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度对端王殿下的“娇弱”是见识过的,被几个人追着砍吓的直叫,瞧她的身板别说射箭,能将长弓拉个半开就算不错了。
读书人也不能强求她武力强悍了。
他有几分忧心:“殿下——”起哄的人太多,连太女殿下也浅笑应和:“二皇妹再不应下来,这帮人可是要翻了天了!”
端王殿下不慌不忙道:“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比试,本王盛情难却,那就——”在不少人期待的眼神里,她丢下了后半句话:“让安定郡公替本王下场比试吧!”
常佩雅:“…”
吴思阳:“…”
如果不要脸可以排名,端王殿下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试问大烈王朝,还有哪个大女人在比试的时候,会将自己身后的男人推出来?连点大女人的尊严都不要!
太无耻了!
作者有话要说:端王殿下…其实没啥节操的!


第二十九章
从小遭受过端王殿下无情暴击的谢芷华先不干了,
扯着嗓子喊:“端王殿下你过份了啊,哪有女人的比试让男人参加的?男人就应该在旁边看热闹,怎么能下场呢?”当着太女殿下的面, 就不信谢逸华敢对她动手!
谢佳华也适时的表现了她的“姐妹情深”, 不惜落井下石:“皇姐,输了不丢人,但是让姐夫代劳可就真的丢人了啊!”
燕云度小声低语:“怎么感觉殿下人缘不佳呢?”他倒是乐意代劳,可现场虎视眈眈这么多人, 都喊着要她下场, 为了照顾她大女人的面子,他也只能袖手旁观了。
“没办法, 这不是本王久不在京,与大家难免生疏嘛。”她侧头与燕云度耳语一句, 便站了起来,道:“既然要比试,
不如来下注玩玩?”先从太女下刀:“既然皇姐是见证人, 不如先由皇姐下注,大家都拿点彩头出来, 免得你们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掏银子肉不疼!”
太女的笑意凝滞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火烧到了自己身上,随即好脾气道:“既然二皇妹想玩,那皇姐就奉陪到底了!”从自己腰间解下随身的玉佩,递了过来。
谢逸华嘴里一点都不客气:“皇姐这话说的, 明明是大家想玩,怎么就推到了皇妹身上。”她端详着太子递过来的玉佩,又笑嘻嘻道:“不如皇姐夫也来下一注吧?”
卫少真与太女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也解下腰间一块玉佩,却与太子身上这块正好是一对龙凤佩,原来是两人大婚之时皇夫所赐,卫少真从未离身。
谢逸华催促小侍去将两个朱漆盘端了过来,招呼着场中诸人下注。从谢安华到谢芷华,以及谢佳华,起哄的常佩雅吴思阳等人,一个都没放过。
常佩雅请出来要与端王比试的正是兵部尚书席峰的女儿席瀚,练得一手百步穿杨的技能,在京中一众纨绔之中也算得是有点真本事的,时不时要被这帮狐朋狗友拉出来与人比试,以增加玩乐的趣味性。
席瀚箭术不错,又生了一双桃花眼,身量高挑,风*流倜傥,很是受京中小倌们的喜欢,在秦楼楚馆颇有薄名。
端王殿下在京里的一点名声都跟读书有关,又师出崆峒书院,想来骑射功夫不行,她今日出场怀着必胜的把握。
席瀚早就听说了谢芷华等人在晏宾楼挨打的经过,这几个平日都是花天酒地,本来身子骨就不结实,端王殿下充其量也就是会几手粗浅的防身功夫,便打的这几个哭爹喊娘,今日逮着机会当然要替好姐妹们讨回公道了。
她往场中一站,向端王拱手为礼:“今日有幸领教端王殿下的箭术,得罪了!”全然是一副已经赢了的模样。
谢君平只要回京也跟这帮人厮混,可是对席瀚的作派却着实不喜,仗着有一点手头功夫,为人倒是傲气的紧。
她心里乐开了花,擎等着端王殿下出手教训姓席的,省得她狂得没边了,哪知道端王殿下把八王脖子一缩,将安定郡公从身边拉过来,直接推到了众人面前,做出一副怂样儿,轻抚胸口耍赖道:“你们想干嘛?不知道本王是读书人吗?动刀动枪的多不好,万一伤了人可怎么办?”
常佩雅跟吴思阳鼻子都快气歪了:感情方才您提下注的时候就不是读书人了?
