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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幽绿色的双瞳缓缓落在墓渊身上：“嗯？漏网之鱼？”
看了一会儿，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修灵。”
此人身上的气息带有挥之不去的“神性”，她最开始以为是圣域神灵，还在思索到底是哪位。
到最后才发现，他并不是来自圣域。
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女子身后黑色的尾巴缓缓抬起，它裹上女子纤细的手臂，她淡淡道：
“我家主人说了，这个女孩得带回去。至于你——都已经是个死人了，再死一次，也不介意吧？”
墓渊：“你试试。”
姜姜没有心思去听这个讨人嫌的修罗人说话，她只是重复着召唤的结印，动作逐渐急躁起来。
“姜姜。”
她听到了黑石头的声音。
墓渊：“藏书楼的人找不到此处，祂们，也不行。”
距离原本的世界太久，遗失之地，成了真正被世界遗忘的地方。
虚界的众灵，就算想要回应，也没办法过来。
上一次战役结束，战灵们基本上都回去虚界。
就算再急迫，一时半会儿也很被召唤出来。
墓渊提醒道：“你想想看，谁没有离开？”
第107章
◎“本王不介意，杀你一万遍。”◎
谁没有离开？
这个问题让姜姜愣了好一会儿。
在出现波动的瞬间， 姜姜就召唤了獙獙。它是姜姜最后一个召唤的战灵，那时，便察觉到一丝异样。
不过獙獙是受她召唤而来， 目前姜姜缔约的所有战灵中， 一直都在这里的只有……
青龙？
它还在！
姜姜双手在胸前结印，一道污浊的邪气扑面而来——
下一秒，一把黑剑挡在了她身前。
邪气撞入剑身， 像是被全然吸收了一样。
“剑修？真是麻烦。”
来自修罗的女子摊开手，黑紫色的邪气自她掌中浮现：
“虽然不知道你的前身是哪个短命鬼，但遇到我们， 也算是你命中注定， 该有此劫。”
她注意到姜姜眸色微怔， 忍不住笑了：“发现了吗？即使在同一个世界， 你也召唤不了任何东西。”
“修罗神国的完美领域， 可不止是屏蔽其他世界哦， 连这座小小的城市都被分割了数十个地带。不知道你想要召唤的那位，它是否能与你心灵感应，主动前来呢？或者——”
“獙獙， 我们走。”姜姜说道。
她压根没理会女子的话， 狐狸带着她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女子缠在手臂上的尾巴逐渐松开。
她望着姜姜的背影，差点没笑出声：“修罗神国的支援军团已经赶来，跑， 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不如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墓渊指尖微动，悬空的黑剑缓缓来到他背后。
“把灵魂卖给召唤师， 有什么好骄傲的？”女子冷笑。
她的身影渐渐没入黑暗。
没有四灵阵， 修罗神国的人便如同鬼魅。
或者， 比鬼魅还要难缠。
周遭气压极低。
夜幕好似伸手变更够到， 这种视觉效果压得许多屏幕前的观众喘不过气。
墓渊缓缓闭上眼。
风吹起他的道士袍。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至少，绝大多数观看直播的修炼者，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有的人甚至觉得，那人去追姜姜了。
忽然，黑剑剑身微动。
一声清脆的响动，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似乎打了起来？
但，就那一下。
再也没了动静。
很快，女子的身影出现，她向后退了数步，微微弯腰，腹部鲜血淋漓。
她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与此同时，夹杂着几缕困惑——
眼前的人不过就是个修灵，他怎会捕捉到自己的气息？
“长官！”另一道身影出现在她面前，青年紧张的看着她：“请让我来为你治疗。”
女子眸色暗沉：“不用了。”
单一个招式，便令她神躯溃散。
是绝技？
修炼之人都有着自己的杀招，有些看似平平无奇，但其中蕴藏着无限力量。
修灵出招太快，她没看明白。
青年向前走了一步，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女子的身体渐渐消逝。
直播间的人看傻了。
这就死了？死了？是不是死得太容易了……？
不对！
女子消散的那里，就好像时间回溯一样，重新凝聚了新的躯体。
要不是亲眼看见谁能相信，有人真的可以起死回生！
修罗长官身后的尾巴如同海藻一般摇晃。
她双眸冷漠的看着对面的道士：“吾乃不死之身，你，杀不死我。”
“杀招”这种东西，还能无限使用不成？
她还真就不信。
没让她想到的是，听到自己说的这番话，那道士不但不觉得棘手，反而扯了扯嘴角：“呵。”
