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了一会,那护卫阴气森森地说道:“那就拿了人拷问!”
那管事沉默了一会后,道:“得看准时机下手。”
几乎是最后两句对话一落,姬姒便觉得一股凉气从头冲到脚。
接下来,她也不知道那两人在那里站了多久。只是一直浑身冰冷地站在黑暗中,不敢动,不敢呼吸,甚至无法思索!
又过了许久许久后,姬姒悄悄向后退去。她没有发现自己缩进了花园里的灌木丛后。直到整个人都冻成冰块了,姬姒才发现自己在这黑暗的角落里呆得太久太久。
反应过来后,姬姒并没有离开。因为她已经不知道那些护卫中还能信任谁,也不知道那个团伙共有多少人!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藏起来,把自己藏起来!
她左右看了看后,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就那么挤在墙角。
这一夜,外面欢呼笑语,无数人在庆祝团圆,只有姬姒一直躲在小小的角落里,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地直到天明。
东方渐渐转亮时,冻得成了一个冰块的姬姒反而更怕了。她哆哆嗦嗦地缩在角落里,只是想道:怎么办怎么办?这天一亮,他们就可以看到我了。
她不用看,也知道纭城的街道是空寂的,因为所有人都去过年了。而这越是空无一人,这些匪徒就越好对她下!
就在姬姒怕得绝望时,花园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只听得昨晚上密议的两人中的那个老者在那里叫道:“郎君呢?厢房里没有郎君,谁知道他去哪里了?”
四下传来几个说话声,那老者又道:“大伙都是本地人,他们要回去过正旦那是正常事。走吧走吧,你们想回去就回去,左右郎君那里老夫会替你们说来。让他们放心,郎君不会有事的,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了。”转眼他又说道:“放心吧,天没亮的时候郎君还在的,多半是这一会出去哪里逛去了。”
听到这里,姬姒想道:他们在赶人!他们要赶走那些忠于我的人,好方便对我下手!
想到这里,她急急想站起来。可她冻了一夜,整个人早就木了麻了,又哪里站得起来?便是想要开口叫唤。嘴一张,姬姒才发现额头发热,嗓子早就哑得发不出声音来了。
就在姬姒急得满头大汗时,突然的,外面一阵马蹄声传来,然后敲门声响,一个熟悉响亮的声音问道:“敢问贵府主人可是姓姬?”
这声音。这声音!这是谢广的声音啊!
当下。姬姒喜悦到了极点,她拼尽全力地想要站起,最终却是整个人一骨碌地从灌木丛后滚了出来。她拼命地卡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喊出“谢广”的名字。发出的声音都嘶哑低弱得谁也听不清。
就在这时,姬姒看到昨晚密议要谋财害命的两人中的那个护卫一眼看到了自己,正沉着脸大步走来。与此同时,她听到外面那老头在不耐烦地赶人。“什么鸡不鸡的,我们这里没有姓鸡的!”转眼那老头又喝道:“快走快走。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安生!”
不,不能让他赶走谢广!
姬姒绝望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护卫,绝望地听到那老头不停斥喝,随着外面变得安静。她张着嘴想要尖叫,发出的却是嗬嗬的呜咽声。
转眼间,那护卫便走到了姬姒面前。他低下头朝姬姒盯了一眼后。转头又朝他藏身的地方看去,马上。那人咧着一口黄牙朝着姬姒冷笑道:“怪不得昨晚找不到郎君,原来躲在这里……”说到这里,他一手卡住姬姒的咽喉,把她提了起来。
就在那护卫拖着姬姒向角落里退去时,就在姬姒眼睁睁地看着那老头锁好大门,眼冒凶光地回头看来时,突然的,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优美而又沉哑的命令声,“撞门!”
那声音,那是谢琅的声音!
谢琅起疑心了!谢琅来救她了!
