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珏闭着眼开口道:“随波无限月,曲水流觞时,这前半句是杜牧,宿白沙驿的一句,而后一句乃是时间的意思,曲水流觞时,便是每年的三月初三。但是三月初三早就过了,所以此时非彼时,东桥里那里的白沙客栈,便是地点。而三月三并非是指日期,而是时间。三三合而为六,二阳合而为阴,这是一个阴阳之术,那么按照天干地支之数来对应,那就是丙日,寅时。”
胡悦睁大眼说:“你为何……”
楚珏两指之间夹着一张纸回答道:“因为玄冥子也同样把这个给了我。他说这里有一件你想要找的东西。”
胡悦抓着头发,他耸了耸肩说:“楚兄啊楚兄,这事你不插手对你没坏处。”
楚珏依然看着胡悦,眼神没有动摇,他开口道:“那么如果我插手呢?”
胡悦说:“我不知道结果,毫无把握,也许你这高高在上的侯爷,就得和我这样的寒酸布衣一块儿倒霉了。”
楚珏哈一笑,他挑着眉毛看着胡悦说:“贤弟这是在关心我的安危吗?”
胡悦也是一笑,但是没有回答,楚珏说:“白沙驿站,现在应该叫做白沙客栈,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失火不存了。但是为何玄冥子还会指出这个地点。那个驿站因为那把大火,却也牵扯出了一件了不得的案子,在原本的废墟灰烬之下,居然埋了许多的人骨,而且官衙中人说,那些骸骨全部都是未满周岁的孩童。此事一度惊动朝野,但之后却一下子风平浪静,毫无线索可查。”
胡悦缩着双手抱胸,低着头说:“最近的确有一个传言,有人看到了那原本应该早就不存在的白沙客栈出现了,而且还看到了原本早就在火灾之中身亡的掌柜。而且还有一个说法,去过那里的人都可以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而且分文不要就能捡回来,不可不谓之奇谈也。”
楚珏把手中的纸条放在胡悦的面前,笑说:“早就身亡之人何故还会出现,而且……玄冥子这种不见鱼不撒网之人,为何会让你去那里?其中必有缘由。”
胡悦说:“此点我自然想到了,不过我也在找一样东西。也是条即将上钩的鱼儿。”
楚珏哦了一声,胡悦皱眉道:“你不问我是什么东西?”
楚珏说:“你想说自会说,现在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件事情。”
胡悦看着楚珏,他正色问道:“何事?”
楚珏认真地问道:“今夜应该不会赶我走吧。”
胡悦看着楚珏眼中的流光,他的脸靠的极近,楚珏微微一笑,见到胡悦难得有些窘迫的神色,像是逗弄,也似讨好般的吻上了他的唇,两人这般亲密之姿在这月色之下显得格外的迷离暧昧。楚珏原先逗弄似的浅吻,也随着两人纠缠的舌而变得更为缠绵深意。楚珏引导着胡悦,他两只手指抵着胡悦的下巴,让他仰头朝着自己。胡悦本不习惯如此,但是因为一时间也无法抵抗,几乎被楚珏牵着鼻子走。原先的思虑被这般的吻干扰的无法继续。
等他回过神来,他的发髻也已经被楚珏解开,一头黑发披在肩上。他忙着侧了侧身子,推开对方说:“会,而且我也得走。”
楚珏黑着脸问道:“为何?去哪里?”
胡悦点了点那张纸,笑道:“既然要做一条准备上钩的鱼,还得看清这鱼饵是否是真的。”楚珏了然一笑道:“正是如此,不愧是贤弟,真的做到人尽其用。”
胡悦整理着头发和衣衫,撇了撇嘴道:“此一时彼一时,既然楚兄艺高人胆大,那么自然不能浪费了您这个大好资源啊。我只能说我追查的那件事儿我自己也只有零星的印象,但是至今还知道此事的却也只剩下我一人了。”
楚珏也有些不乐意,他喃喃道:“嘿,就多说一句情深意重都不肯吗?”
