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谢天赐显得很疲惫,妹妹谢祺祥给他倒了一杯茶,安慰道:“哥,我看报纸了,饭店出了那么多事,你还好吗?”
谢天赐说:“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
谢祺祥问:“凶手还是抓不到吗?”
谢天赐捂着脑袋说:“别提了,本来今晚能抓住,想不到还是被他溜走了。”说完喝了一口茶,又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谢祺祥从巴黎归来后,如此乖巧,他欣慰不已。
“二哥和二嫂又吵架了。”谢祺祥有些烦躁地说。
“这两口子一天不闹活不下去了,这次为了什么?”谢天赐问。
谢祺祥摇摇头说:“你还是去问问二嫂吧!她在房间哭得很伤心。”谢天赐站起来,总算是体验到什么叫“内忧外患”,饭店的生意还没有处理好,家里又闹开了。他上楼,来到龙语馨的房间,此刻她正趴在床上伤心地哭着。以为是谢天成回来了,她骂着:“你还有脸回来?你的心怎么会如此恶毒?有本事杀掉我吧!杀掉我,你的阴谋就得逞了。”她失声痛哭着,谢天赐愣愣地问:“阴谋?什么阴谋?”龙语馨抬起头看到不是谢天成,哭得更厉害,抽泣着,话也说不出半句。
谢天赐走到她跟前,问:“你有什么隐瞒我吗?”
龙语馨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抽泣着说:“没有,我没有。”
谢天赐问:“你和天成到底怎么了?他打你了吗?”他看到龙语馨脸上有一道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血还流着。龙语馨坐在床上捂着脸说:“大哥,我们没事,你不用担心。”
“没事?他都打你了还没事?告诉我,我给你主持公道,这小子反了。”谢天赐显得很气愤。龙语馨更不敢说话了,只是低着头。谢天赐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问:“你跟我讲讲到底怎么了?天成他又跑哪里去了?”龙语馨犹豫了一下,说:“我不能说,我真不能说,说了我该怎么办?”听她这口气,谢天赐心里变得疑惑,总感觉事情不对劲,要是以前龙语馨早发火砸东西了,眼下她只有哭,没有其他过激的反应。他说:“你别怕,是不是天成威胁你?”
龙语馨摇摇头说:“大哥,你饶了天成吧!”说完跪在了谢天赐面前。
谢天赐听了一惊,赶紧扶起她,问:“这到底怎么了?”
龙语馨憋不住了,快语道:“这一切都是天成捣的鬼,他……他疯了,大哥,你饶了他吧!求你放过他。”谢天赐一头雾水,龙语馨的话说得很奇怪,他问道:“天成他怎么了?”
龙语馨哭着说:“我听到他和他朋友的谈话,咱们饭店出了命案,原来都是天成一手策划的。他还想谋害你,大哥,天成他一时冲动,他肯定是一时冲动,他头脑发昏,你千万别怪罪他。”
谢天赐胸口一震,缓缓地说:“居然是天成?你该不会是听错了吧?天成他怎么会?”
“他嫉妒你,大哥,谢家的产业一直由你把持,天成他坐不住了。你把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他呢,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毫无作为的富家少爷,自甘堕落,吃喝嫖赌,他哪样不行呢?拿着你给的钱去花花世界还不知足,还想霸占整个谢家的财产。他想搞垮你,他想入主饭店……大哥,我给你赔不是,你别怪他,他一时糊涂了。”龙语馨哭得很惨,语无伦次,又跪了下来。
谢天赐这次没有扶起她,而是问道:“天成他真这么想?”