就在姬姒泪流满面中,砰的一声大门被强行撞了开来,然后,姬姒看到她的郎君顶着一身的阳光,朝着她雍容而来……
转眼间,那老头也罢,抓着姬姒的壮汉也罢,都被打飞了去。
转眼间,姬姒被抓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再然后,姬姒感觉到颊边颈间一阵湿润,隐隐有水珠流下,那紧紧抱着她,直勒得她生疼的郎君,脸埋在她的颈间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当谢广请来了大夫,昏沉的姬姒也终于眼前清明点时,她看到的,却依然是一派从容优雅的谢琅。仿佛,刚才那个无法自抑地哭出声来的人,只是姬姒在幻境中看到的假相。
大夫给姬姒看脉开方时,谢琅也走到了走廊下。
这时,谢净走了过来,他来到谢琅身后,哑着声音说道:“郎君,真是万幸啊。刚才审问时两个贼人交待了,他们昨晚就准备对姬小姑动手,却没有想到姬小姑早就防着他们了,竟是一时没有回房间,而是躲在墙边灌木丛后睡了一晚。”
谢琅转过头看去。
那是一处靠着围墙的灌木丛,上面有不少地方生了倒刺,地上有厚厚的泥土。而今,那泥土上还残留着一个人形印记。
昨天晚上是除夕,所有的人都在团圆……
这时,谢净又道:“要是咱们再晚来一步,姬小姑只怕就要不幸了。”
他这话一出,四下许久都没有声音传来。
姬姒服过药后,便沉沉睡去。
当她一觉睡醒时,发现自己好了许多。看到站在门外的谢广,姬姒哑声唤道:“阿广。”
谢广迅速走了过来。
姬姒低声问道:“十八郎呢?我刚才看到了十八郎对不对?”
谢广点了点头,他轻声说道:“是,你是看到了郎君。”在姬姒放松一笑中,谢广轻声又道:“刚才大夫给郎君开了两剂药,郎君服后也睡着了。”
对上姬姒的目光,谢广点头道:“正是小姑所想的那样……这般时节,到处都是大雪封路。自小姑那天失踪后,郎君连广陵城都没有回,当时就与众人兵分几路,因害怕时间拖得越久小姑越是容易遭到不幸,大伙是落雨下雪也不敢停的。我们沿着官道一路追寻,不停地向路人询问蛛丝马迹。然后是二十天前郎君终于听到了小姑送出的流言,当时还在夜间,郎君便执意要动身。可那时到处下雪,马车根本驶不动,我们只好弃车骑马。因为没有车,冰天雪地的谁也不敢睡觉,这二十天里一直都没有怎么休息,郎君也是实在累极了,才靠着马打一个眈。”
姬姒低声问道:“他的病要不要紧?”
谢广说道:“比小姑要严重一点。小姑是冻了一夜受了伤寒,平素还是保护得好的。郎君手脚都有严重冻伤,伤寒也有成痼疾之势。”他苦笑道:“这些年来,我们这些人还是风里来雨里去,郎君虽是也经常在外,却是一直养尊处优的……”
……
姬姒稍微有了点力气,便扶着门一步步挪到了谢琅那里。
她一眼看到的,是瘦得不成样子的谢琅。这个郎君,从来在她的印象中都是风度翩翩的,是俊美优雅的,是雍容自若如玉如壁的,可现在,他瘦得两颧突起眼窝下陷,连那向来保养极好的头发也打着结,那面容虽然依旧是俊美得惊人,可下颌处的胡渣根本没来得及剃去。
这还是真,从来没有见过的狼狈!
姬姒想要笑,可笑着笑着却流下了泪。
见到谢琅睡得香,姬姒转过身用药去了。
又过了一天,当姬姒从睡梦中醒过来时,便听到了一阵优美的琴声。
这是谢琅在奏琴!谢琅醒了!
姬姒大喜,她连忙软手软脚地顺着那琴声寻去。
这一寻,她便看到依然是一袭白衣的谢琅沐浴在正月的阳光下。听到脚步声,他停下动作,微笑着回头看来。这一回头,郎君依然是风华绝代优雅雍容,虽然,还是瘦得厉害。
姬姒走过去,无意中一碰,发现他手臂冰冷后,姬姒忍不住说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谢琅淡淡笑道:“睡得差不多了。”刚说到这里,他便咳了两声。
用帕子捂着嘴,谢琅缓过气后,又优雅地说道:“回去吧,外面冷。”
姬姒应道:“好。”
她虽应着好,却没有动身。谢琅无奈,他慢慢站了起来。伸手把她按在怀中,谢琅一边抚着她的秀发,一边云淡风轻地笑道:“是不是发现我瘦了?这北地的膳食,我可真是吃不惯。”。
……
北方的春总是比南方来得晚一些,等马车可以上路时,时节也到了二月份了。
崔玄紧赶急赶而来,却没有想到,当他找到“轩辕四”的住处时,这里已经是人去楼空。
纭县县令亦步亦趋地跟在崔玄身后,急急解释道:“小人实在没有接到大人的信鸽,不信的话,大人可以去查!”转眼他又说道:“据这里的街坊邻居说,在正旦那一天,似乎来了一些南人,那轩辕四应该是跟着那些南人走了。”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一个幕僚急急走到崔玄身后,只听他低声说道:“大人,洛阳有飞鸽传书来了。说是陛下也听说了大人你和那轩辕四的故事,他下了口谕,说是要见一见那个能让北地崔郎断袖的人,还开玩笑说要为那轩辕四主持公道……”
转眼,那幕僚又低声说道:“家族也来飞鸽了,说是那些鲜卑人和寒门子弟,以及家族的一些庶子,现在都把这事当笑话在说了,他们动则拿这件事做例,开口便说大人私德有亏,……家族的意思,是想大人把轩辕四带回去做个交待。”
第一百七十七章 谁的心上人?