胡悦站起来说:“那么还是老规矩?”
楚珏说:“老规矩。”
两人趁着夜色又双双离开了观情斋,关上门扉。但是观情斋内却依然还有动静,原本暗着的屋内,突然亮起了烛火。在窗户上映出了一个人的影子。烛火闪过之后,又恢复成了一片漆黑。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写到这里算是进入了主题了。故事慢慢开始进入了一个很重要滴阶段,咱们可爱而穷酸的胡书生基本要到了很关键的时刻。至于楚大爷能否顶用,就得看下去咯~不多说,大家慢慢看

第30章 白沙客栈(二)

但是此事却在第二日出了岔子,玄冥子突然间不见了。
玄冥子为何会突然不见,这要从胡悦去他落脚的道观找他说起,清晨扫地的小道说玄冥已经多日未回。因为他是个云游道士,所以即便多日未曾回来也不会有人太过在意,只是他屋子内的东西却没人动过,占着房子别的道士也不好再住。
胡悦只能往回走,再寻其他的线索,一边走一边双手抱着胸思考着。眼下已经找不到玄冥子的踪迹,也就是说自从玄冥子进入白沙客栈之后便在没有回到住处,那么玄冥子昨日约胡悦喝酒,并且特意把此事告知胡悦也另有一番深意,而至于之后连楚珏都拿到了那张纸条,说明玄冥子的确没有说真话,至少没有把话说全了。那么关于白沙客栈的事情就再也找不到人打听了。
可是既然有人已经拿到过至宝,为何却一点风声都没有?这也是一大疑点。而玄冥子却特地告知,之后便了无踪影,到底去了哪里这和消息不走漏是否有关联也不得而知。
胡悦叹了口气,抬头看看太阳,想着时间不多只能先去和楚珏会面了,就在他决定之后,路上不知何时突然多出来一队赶路的行人,他们穿着得非常的体面,但是胡悦走过他们身边就觉得好像一车冰块从身边拖过一样。他们来的突兀,完全没有脚步声。
胡悦停下了脚步,而那些人像是没有看到胡悦一样,径直往前赶,那些人走路全部都没有看着眼前,而是看着自己的脚下。哪怕是那个领路的都是如此。
胡悦想要开口拦住他们,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胡悦只感觉背后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多日唯有回去的玄冥子。
玄冥子说:“别出声,让他们走。”
胡悦说:“可找到你了,这些时日你去哪里了?”
玄冥子的脸看上去很憔悴,眼眶下都泛着黑气,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他说:“我不能回去,回去了就和他们一样了。”
胡悦扬了扬身子,他说:“你招惹了什么东西?”
玄冥子说:“哎,多说无益,我现在只能指望你们了,所以你们千万别出事,否则到时候三个人一起上路,倒也不寂寞。”
胡悦挑着眉毛说:“所以你承认你又把此事告诉了楚珏?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果你有什么隐瞒,我也实在不想再牵扯下去了,还带着楚珏一起被你拖下水。”
玄冥子沉默了片刻,他说:“是你家相好来找我的。而他开出的条件就是把此事缘由告知他,随后他保我一命。我觉得此条件非常优厚,无法拒绝。”
胡悦哈地一笑,他低头摸着下巴说:“那楚珏应该是知道此事的。明日就是丙日了,你只要躲过今夜,你就有机会了?”
玄冥子心虚地笑着:“就是如此,但是话虽简单,至今无人能躲过啊。”说着他撩开了袖子,胡悦愕然看到在他的手臂上有一个类似人脸一样的疙瘩,那张脸好似好在笑,玄冥子在手臂上画了符咒,但是那个人脸依然像是活物一般扭动着。
胡悦退了一步,警惕地说:“人面降……你怎么会招惹到这种邪术。”
玄冥子说:“你也觉得是人面降对吧,事实上这不是人面降,这个东西就是我从白沙客栈带回来的。只要拿了那里的东西,出来的人都会身上附有这样的人面邪术,之后便会被这人面控制,最后就像是失心疯一样跟着那队伍走,任你道行高深,也无人例外。”
胡悦说:“但是白沙客站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烧毁了,那么再造的还是原本的客栈吗?再说进出之人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如果真的闹出什么邪物,自然满城风雨。但此时却并没有惊动其他人,也就你一个人中招而已,试问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起疑心?”
