多年的情郎木仁木大哥。
而倘然这小白有所闪失的话,那么司药便会心里愧疚,觉得对不住那待她如此之好的方校尉了。
这三人却不知道,我之所以敢于在这数百名御林军的包围之中安然睡着,便是早已猜到这数百名御林军和那右校尉淳于琼,万年公主绝不会在那薛异人到来之后,任由自己被那薛异人兄弟偷袭。
而那薛异人兄弟二人也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偷袭自己。
尤其是薛异人。绝对不会乘人之危,更加不会在对手已经睡着的情况之下,贸然出手。
那样的话,势必会遗羞江湖。
我于是就在这数百名御林军的包围之下安然入睡。
夜风徐来,明月高悬夜空。就在这时,只听远方一阵脚步声远远的传了过来。
万年公主和司药对望一眼,都是心中一震,万年公嘀咕道:“来了,来了,就是不知道来的这一位是薛木人呢,还是他的哥哥薛异人。”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黑衣人奔到这长亭之前。
那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鹰雁骑的薛木人。
薛木人目光一扫,便看到围在这长亭之外,里许之遥的数百名御林军,还有那站在远处的右校尉淳于琼,万年公主,还有司药姑娘。
这薛木人除了那司药姑娘不认识之外,其余二人,淳于琼和万年公主都是老相识了。看到这三人在此,薛木人不由得微微皱眉,高声道:“淳于校尉,大公主,你们来到此地,所为何事?”
这薛木人自从受伤之后,便已经决定离开后宫,不再为太后何芷烟效力,是以此刻面对着大公主,淳于校尉二人之时,言语之间便不再客气。
万年公主见薛木人既然已经发现自己,便不再隐藏,径自带着司药,迈步走了过来。
淳于琼急忙跟上。那数百名御林军也都跟了过来。
万年公主走到薛木人的身前,微微一笑,道:“薛先生,本宫来此就是想看一看尊兄和这一位青袍人斗剑比武,薛先生应该不会介意吧?”
薛木人见万年公主如此客气,倒也不便翻脸,当下沉声道:“既是如此,那么还是请大公主和和淳于校尉离开的远一些,别到时候,比武之际,有所误伤,那就反为不美了。”
万年公主点点头,笑道:“好,薛先生,本宫和淳于校尉退后三十丈,不知可否?”
薛先生看着万年公主慢慢道:“大公主还是距离再远一些。”
万年公主点点头道:“好,那我们再退出二十丈,这样五十丈的距离,总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薛木人不置可否。
万年公主随即和司药,淳于琼一起向后退出五十丈之遥,这才站了下来。
淳于琼暗自嘀咕道:“那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的剑法再如何厉害,想必也无法到达这五十丈之外吧?”
薛木人迈步走到我身前,咳嗽一声。
我揉了揉眼,这才慢慢的坐了起来,看到薛木人脸色铁青的站在自己身前,我向着薛木人点了点头,慢慢道:“尊兄薛异人来了吗?”
薛木人被这我这一幅淡定自若的神情激怒,但是日前领教过我的手段,自是敢怒不敢言。当下冷声道:“我哥哥片刻即到,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我冷冷的道:“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嘿嘿,这谈生论死岂不是早些了吗?”
薛木人眼中掠过一抹杀气,鼻孔之中冷哼一声,然后退出数步,右手从怀中掏出一物,向着天上一甩,只见那一件物事飞到半空之后,立即发出刺耳的尖啸之声。
原来这一件物事竟然是一支鸣镝。
那一只鸣镝响了片刻之后,便听得南方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
蹄声如雷,竟是直奔众人所在的这长亭之处疾驰而来。
那蹄声初时尚远,片刻之后便已经来到近前。
众人都是抬头望去,只见有一个黑衣人策马来到近前。
这黑衣人脸上坑坑洼洼,竟是难看丑陋至极。黑衣人胯下马却是一匹白马。
那一匹马浑身雪白,竟是没有一丝杂毛,看上去甚是名贵。
月光之下,这黑衣人驾着白马竟仿佛御风而来。
司药看到这黑衣人之后,心中激动,双目竟是眨也不眨的望着黑衣人,似乎要从这黑衣人的脸上看出一丝木郎的痕迹来。
只是看了片刻,还是和司药心中的木郎相去甚远。
司药心中甚是迷惑。
一时间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个黑衣人是否是自己昔日那个情深意重的木郎。
我望着黑衣人,黑衣人一双目光也冷电一般扫过我,然后向着薛木人沉声道:“这个人就是昨夜打败你的那个人?”