谢芷华七窍生烟,差点暴起与她理论,慑于积威只能恨的拿眼刀子戳她:要不要脸了?!打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是读书人了?拳打脚踢一派武人风范,粗鲁的都可以去开个武馆授徒了!
太女也有几分懵了,沉下脸来,不悦道:“皇妹,你哄着孤连龙凤佩都拿出来了,居然不比了?”
谢逸华笑嘻嘻道:“谁说不比了?本王骑射功夫稀松平常,可夫婿安定郡公可不差啊。反正一家子,谁下场不是下啊?”
席瀚被噎了一下:“端王殿下,微臣不会跟男人比试的!”她堂堂女君,哪有跟男人家比试箭术的道理?说出去还嫌丢人!
燕云度心里蹭的冒出一把火,自他十五岁从军至今,哪怕战功赫赫,随便一个女人都可以从性别上质疑他的功绩!那姓席的几乎要拿鼻孔看自己,摆明了不会跟他比试。
他还没发作,已经被端王轻声耳语一句:“别恼别恼,今儿让她哭着回家去!”
谢逸华转头“嗤”的一声笑了,蔑视的态度比席瀚摆的还足:“本王早就听闻席卿箭术了得,连个男人都不敢比,难道是怕输的太难看?!”
席瀚明知这是她的激将法,但高傲如她,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如果微臣赢了安定郡公,端王殿下可愿与微臣一比?”到时候让你面子里子丢个精光!
她身后站着的常佩雅等人激动不已,吴思阳就差鼓掌了:“阿瀚好好比!安定郡公再会打仗,不过是个男人,生的高大了些,军中又多是他母亲故旧,说不定只是为了替他扬名,让他攀一门好亲事呢,谁知道有没有真本事!”
燕家男儿丑的举国皆知,嫁不出去才是大难题呢!
难得安定郡公从小有自知之明,知道在美貌与贤淑上被别家儿郎甩出几条街去,难得开窍,另辟蹊径去战场上吃苦受罪的扬名,真是难为他了,费尽心机就为了嫁出去!
她的这番话让身边围着的众人都深有同感,常佩雅难得拍着她的肩膀夸她:“阿阳今儿出门带了脑子啊!”
“去你的!”吴思阳恨不得踹她一脚。
太女作评,众人下注,原本一面漆盘里押席瀚,一面押谢逸华。
押席瀚的漆盘里摆满了下注的彩头,从太女妇夫的龙凤佩,到谢安华以及谢佳华,乃至于谢芷华一干狐朋狗友的赌注,摆了满满一漆盘。
另外一个漆盘里孤零零放着一块鸾佩,却是谢君平所押。
谢芷华对谢君平充满了同情:“君平,要不你还是押阿瀚吧?大家都知道你是端王的伴读,但现在可不是她的跟班了!你瞧瞧就连端王的同胞妹子也为顾情面押了阿瀚,你又是何必呢?”
谢君平听到外面传言之后,才知道谢逸华揍人的时候并没有打着自己的旗号,完全不妨碍她与谢芷华在外面寻欢作乐,很快就又投入了这帮狐朋狗友的怀抱,近来乐不思蜀,日子过的十分逍遥。
但再逍遥,她对端王的认知从来就没改变过,从小到大吃亏太多,想要装糊涂也难。
她作出为难之色,似乎十分心疼自己那块鸾佩:“早知道今日还有这么一出,我就换个不起眼的东西来了。算了算了,若是我不押端王,赌局可就没法开了!”完全是一副舍身成仁的模样。
谢芷华感动的拍拍她的肩:“君平,还是你够姐们!等会阿瀚赢了我跟她说说,让她把你的鸾佩还给你就是了!”
谢君平心里暗乐:到时候谁赢还不一定呢!嘴里却客气道:“那就谢谢了!”
谢逸华环视一周,见大家都下完注了,便从自己身上解下随身佩戴的流云百福和田玉佩,缓缓放进了押自己的漆盘里:“既然盛情难却,你们一定要比箭术,我也就不为难自己了,郡公替本王比也是一样的!我押安定郡公赢!”
谢君平全程围观,差点笑破了肚皮,眼看着端王殿下将安定郡公推出来,那位老实头居然当真肯听她的,一帮人去宫里的校场比试。
席瀚是抱着必胜的信心去的,与燕云度站在百米开外的靶子前时,还颇为洋洋自得:“安定郡公请?”
燕云度颇为谦逊:“席女君先请!”