龙语馨说:“我全听到了,被发现后,我劝了他很久,他不听还打了我,还警告我要是敢跟你说,他会杀掉我。大哥,我不能让他一路走到黑,他这么下去会万劫不复……”
“我知道了。”谢天赐的心隐隐作痛,想不到弟弟会这么想,他有点儿无法承受,凶案不断,这事要是被查到,谢天成这辈子都要完蛋了。想到这儿,他额头冒出一丝冷汗。
龙语馨继续解释:“晚饭后,我看到天成鬼鬼祟祟出门。我还以为他勾搭上哪家的小姐所以才想跟踪他,没想到这么跟下去却发现他密谋这事。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说,心里难受,我说了,心里更难受,我很担心他,真怕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他现在去哪儿了?”谢天赐问。
“我不知道,我哪能知道他去哪儿?估计去他那些狐朋狗友家了。他从来不是自己一个人,暗地里驯养了一批人帮他做事,好像是什么古门村的哑巴杀手,叫什么魅语者的,还有一些我不知道名字的。大哥,你赶紧去找他,好好跟他谈谈,已经死那么多人了,不能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了。”龙语馨突然这么关心起谢天成,谢天赐心里安慰不少。自从结婚后,俩人总是小打小闹不断,但是心里还是很替对方担心的。
谢天成的诡计被龙语馨识破,他没有杀掉她,说明他对她还有一份情。如果饭店的凶杀案真是谢天成所策划,谢天赐为难了。真要处置谢天成,他能怎么样呢?谢天赐把龙语馨安慰好之后下楼去。谢祺祥坐在沙发上喝茶,看到谢天赐下来,问:“哥,怎么?二嫂她还好吗?”
“没事,你知道你二哥这么晚了会去什么地方?”谢天赐问。
“怎么了?”谢祺祥关切地说。
“我得去把这个兔崽子抓回来。”谢天赐怒道。
谢祺祥问:“二哥他怎么了?”谢天赐气呼呼地出门。他先是去赌场然后去百乐门和仙乐斯,这些烟花是非之地竟然没有谢天成身影,问了几个老友,都说没有见到谢天成。
谢天赐游魂一样在街上走着,走了一段路,他发觉有人跟踪。察觉之后,心里显得有些不安,饭店出了那么多事,如果全是谢天成一手策划,他应该已经酝酿很多年了,最终矛头还是会指向自己。如果弟弟想杀自己,这会多么令人寒心。在家里,他已经告诫龙语馨不得张扬出去。这件事是真是假?他也需要找谢天成去验证,说到底,他不愿和谢天成手足相残。跟踪自己的人越来越近,他假装回头看了一眼,那人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清楚那人的脸,他叫道:“疯婆娘,原来是你跟着我。”
灵妖语已经走到谢天赐跟前。自谢天赐仙乐斯出来之后,她就一直跟着他。她本想去仙乐斯喝酒娱乐,看到谢天赐深夜造访,她很吃惊,后来便一路跟着。谢天赐问她:“你什么意思?”灵妖语干咳一声说:“怎么?找你弟弟吗?”
谢天赐问:“你知道我想干吗?”
灵妖语笑道:“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弟弟在哪里。”
“他在哪儿?”谢天赐没有想到灵妖语认识谢天成。
灵妖语挤出一抹笑容,说:“你跟我来。”说完转身朝一条小路走去。
谢天赐看着那条幽幽小路,没有移动,心中思绪涌动,灵妖语和艾心长得还真像,但她和艾心不一样。艾心虽说看似邋遢,但斯斯文文乖巧可爱。灵妖语总给人一种妖魅的邪感,一颦一笑总带着几分邪气,她锐利的眼神总会令人不安。谢天赐没有跟去,灵妖语回头骂道:“你一个大男人,害怕我吃了你不成?”
“死就死吧!”经灵妖语这么一顿骂,谢天赐只好跟进去。他把藏在衣服里的手枪握在手里,再缩进袖子内,一旦发现不对劲,至少能保护自己。自从遇到灵妖语,他对这个古怪的女人总是再三提防,眼下灵妖语说知道谢天成在哪儿,他心里更加怀疑。顺着幽静的小路走去,过了几个巷子,前面传来几声犬吠。灵妖语突然停住,等谢天赐跟上来,她问:“你想知道凶手是谁吗?”
谢天赐问:“什么凶手?”
灵妖语笑道:“明知故问。”
谢天赐求证道:“杀死赵四他们的凶手?”
