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又红又甜,但被阳光曝晒过,吃上去热乎乎的,仿佛烧熟了似的。
小冬吃得津津有味,文萱则有些心不在焉,拿出手机无聊地拨弄着,尝试性地一再拨叶吟风的号码,当嘟嘟的音忽然变成一声“喂”时,她浑身都震了一下,几乎想松一口气,但实际上她只是迅速起身,往门外走去。
叶吟风终于和她通上了电话。
“邱文萱,你在哪儿?”电话中,他的声音听不出愤怒,多少有点疲倦。
文萱不理他,反问道:“你报警没有?”
“你把我手机里的录音删得一干二净,我报警有什么用?”
文萱笑起来,转而道:“你是怎么从房间里出来的?”
叶吟风无心与她探讨这个,重复刚才的问题:“你到底在哪儿?你想干什么?”
“我在哪儿是不会告诉你的。”文萱顿一顿,“叶吟风,我要走了。我们以后大概也不会再见面了。你会有一点点想我吗?”
“你为什么出尔反尔?”叶吟风忍着愠怒,“你这么做,只能害了自己,难道你打算带着小冬一辈子过逃亡的日子?”
“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手上那些证据,虽然没法立刻证明是你干的,但只要顺着这条思路走下去,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这么说,你还是要去告发我了?”文萱连笑几声,“我猜得果然没错,你是怎么样也不会放过我的,所以,为了我跟小冬的安全,我特别找了个护身符在身边。”
叶吟风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虽然不能告诉你我在哪儿,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跟谁在一起。”
文萱走到夏夏待着的那间屋子外,透过门缝朝里望了一眼,夏夏安然躺在床上,还未醒来。
“叶吟风,我跟你最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叶吟风胸口一窒,冲口便问:“你,你…绑架了夏夏?”
文萱想赞他聪明,心里却掠过一丝疼痛,冷冷一笑:“没错,她就是我的护身符。”
叶吟风脑子里嗡嗡作响:“邱文萱,你不要乱来。夏夏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放心,只要你不乱来,我不会拿她怎么样的,只是得让她陪我几天,等我们平安离开三江后,我当然会放她回去。”
叶吟风的心瞬间被懊恼吞噬,他后悔昨晚不该轻信文萱,更不该被她该死的眼泪打动,以至于落到今天这样被动的地步,更让他无法承受的是,自己还把夏夏给拖了进来。
他绝望地闭了闭眼睛:“请你不要伤害夏夏…你要我做什么只管说。”
“你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安安分分地等着。”
“要等几天?”
“暂时没法告诉你,不过我会尽快。在这段时间里,如果你报警或者耍什么花样,”文萱匀了匀气,“我会跟夏夏同归于尽。”
叶吟风感到一阵森森的寒意正朝自己袭来,为了夏夏的安全,他不得不作出承诺:“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做。你…能不能让我跟夏夏说两句?”
“对不起,她正在睡觉,没法跟你讲话。”
“你对她做了什么?”
“不用紧张,只是给她喂了点儿药而已。等她醒了,我会给你打电话。”
文萱忽又想到什么:“对了,夏夏刚刚告诉我,她跟田宁快要结婚了。叶吟风,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叶吟风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而文萱却看好戏似的,颇有耐心地等着他。
最后他慢慢地说:“不,我只要她好好活着就够了。”
“除了这样,你也没别的选择了,不是吗?”文萱轻笑着收了线。
叶吟风坐在狼藉一片的客厅里,失魂落魄,自责不已,他怎么会天真到相信文萱会跟自己去自首?而且,他早就应该想到文萱会打夏夏的主意,昨晚她的话语里已有明显的暗示,自己实在是愚不可及。
他忍不住用力捶自己的脑袋,但很快又被另一个念头惊醒。
夏夏失踪了,田宁会怎么想?如果他报警惊动了警方,夏夏岂不是更危险?
他慌忙拨田宁的号码,当务之急,他必须跟田宁通个气。不管他们曾经多么看彼此不顺眼,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俩必须成为同盟。
电话很快就通了。
田宁对接到他的来电大感意外:“叶吟风?什么风吹得你头脑发热给我打起电话来了?”