薛木人咬牙切齿道:“就是这个小子。”
黑衣人纵身而下,迈步走到我身前丈许开外,森然道:“拔出你的剑来。”
这黑衣人六个字说完,一双眼睛更是电射一般。
青袍人说出这两句话来,淳于琼,万年公主都是一凛。
万年公主看着这黑衣人身子挺得笔直,整个人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剑一般,身上散发出森森杀气。
淳于琼也是被这黑衣人的气势所摄,心中大是畏惧。司药听到黑衣人说出的这两句话之后,心中更是宛如波涛翻滚一般。--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不住来来回回--是他,是他,他就是木郎。他这张脸虽然变了,但是他的声音却一点也没有变--
原来,黑衣人这两句说话,已然让司药听出,眼前这个黑衣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木郎。
那个叫木仁的,昔日对自己情深意重的木大哥。
司药脑中一阵混乱,迈步便走了过去。低声喃喃道:“木郎,木郎,你还认得我吗?”
我站在黑衣人的对面,也是感到自那黑衣人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气。
那杀气竟似有形有质,自那黑衣人的身上扑面而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相见欢

我看着黑衣人,慢慢道:“你的剑呢?”
黑衣人盯着我看了良久,募地身子倒纵而起。这一下便跃落到长亭旁边的一棵垂柳之上,跟着 右手从那棵柳树之上扯下一根柳枝,然后这才飞身而下,落到地面之上。
黑衣人垂头看了一眼那柳枝,然后右手用力一抖,只见那柳枝随着黑衣人的这一下抖动,立时周身的柳叶纷纷落了下来。
瞬息之后,那柳枝便变成光秃秃的一根柳枝。
黑衣人手拿柳枝慢慢走到我身前,沉声道:“这便是薛某的剑。”
围观众人,看着黑衣人手中的这一根柳枝,再听到这黑衣人的这一番话,不由得都是心中暗笑。
尤其是那数百名御林军都是脸露讥讽之笑,那淳于琼也是心中不以为然,暗道:“你就算是天下第一刺客又如何?这般托大,恐怕一会就要尝到苦头吃了。”
薛木人看到黑衣人寻来一根柳枝为剑,一双眼睛之中立时露出凛然之意,随即向后退出二三十丈之遥,站的远远的,似是生恐被那黑衣人的剑气伤到。
我点了点头,对那黑衣人道:“好剑。”
黑衣人目光闪动,慢慢道:“真的好?”
我慢慢点头道:“真的好。”
黑衣人沉声道:“好在何处?”
我慢慢道:“剑之一道,自来便有上乘下乘之分,这下乘剑术以剑法取胜,,而后再辅以剑之锋锐犀利,临敌之际,便为取胜之道,而上乘剑术则以内力真气御剑,手中所持何物俱都可以为手中伤敌之利器。便如阁下手中这一根柳枝来说,便可以使动柳枝如神兵利器一般,杀人于瞬息之际。不知道,在下说的对还是不对?”
我这一番俱都是从那书中看了,记住之后,然后拿到这黑衣人的面前现炒现卖。
谁知道那黑衣人听了我的这一番说话,双目瞳孔收缩。脸上更是动容,默然片刻,这才慢步走到我身前,一双眼睛望着我,慢慢道:“在下的剑已经握在手中那么阁下的剑呢?”
我嘿然一声道:“在下的剑已经在了。”
黑衣人双目瞳孔收缩,厉声道:“剑在何处?”