灵妖语颔首道:“不错。”
谢天赐盯着她说:“你怎么知道凶手是谁?”
灵妖语抿唇一笑,说道:“有空你去查查人事部的胖丁。”
“胖丁?不可能,他只有一只手,他做不到,何况那只手还是为了救我……”谢天赐脑海回忆起一些事情,东方大饭店开业不久,生意一直很不错,他主张“民族企业,实业救国”引来不少人的欢迎和支持。中国人自己的大饭店出现之后,外国饭店有了竞争压力,他们请了一帮刀斧手对付谢天赐。一次,谢天赐被刀斧手袭击,胖丁为了护住他,右臂被严重砍伤,救治的时候医生说需要截肢,胖丁也点头接受。谢天赐根本无法想象胖丁会是“血手印凶杀案”的六指凶手。灵妖语笑道:“你觉得他只有一只手吗?”
谢天赐说:“你这个疯婆子,这事不需要你参与,你胡说什么?”
灵妖语低声幽幽地说:“如果我告诉你,胖丁的右手没有被截掉,你会怎么想呢?”
谢天赐怎么会听信这番胡话,转话题问:“这事先不提,我弟弟在哪儿?”
“前面那个房子就是你弟弟经常出入的地方。”灵妖语指着巷子尽头的一栋三层高的房子说。谢天赐看向房楼,灵妖语说:“你弟弟谢天成五年前花了一笔钱买下的,他每隔一周就会来这儿待着。你说他这是金屋藏娇呢?还是藏着什么秘密?”谢天赐没有说话,快步朝房子走去,灵妖语快步跟上。来到房子门口,屋内“砰”的一声枪响,惊得趴在门口的黑猫喵的一声飞身逃走。听到枪声,谢天赐迅速把门撞开冲了进去。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担心谢天成的安危。进入房子里,一楼没人,他快步朝二楼跑去。到二楼,迎面便是一个大客厅,客厅里面躺着一个人,那人好像受了枪伤,身体动弹着,嘴里发出阵阵痛叫声。
“天成?”谢天赐叫了一声,走过去,扶起地上的人,看到那人的面孔,“胖丁,怎么是你?”
“老板,你怎么来了?”胖丁脸上表情痛苦无比,惊讶地看着谢天赐。等灵妖语走上来时,他表情显得更扭曲了,瞪着灵妖语说:“呵呵,你怎么也来了?”灵妖语看着胖丁,胸口遭受一枪,血汩汩流淌着,看样子活不成了,她冷笑道:“我本来想亲自送你下地狱,现在看来不需要我动手了。”谢天赐看向灵妖语,胖丁抓着谢天赐的手臂说:“是二少爷……”谢天赐回头问胖丁:“二少爷呢?”胖丁说:“二少爷他想杀人灭口,逃跑了。”
谢天赐问:“难不成你和二少爷是一伙的?”
胖丁想说“是”,嘴巴一张开,话没有说出来,血倒是呕出来一口,他咳嗽着,似乎说不出话了。谢天赐急了,问道:“二少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胖丁叹了一口气。“他想把自己放到你的位置上,不想只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废人,他嫉妒你,他……”他咳了咳,又说不出话来了。
谢天赐问:“你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
胖丁嘴巴嚅动着,喉咙发出咕咕的响声,一口血喷出来。他没有撑下去,断气了。谢天赐抓着胖丁,用力摇着,希望他还活着,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清楚明了的解释。
灵妖语走过来说:“他死掉了,你别晃了。”谢天赐放下胖丁,跟着去找他的右手,是空空的袖子,又去衣服里找,这下果然找到了胖丁那六根指头的右手。他有些沮丧,胖丁跟着他很多年,他那么信任他,想不到他一直对自己有所欺瞒。胖丁的右手,六根指头,指甲缝还沾着血迹,不用想也猜得出来,他就是“血手印”的制造者。灵妖语的话涌在谢天赐的心头,他站起来对灵妖语说:“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灵妖语笑道:“放心,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谢天赐在大厅转了一圈,又进入卧室看了看,结果在其中的一间卧室找到很多关于自己的图片信息与各种资料,还有各种枪支弹药、匕首刀具以及毒药。他完全想不到谢天成会那么狠心,表面上是个废物少爷,其实心怀叵测。转身回到大厅,灵妖语坐在沙发上抽烟。他一脸嫌弃地看着灵妖语说:“你知道的事情不少,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胖丁与我弟弟的事。”
灵妖语吐着烟圈,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真凶似乎已经浮出水面。”
谢天赐走到她跟前,问:“你想说什么?”
