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笛儿上一章:三三来迟全文+番外
- 林笛儿下一章: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全文+番外
一室的侍卫也是满眶泪水,唏嘘不已,刘公公更是哭得气都接不上来了。
“皇上,你起来回宫好生息着,臣弟就是挖地三尺,也定把皇后给你带回。”向斌发誓道。
萧钧含泪点头,踉跄地站起,“那就有劳王弟了。”刘公公忙上前扶着。
“等臣弟的消息,众侍卫,随小王出发。”向斌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冷声喊道。侍卫们个个声音宏亮地应声,暗暗起誓,纵使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救下皇后。
向斌出门前,回了回首,萧钧极力想浮出一个鼓励的微笑,但没有成功,他只是期待地挥了挥手。向斌点点头,坚定地走出宫门。
头上是炽人的白色天空,偶尔还有几朵浮云,一缕和风吹来,街边的柳树纷纷起舞。换了往日,向斌也会瞧上几眼,温和地笑笑,今日,他心事重重,脸紧绷着,领着侍卫们骑上马,直奔刑部,他知道有几位大臣私下和萧玮来往,他一直让人悄悄监视着,问问,也许有些消息。他思量过,能动皇后的,也只有萧玮手下的罗干有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能耐,如今,与皇上为敌的,也只是萧玮,他几乎可以锁定目标,但萧玮把皇上劫去哪里了,劫皇后又有什么目的呢?他有些想不通,莫非他也知皇后是皇上的命?
“向兄,”左巷中,有一人骑着马急呼着飞奔而来。向斌转过头,是卫识文。
卫识文尽量保持稳定,用正常的语调问:“向兄,皇后有消息了吗?”
向斌摇头,“我现在正去刑部查问点事。”
“城中搜查的情形怎样?”
“还在进行中吧!但效果不大。”向斌忧心地说。
“向兄,你不要总想着民宅大院什么的,有的地方说不定我们想不到,而别人却刚好利用了这点。”
向斌觉得有理,“哪些地方呢?”他脑中灵光一闪,“烟花巷!”那些地方除了寻芳客光顾,其他人很少问津的,如把人藏那里,太安全啦!
“识文,你带一些人把全城的妓院全搜一遍,一有消息,快马来报。”
“嗯,我来就是请命的,放心吧,我走了。”卫识文拱拱手,去兵部调兵。
表面平静,其实他的内心好象火烤一般。他说过要死心,他也努力不去想梅清音了,可他满脑子都是她微笑、吟诗的画面和回忆,这些影像日日夜夜折磨他。他故意多揽些公务,想让自已分神,希望自已慢慢能平静下来。晴天突然霹雳,她遇劫的消息把他所有的努力全毁之一空,他现在只盼着能见到她,看到她好好的,其他能不能爱她都不重要了。
夜幕四临,半轮明月高挂在天上,不时被片片浮云掩盖。杏花楼中各房灯火闪烁。通宵的笙歌艳舞又开始了。
突然,一切都停止了。
玉奴正在房中绣着一条素帕,也不禁抬起头,“茗烟,外面怎么了?”
茗烟打开窗,只看到院外的楼上楼下人影簇簇,还有一两声惊慌的叫声,也觉着奇怪,“姑娘,好象是有些不对,我去看看。”
“嗯!”
茗烟打开门,没走到院门,只见一大群官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在各个角落细细地寻着。她吓得一激零,忙躲闪到一边,再定神一看,领头的居然是卫识文。
“不要害怕,只是在执行工务。”卫识文一脸憔悴,轻声解释,“茗烟,院中这几日可有陌生女子来过,十六七岁的年纪?”