我冷冷的道:“剑在手中。”
黑衣人一双眼睛盯着我,看了有数秒钟之久,这才森然道:“既然你的剑已经在手,那么,薛某就领教一下你的剑法。”一语说罢,黑衣人手中那一根柳枝一摆,真气传到那柳枝之上,立时那柳枝便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息。
那气息慢慢弥散开来。
我身上的衣衫都被黑衣人手上柳枝,所散发出来的那一股剑气,逼得烈烈飞舞起来。
站在数十丈之外的数百名御林军也都是感到黑衣人手中那一根柳枝,所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逼人而来。
一众御林军俱都是收住心中轻视之意,这才明白,原来这个黑衣人身为天下第一刺客,那是名副其实。
淳于琼也是一震,万年公主看的眼睛都瞪了起来,司药笃自迈步前行,此刻已经走到距离林青和黑衣人身前十余丈之外,便在此时,那黑衣人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流,顿时将那司药逼出十余丈开外,又复距离我和黑衣人三十余丈开外。
司药更是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传来,这片刻之间,司药体内已经受了极大的内伤,司药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去,然后向着那三十余丈之外的那黑衣人大叫一声:“木郎--”
那黑衣人听得背后三十余丈开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叫:“木郎。”这一个声音这般熟悉,竟是似极了自己梦中千回百转苦苦思念的那个女子,不由得大吃一惊,手中正要刺出的那一根柳枝也立时凝注不动。
身上的剑气慢慢散去。
黑衣人这才急忙转过身来,凝目望去,只见三十丈开外,一个身穿宫内女官衣服的女子趴伏在地上,正自抬起一双眼睛,满是希冀的看着自己。
那一双眼睛之中有满满的希望,有无尽的思念,有一往无悔的深情。
那一双深情的眼睛,那一张美丽的脸孔,正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女子。
黑衣人脑海之中轰然一声大震,似乎二十年前的所有往事俱都奔涌而来。
黑衣人身形一晃之下,便即来到那司药身前,蹲下身去,一双眼睛颤抖的看着司药那一张熟悉的脸孔,颤声道:“你,你是水灵?”
司药目光之中泪光闪动,慢慢道:“你是不是木大哥?”
黑衣人看着司药,慢慢点了点头。
司药嘤咛一声,晕了过去。
数十丈之外的万年公主和淳于琼都是大吃一惊。这二人谁也没有想到后宫之中的一个司药,竟然和这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大有关联。
那薛异人的弟弟薛木人也是满脸诧异,不明所以。
不知道这个昨日还坐在那不醉不归客栈之中的姑娘,今日来到这城南长亭,竟然突然之间和自己的哥哥薛异人有了联系。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古怪不成?
我心中却颇为安慰,想到自己这一番折腾,终究没有白费,终究让司药姑娘找到失散多年的情郎,这一份喜悦一定是难以言宣。
心中也是暗暗替司药高兴。
眼见司药倒地,我知道,一定是司药激动过度,这才昏晕倒地。
我急忙走了过去。预拟那司药姑娘要是发生什么意外,自己也可以及时伸出援手。
万年公主也是迈步走了过去。
淳于琼一摆手,那数百名御林军慢慢合拢,将薛木人,薛异人,司药等人俱都包围其中。
黑衣人对周遭变化视如未睹,坐倒在地,然后将司药抱了起来 ,将司药的一颗臻首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然后右手拇指在司药的人中上掀了一下。
这一下用上了自身的真气,司药顿时醒了过来。
司药悠悠醒转,看着黑衣人的脸孔,脸上一副迷惑的神情,慢慢道:“你真的是木大哥?”
黑衣人点点头。
司药摇摇头道:“可是你的脸怎么和我记忆之中的木大哥并不一样?”脸上满是困惑的神情。
黑衣人迟疑一下,慢慢从自己脸上轻轻一扯,一张仿似人皮的物事,随即被那黑衣人扯了下来。
众人这才看清了这一个名满天下的第一刺客的庐山真面。
只见这薛异人剑眉星目,年纪虽然已经四十有余,但是一张脸孔却笃自似二十来岁一般。
司药看到这一张脸,立时双目一亮,颤声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是木大哥。”
薛异人眼中也是泪光盈盈,一双眼睛看着司药,慢慢道:“我终于见到你了,水灵。”
水灵抬起一双明眸,也是看着薛异人,慢慢点了点头,双目之中情意无限。
万年公主哈的一笑道:“原来这位司药姑娘竟然是天下第一刺客的老相好。”
此时此刻,这万年公主的这样一句话说了出来,我立时知道不好。
那司药乃是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的情人,岂能任由他人言语讥刺?
果不其然,只见那薛异人抱着司药慢慢站了起来,一双适才还深情无限的眼睛,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落到那万年公主和淳于琼身上之际,立时变得冰冰冷冷。
淳于琼又感觉到了那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
淳于琼看到薛异人那一双瞬时变得森冷如冰的双眸,暗道不好,淳于琼知道这等大高手要是动起手来,那可是绝不容情,当下急忙对万年公主悄悄提醒道:“大公主,咱们走吧。”
万年公主白了淳于琼一眼,冷冷道:“着什么急啊?这里月白风清的,良辰美景如此之好,咱们何妨在这里多待会?”顿了一顿,万年公主讥笑道:右校尉,该不是你老婆在家里等着你吧?莫非你要是回家晚了,你老婆就会让你跪搓板?”