灵妖语说:“还用问吗?谢天成阴谋败露,要结束这一切,他总不能让人知道他就是幕后黑手,他想用死掉的胖丁来做自己的替死鬼,死人永远不会说出自己的秘密。对了,问你个问题。”
“说。”
“你打算怎么处理谢天成?六亲不认大义灭亲吗?还是草草了结此事饶弟弟一命?”灵妖语微微一笑问。谢天成心乱如麻,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怎么办。眼下谢天成也不知道逃去哪里,他好想亲自问问谢天成,为什么要这么做?
灵妖语笑道:“你要是不想你弟弟死掉,胖丁完全可以拿来做替罪羊。我现在帮你去把钟二筒钟队长叫来,你指定胖丁就是真凶,案子破了,饭店生意总会好起来。”她说完朝楼下走去。
谢天赐没有阻止她。
没多久,钟二筒果真带着人进来,他们搜索了整栋楼,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那些照片报纸,谢天赐已经私下处理掉了。看着胖丁的尸体,钟二筒对谢天赐说:“谢大少爷,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一早就知道问题出在你们饭店,看来真被我猜中了,凶手果然是你们饭店的人。哎呀!胖丁这小子原来是个假独臂人,咱们实在太小看他了,这事他得布置多久?这小子活该死在这儿,话说是谁打死他呢?”面对钟二筒的问题,谢天赐早已经有所准备,他拿出自己的手枪递给钟二筒,“我发现了他。他发现我,想杀我,我自卫,失手杀了他。”
“那他该死,杀了那么多人,他到下面肯定被小鬼们折磨,至少得脱好几层皮。谢大少爷,你杀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我全力支持你。不过杀人这事,你还得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交代一下。”
“这个我明白。”谢天赐点头回答。
“明白就好。你们几个给我把胖丁的尸体抬走。”钟二筒满意得很,笑嘻嘻地去招呼自己的手下搬挪尸体。谢天赐回头看了一眼胖丁的尸体,心里涌起一丝淡淡的哀伤。
谢天赐下楼来,走出谢天成购置的房子。
来到外面,他哈了一口气。夜很深,巷内一个人影也没有。钟二筒他们很快把胖丁的尸体运出来,还叫人把房子封锁起来。钟二筒上警车之后,向谢天赐招手,说:“这么晚了,笔录明天再做,谢大老板,你明天能来局里一趟吗?”谢天赐点点头,钟二筒吆喝一声,警车顺着狭小的巷子飞快地离去。谢天赐深深吸了一口气,脑子又胀又沉,心绪乱如麻。灵妖语从对面的巷子走出来向他招手,谢天赐走过去,她面无表情地说:“我想了想,事情太简单了。或许你弟弟不是什么幕后黑手,他现在可能已经死掉了。他无非是那个人的一枚棋子,他曝光了,成了废棋。你说那个人会把他怎么样呢?”
谢天赐瞪着眼前这个妖娆的女人,心想:“一时一个说法,这个疯女人到底想做什么?”他一把将灵妖语抓住,问:“你到底是谁?”灵妖语咧嘴轻声笑起来,一双妖媚的眸子紧紧地勾着谢天赐双眼。
谢天赐叹了一口气,松开她,“你走吧!”
