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茵不甘挣扎:“…他们总是大家公子吧!”
“小姑姑方才也说待本王好了,那送了表弟进来,若是念在血脉亲情上,本王疼表弟们而冷落了正君,岂非宠庶灭嫡?若是与正君在一起冷落了表弟们,岂非伤了表弟们的心?”
崔春羽派出去的小侍已经去了清梧院,房间里一片安静,蓝茵内心似乎正在天人交战,而她带过来的一帮孩崽子们凑在一起小小声议论端王。
良久,谢逸华见她答不上来,便好心道:“小姑姑也知道,本王那位正夫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咳咳,这个…心里的戾气比较重。自他进府之后,父君宫里赐下来的那帮侍君们全都被关进了偏僻的屋子里。若是真惹恼了他,恐怕连他一脚都止不住。我瞧着表弟们的身板…小姑姑还是三思而后行!”
她话音才落,燕云度出现在了正厅门口,目光直视过来,在蓝家这帮小子们面上扫了一圈,胆小的已经被他的身高与气势所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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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蓝茵是个文散官, 除了败家败的轰轰烈烈之外,平日其实生活的十分低调内敛,与朝中重臣并无多少来往,连宫宴也很少参加,除了时不时上端王府打打秋风,也算是位合格的皇亲国戚了——并无欺男霸女侵占良田欺行霸市的恶行。
燕云度与端王订婚日短, 对端王家的亲戚不甚熟悉, 但崔春羽派去请他的小侍伶俐讨喜, 三言两语就讲明白了。
他进来之后板着脸坐在上首, 端王便露出几分瑟缩之意,目光在蓝茵与他面上扫过,为两人介绍:“这位是小姑姑, 今日带着表弟表妹们前来道贺。”
燕云度奇道:“怎么我听说是要送两名小公子来侍候殿下?”
——宫里赏赐的侍君尚且惦念着她,连表弟们也想来分一杯羹?!
燕奇与顾氏的担忧不无道理, 燕云度自小就是个霸道性子, 婚前苦读《男诫》不但没能将燕少帅洗脑, 还让他每被《男诫》荼毒一遍, 心里便要大骂一通:狗屁!哪个男人在妻主三夫四侍之后,真正能做到不妒不怨?!
这玩意儿对于懦弱的男子来说,大抵可以当做最后安慰的良药, 得不到妻主的欢心,被别的男子抢了恩宠,便抱着“贤惠”的牌坊幽怨到老。
安定郡公是当世奇男子,习的是兵法谋略, 大敌当前最喜主动出击,这点已经死去的白玉凤可以作证。
换成他遇上此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子的人也想抢,活的不耐烦了?!
他上来就戳破了端王的谎言,让蓝茵与端王都暴露在他森森目光之下,更别提蓝府那几位表弟了。
端王生的如珠似玉,京里少有贵女能及得上,又是嫡亲的表姐,蓝亭与蓝奉已届婚龄,见到谢逸华脸先红了一半,又是被蓝茵单独拎出来夸过的,见到端王正夫的容貌,顿感前途一片光明。
蓝茵目光游移:“反正我家里度日艰难,哪得余钱给他们兄弟俩备嫁妆,不若送到端王府里来侍奉殿下。总归是表姐弟,难道还能差了他们一口饭吃?”
这话就有些无赖了。
燕云度坐在上首,目光在蓝家一众儿子们身上缓缓扫过:“端王府里倒是不缺这一口饭吃,只是蓝大人见谅,端王殿下将来既要将后院中馈交付于我,我必不负殿下所托,只是…管理的方式上令公子就未必能受得住了。”他诚恳道:“我对管理后院没什么经验,但想来都是管人,只要照搬南疆军营那一套,想来定能令行禁止。”
谢逸华低头闷笑,被燕云度的演技深深折服,眼角的余光果然瞥到蓝茵连同几位置表弟色变。
蓝茵显有退缩之意,干巴巴念叨:“家里就那样,出不起他们兄弟的嫁妆,不然殿下就将人收进府里,不然就帮着小姑姑出份嫁妆,总不能坐看他们老死家中吧?”
崔春羽抚额——数年秋风打下来,蓝茵越发花样多了!