茗烟抖抖地指指楼上,“新来的姑娘一般都在楼上接受调教,这院中,只我和玉奴姑娘二人。”
“她不是新来的姑娘。”梅清音在他心中如仙子般纯美,听到茗烟把她说成新来的姑娘,卫识文不由地不悦,厉声打断。
“哦!”茗烟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明明是他问,她才这样答的吗。
“茗烟。”玉奴闻声,从房中走了出来,眼前的架势,她也稍稍吃了一惊。
卫识文默默看了她一眼,她被他疲倦心碎的样子呆住了。也只几日没见,他象受了什么打击,眼窝深陷,眼下生也许多皱纹,脸腮瘦削,下巴上的胡茬也没细细打理。
士兵们回报,院中无人,他挥挥手,让士兵们先出去,自已留了下来。
“朝中发生什么大事了?”她问。
他伤心地看着她,一直抑制的痛禁慢慢浮上心头,“她不见了。”
“她?”玉奴一愣,随即明白是他不能爱的她,出动士兵来查寻,这个她想必身份不轻,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问,只直直地看着他,心如刀割,好一阵说不出话来。
“她已经失踪近两日了,什么消息都没有。”他声音颤抖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呼吸很沉重。已经近半夜了,烟花巷快搜遍了,仍是一点消息也无,他有些承受不住,看着玉奴,象溺水的人遇着一根浮木,忍不住要去依附。
她转向他,用悲哀的语气说:“不要多想,你尽力,然后就无遗憾。”
“我力不从心!”他噙着泪,痛心地说:“我已经不去想别的,只要她安全地回来,我看不见她也没什么。”
她叹了口气,喉头哽咽,透不过气来,为他无私的想法,也坚定心中对他不悔的恋意,她快步上前,踮脚拥着他,嘴唇相贴,迅速吻了一下,“有这么多人关爱,她一定是个有福之人。上天有时游戏人间,这只是短暂的分别,他日必还会重逢。去找吧!我等你!”说完,她回过头跑进屋中,再没出来。
卫识文抚着嘴唇,一股温暖的情绪忽然回到心中,他凝视着小院,轻轻呢喃了几句,和着夜色悄悄化为叹息。
上天游戏人生,谁与谁的相遇是无预期的,谁和谁的缘份也是不能意料的,那就听天由命吧!
二十九,凄凄去亲爱,泛泛入烟雾(下)
梅清音不敢相信自已竟然会被人双手紧捆,扔在一间半明半暗的室内。
几天前,她被一个黑衣人突袭后,她就被蒙上了脸,身不能动、眼不能看、嘴不能言,然后被塞进一辆马车中,接下来便是在颠簸不停的车厢等着,只有在方便时和用餐时,勉强能动一下。
她想不通谁要绑架她,唯一肯定的是这个人是针对她的,而且是有预谋的,那场大火就是个说明,也许在宫外,那个人就盯上她了,也许时间还会更早。但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她只是一个深居宫中的妃嫔,无官无职,不理政事,发挥不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功效。他们现又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呢?
无数的困惑在脑中打转,仍不得其解。
起初,有些惊恐,细细想想,反到镇定下来。既然已被劫持,她在心中也默默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生死有命,她不害怕,只是想到皇上,她的心就象撕烈一般,洞房之夜成了生死分离,她和皇上的缘就那么浅吗?
不,她不相信,她不愿就这般乖乖束缚。她动动坐麻的双脚,咬着牙站起来。这间屋子微微潮湿,显然许久没有人进来了,窗户有点高,她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侧耳细听,没有什么声响,这儿应离京城有些远了。她奋力想挣脱绳索,怎奈力气太小,绳索扎得太紧,她枉然地叹口气。
门突然开了,室内一下明亮起来,两个身影闪了进来。迎着光,梅清音眯着眼,看不清来者是谁。直到领头的人走近了点,她睁大眼睛,是位俊美阴柔如女子的男人,只可惜他脸上阴沉的表情破坏了那份俊美,人看上去如鬼魅一般。
他冷冷地扫过她全身,围着她缓步转着。
“这就是萧钧千挑万选的梅皇后吗?哎,不过如此呀,小孩子一个,萧钧的品味不高哦!”他语气中有掩不住的兴奋和快意。
梅清音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说:“逍遥王到是名副其实----黑暗中的俊美幽灵。”她未曾见过萧玮,但听别的描绘过,他刚刚几句话,她一下就猜出了他是谁。
“哦,”萧玮挑高眉毛,“你到真是聪慧,不但不惧怕本王,而且还面不改色和本王谈笑。嗯嗯,那些到也不是传说,你确有点特别。皇后娘娘,离开了你舒适的宫殿,你心中难道一点点不害怕吗?”