“真相即将被谎言所掩盖……”说完,灵妖语消失于朦胧夜色之中。
第八章 逆十字俱乐部
一栋小洋楼内,灯火晦涩,一男一女赤身裸体紧紧地缠在一起。女人时不时发出娇笑,这销魂的笑声勾得身边的男人欲火焚身,恨不得一口将女人吃进肚子。晨光从窗外透射进来,碎金的光色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两人如同蛇一般交缠,忘我地把周围的一切忽视。两人缠绵得不可开交时,一条人影悄然降临。他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张软绵绵的卧床,手里拿着锐利的尖刀,如同午夜中潜伏的幽灵。床上的男女忘我地行欢作乐,完全没有发现来者。
唰!尖刀刺进女人的背部,鲜血四射。女人发出一声惨叫,倒在了男人的身上。血很快地将整张卧床染红,男人吓得推开趴在身上的女人,伸手去摸放置于床底的短枪。然而,来者更快,男人快要拿到短枪时,他的尖刀刺穿了他的手背。
男人惨痛地叫着,为了与自己包养的情人及时行乐,他将家里的人全都支开了。眼下,没人能来搭救他。他有点心慌,捂着流血的手瞪着来者,问:“你是谁?”他根本没有见过眼前这个人。
来者没有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床上那男人。照片上还有一行红色的字:同光金铺老板张良栋。来者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床上的男人,确认无误后他将照片收回。面对目露凶光的来者,张良栋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笑着说:“谁派你来的?是不是堕天使派你来的?你是哑巴吗?你是不是逆十字俱乐部的人?你们这些混球,要杀要剐,来吧!”说完这番话,来者手中的尖刀流星般飞向他的喉部。
尖刀刺喉,张良栋抽搐几下便死掉了。来者纵身跳到床上,伸手拔出插在张良栋喉咙的尖刀,在张良栋的左手手背上划出一个逆十字图案,完成之后,又用干净的床单将尖刀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办完事,他慢慢悠悠地离开小洋楼。
张良栋被发现死亡时,已是下午。被张良栋支走的张家用人回来时发现了尸体。钟二筒与苏画龄两人抽着烟摇着头打量着张良栋的卧室。抽完烟后,钟二筒说:“不愧是职业杀手,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杀人的时候,一刀致命,人才呀!适逢乱世,才选择去当杀手吧!我要是他,干脆上战场去,到沙场杀人总比玩刺杀痛快。”
“你听说过魅语者吗?”苏画龄掐掉烟头问钟二筒。
“魅语者?”钟二筒摇摇头。
“传说有一个叫‘古门村’的村寨,这个村子里的人皆以杀人为生,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杀手村。这儿的男人从一出生就开始进行秘密训练,他们擅长各种暗杀技巧,不少上海滩的有钱人喜欢雇用他们。为了做杀手,为了赚钱养家,同时也为了得到雇主的信赖,他们在做杀手之前会将自己毒哑。‘哑巴杀手魅语者,半夜叫人魂不起’,这是外人对他们的评价。”苏画龄没少做功课。之前,灵妖语说潘丹青是什么魅语者,他总觉得不对劲,仔细想想才发现确实不对头,原来魅语者并非说着奇怪语言的哑巴而是古门村训练出来的职业杀手。
钟二筒将信将疑:“还有这种村寨?无法无天了。”
“魅语者杀人不留痕迹。我接触过一个,他不仅杀人不留情,而且还很擅长伪装。”苏画龄想起了伪装为“画师”的潘丹青,“想要抓这种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这么说来,杀死张老板的人,这个所谓的逆十字杀手,他是从古门村出来的?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何还抓不住他呢?咱们直接去古门村。”钟二筒问。