淳于琼心里暗骂:“你这傻丫头,难道不知道此刻已经生死关头?再说的一句话,你的一只脚就已经踏上了鬼门关了。你既然想死,那就在这里等死,老子可不陪你。”心里嘀咕,双脚急忙向后退去。
淳于琼身子向后退去的时候,一只手悄悄伸到背后,然后向身后的御林军摆了摆手。
那些御林军何等精明,立时会意,随即慢慢向后退了下去。
薛异人左手从地上拾起那一根柳枝,口中慢慢道:“既然都来了,那就都留在这里吧。”
司药见他双目寒光四射,心中知道这薛异人立时便要发难。当下伸出双手,攥住薛异人的一双手,而后抬起一双明眸,对薛异人柔声道:“木大哥,今天是我们重逢的日子,我可不想你杀人。”
良久良久,薛异人的双目之中的无尽杀气这才慢慢消退下去,跟着薛异人低下头,向着司药点了点头,柔声道:“我听你的,水灵。”

第二百五十章柳枝如剑

司药这才安心。看着薛异人那一张英俊的脸孔,不由得心神俱醉。
这二十多年以来,经历的诸般苦楚,似乎在这一刻俱都烟消云散。
薛异人抬起头,目光望向万年公主,以及慢慢退去的淳于琼,沉声道:“你们都走吧。”
语声平静。
万年公主那里被人这般轻视过?不禁微微冷笑道:“你让本宫走,本宫就走?本宫岂不是很没面子?”
这一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我心里暗道不好:“这万年公主这么说话,这无异于自掘坟墓。”
那薛异人目光闪动,司药看了看他,生怕他就此勃然大怒。
但是薛异人已经看出她的担心。左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然后转过身来,面对万年公主,看着万年公主足足有两分钟之久。这才转过头来,问那薛木人道:“这个女子是谁?这么嚣张跋扈?”
薛木人低声道:“大哥,这个人是当今皇上的御妹万年公主。”
薛异人淡淡道:“原来如此,我说呢,这世上怎么还有人敢跟薛某这么样说话,原来是大有背景。”顿了一顿,薛异人淡淡道:“既然你不愿意走,那么留在这里也无妨。”口中招呼道:“二弟咱们退出去。”
薛木人答应一声,随即退出这长亭,来到长亭之外的青青草地之上。
身形刚刚站稳,那薛异人也已抱着司药姑娘飞身而出,站在这长亭之外。而后右手之中的柳枝从左至右一划而下。
这一划之下,距离薛异人最近的长亭一根柱子立时被这根细细的柳枝一下斩断。
一众御林军和万年公主俱都不大相信,但是他们还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根碗口粗的长亭柱子轰然而倒。
尘土飞扬之中,那薛异人左手抱着司药,右手持着那一根柳枝,一路疾行,从这长亭的数十根柱子之间一一掠过。
每一次掠过之后,这长亭的柱子便倒下一根。
只见薛异人的身形在这长亭之间不住疾行来去。一根根的长亭木柱纷纷倒下。
一众御林军骇然之下,俱都奔出数十丈之遥,距离那长亭远远的,生恐被薛异人手中的那一根恐怖的柳枝触及。
薛异人奔行一圈之后,那里许之遥的长亭已经被薛异人手中的柳枝斩断数十根木柱。这长亭已然倒塌了半边。
漫天尘土之中,清冷月光之下,映衬着的是淳于琼,还有万年公主,以及那数百名御林军一如土色的脸孔。
谁也没有想到先前被众人讥笑的薛异人手中的这一根柳枝,竟然比之宝剑还要锋利,竟然切这长亭木柱犹如切豆腐一般。
众人骇然失色之余,都是躲开那已经倒塌半边的长亭,更是距离那薛异人远远的,仿佛那薛异人就是一头洪水猛兽一般。
薛异人森然道:“都给我滚,要不是今日看在水姑娘的面上,今日将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杀了。还不快滚。”
这一句话说完,那淳于琼和数百名御林军俱都抱头鼠窜而去。
谁都不想在这里枉送性命。
我迈步走到万年公主身前,沉声道:“公主,我们一起走吧。”
万年公主脸色惨白如纸,适才的这一幕将她吓得胆战心惊。
只是此刻,要让她就这么转身而去,这万年公主倒也并不甘心 。
迟疑了片刻,万年公主还是被那薛异人的骇人神功所震慑,不敢再出言无礼,默默点了点头,便即跟在我身后,向那洛阳城走了过去。
二人走出十余丈之遥,只听那薛异人忽然大声道:“那位朋友,明日晚上还在此时此刻,可否愿意和我一战?”