玄冥子说:“你以为我给你的那张纸是为了考验和你那位侯爷的猜谜能力?当初乌鸦之谜,我已经知晓你们的能耐,自然不会多此一举。此题,不是我考的,而是这个客栈的带出来的。凡是出了客栈的人都会随手带走这样的一张纸条。一开始并不多心,现在回想看来这是催命符。其中的事情太过复杂,导致我现在一时也说不清,但时间紧迫,已容不得我再多思量,只能覆手一搏,只是那个地方不管是老店重开也好,还是原址新建也罢。我的确在哪里捡到了宝贝,而且同去的人之中也有人透露在那里捡到了好东西。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也不会落到现在地步。”
胡悦依然低头不语,玄冥子焦急地捂着手臂,他难受地,开口说:“一夜,就这一夜,就看在往日的交情下,让我和你们一起吧。”
胡悦说:“哦?理由?”
玄冥子拉长着脸说:“老狐狸莫要趁火打劫,别忘了我是现在唯一去过白沙客站的人,虽然我也中招,好歹人还在。你不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理由吗?”
胡悦打开扇子,他笑着说:“我可以不插手,现在抽手我觉得也不晚呐。”
玄冥子黑着脸道:“胡悦你可别太过分。”
胡悦露牙笑道:“既然玄兄要保命,那么之前在白沙客站拿到的东西是否应该作为谢礼呢?”
玄冥子抽着眼角,他看胡悦笑得亲切和睦,咬着牙说:“拿东西我是拿命换来的。”
胡悦歪了歪头摊手道:“所以才用来保命啊。”
玄冥子说:“你不帮我,我去找楚珏。”
胡悦哈哈一笑,摇着头说:“玄冥兄啊玄冥兄,你觉得我是狐狸,那楚珏可是成精的老虎,与虎谋皮?你觉得是和我打交道安心,还是和他打交道自在?”
玄冥子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古玉,此乃一块璜,通体洁白,犹如皓雪,只是在中心有一点微微的泛着青蓝之色,色泽之美不亚于世间任何的美玉古璧,整块玉犹如天成,浑然一体,内聚灵气。
胡悦看着玄冥子手中的璜,他说:“伏阳璜,呵呵,好东西。这宝贝可以大量的储蓄阳气。关键的时候可以助人回魂还阳。”
玄冥子说:“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你可得把此物还我,这是我的保命符呐。”
胡悦看了一眼,极其不舍的此物的玄冥子,他笑着把玉藏在怀里说:“客气了客气了,谁不知您玄冥子有着通天法力。自然如果我和楚珏在你之前出了什么事,这东西自然就轮不到你消受咯。”
玄冥子冷哼一声,跟着胡悦往回走。他说:“这这些时日我就靠你了,我们何时与楚珏汇合?”
胡悦合上扇子道:“丙日,寅时。”
玄冥子纠结继续问下去:“之前的时间呢?”
胡悦指了指回路说:“回观情斋。”
玄冥子说:“可有保护?”
胡悦又指了指自己说:“我亲自护你周全。”
玄冥子抽着嘴角说:“那就有劳了好友了,希望你千万年不要有死道友免死贫道的念头来。”
胡悦又是一笑,笑如春风道:“怎么会呢?我像那种人吗?”
玄冥子像是没了脾气,塌着肩膀,跟在胡悦的身后,他捂着胳膊说:“不过,老狐狸啊…难道你就不想要打听我是从哪里听说那个白沙客栈的?”
胡悦说:“不妨一说。”
玄冥子低头细想道:“我知道这个客栈完全是因为一个偶然,但是偶然的缘由却在你的身上。”
胡悦停下脚步说:“又是我?”