叶吟风顾不上理会他的揶揄:“田宁,有件事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是关于夏夏的。”
田宁一听就紧张起来:“夏夏怎么了?你别吞吞吐吐的,赶紧说!”
“她…她被人绑架了!”
“绑架?!”田宁目瞪口呆,半天没反应过来,“叶吟风,你,你开什么玩笑!我跟夏夏早上刚通过电话!”
“我没开玩笑,你现在可以试试拨夏夏的号码,看她还会不会接?”
话音刚落,听筒里便传来嘟嘟的忙音,田宁把线挂了。
等了五六分钟,叶吟风的手机响起,这一回,田宁不再淡定,气急败坏地追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在公司!前台说早上有个女人打电话来找过她!你知道那女人是谁?”
叶吟风沉重地道:“是邱文萱找过她,也是她绑架了夏夏。”
“我操!”田宁气得简直要把手机摔碎,“叶吟风,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要把夏夏卷进去!!”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方便的话,我们约个地方见面谈。”
“我在外地出差!”田宁朝他暴吼,“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儿!”
“既然这样,那就我来应付好了。”叶吟风苦笑笑,“本来也该是我的事。但我有个请求,你暂时别报警,否则夏夏会有危险。”
田宁在电话那头已然暴躁如困兽:“叶吟风我告诉你,郭夏夏哪怕只丢了一根毫毛我也不会放过你!”
“这个随你。我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先别报警。”
“我不是聋子!”田宁又一次怒吼,啪地挂了电话。
叶吟风把手机丢进沙发,俯下身去,双手猛力揉搓面颊,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他将手指深深插进头发,一动不动。
等待,是最为煎熬的一件事。
夏夏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海风掀起海浪的哗哗声,又像开足马力的电锯,且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本能地向后躲闪,身子一动就醒了。
睁开眼睛,只觉得光线暧昧,让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她想揉揉眼睛,手一动,连在床上的锁链发出哐啷的撞击声,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原本的迷惑全都转为恐惧。
“夏夏,你醒了?”角落里传来文萱平和的问候声。
夏夏瞪眼望过去,文萱就坐在椅子里,手上什么都没有,专心致志盯着自己,让她顿觉毛骨悚然。
“文萱姐,这是哪里呀?我,我怎么会在这儿?”她有点想哭,不祥的感觉如此强烈。
“别怕,我们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要锁着我?”
锁链再次发出稀里哗啦相互撞击的声音,在昏暗的室内形成强烈的听觉刺激。
“安静一点!”文萱不觉抬高了嗓门。虽然不用担心被人听见,但寂静中任何声音都像是从扩音器里发出的,格外刺耳。
“夏夏,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伤害你。锁住你也是没办法的事,免得你乱跑。”文萱解释完,站起来,“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我想上厕所。”这是夏夏一醒来就感到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文萱指指靠床的一只痰盂:“就在那儿上吧。”
她走出去,顺便把门关上。
夏夏哭丧着脸爬下床,痰盂在她够得着的范围之内,但手上的束缚令她极不习惯,这也罢了,心里的恐惧也正在扩大,她不明白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
刚才那一觉她睡得很死,没有做梦。越过那段空白的记忆,她想起自己在医院门口邂逅文萱的情形,慢慢地,真相浮出水面,原来邱文萱早有预谋。
夏夏感到一阵寒意。
等文萱拿着干粮和水重新进门,夏夏已将所有思绪都整理清楚,她把恐惧暂搁一边,目前她最想弄明白的是邱文萱这样干的目的。
文萱有些意外地看到夏夏不再像刚才那样神色惊恐,相反,她还颇为镇定地坐在床沿上,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文萱姐,你能告诉我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吗?”