事涉端王府财务,既然不是非要跑来跟他抢妻主,安定郡公的面色好了不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那就要看殿下的意思了。”
崔春羽与燕云度都摆出一副尊重她的模样,谢逸华暗道:这时候倒想起我是一府之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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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茵得到了端王一句承诺,还将正厅里摆着的点心装了一大盒,带着自己一帮孩崽子们回家。
此次来的人委实不少,几个小一点的都被塞到了后面一辆马车里,只蓝亭蓝奉以及两名女儿与蓝茵坐在前面的马车里。
蓝茵其人面皮奇厚,打开点心盒子招呼儿女:“来来来,尝尝端王府上的点心。”方才尽顾着讨价还价,茶没得喝两口,点心也没顾上吃,当真是又渴又饿。
长女蓝舒十一岁,次女蓝月十岁,只因家中母亲没个人样儿,败家子的名头响彻帝京,走到哪里都算是旁人的一大谈资,小小年纪颇有自尊,尤其对蓝茵今日带着一众兄弟们前往端王府打秋风深感难堪。
蓝月眼眶红红偷瞧一眼长姐,纯属被亲娘给气的。
蓝舒自小板正,有个败家的亲娘,最大的好处便是小小年纪极有上进心,以振兴家业为要,见蓝茵这副模样,顿时再忍不住了,直着嗓子喊了一声:“娘,难道咱们家还会缺了点心吃不成?你怎么就能…能将哥哥们送给表姐做侍君?”纵然是庶出,却也是大家公子,说出去也不怕成为笑话。
蓝茵差点被一口点心给噎住,还是蓝亭斟了杯茶奉上,她一口气灌下去,才将气儿理顺了,点心也不吃了,拈了块梅花糕扔着玩,还在长女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上拧了下,留下个油脂及点心渣子混和着梅香味的手印,“嗤”笑一声:“阿舒,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最可厌了!”
蓝舒在心里腹诽:总比你吊而郎当没个一家之主的样子强吧?
“蠢货!你再用功读书,哪怕才高八斗,连中三元,终天熙帝一朝都不会重用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若是将来太女继位,卫家的人就更别想了。若是你表姐能上位,那还差不多。”她面上带着嘲讽之意,与往日那副纨绔模样大相径庭。
她这个母亲做的十分失败,没威信就算了,说出来的话也多半不能取信于人。
“骗人!母亲你自己不求上进,却恨不得女儿也如同你一般做个纨绔,可咱家…还有家产给女儿败吗?”
想来她们母女平日说话便是没大没小惯了,蓝茵被女儿揭短,竟是一点也不恼,讽笑道:“你大姨在北疆被弹劾贪污克扣军饷,据说是畏罪自杀;你二姨在中州视察灾情,被泥石流所埋,两人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就死于非命,你祖母连折二女,急痛攻心之下也去了。难道一切当真是巧合?”
蓝家孩子们虽然未必深懂官场倾轧,但她说的话令人毛骨悚然,细思极恐,一时都望住了她。
蓝舒声气儿都颤了:“娘亲没骗我们?”
蓝茵随意将梅花糕捏碎,扔到了点心盒子里,朝后以一个极其懒散的姿态瘫坐着:“不然你们天纵英才的娘亲需要散尽家财做个纨绔?”她在长女额头上弹了一记:“你娘小时候读书成绩比你还好,连你祖母也常夸,那又怎么样呢?”
那又怎么样呢?
都敌不过官场反覆,命运无常八个字。
蓝舒小小年纪,原本确定了远大的志向与目标,每日起五更睡半夜的读书,时常被亲娘嘲笑天真幼稚,做无用功,她以前还不以为然,心里对亲娘是不屑的,碍于礼法又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用加倍用功读书来抗议她这种消极的人生。
一夕之间,却被蓝茵打破了所有梦想,顿时四顾茫然,小小年纪竟是生出了踟蹰沧桑之意。
蓝茵浑然不觉自己给孩子们心理种下了多深重的阴影,还拿满是点心渣子的手摸摸两个儿子的脑袋:“你们也别觉得娘亲要将你们送往端王府做通房,卖子求荣。宫里已经陷进去一个,这辈子都还不是了局呢,怎么还会往皇家送人。那不过是娘的幌子,与端王经年未见,试探下她的人品,若是个无品的好色之徒,真想留下你们兄弟,为娘也可以耍赖,反正我不荒唐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蓝亭:“…”
蓝奉:“…”
兄弟俩心底里异口同声:可是亲娘,我们兄弟当真了!