玄冥子被他那么一问,反而也为之一愣,他问道:“还有其他事情?”
胡悦摇了摇头说:“也不是,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算了。你继续说为何与我有关?”
玄冥子说:“因为那个人说,想请观情斋之主前来小酌。我想着……你也许比较忙,那我就先代你去看看,哎,本以为借了你的光,没想到是被你给带衰了。”
胡悦说:“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好友啊,只能说你起了贪念,就不能怪因果了。”
玄冥子塌肩说:“那么你把我用命换来的伏阳璜还给我啊。”
胡悦果断地无视了他这句话,转而说:“反正他们会来找你。那么正好我们守株待兔,等着他们上门。自然线索也就来了。”
玄冥子铁青着脸色,他看着胡悦说:“你拿我当诱饵?”
胡悦说:“拿不拿来用,他们都会来找你,还不如坦然面对嘛。”
玄冥子皱着一张脸,说:“如果我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胡悦缩了缩脖子,好像真的有些怕了。他摸着脖子说:“你这手上的疼痛什么时候最剧烈?”
玄冥子捂着手臂说:“据我推算。每到子夜,我这手臂就会开始剧烈疼痛。这个时候非常难捱。”
胡悦说:“子时……但是在纸条中所出现的时辰乃是寅时,也就是说约定之时在道友你病发之后。”
玄冥子说:“这代表着什么?”
胡悦一边走一遍说:“你前面不是说了么,没有人能够熬到最后,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最后都会被附在身上的人面所控制,那么前一批的人也就清理干净了。之后的寅时便是新的一批。所以才没有人透露秘密,任何人对于白沙客栈来说都是头一批客人。”
玄冥子也是聪明之人,他马上接上去说:“你的意思是,他们每一次只能接受一批人的到来。而我乃是重复之人?”
胡悦啧啧摇头道:“如果道兄你运气好,也许就能成为重复之人。不过……”
胡悦说:“他们是以何种方式挑选人的呢?”
玄冥子道:“这我也未有头绪。 ”
胡悦摇了摇头,他说:“依然模糊暧昧,现在我们也只能等,等到约定的时间,成为下一批进入白沙客栈的人。而至于道兄,你就加把劲吧!”
玄冥子捂着手臂,他咬着牙看着胡悦,但是也没办法,现在的确只能相信眼前之人。
但是胡悦却没那么轻松,他不单单感受到了从玄冥子身上散发的寒气,玄冥子自己丝毫没有发现,从他的身上不断的有一种气息流动而出。就连周围的树木都因为他身上的这股气息而卷曲了起来。
胡悦虽然和玄冥子说话之时非常坦然,但是那样的气息对所有的生物好像有一种麻痹的作用。这种麻痹的感觉很不好受,就像是身边有一滩又潮湿又冰冷的水。而他手臂的怪面却在两人说完话之后,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而胡悦二人却都不知晓。
胡悦把玄冥子带入观情斋之后,便锁上门,他让玄冥子安坐在床上,玄冥子随后便盘腿而坐,调整呼吸,闭目凝神。虽然玄冥子也是有本事之人,但奈何手臂上中招,身上寒气集聚,他也开始受不住,嘴唇也开始发紫。全靠着一身的修为压制着。
胡悦叹着气说:“可别说我小气了。”说完他从木箱内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随后取出一直香炉。点燃之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安神的香气。
胡悦坐着窗边,点着手指想着此事中的怪异之处。时间过得极快,转眼间便已到了夜间,期间二人居然都没有吃一点东西,而且也没有觉得有任何饥饿之感。全靠这盘香维持着,而最让人压抑的就是,黑漆漆的一篇之中,胡悦依然能感觉到屋外还有什么东西在。只是碍于屋内的熏香,不敢闯入。
不久后,屋外传来了更夫的打更声,胡悦看着已经进入冥定的玄冥子,他这才起身轻缓地走了出屋子。
屋子的外面居然不知何时站着一排人,这些人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下,那些人的身上都有着类似于玄冥子手臂上的人面肉瘤,而最可怕的是,那些人的眼神都非常的怪异,他们都露出着一种满足的笑容,这种笑容在这些人的身上显得妖诡万分。
一排人围在屋外,仿佛并没有看见胡悦,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感知外界。但是却能够保持着一致的行动。
胡悦隐约发现这里远远不止这些人,还有其他人的气息隐藏在了黑暗之中。而最诡异的是此时刮起了大风,天气顿时寒冷得像是隆冬腊月一般。
胡悦弹了弹肩上的枯叶,他翘着嘴角,就像往日去船舫教坊一般。他从那些表情诡异的人身边插身而过,直接往门口走去。
而那些诡异的人就像是木偶一样,并没有阻拦。胡悦并无停留,他走出门,屋外吹过一张纸,胡悦随手一拦,纸上写到:贤弟停步,此事不同以往,不可再探。
胡悦哼了一声,抬步就要走,忽然又是一阵风,吹来另一张纸:贤弟不信愚兄?