苏画龄呵呵一笑说:“古人云,放长线钓大鱼。一个小小的杀手,抓住了,没用的,杀手为了保密,会在你抓住他之前自杀。对我来说,我更想知道,幕后操纵者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死于逆十字杀手手里的人,几乎没有任何联系;若说雇凶的人有好几个,但又不像,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这件案件最让人头疼的就是头绪太多。”
钟二筒听完,比较认同苏画龄的说法,逆十字杀手杀了那么不相干的人,杀人杀得干净,看着像是疯狗般随意杀人,仔细想想,死者之间好像又有点什么联系。明明有诸多线索,但就是找不到关键在哪儿。这时,钟二筒的一个手下拿着一本笔记走到他面前,说:“队长,这是从书房找到的笔记,你瞧瞧。”钟二筒拿过笔记看了一眼,笔记本是张良栋平时写的日记,但是上面只写了三页,每一页只有一句话,而且还是相同的一句话。
钟二筒将笔记递给苏画龄,然后念叨:“逆十字俱乐部,到底在哪儿?”这句话正是笔记上写的内容。苏画龄翻了翻笔记本,一脸茫然地望着窗外。钟二筒继续说:“这或许是线索。张良栋难道在查逆十字俱乐部,因此遭来横祸?只是逆十字俱乐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这与逆十字杀手有关吗?”苏画龄说:“钟队长,麻烦你去把张良栋的身份彻底调查清楚,还有他的日常行为都要调查清楚,我似乎体会到了什么。”
“你体会到了什么?”钟二筒眯着眼问道。
苏画龄低头看了一眼笔记本的封面,嘴角扯出一丝笑容,然后还给钟二筒,下楼去了。对于苏画龄来说,他还得去确认一件事情。
谢天成的尸体被发现时,谢天赐还在想着如何处理犯下滔天大罪的谢天成。无论如何他都不想伤害自己的亲弟弟,他打算用死掉的胖丁做掩护,然后将谢天成送到国外。然而,计划好了,变化来了,谢天成的死讯传来了。
谢天成死于荒郊野外,尸体被扔在一堆干草垛上。尸体遭日晒雨淋,都长蛆了。尸体被发现后,附近村子的人都跑来凑热闹。凶杀现场被来来往往的人踩踏得乱七八糟,勘察现场的钟二筒、苏画龄略显无奈。谢家的人,谢天赐、谢祺祥、龙语馨,还有龙尔东全来了。谢天赐面无表情,谢祺祥与龙语馨哭成泪人,龙尔东则不停地安慰他俩。处理好谢天成的尸体,苏画龄走到谢天赐身边说:“对不起,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怎么死的?”谢天赐冷淡地问了一句。
“有人偷袭了他,匕首刺穿了他的心脏。凶手正面死者,死者毫无防备,我想死者应该认识凶手,属于熟人作案。你说,谁会把死者约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呢?”
谢天赐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苏画龄伸伸懒腰说:“对了,你听说过逆十字俱乐部吗?”
“没有,也没听天成有提起过,怎么,天成的死与逆十字杀手有关吗?”谢天赐有点儿紧张,说话声音在颤抖。苏画龄努努嘴说:“不确定吧!死者的左手手背确实有一道伤痕,只不过不是逆十字图案,倒好像是逆十字的一半……”谢天赐立马打断说:“就是说凶手是逆十字杀手,他在刻画自己杀人的标志性图案时出了状况吗?”
“也许吧!但也不能确定那个伤痕与逆十字有关,毕竟是一个未完成的图案,也有可能是凶手不小心划到死者的左手手背。”
“总之一定要查一查这个逆十字俱乐部。”尽管谢天成行为恶劣,死有余辜,但谢天赐实在不甘心,就算处死谢天成,也轮不到其他人。他突然想起灵妖语的话,东方大饭店所发生的一系列血案,除了谢天成,兴许还有隐藏更深的幕后黑手。会是谁呢?谁能控制谢天成呢?他查过谢天成的账,没有负债,也查过谢天成玩过的女人,都只是玩玩而已。不为钱,不为情,到底是什么将谢天成蛊惑了呢?而且已经沦陷那么多年,谁有这个本事呢?所谓的逆十字俱乐部,又是什么鬼地方?谢天赐越是往下想,脑袋越是疼痛。
苏画龄嘻嘻一笑,表示不用谢天赐提醒,他也会将逆十字俱乐部追查到底。这时,他看到在一边痛哭的谢祺祥,对谢天赐说:“我能和你妹妹聊聊吗?”
谢天赐一怔,说道:“我妹妹与这个案子没有关系,我敢保证。”
苏画龄笑道:“我不是为了这个案子。”
谢天赐惊道:“你看上我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