这一句话之中说的力量充沛已极。
语声之中有着满满的自信之意,似乎知道明日哪一战,他薛异人必胜无疑。
我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向着那薛异人望了过去。而后缓缓道:“自当奉陪。”
那薛异人哈哈一笑道:“好,既是如此,那么阁下明日来,可以带一口棺材来。”
我双眼眯起,嘿嘿笑道:“阁下难道此刻便已经料到自己必败了吗?”
薛异人又是哈哈一笑道:“怎么会?薛某这一辈子从未输过,这一口棺材自是为阁下准备。”
这一句话说的无礼至极,嚣张至极。
我倒也不以为忤,嘿然笑道:“这棺材最后给谁准备的还未可知。--咱们明日再见吧。”说罢,再也不跟那薛异人啰嗦,而是转身带着万年公主一起,向那洛阳城中走去。
走出二里开外,便看到路旁站着数百名御林军,那淳于琼更是在御林军的前面翘首而望,等着万年公主。
看到万年公主从那远处走来,淳于琼急忙迎了过去,随后便有两名御林军牵来一辆马车,给万年公主乘坐。
淳于琼陪着笑脸,请万年公主坐上马车。
万年公主也不对那淳于琼大发脾气,毕竟她也知道,在那种环境之下,就连自己也是深深感到恐怖畏惧,更何况是这右校尉淳于琼了,至于那些御林军更加不用说了。
万年公主坐上马车,随即招呼我坐上另外一辆马车。
淳于琼则坐上第三辆马车。
随后三人便即驱车向洛阳城南门而去。
进到洛阳城中,到得一个十字路口,我便即飞身跃下马车,而后走到万年公主所乘坐的那一辆马车跟前,向万年公主道:“公主殿下,在下这就告辞。”
万年公主张口问道:“你要去那里?小白?”
我沉声道:“我嘛,本是江湖浪子,四海为家,那里都可以随随便便借宿一宿,这个不劳公主惦念了。告辞。”一拱手转身沿着这大街扬长而去。
我迈步走出里许,便即停住脚步,转身折而向西,脚下加快脚步,便即向那城西的雁子胡同奔了过去。到得那雁子胡同的不醉不归客栈门口,我便又变成方阵的摸样,随即大摇大摆的过去敲门。
那身兼老板和店小二一职的不醉不归客栈老板,睡眼惺忪的打开门,看到我,又是一怔,喃喃道:“客官,这半夜三更的您又出去做什么去了?”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管的倒是挺宽啊。”
那客栈老板伸了伸舌头,随即住口不说。
我随即迈步走了进去。进到客房之中,洗漱一番之后,这才入睡。
第二天起来之后,这才换上方阵的衣服,施施然走出客栈,雇了一辆马车,坐车来到南朱雀门口。下车之后,结算了车钱,我这才迈步走到南朱雀的宫门门口。
把守宫门的都是熟人,看到这一位红得发紫的下军校尉前来,自是急忙打开宫门,让我进去。
我向这数十名御林军点点头,随即迈步而进。
进到宫中,一路走向清凉殿,到得清凉殿之中,只见那姬子君,掌灯,染香,浣花都在等着自己。
看到我进来,这几人立时站了起来,满脸喜色。
那窦太后却是站在众人之后,畏缩不前。
我知道这是自己上次,在这清凉殿之中,一番吓唬窦太后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当下向着众人微微一笑,道:“大家好。这几天有没有思念本校尉?”
染香和浣花都是脸上一红, 这二人都是垂头不语。
掌灯和姬子君都是微微一笑。
我转过头,看着窦太后,笑道:“窦妙,这两天可好?是不是方某不在这里,你便自由许多?”
窦太后脸上现出尴尬之色,急忙辩解道:“那里,那里,方校尉多心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但愿我是多心了。”
随即转过头来,对着众人道:“大家吃过饭了没有?”
染香急忙回答道:“还没呢,方校尉。”
浣花小小声的补充道:“那太官府还没送来呢。”
我皱眉道:“怎么?那太官令汤显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就投机取巧吗?”
姬子君噗嗤一笑道:“什么啊,你不知道你来的太早了吗?”
我这才醒悟过来。笑道:“原来不是我那干儿子投机取巧,是本校尉来的早了一些。”于是径自走到清凉殿后殿,坐在椅子之上,和大家说了一会话。
那掌灯见司药并未跟随我回来,忍不住道:“方校尉,司药去那里?”
我笑道:“司药吗,去了她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