“这事和你没关系。”文萱把食物放在床尾,“有人不让我走,我只能借你来用用,等事情结束了,你照样可以回去。”
“谁不让你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文萱笑笑:“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夏夏愣了片刻:“…那你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应该很快。”
夏夏稍稍松了口气,虽然整件事感觉怪怪的,但文萱平静的表情让她相信情况还不是太糟。她大着胆子猜测:“是不是田宁…得罪了你?”
文萱盯着她笑,这一回笑得比较轻松:“你别乱猜了,跟田宁也没关系,等你回去,你跟他照样可以结婚。”
“但是…”
“夏夏,”文萱打断她,“如果你想顺顺利利回去,就照我说的去做。”
“…好吧。”夏夏无奈地叹口气,低头瞧一眼腕上的铁链,不过一小会儿,自己柔嫩的肌肤已经被摩擦得泛红了。
“文萱姐,你能把这个给我解开吗?我保证听你的话,不乱跑。”
文萱保持着笑意:“不能。夏夏,别和我讨价还价,这里我说了算——你还是乖乖地吃点东西吧。”
夏夏觉察出自己和文萱之间的鸿沟,她们这时候既非情敌,更不是朋友,而是——完全敌对的双方。
这种尴尬的关系是夏夏有生以来从未遇到过的,她呆愣了几秒,喃喃地问:“那…小冬呢?”
“她跟我住在隔壁。”文萱站起身来,不想再跟她聊下去,聊得越多,往后的事就越难办。
文萱出去后,夏夏食不知味地就着矿泉水啃面包,对这突如其来的遭遇仍然难以接受,像置身梦中,可心底的恐惧如此真实,牢牢揪着她,让她坐立不安。
她想到田宁,忽然很希望听听他的声音,随即精神一振,但,她的手机呢?
她四处翻寻,锁链不时撞击床栏,叮叮当当地响。
文萱的声音冷不丁从窗外传进来:“夏夏,你在找什么?”
夏夏唬得一哆嗦,赶忙重新坐好,文萱已经推门进来。
“我,我的包不见了。”
“我替你收着呢!还有你的手机也被我关了,反正也没什么用。”文萱说着,向夏夏伸出手,夏夏本能地想往后躲,却听文萱解释:“你接下电话,有人想听听你的声音。”
夏夏这才发现她掌心里握着只手机。
“是谁?”她有点害怕。
文萱似笑非笑:“你接了不就知道了。”
夏夏哆哆嗦嗦接过话机,仿佛那是个炸雷,嗓音也变得虚虚的:“…喂?”
“夏夏吗?我是叶吟风。”
夏夏的心骤然一松,紧接着又是一紧:“叶总…”
叶吟风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心放了一大半,至少证明夏夏此刻还安好:“夏夏,你还好吧?”
他的语气如往常般平和温柔,听得夏夏想哭:“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叶总,文,文萱姐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真的哭了出来,而且越哭越觉得伤心委屈。
叶吟风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她的哭声扯碎了:“对不起,夏夏,是我的错。文萱她…她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她其实是在生我的气,我没想到会把你也牵连进来…”
夏夏哭得肩膀一耸一耸,她相信这绝不是什么玩笑。
“你不会有事的,夏夏,我向你保证。”叶吟风心里难受极了,“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机已经被文萱夺了过去。
“吟风,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不要伤害她。”叶吟风低声恳求。
文萱哼笑:“只要你守约,我当然会好好对她。”
她利索地收线,低首扫一眼还在啜泣的夏夏,对眼前的情形感到满意。
叶吟风握着手机在沙发上闷坐,心里像塞了一团乱麻似的无法理清。他和文萱就像各自在拉同一根皮筋的两端,互相较劲又互相钳制。只要哪一头的人稍微失控,皮筋就会绷断或反弹出去。
他的耳边反复回响着夏夏的哭声,可他帮不了她,他什么也不能做,这让他痛苦不堪。
手机有动静,他翻转过来看,是家里的号码,一接,果然是母亲:“吟风啊,小冬今天怎么没上幼儿园?”
“她…文萱带她出门玩几天。”他信口扯着谎言。
“啊?”母亲又不满起来,“文萱怎么这样,去哪儿都不跟我说一声,害我还颠颠地往幼儿园跑!”