胡悦依然往外走,随后又是一张纸:为一个道士值得冒如此之险?
胡悦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对着四周说:“楚兄既然那么挂念我,何不出手相助?”
有一张纸飞过:我出面一定会被贤弟你牵着鼻子走。这等蠢事我干了不少了。
胡悦啧啧摇了摇头说:“那楚兄是想要看着我涉嫌而不顾咯?楚兄舍得?”
远处传来一声叹息,随后走出了一个人,一身月白华衣,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透着一层光晕,他缓慢地走向了胡悦,那人开口道:“舍得乎?舍不得?舍不得自然只能来。贤弟把我吃的死死得啊。”
胡悦开怀一笑,两眼笑成弯月,他说:“好说了好说了。”说完就要走。
但是楚珏手中玉尺一转,伸手拦住道:“但是这事,我却有不得不拦你的理由。”
胡悦斜眼看着楚珏,楚珏说:“此事贤弟插手恐有灾祸。”
胡悦说:“为何人人都说我有灾祸,这到底是好意提醒,还是有心咒我。”
楚珏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他皱眉道:“听我一劝。”
胡悦看着他,摇了摇头说:“和里边儿的说好了,此事完成,好处全归我。楚兄富贵险中求呐。”
楚珏见他如此,闭眼道:“那里没有你要的东西。”
胡悦抬头看着楚珏,他终不再笑语,开口道:“你知道我要找什么?”

第31章 白沙客栈(三)

就在楚珏即将开口时候,观情斋内突然传来了嘶吼声,两人对视,随机便回转。只见那些人已经往外走了,而房屋内的大门大开。大雪就这样吹进了房内,胡悦还想要进去看个究竟,却被楚珏一把拦住,他指着那队人,而最后的就是玄冥子,玄冥子此时也像他们一样,面露这诡异的笑容,他垂着双手,失魂落魄地走在最后。已经全然没了知觉。
胡悦要拦住,却被楚珏制止,楚珏一把拉住胡悦的胳膊,两个人就这样看着一群人走出了观情斋。
胡悦说:“为何点了赤璧凝魂香还是中招?”
楚珏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提问道:“玄冥子道行在此世间也可算是难得了,依然不敌,而且贤弟还用了凝魂香,依然无法阻止,所以贤弟可知道玄冥子遇到的是何邪术?”
胡悦叹着气说:“这的确有些出乎我所料啊。”
楚珏说:“因而如若你去了那个所谓的客栈,拿了你以为你要的东西,之后就轮到我目送你走了。”楚珏皱着眉低声道:“届时我一定会很伤心。”
胡悦怔了怔,他说:“莫非是幻术?”
楚珏摇头:“比幻术在厉害些,它用的是一种咒术,其中略有疑点,我也暂时不解。”
胡悦说:“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东西都是虚幻的?”