“害怕又能如何?可怜兮兮地哭一场,你就会把我送回宫中吗?”
“不会,你可是我费尽了心思才请来的。”萧玮很坦诚,兴趣盎然地看着她。双手被缚,她却一派恬静安宁,他心中不禁也称奇起来。
“所以为何要害怕呢,即来之,则安之,逍遥王绑我来这里,我就好好地呆着就行。”
“呵,好一个即来之,则安之。那么本王要杀你,也不怕了吗?”
她淡笑摇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有一日,终归尘土,早一时,晚一时罢了。”
“哦哦,对,对,杀你太便宜了。本王要把你卖到边远的妓院中,你心中一定也很欣然喽?”他阴坏地笑着。
“王爷是男子,无论臂力还是体格,我都不是对手,王爷要如何,我无力反抗,这是上天造人的悬殊,并不能让我心服口服。身在困境,皮肉受屈,留有一颗高洁的心,仍是污泥清莲,心自坦荡。”
“你……”萧玮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明明弱不禁风,怎象挫不跨似呢?
她看他词穷,笑了笑,“王爷刚刚只是一番戏论,我不会当真,再说王爷是皇族高贵子弟,怎会做那胜之不侮之事?王爷,掳我这样一个弱女子过来对你有何用呢?”她试探地问。
“你对我没任何用,但你留在萧钧身边却是有用的。凉州之战,你坏我太多事,我怎能再任其下去。”萧玮恨恨地说,气他被她讲得陷于被动之中,这小皇后,还是不能太忽视。
梅清音心一凛,看来他已知道她随皇上亲征凉州,听他话中之意,应不会放她回宫,她心中不禁悲伤起来,脸上却不敢露半分。她忽看到萧玮身后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短瘦的男子,笑着说:“只怕坏你之事的不是我吧!”
“你胡说什么?”罗干一下窜了上前,凶狠地吼道。
她无惧地直视着他,“我有说你什么吗?罗侠士。”
“你认识他?”萧玮问着她,目光却阴险地盯着罗干,话音开始冷泞。
“王爷,这个女子留着是个祸害,你让属下杀了她。”罗干抢声回答,“腾”一声抽出腋下佩剑,直指梅清音。
“住手!”萧玮一声喝住,身影一下就闪在了梅清音前面。”罗干,这里你是王爷,还是我是?”
罗干一脸灰白,收起宝剑,欠身拱手,“属下不敢了。”眼角的余光却一再地刺向角落中的梅清音。
“罗干,要是你有任何事瞒住本王,切记你广东的二十余口!”萧玮冷冷地笑着,“你随本王多年,本王的性格你再了解不过了。”
“属下知道。”罗干惊出一身冷汗,瘦弱的身子不禁微微颤抖。梅清音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
萧玮微闭双眼,复又春风暖人似的说,“当然,你对本王的忠心,本王是知晓的。外人想在我们之间生些嫌隙,也是不可能的。”现在是用人之际,虽然心中已隐隐明白罗干有出格之事,现在也只得暂且忍下,不要中了小皇后的离间之计。
“对,对,王爷不要受了外人的骗,属下对王爷的心,苍天可签呀!”罗干忙不迭地说着。
梅清音的笑意更深了。他们要自欺欺人,她只能乐观其成。
“小皇后,你知道吗,本王掳你过来,还有一个原因,”萧玮回转身,脸中漾起狰狞,“萧钧他杀手了我心爱的女子和孩子,这个恨,我今日也要从你身上讨回来。”
“心爱的女子和孩子?”梅清音重复着,是谁?