蓝茵不靠谱惯了,家里孩子们的嫁娶也指望不上她,上门说亲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家。两人是庶子,身份本来就低,若能做亲王府上侧君或者侍君,又是嫡亲的表姐,算是个好归宿。
谢逸华浑然不觉被亲姑姑给摆了一道,还真当她脑子犯浑要将儿子送进王府,等将人送走之后,对燕云度大拍马屁,只差喊“郡公威武”了。
温氏在清梧院听到消息,险些没把心脏从腔子里吓出来:“郡公…当真这么说?”
探听消息回来的钱方笑道:“可不是嘛,端王殿下也没恼,还夸公子呢,倒好像公子替她挡了一劫。”
温氏拍拍胸口,长吁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也不知道是应该是感谢蓝茵没有强硬的要把儿子塞进来,还是应该感谢端王颇有定力,不是见到美人就走不动道儿的。
“不会是…公子威胁端王了吧?”不然端王的行为也太不合常理了。
大烈女子三夫四侍的大把,亲王有一正君四侧君,还有侍君通房小侍等等没有定额的夫郎们。
钱方摇头:“不是不是,温奶爹您过虑了,公子对端王殿下很客气!”
很客气的燕公子将端王殿下所有的阿谀之词全都挡在了冰块脸之外,漫声道:“听说自从我来了之后,殿下那些侍君们都被关进了偏僻的屋子?”
谢逸华陪笑:“呵呵…”
“殿下难道是心疼了?”
“哪有哪有!郡公多想了!”
“殿下若是当真心疼,不妨就去见见,省得在背后怨我‘心里戾气比较重’担心哪天拿殿下的可人儿撒气,万一磕着碰着哪个就不好了!”
“没有没有!当真没有!郡公一定要相信我,府里这些侍君们长甚个模样本王都没细瞧过,心疼又是从何谈起?这不是拿郡公做个挡箭牌,推拒小姑姑的意思嘛,郡公可千万别误会!”
她心里叫苦——以前怎么没发现安定郡公还是个大醋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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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安定郡公拈酸吃醋别有特色, 带着武人的压迫感,让崔春羽在旁大开眼界:原来殿下喜欢强势的男人?
她家里小侍夫郎都是柔情似水,威严而富有攻击力款的还真没见过。还未成亲,崔长史就忍不住为端王殿下的婚后生活提前默哀。
忙乱的日子没过多久,大婚之日就临近了。
燕云度提前回家备嫁,在秋霖院里养伤的谢佳华已经能够翘着脚趾自行挪动了, 谢逸华提出要将她送回宫里, 她扯着嗓子拒绝:“凭什么我要回宫?你弄伤了我就得负责让我养好!”
她这纯粹是胡搅蛮缠, 连她的贴身小侍明月都有些不忍卒睹, 小小声劝她:“殿下,端王殿下就要成婚,这秋霖院是要布置起来的, 不然…咱们回宫养伤吧?”
谢佳华瞪他一眼:“明月,你是二皇姐的人, 还是本王的人?”
“殿下…”您这是不讲道理!
明月从小随侍在谢佳华身边, 与当年陪伴在谢逸华身边的铃子等同, 都是在皇女极小的时候挑来的玩伴兼小侍, 很是忠心。
谢逸华淡淡道:“你也别为难明月,既然不想回宫,那就呆着吧, 只是你可别后悔。”
谢佳华目送胞姐出去的身影,愤愤向明月倾诉:“她这是威胁我!谢逸华她居然在威胁我!”
明月开解她:“殿下看看这屋子…”他熟知谢佳华的喜好,蓝氏回宫的隔日,淑贵君就派人将他送出宫来服侍四皇女, 这些日子亲眼看着四皇女在端王府里胡闹,心有感慨。
谢佳华全然不明白他所指:“这屋子怎么了?”
明月忍不住点醒她:“奴婢来的时候,这房里摆设并不多,但殿下住了近两月,端王殿下的卧房大变样,除了一成是崔长史度着殿下的喜好送来的之外,其余九成九是殿下亲自在端王殿下私库里挑的。容奴婢说句不知进退的话,哪怕兄弟姐妹关系再好,可也没有连姐姐的私库都能随便翻的。”
“难道不是她…她有愧于我?或者是王府里的人…惹不起我?”她越说声音越小,连自己也觉得理由太过牵强,胡闹太过。
明月可不准备让她再糊涂下去了:“端王殿下若当真心里没有殿下,又怎会纵容殿下至此?如果不是端王殿下默认了殿下的行为,您觉得私库的钥匙是随便给的?只要不给钥匙,难道殿下还会拿斧子砸了端王殿下的私库?”