千言万语，都在这一道笑声中。
修罗长官面色愈发阴鸷。
青年退到一旁，随着女子的身影消失，他也跟着一并隐去。
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很多人吃惊。
画面就好似无限回播。
没人知道，姜姜召唤出来的修灵用了什么办法，就看到那把黑剑每一次、每一次都能准确无误的攻击到那人。
一次又一次……
墓渊从始至终就站在原地，半步未动。
他开口道：“不是真神，总有死得一天。死一次不行，那就死十次。十次不行，那就百次。本王不介意，杀你一万遍。”
【啊啊啊啊！杀得好！！】
【QWQ这样的修灵请给我来一沓！】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的话，一个就够了。呜呜，现在转职召唤师还来得及吗？我不贪心，我只想缔约一个修灵。最好也是用剑的……】
【妈妈，他好帅，我好爱！】
【一定能回来的吧？无名对付这些坏蛋，姜姜专心开辟大道，大家一定都要安然无恙的回来啊！一个都不能少！！】
【对！一个都不能少！】
“长官。”青年伸手握住女子刚复原的躯体，他微微加重手上力道：“您现在必须要治疗。”
再这么下去，就算长官修得修罗神国独创的“羽化”境，也迟早灰飞烟灭。
所谓的不死，并不是真正的不死。
也许那个灵修都看在眼里。
他说的对，不是真神，总有死得一天。修罗神国的顶级修炼者，无非就是仗着特殊的体质，才造成了“起死回生”的假象。
修罗长官被连斩几十次，她面色苍白，眼底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
默许同伴被自己治疗。
墓渊冷笑：“当本王瞎了吗？”
话音刚落，黑剑化作一缕疾风冲向那青年。女子立即张开双臂去挡，狠戾的剑气撞入她体内，顷刻间，她的身体再一次散如尘埃！
青年双眸血红，他握紧药瓶，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他的身影若隐若现。
快要冲到墓渊身前，便被一双无形的手掌掐住脖子，双脚逐渐脱离地面。
女子复活后，见到那青年拼死挣扎，她虚弱的声音带着一股阴鸷：“怎么，想用他来要挟我？”
“你想多了。”墓渊黑眸如深潭，空气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颈畔断裂的声音：“杀人，本王从不拐弯抹角。”
许多观众几乎同一时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幸好，还在。
那声音就在耳边，代入感实在太强。
杀人……？
他哪像是杀人啊，分明就是砍柴。
一个无情的砍柴机器。
这就是姜姜召唤出来的修灵吗？
同样是修灵，第二掌灵召唤的天照霸主，可没有令人如此心生恐惧啊。
所以说，召唤还得看姜姜。
不愧是姜姜！
这样修灵也就只有她能驾驭了。
——姜掌灵牛逼！！！
论坛里突然多了很多跟姜掌灵有关的帖子……
另一边。
獙獙载着姜姜满城寻找青龙的身影。
就像修罗女子说的那般，古襄被分割为无数独立区域，哪怕只是一条马路，都无法从这边探测到斑马线那边。
她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一个个寻找。
獙獙的速度很快，它飞过一栋栋高楼大厦，狐影在黑暗中更显神秘。
走得地方越多，姜姜的心情越沉重。
她看到了一个个昏迷不醒的人。
各个异闻社的修炼者，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气息越来越弱。
一直找不到，獙獙心底有些烦躁：“所有的区域都跑遍了，那个家伙，会不会是在躲着我们？”
如果青龙停在一个地方不动，不至于到现在都找不到。
所以，它一定也在移动。
事情变得愈发棘手。
许多观看直播的修炼者，心中的想法也与獙獙一致。
好像上一次召唤出青龙，它就不怎么情愿？四灵之中，只有它一直藏着身影，不肯暴露在众人眼前。
也不是所有的战灵都愿意缔约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算古襄城所有的修炼者都死了，青龙也不会死？】
【对，它是神级战灵，都修罗神国接手古襄后，它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回虚界……】
【打什么啊，其他战灵都来不了，神灵也来不了，就一只青龙能干啥？我要是它，我也躲起来！】
【所以说就不应该贪心，姜掌灵不该缔约不臣服于她的战灵。】
【你说什么屁话啊，草拟吗，口口口，不是姜姜缔约青龙上一波战役已经全败好吗？？还太特么能从姜姜身上找问题，滚！！！】
情况危机，众人都变得暴躁。
许多观众的视角一直锁定在姜姜身上，他们只关心姜姜能不能找到青龙。
除了獙獙之外，她能召唤的只有青龙了！
空旷的长街，獙獙稳稳地落在马路上。它白色的爪子踩着柏油路地面，身后的尾巴急躁的甩来甩去。
姜姜轻声道：“不会的。”