“妈,这几天她们都不在家,我也忙得要命,暂时不回家去看你们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哦,那你也要小心,别太累了!晚饭吃过没有?”
“吃了…”
哄完母亲,叶吟风看看窗外,夜幕早已把整座城市遮掩得密不透风。
他不觉得饿,但时针已指向晚间八点,不管怎么样,得弄点东西填一下肚子。
正烧着煮面的水,手机又响了,叶吟风紧步跑出来,神经像上了发条。
打电话来的不是文萱,而是田宁。
“叶吟风,你在哪儿?”田宁仍是怒气冲冲的口吻。
“家里。”
“你家在哪儿?”
“怎么了?”
“我他妈刚坐特快赶回来,我要跟你见面!”
叶吟风把家里的地址报给他。
田宁恶狠狠地丢下一句:“你哪儿都别去,等着我!”
叶吟风也无处可去,他连煮面的心思都没有了,守在客厅的落地窗前静候田宁的到来。
半小时后,门被砸响,叶吟风起身去开门,还没等看清对方的脸,就觉一股凌厉的劲风朝自己袭来,紧接着,他的下颚挨了重重一拳,他毫无防备地向后连退了几步。
田宁仍不解气,追上来接着挥拳:“王八蛋!看你干的好事!你们一次次欺负夏夏还不够!现在还来玩这套!我揍不死你丫的!”
叶吟风起初只是避让,并不还手,后来见田宁打红了眼,拳头出得一次比一次狠,便也被逼急,两人开始扭打,让本就凌乱的客厅雪上加霜,各种物品被渐次卷入这场战争,随着战事的升级,客厅被碾成一座垃圾场。
打累了,两人一个靠在沙发旁,一个靠在桌脚边,喘着粗气对望。
叶吟风率先发出苦笑:“田宁,你的臭脾气倒是几十年如一日,半点不走样。你连究竟怎么回事都没搞清楚就跟我动手!”
一通乱打过后,田宁的精力发泄得不剩什么了,朝他翻了个白眼:“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我是那样的人吗?”
田宁想了想,公平来讲,叶吟风虽然故作风雅让他厌恶,不过这家伙确实从没动过坏心眼。
“那就是你那个恶毒的老婆发神经了?”
叶吟风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田宁。
“果然是个狠毒的女人啊!”田宁听得震惊,“两个人都是她干掉的?!那夏夏,夏夏不是…”
他心惊胆战,怒气再次上升:“可这事跟夏夏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她为什么要绑架夏夏?”
叶吟风目光闪烁地避开他的逼问,表情陷入尴尬的状态。
田宁也是聪明人,猛地明白过来,连身上的痛都忘了,扑过去揪住叶吟风的衣襟:“你,你对夏夏…”
叶吟风难堪地将他推开。
田宁被推至一旁,眼睛还瞪着他:“你真的…”
叶吟风明白自己被识破,只得自嘲地笑了笑:“你应该高兴才对,我是个十足的大傻瓜!”
他这句话无异于承认了田宁的猜测。
“…我操!”田宁一时分不清该哭还是该笑,“你还真…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肯定是结婚后发现跟老婆不和才…”
“我们能不能别谈这个?”叶吟风轻咳一声。
田宁也明白现在不是调侃他的时候,重新转入现实:“夏夏现在怎么样?”
“我刚跟她通过电话,她…挺好的。”叶吟风没告诉田宁夏夏哭的事,免得他干着急,“邱文萱的目的是不让我报警,所以夏夏暂时是安全的。”
“那她如果走脱了呢?”田宁急得双目炯亮,“我们对她的计划和位置完全没法控制,你认为她会在离开前好心地放了夏夏?”
这其实也是叶吟风最担心的地方,他一时陷入沉默。
“不行!”田宁越想越觉得玄,“还是报警吧!”
叶吟风坚决反对:“我们不知道她们究竟在哪儿,报了警顶多是把邱文萱出去的路给拦死,万一让她知道,夏夏会很危险!”