席瀚自来就没瞧得起男人过,大烈王朝女子为尊,男人不过是女人脚底下的泥,身边的附庸,高兴了宠一宠,不高兴晾在一边,竟然骑虎难下,与男人下场比试,如果不是太女作证,已经算是对她的折辱了。
她立在原地,吩咐宫人在远处竖靶子的地方拴三条红绳,上面坠三枚铜钱,屏气凝视,连射三箭,等着宫人报数。
隔了足有两百米距离,守靶子的宫人激动回话:“禀太女殿下,席女君将三枚铜钱都钉在了靶心!”
众人纷纷恭喜她,谢芷华趁机取笑:“端王殿下,不如认输得了?”
谢逸华转头向燕云度小声道:“输了也没关系,不过图一乐,不必当真。也不是战场上的生死较量,你就当陪她们玩玩而已。”
燕云度心里颇不是滋味,要嫁的妻主箭术稀松平常,这句话却说的很是中听,他自己倒是不在意输赢,可是却不想让她在宫里当着这一众姐妹以及贵女们的面丢脸!
他微微一笑:“想让我输也难!”吩咐宫人去牵一匹马来。
众人瞧的热闹,明明是射箭比准头,难道在马上还能更准不成?想想也知道了,在马上射箭,动来动去,准头大减,难度加倍。
席瀚不由眯起了眼睛,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敢在比试准头的时候提出骑马,这得是多大的自信啊?
难道这位安定郡公真是箭法如神?
不多时宫人果真去御马监牵了一匹马来,燕云度翻身上马,利落的身手让在场众人看傻了眼。大家都听过他所立的赫赫战功,但人总有一种惯性的盲区,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外面传的再厉害也只当热闹来瞧,心底里并不会真相信,尤其——安定郡公还是位应该待在后院绣花的郎君。
但安定郡公骑着马在校场飞奔,原本还觉得他很丑的不少女君却好似第一次见到他,只觉得他打马飞驰而过,竟然英气勃勃,不亚于女君。箭去如飞,朝着重新悬挂的铜钱疾射而去,连珠炮便是三箭。
众人屏神凝息,只等燕云度翻身下马,朝着谢逸华走过来的时候,才有宫人结结巴巴禀报:“禀…禀太女殿下,安定郡公将铜钱射到了靶心…”不必她再说下去,有眼睛的都看得到渐渐移近的靶子。
——安定郡公臂力惊人,长箭钉着铜钱射穿了靶心,只留一点点箭尾的白羽。
席瀚面如土色,仓皇从太女面上扫过,但见太女也有几分失神,似乎没想到安定郡公箭术如此了得,好一会才缓缓道:“本次箭术比赛,安定郡公赢!”
两人箭术高下立见,结果当然是毫无悬念的燕云度赢了!
真正战场上真刀真枪练出来的箭术,安定郡公在马上疾驰如风也能一箭命中敌人的眼睛,将脑壳射个对穿,又怎么能败于静立不动的瞄准的京中纨绔之手?
端王殿下欢呼一声,扑向了装的满满的漆盘:“多谢皇姐,多谢诸位!”
谢君平窜过去就去抢自己的赌注,嘴里直嚷嚷:“彩头我不要了,但我押的本金得还回来!”先将自己的鸾佩抢回来再说!
燕云度微笑着走过来,见到端王殿下的笑脸只觉得没白下场,拿他的搏命之术逗她一乐,似乎…也还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已修,大家晚安,嘿嘿!
——简直不敢想象燕小帅某一天知道端王殿下装娇弱的脸色了!
好期待呀!!!


第三十章
女帝万寿节, 燕奇带着正夫跟儿子进宫贺寿,儿子却满载而归。
顾氏打开朱漆盒子,被满满一匣子金玉之物给晃的眼晕:“这是什么?”宫里淑贵君处的赏赐跟着进宫的小侍们还捧着呢。
他在后院浸润已久, 很容易就能认出匣子里的东西全是女君随身所佩之物, 随便拎个出来就知道价值不菲,好几块玉佩之上穗子打结的方式都不是出自同一个之手。
能跟着长辈入宫贺女帝万寿节的,出身家世样样也不可能差了,尤其在这种大节庆下, 随身佩戴的东西更是考究。
燕云度原本不喜欢后宅夫郎们的应酬, 今日却过的很是愉快,在一众输的惨绿的纨绔贵女的脸色映照之下,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快:“去宫里射箭赢来的!”