谢佳华被明月反问的心虚起来。
她在宫里住的富丽堂皇,但秋霖院布置简朴,似乎与谢逸华的喜好有关。以往她总觉得这是胞姐装样子,但真正生活在一起才会觉得…谢逸华对衣食住行不甚讲究。
她环顾摆的满满当当的秋霖院正房,全是她从端王私库里挑出来的摆件玩物,明月不提醒则已,提醒之后再看…连谢佳华也不禁要怀疑自己多年心里的坚持了。
“可是…她对父君不敬,老是伤父君的心…”前来端王府申张正义的谢佳华有些底气不足,不知不觉间竟是在端王府里住了两个月。
“四殿下为贵君打抱不平,有没有想过贵君与端王殿下之间为何会如此冷淡?咱们大烈皇女都是在成年之后才出宫建府,为何端王殿下小小年纪就非要出宫建府?”明月跪在她脚下,冷静的声音击溃谢佳华的最后一层心防:“会不会在殿下极小的时候,贵君与端王殿下之间有事发生,这才让端王殿下非要出宫开府,远离朝局,远离京城,长年在崆峒书院读书?”
谢佳华入目皆是她喜欢的摆件玉器玩物,她才住了两个月,对这屋子熟稔的简直像自己的卧房,拥有绝对的处置权,谢逸华每次过来看着她胡闹,似乎从来也没有因为屋子面目全非而指责她。
有些事情,就怕深想。
“父君…父君跟皇姐之间有事瞒着我?”她结结巴巴,几不敢相信自己得出的结论。
多年认知一旦被推翻,连她自己也觉得心慌气短:“明月,我有点害怕。”
“殿下别怕,奴婢陪着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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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里办喜事,崔春羽带着人忙的脚不沾地,好在小祖宗四皇女这几日也算是安生,虽然不肯让出秋霖院,但不再想着法的折腾她,也算得一大进步。
端王大婚的喜服宫里早就送了来,谢逸华上身试了试,略有几处改动,便挂了起来直等大婚。
她派人前去燕府问安定郡公成亲之时的喜服,听说内侍监正高阅亲自带人送过去的,便知不曾怠慢,总算放心了。
燕府里,顾氏握着儿子的手,进行最后的婚前教育:“凡事要以端王殿下为先,她是你的妻主,便是你头上的天,听你奶爹说起来,端王殿下性情温善,持身清正,万不可因为自己武功高,便对她心存不敬。”
温氏陪着燕云度在端王府住过一段时间之后,对端王府之事也了解的七七八八,尤其谢逸华对燕云度忍让宽容的态度,让他更为不安。
——忍一时容易,忍一世才难。
回来之后,向顾氏禀报,只盼着顾氏能够说动燕云度收敛一些。
基于旁观者温氏的证词,顾氏对儿子婚前的最后一波洗脑都是以“服从妻主”为要务,希望长年掌军的儿子能够学会放下权柄,将自己的未来交到端王手中,不能做到内心恭顺,表面也得装的贤惠一点。
燕云度心里并不认同顾氏的夫妻之道,但出于对父君的尊重,勉为其难的答应:“儿子尽力。”若是发生意外事件,那就不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了。
顾氏也觉得他答应的很是勉强,但也只能做到这一步,暗暗为端王祈祷,只盼她能硬气一点。
成亲前夜,顾氏考虑再三,将教导婚后敦伦之事交给了温氏:“平日就罢了,若是床榻之上不能笼络住了妻主,端王府后院里可不止他一个儿郎。”
身为男儿家就这点不好,除了要主持中馈,还得生儿育女,最重要的是闺房之中还得让妻主满意,否则妻主被别的侍君勾走,后半辈子独守空房,就真的没指望了。
温氏也很为难。
良家男儿太过奔放很容易让人诟病,媚酥入骨对燕云度要求太高,真要是太过拘谨,只恐端王殿下败兴。
他左思右想,头皮都快挠破了,只好抱着顾氏交付的两本藏书往燕云度的闺房里来。
燕云度出嫁端王府,陪嫁的除了贴身小侍钱方与钱圆,奶爹温氏一家,皇家送来的聘礼,还有他名下的封地安定郡,以及牟旋带领的一队近身护卫。