楚珏看着胡悦有些失望的眼神说:“是的,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们拿回去的东西其实就是咒术的本体,有很多种东西可以制成此物,但是如此凶恶难降之咒也算是少有。这种东西基本在子夜之时开始发作,一般逃过一次,第二次便增加咒力,最后的下场就是彻底失魂,而他们所去之处也是最后的一段路,之后就再也没有此人了。”
胡悦掏出怀中的古玉,他说:“但是玄冥子却是把这块玉给了我,这个东西可不是假的。”
楚珏低头细思,他说:“所以其中必定有某个环节是我们遗漏的。”
两人不再多言,双双陷入沉思。此时行人早就不知踪影,胡悦连声叹息道:“道兄啊道兄,看来我是没本事保你周全,你一路走好,我一定……”
楚珏站在他的边上,看着胡悦不带眼泪的丝毫没啥感情的捶胸顿足之姿,也没任何的鄙视,反而搭腔道:“玄冥道长由此一难也是劫数,贤弟切莫悲伤。”
胡悦本想要装腔作势,然后借着楚珏的力把此事顺道给查仔细了,之间楚珏一脸此事到此为止。他也无法装模作样,他回头看着一脸准备回头了事的楚珏,开口道:“楚兄,此事我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楚珏终于等到胡悦肯低头了,他也一反往日的爽快,他道:“可以,但是愚兄有一个要求。”
胡悦心想:看来接机讹诈,不是他一个人的拿手好戏呐,他说:“楚兄但说无妨。”
楚珏说:“不可涉嫌,之后的事情全权由我来抉择。”
胡悦略微有些过意不去,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窘态,沉默片刻后点头道:“那一切有劳楚兄了。”
楚珏叹了一口气,他凝视着远方说:“现在出发,时间正好,看来冥冥中早被算计,我们也该去白沙客栈了。”
胡悦手里捏了捏玄冥子留给他的那块玉,他说:“楚兄,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你愿意听我说说吗?”
楚珏道:“如何?”
胡悦说:“玄冥子给我这块玉的用意,我也许……猜到了。”
楚珏微微一笑说:“看来贤弟已经恢复常态了,是的,现在我们就要去白沙客栈了。走吧。”
胡悦从观情斋的门口取下一盏灯笼,灯笼随即便无火自亮,白晃晃地灯光照在漆黑的夜下,只能看清脚下的景色。
楚珏走在胡悦左边,他说:“白沙客栈的具体位置其实还是在那首诗中。”
胡悦一边走一边说:“随波无限月,曲水流觞时。三三之数。那么便是第三个字,无流,加上玄冥子给我的纸内还有一枚柳叶,这乃是吴柳巷的谐音。”
楚珏说:“所以白天我就去过了那里。”
胡悦侧目:“有何发现?”
楚珏说:“一点发现都没有,只有一个古怪的地方。”
楚珏说:“那只是一个小巷子,我很快就走到头了,于是没有发现我出来了。但是就在我出来之时,从路口走过一个抱着孩童的货郎,那孩子路过路口便哭了起来,嚷着说这里面有人朝他招手,看似想要把他抓进去。货郎只以为孩子哭闹,便训了几句,带着孩子走了。但是我发现那孩童的手臂上明显的出现了一个红手印,像是真的有人用力气去拽他一般,但是货郎却一点儿都没有任何反应。”
胡悦斜眼看着楚珏说:“这说明什么?”
楚珏微微一笑说:“这说明那里有东西,成人无法看见,但是婴儿却能看着。”
就在他两话语刚落,忽然就刮起了一整寒风,风势之大让两人都以手遮面,但风来得突然,去的也是突然,一瞬间四周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胡悦两人放下手臂,但是却愕然发现在他们的前面有一条用柳条铺成的小道。
胡悦喃喃道:“莫非真的……就是来找我的?”
楚珏说:“既然如此,那么就上路吧。”
两人并肩而行,地上的柳叶虽然不多,但是如此长的距离居然是那一阵风所谓,胡悦拿着手里的灯笼朝着钱放照了一下,他说:“奇怪,前面好似没有柳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