顾氏又气又急,“啪”的一声就将匣子给合上了:“云儿, 为父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京里不比南疆, 后宅里的夫郎们都以贞静为要,
你怎么还跑到宫里舞刀弄木仓去了?让端王殿下知道了可怎么得了?!”还没嫁进去就失宠,这一生岂不完了?
燕云度神情自若:“父亲, 是端王殿下让我下场比试的, 就连下注也是端王殿下提议的!”
顾氏傻傻看着儿子, 如果不是这一匣子金玉之物为证,他都要怀疑儿子在哄他了!
试问京中哪家的妻主愿意让夫郎抛头露面?
端王来过燕府之后,以她对儿子的态度,顾氏好容易放下一颗心,
却又因为入宫之事而提了起来,无论儿子如何解释,坚定不移的认为燕云度做错了,揪着他数落了一个时辰。
“…这事都怨我,小时候将你养得野了,心都收不回来。后来又依从了你娘,让你出征南疆。你自认为本事第一,哪里会顾忌妻主的脸面?我那苦命的清儿啊,若是你还活着,哪里会让你弟弟成今天这副样子?”
这几乎算是顾氏每次伤心的结语了。
自长女燕云清过世之后,生活之中每有不顺,他便归咎于女儿战亡,这几乎是燕奇与燕云度的软肋,每次哭着提起长女,母子俩都只有举手投降的份儿。
正当顾氏还沉浸在儿子婚后生活不顺,遭端王厌弃的想象之中时,端王府长史崔春羽亲自带着四名绣公来到了燕府。
燕奇与燕云度母子俩正拿顾氏没办法,做娘的生怕引火烧身,跟着一起数落儿子:“你父君说的是,以后可不能在外面舞刀弄木仓了,免得端王不喜。”然后门上就来报端王府长史上门了。
顾氏惊疑不定:“崔长史…不会是奉端王之命来训诫云儿的吧?”
“父亲,您想多了吧?”燕云度与端王统共只见过两次面,却觉得她大约比较随性,并非刻板迂腐之人。
“怎么是为父多想了呢?”顾氏拿卫少真做例子:“皇家赐婚之后,便有礼部派人前往臣子家教导待嫁正君礼仪,这是惯例。太女正君虽然从小常入宫陪伴皇夫,但嫁入中宫之前单学礼仪也足足有一年。”
燕府赐婚圣旨下来之后,至今不见宫里或者礼部送人来教导燕云度学礼仪,顾氏心里还嘀咕过好几次,怀疑宫中对这门亲事不满意,但接连两次面见关鸠宫淑贵君,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一家三口收拾整齐前往正厅见崔春羽,宾主落座之后,崔春羽便道明来意:“端王殿下听闻郡公还要自己做针线,怕是婚期临近,府上针线上人不凑手,便派了下官送四个绣公过来帮忙。”
顾氏立刻发散思维,怀疑端王殿下是派了四个绣公过来教燕云度做绣活,诚惶诚恐道:“劳殿下记挂,回头一定让云儿多多练习针线。他这些年在外奔波,后院里的事情确实是疏于学习…”
崔春羽身为端王府长史,时不时要被淑贵君拎出来敲打一番,时间久了便揣摩出了一套应对方式,总要将贵君的话放在脑子里琢磨好几遍,生怕漏听了言外之意。
端王殿下今日回王府之后,便吩咐她亲自送四个绣公到燕府去,她当时没多想,现在被顾氏一句话带歪,几乎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会错了端王的意。
“下官出来的时候,殿下还念叨了一句,说是王府里又不缺绣公,哪里用得着郡公学针线…”难道是她领会错了端王之意?
燕云度有感于自己终于要被端王从针线活里解救出来,内心对她真是充满了感激,已经自动给她加了个“好人”的标签,为怕顾氏胡思乱想,忙向他解释:“今日入宫,端王殿下见到儿子手上被扎的针眼了。”
他一句话落地,厅里鸦雀无声,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瞪了过来,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崔春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端王殿下在王府里一副不近男色的模样,对贵君赐下的各位侍君不假辞色,怎么到了安定郡公这里,居然…学会疼人了?
“殿下…看到你手上针眼了?”顾氏快被这消息给惊掉下巴。
这两人…牵过手了?
燕云度说的时候完全只想着摆脱面前窘境,说完之后才察觉出不对——这不是等于变相承认他与端王之间的小动作了?