“张妃。”萧玮吐出了两个字,口气和表情却无一丝痛楚。
“呵,你爱人的方式真是特别呀,王爷,拱手把心爱的人作工具送给别人,也是你表达爱意的一种吗?然后背地里做苟且之事,怀上身孕,这就是你给孩子一个尊严的生命吗?”她想起张妃死前的无助和绝望,却一点也不肯说出他的名字。这样的男子还敢言爱,她不屑地盯着他。
“你……你这女子,敢胡言乱语。”萧玮羞惭得指着她,手指颤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爷,这女子留也无益,反到是累赘,杀了,杀了。”趁萧玮心乱之时,罗干狠毒地在一边煸风点火。
萧玮也已恼羞成怒,性急地扬掌向她劈了过来,她不懂躲闪,又被绑着,实实在在接了个正着,一下,血急涌于心,喷口而出,人也踉跄地跌倒在地,意识渐渐昏迷。看她伏在地上,气息渐弱,萧玮不禁心慌,探身上前去看。
“王爷,不要手软,她若活着,不知会帮那狗皇上出些什么主意呢,杀了她一了百了,永绝后患,再说,那皇上宝贝她呢,杀了她,他又乱了心神,不正合我们的意吗?”罗干眼溜溜地转着,怕萧玮放弃,继续火上浇油。
此刻,萧玮神智已有些清醒了,他暗暗后悔自已的冲动,他本意想留下她,以备以后要挟萧钧,没想到,他一时失手,看她浑身鲜血,似无生还的希望,他点点头,“松开她的绳索,扔到山下去吧!”
罗干欣喜地拎起她走出门外,山风一吹,梅清音幽幽地醒来,她张开眼,发现这里原来是在一处峭壁上,山上云雾环绕,看不清对面的山峦,近前只一间采药人的木屋,怪不得那么潮湿。胸口一阵阵剧痛,她无力睁大双眼,手徐徐地挣扎着,想下地站着。
罗干看到她醒了,阴冷地笑着,俯身低声说:“皇后娘娘,不要怪罗干心狠,怪只怪你太聪明了。”
她明白了他的用意,苦笑笑,幽幽地看着山外,不再徒劳地挣扎。想不到,她的命如此短暂呀!
“罗干,留下她。”萧玮跑出屋内,急声喊道。
罗干已走到峭壁顶端,佯装没有听清,回身之际,手悄悄一松,萧玮飞身上前去抢,怎奈身子下坠的速度太快,他只抹下手上的一只玉环,人瞬间就消失在眼前。
一切都在眨眼间发生,山风吹得她衣裙臌起,梅清音也知道自已在坠下。她闭上眼,任着风速领着她的身子坠落,以前,她一直渴望能象鸟儿一般自由飞翔,现在她在飞了,她为何却象有着一生一世的痛呢?
她想起梅珍的护爱,想起爹娘的怜惜,想起皇上温暖的笑,轻柔的吻,想起她答应皇上帮他看折,承诺皇上陪他到老,如今,她都食言了,皇上会不会怪她呢?她的意识开始缥缈,山风不停地吹,令她有种错觉,这风是要把她吹上天的,极凉的气息拂过鼻尖,虽说明知生死在刹那,但对她来说却像是永恒。
风啸声不绝于耳,她忽地掀开眼,瞧着不知什么颜色的天空,地下的景物越来越近,速度越来越快,崩的一声,她整个身子硬生生跌在地面上。剧烈楚痛几乎自手臂蔓延到整个身子,嘴一张,连喷了几次血,血花染上也视野上的天空,又尽数溅上她的脸。黑暗慢慢袭来,脑中一次次闪过萧钧俊朗的面容,终于,她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了。
三十,落叶人何在,寒云路几层?(上)
“安庆王,你还要在外面徘徊多久呀?”灯光下,向斌托着腮出神,全城拉网似的搜寻依然没有结果,跟踪与萧玮亲近的大臣们也没有异象,一切忽然就陷入了僵局之中,他无奈之下,只得让总管去玉宁公主府请来了安庆王魏如成,这位王爷有一阵与萧玮有些近,因挪用救灾款被罚回府中后就没被重用过,不知他可知晓些什么情况?向斌也只是想试试,不敢抱多少希望,安庆王迷糊又傻气人又单纯,萧玮估计有什么大事,也不会与他商量。
可这位安庆王随总管过来后,便一直在院中转着圈,一点进来的想法都没有。向斌在书房中都坐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魏如成孩子气很足,对待他不能象待与他同龄的人,要哄着逗着,向斌所以让他来府中,而没有宣他去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