“青龙，它不会躲着我们。”
“相反——”
姜姜的双眸之中是绝对的信任：“它一定也在寻找我们。”
之所以没能碰面，是因为在互相寻找。
姜姜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獙獙急躁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只要是姜姜说的话，只要是姜姜的意志，它都想要认真对待。
它信不过的青龙。
但是它绝对信任姜姜。
忽然，獙獙察觉到那股气息，它惊喜的抬头——
马路对面的商铺前，不知何时出现一道身影。
风吹起它宽大的黑袍，以及下方暴露的青色龙尾。
直播间的弹幕刷起了一大片的感叹号！
这是青龙第一次选择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尽管这条长街没有半个人影，尽管它能看到的只有姜姜。
但是，这一刻，它不再隐藏自己。
青龙摘掉斗篷帽子，它血色龙眸落在姜姜身上：
“青龙在此，任凭灵主调遣。”
第108章
◎“召唤师，你愿意当我们的将星吗？”◎
从修罗神国的支援军团来到古襄的那一刻起， 青龙便开始寻找姜姜的踪迹。
这一路上，它不曾做任何停留。
每一次的分岔路口，青龙只能凭直觉选择。
就这样一直寻找， 它终于和姜姜来到同一区域。
远远地， 便听到了狐狸和少女之间的对话。
青龙已经六十余年不曾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它从暗影中走出，来到了繁华都市的霓虹灯可以照到的地方。
和其余战灵不同。
只有它， 至始至终一直都待在这座城市。
直播间的观众们纷纷表示困惑。
【这是……青龙？】
【哪个“青”字，是不是我们误会了？】
【不对啊，《山海绘卷》里的青龙分明不长这样！】
獙獙见到青龙时， 狐瞳也略微怔忪。
虚界之大， 无边无际。
它上一次见到青龙， 可以追溯到五百年以前。
眼前的青龙虽然有着青色龙首， 但黑袍罩住的躯体明显处于站立形态， 背脊微弯， 龙爪牢牢地扣紧地面。它的个头大约两米多高，外形酷似蜥蜴，就连充满神圣的金瞳也成了暗红色， 仿若壁画上刻着的恶魔。
如果不是姜姜亲自召唤它， 獙獙一定会以为是自己认错了。
上古圣兽，天之四灵中的青龙，怎会如此……
原来， 传闻是真的。
青龙它进阶失败了。
这对战灵而言，几乎不可逆。
终其一生或许都要以这样的姿态苟活， 直到生命终结， 进入转生。
姜姜就知道青龙一定也在寻找自己， 她刚露出笑颜， 就看到青龙背后的夜幕出现一双硕大的瞳孔。
屹立于街道口的青龙也感受到了。
它略微侧头，猩红的龙眸逐渐变得暗沉。
上一波修罗神国的冲锋军团，全灭。
而新的军团已经续上。
比起冲锋军团，新军团的实力似乎更为雄厚。
在青龙寻找姜姜的时候，它路过那位修灵所在的区域。新军团的修罗长官修炼等级明显强于上一个指挥官。
换成普通人，或许早就被秒的渣都不剩。
夜幕中的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比月亮还大的眼珠轻轻转动，目光聚焦在姜姜身上。
雌雄莫辨的笑声在风中想起。
“找到你了。”
和青龙一样，大眼珠子也在寻找姜姜。
“聪明的女孩。”它夸赞道。
姜姜在寻找青龙的过程里，几乎避开了所有的战役。她的目标很明确——寻找战灵，摧毁屏障！
“难怪统治者大人让我们带你回去。”
修罗神国的许多将星，太过急功近利。这个女孩修炼等级不够高，但论实力，未必比他们差。
尤其是她可以召唤虚界圣灵。
大眼珠子想到自己围观少女召唤出司春之神的那一幕，真的是太美了。
它继续道：“来之前，我们做了民意调查。百分之八十九的修罗国子民同意你的加入，并愿意尊崇你为修罗将星。”
“礼貌起见，我还是要问一句——召唤师，你愿意当我们的将星吗？”
神国，民意，将星。
几句话透露了非常多的内容。
看来，修罗神国的这次远征也被诸多修罗人看在眼里。
冲锋军团败得有多惨烈，姜姜的召唤画面就有多令人兴奋。
神国之文明在于海纳百川。
这样好的刀刃，若能为修罗神国所用，必能开疆拓土，助修罗神国早日晋升为三星神国！
事实上，冲锋军团的那位指挥官，也曾向姜姜抛出橄榄枝。
但他的话半真半假。
听起来就不怎么令人信服。
和眼前的这个大眼珠子不同，它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容人怀疑。
古襄之外的修炼者们，这一刻都静默无声。
能得到“敌人”的青睐，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目前，大家接触到“青鸾神国”“修罗神国”，他们虽然文明程度不同，狠辣的作风却如出一辙。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漆黑的夜幕中，大眼珠子牢牢地盯着姜姜，它再一次问道：“你愿意吗？姜掌灵，请你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