崔春羽明白了:感情端王殿下这是心疼安定郡公学做针线活,这才让她亲自跑一趟。
想她端王府长史,手头过的都是大事,关注的是朝廷邸报,各府动向,王府收支…竟然沦落到跑腿送人的地步了。也不知道是该说端王殿下太过在意安定郡公,还是自己在端王殿下眼里就是个打杂的。
“顾正君想来有所误解,殿下她的意思应该是郡公不必学针线活。”崔春羽陪着笑脸再三向顾氏保证,颇有点理解他对于端王的误解。
回去复命的时候,她还特意提醒谢逸华:“顾正君似乎觉得殿下说的是反话,还以为要加紧教导郡公针线活…”
谢逸华向来不太搭理后院的侍君们,对于男人家过招最多的要数宫里的淑贵君与云生观的小师弟韩嘉敏。但这两位都不能以常理而度之。
前者心思九曲十八弯,到底有多少个心眼子恐怕自己都数不清;后者…一根肠子通到底,人生大事只有吃,与顾氏完全不是一个类型,都没有借鉴的可能。
“崔长史觉得,顾正君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是怎么想起来逼着儿子学针线活的?难道是拿针线活来挽救安定郡公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夫郎家应该有的贞静贤淑?
崔春羽心里翻了个白眼:殿下您岳父的心思,我一个外女哪里懂?
她以自己有限的与家中正君斗智知勇的经验,猜测道:“顾正君…会不会是怕郡公嫁过来,拴不住殿下的人?”王府后院那么多赏心悦目的小妖精,能放心才怪。
谢逸华抚额:“…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崔春羽的猜测毫无凭据,却莫名踩中了顾氏的点。
他派人将端王府的四名绣公带下去安排下处,这次更加忧心了,加紧审问儿子:“云儿,你告诉父君,是不是因为你在宫里跟人比试,吓着了端王殿下,她才派了绣公来咱们家的?”
端王殿下有那么不禁吓么?
燕云度扭头死死将自己的笑意咽下去,实在没办法理解亲爹的忧心:“我在宫里跟人比试,跟端王送绣公过来有什么联系?”
顾氏忧心忡忡:“你不懂!身为一个女人,居然弱于夫郎,心里不定怎么不是滋味呢。你在人前面表现的越武勇,说不定端王殿下就越自卑。端王府里侍君不少,都是淑贵君以前赐下来的,就算端王去哪个侍君房里,你也要忍着,千万不能动手。儿啊,端王再不合心意,她是君,是妻主,是你的天,你可不能把自己的天给捅个窟窿啊!”
“…这天也太不牢靠了,不定漏雨刮风呢。”南疆掌军十年的燕少帅有感于端王殿下那“娇弱的小身板”,小郎君一样的容貌,总觉得挑起端王府的担子,庇护端王殿下他义不容辞。
他习惯了掌控全局。
“瞎说什么呢你!”顾氏在他肩膀上狠狠拍了一记:“爹知道你有本事,听说营中说打谁军棍就打谁军棍,但你可给我记好了,端王殿下金贵,打伤了咱们赔不起!”
“谁…谁说我要打端王殿下了?”燕云度莫名想起藤蔓后面两个人相依的情景,他唇上似乎还残留着端王温软香甜的味道。
他活了二十五岁,从来也不知道原来男女还可以亲近到这般地步,就好像小时候偷偷吃到的糖果,一直甜到了心里去。
她那么娇弱,金尊玉贵的长大,明珠生辉一般,他哪里下得去手?
舍不得呢。
作者有话要说:燕小帅…他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啊!!!
谁说糙汉子没有少男心?
那只是没机会而已!
另外,昨天断更一天,为表歉意这章评论前二十名送个小红包,大家晚安!


第三十一章
万寿节过后, 淑贵君便投入了热火朝天的为长女娶夫郎的行动中去了。
皇夫为此还在福春宫里向宫中诸庶君提起:“端王要成亲了,你们做庶父的是不是也要为皇儿准备成亲的贺礼啊?”
三皇女谢安华的父君当初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宫人,生的清秀, 性格温驯, 女帝酒后误幸,一朝春宵便结了龙胎,生下了三皇女,这才被提为宫中庶君。
何庶君自生下皇女之后便不曾再有过恩宠, 在宫里苦熬日子, 多年依附福春宫生活,只要是皇夫提起的事情, 从来只有趋奉,连个对折都不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