旁的儿郎成亲,金玉古玩田庄店铺陪家下人有之,但封地与护卫却置办不起。
牟旋追随他十年,若按战功而论,早就应该有官职在身。但牟家世代乃燕府家奴,当初燕奇挑中了她做燕云度的护卫队长,明言在先,必得一生誓死追随少主。
燕云度也曾召她前来,考虑只带两三名护卫:“往后我恐只能周旋于王府后院,恐怕再无带兵的机会,跟着我要误了你们的前程。不如我让母亲放了你们的奴籍,安排你们进南疆大营,论功行赏也有个出身。”
牟旋近来四处打听豪门内院之事,但她手底下的亲卫打探消息的能力再强,却不能把爪子伸进各世家权爵的后宅子里去,于是这帮兵痞子们打听的地方转向了市井传闻,茶楼闲谈,以及…有意接近的各宅子采卖。
真真假假的消息倒打听来不少,最出名的乃是顺义侯庶庶灭嫡,正君避居佛堂,她带着庶君在外驻守,连侯府世女也难逃毒手;其次还有各宅子里流传出来的各种小道消息,庶君的女儿与正君所出争宠,姐妹相残,兄弟争嫁的故事听了一耳朵。
牟旋与众护卫越听越心疼,生怕追随了十年的燕少帅被端王府后院那些心怀叵测的侍君们给害了,护主心切,她更是代表众护卫在燕云度面前表态:“属下等人誓死保护主子安危,万不会离开主子,除非郡公将属下们的腿打断!”
燕云度:“…”怎么感觉他要去的是虎狼窝?
温氏抱着小人书来找燕云度的时候,牟旋正从他正房里出来,慷慨激昂,犹如在南疆的每一个大战在即的前夜,充满了未知的挑战与兴奋,还有…隐隐的担忧。
护卫们身为女人,私下里议论过端王殿下,很担心她嫌弃燕云度的容貌,还曾出主意:“若是端王在外面拈花惹草,咱们姐妹们就将她拖到暗巷子里揍个半残,她应该就能安生了!”
“这个…会不会被查出来,连累少帅?”
“没人报信,京里仇视端王的不是没有,咱们怕什么?”
牟旋将起头的几个脑袋上各敲了一记:“进了端王府可给老娘收敛些,别把南疆军营里那一套拿出来。咱们少帅真要是失宠了,再想办法整治端王也不迟!”
随后下令:弓上弦,刀入鞘,备战…备嫁。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奉上,第二更在十一点左右吧。现在继续写。
第四十二章
温氏与牟旋迎面撞上, 见到燕云度便问:“公子派了牟旋出去有事?怎么我瞧着好像是要去打仗的样子。”大喜之日,竟让他感觉出了战前的紧张感,实在怨不得他敏感,早年他也曾随着顾氏在南疆待过,战前的气氛也是感受过一二的。
燕云度如何不知牟旋等人心中的想法,他还特意问过一名近卫, 她们打听来的成果, 感受过端王府的祥和, 完全当解闷的故事来听, 半点也不曾放在心上。
“她们都是单身,还没成过亲,大约是有些紧张吧。”
温氏不由轻笑:“我瞧着公子做新郎倌的都不紧张, 她们瞎紧张什么?”又不用她们入洞房。
燕云度心里的感受十分复杂,期待有之, 不舍有之, 被温氏与顾氏念叨太多为夫之道, 紧张…似乎也有一点点。
为了缓和心绪, 他便问温氏:“奶爹过来可是有事?”求千万别再是婚前思想教育,再教育下去他都要精神错乱了。
没想到温氏居然罕见的露出些尴尬之意:“这个…公子可知道妻夫闺房之乐?”
战争狂人燕云度所向往的妻夫相处之道便是能互相对练,谈兵论武, 可惜端王殿下瞧着一副弱不经风的书生模样,他想要精神共鸣的心愿落空,只能转而追求肉*体欢愉。
“同食同寝?”他眼神闪烁,迟疑道。
温氏:“…”果然不该对少帅抱有太大的希望, 没想到多年军中粹练,那帮兵痞子竟然也没让他开窍,这就为难了。
他将手里的藏书递到了燕云度手里:“公子先看看,若有不懂之处,再来问我。”转头便坐到了旁边,摆出一副现场教学的架势。
燕云度在南疆大营十年,要说两耳不闻营中事,对那帮兵痞子们私底下的荤笑话全然不懂,那也有些假。但若说全懂…也有点难度。毕竟她们真讲荤笑话的时候,都顾忌着少帅的颜面,私底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