两人左思右想,最终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田宁又急又怒:“妈的我们这样太被动了,全由邱文萱说了算!我们怎么才能确定夏夏是安全的…你给那娘们拨电话,告诉她必须每隔一小时就让我们跟夏夏通次电话!”
叶吟风觉得有道理,等文萱打电话来时赶紧说明要求。
文萱笑道:“这样很公平。不过一小时太频繁了,改成两小时吧,而且通话时间不能超过一分钟,我也要确保你没耍什么花样。”
叶吟风刚答应完,田宁一把就将手机夺过去:“邱文萱!你要敢动夏夏一指头你试试!我非…”
叶吟风一听他的吼声就明白不对,扑上去抢下手机来听,文萱早就挂了,他气愤地狠推田宁一把:“你有没有脑子?现在夏夏在她手上,你把她惹怒了对夏夏有什么好处?”
田宁也懊恼自己冲动了,悻悻道:“有朝一日她别落我手里!”
“你省省吧。还当自己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狠话谁不会说,得有用才行!”
田宁眼睛朝他一瞪:“还不是因为你,好歹不分,引狼入室!”
“对对,都是我的错!”
两人争执了一番,忽然觉得无聊又无趣,不约而同都把嘴闭上。
叶吟风从小茶几的抽屉里取出一盒烟,抽了两根出来,向田宁抛过去一根:“接着!”
“你也抽烟?”
“偶尔。”
田宁把烟叼嘴上,凑过去接了火,用力吸上一口,又将烟雾徐徐喷出,心情较之刚才舒缓了不少;“叶吟风,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意思?”
“对夏夏啊!”
叶吟风哼了一声,不理他。
田宁夹烟的手朝他指指:“我可警告你,甭管你现在有什么想法,都已经晚了,夏夏是我女朋友,你别想打她主意!”
叶吟风只有苦笑,叹了口气说:“我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只希望她能全胳膊全腿地回来,还跟从前那样,能没心没肺地冲我笑我就心满意足了。”
“废话!”田宁再次瞪他,“夏夏肯定不会有事!”
叶吟风把双肘搁在膝盖上,蓝色烟雾从右手指间袅袅弥漫开来,屋子里只开了餐厅的一盏吊灯,灯光朦胧幽暗。他垂着头,心情忧伤。
他的情绪也感染了田宁,他一边对着那团柔和的灯光吞云吐雾,一边摇头数落叶吟风。
“夏夏在你身上可是吃够了苦头。我从来没见哪个女孩子哭得那么伤心过!”他想起自己戳穿夏夏后她哭得如桃子般红肿的双眼,“说实话,要有哪个女孩肯因为我哭成那样,我早就不顾一切追上去了。”
叶吟风默默地听着,纹丝不动。
“哎!”田宁拿脚踢踢他,“你现在后不后悔?错过那么好一个姑娘,偏偏去挑了只毒蝎子!”
叶吟风抬头,淡漠地朝他笑笑:“你别得了便宜在我跟前卖乖,夏夏如果不离开迈信,你能有机会跟她走到今天?”
田宁点着头乐了:“咱们较劲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你输了吧!”
“输赢都无所谓,只要她能平安回来就好。”
一句话给刚恢复一点轻松的气氛添注了浓重的愁绪。
“你说,邱文萱会躲哪儿呢?”
“难说。”
“她是开车走的吧?”田宁眼前忽然一亮,“我们能不能想办法定位一下她的车?”
“我查过了,她的车在库里停着呢!”
田宁皱眉:“那她也不可能徒步吧?更不可能雇人。买车手续又繁琐,或许…她去租车公司租了辆车!如果是那样,我们可以找租车公司问问。”
叶吟风受到启发,也振作起来:“嗯,这是个办法。只要找到租车公司,租车公司可以用定位系统搜索车子的位置。”
“还有,”田宁的思路开阔起来,“我们也应该去查查近期出发的国际航班的客户信息,你不是说她有可能出境吗?当然了,也可以查查宾馆入住客人里有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