略顿了顿后,那幕僚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说道:“路中遇到卢之奕郎君,这是他给大人的信件。”
崔玄伸手接过。
他信手撕开,刚刚看了几行,崔玄便哧笑出声。
听到他在发笑,几个幕僚都围了来,好奇地问道:“卢之奕在信上说了什么?”
崔玄慢条斯理地把信折好,回道:“怪不得一个流言居然传得那么广,原来是卢之奕那厮在其中出力。”
卢之奕在信中告诉崔玄,说是那一天拓拔焘与人说起南朝诸事,有人提到了谢琅,还说谢琅不容于南朝皇帝,就是他名望太著品行太无暇庛。当时拓拔焘就说了一句,“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人?依我看来那谢十八只怕也是个腹中藏奸之徒。”岂料,拓拔焘的话一说完,便有人接道:“南有谢琅北有崔玄,北地崔郎在世人面前也是个名望极高的。”就是那么一句话,当时都哑了场,卢之奕说,当时在场的人透露,拓拔焘听完后似是若有所思。
卢之奕又在信中说道,他说轩辕四这事发生得好,它发生的时机实在太对了!有了这个污点,他崔玄以后也就不是完人了。所以在卢之奕的操纵下,这事越闹越大越来越广,引得皇帝都感了兴趣,闹着要见见那上轩辕四。
崔玄点起火把信给烧了。
那纭城县令早就被众部曲挤得远远的,他心惊胆战地看着崔玄一行人,心下暗暗叫苦:早知道这崔玄如此重视那个毁容丑男,当时就不该贪了懒。
却原来,崔玄发来的飞鸽。纭城县令当时就收到了。不过那时刚刚过完年,他应酬繁忙,见事关一个粗鄙的丑男,觉得不那么重要。便把事情放到了一边。
……
就在崔玄站的这么一会,他已派出了上百个人手调查此事。
不一会功夫,一个部曲来到崔玄身后,禀道:“禀大人。除夕那天。有人确实看到几个长相出色的郎君来找轩辕四。”
接着,又一个部曲禀道:“禀大人,有人在城外看到了轩辕四雇用过的二个仆人的尸体!”
又有人禀道:“大人。事情已经查明了,那二人曾经起意对轩辕四谋财害命,后来反而被杀。”
“大人,那两人是本县里山村人氏。他们与纭县一个姓黄的浪荡子有勾结!”
一声又一声的禀报中,还没有到半个时辰。崔玄便已经把姬姒来到纭县后发生的大小事查了个一清二楚。
当天,纭城百姓惊骇的发现,整个纭城的地下势力竟是突然被处置一尽,那曾横行了十数年的“黄老大”更是一家七十余口被诛杀殆尽!
这一场由崔玄发动的。对曾经触犯过姬姒的纭城地下势力的灭杀直是持续了半个月。半个月后,整个纭城像是被水洗过一样,到了凡是被人称做浪荡子的。便灰头土脸不敢出现的地步。
到了这个时候,那纭城县令真是悔不当初。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认知到。自己的官路前途,只怕是就此止步了!
做完这一切后,始终没有查出那股所谓的南人来自何方势力的崔玄,兀自心中不安。于是,他又派出十数支人马,呈地毯式地扫向纭城四周,一副务必要找到姬姒的架式。
这时的姬姒,却在与谢琅病情稍愈后,便离开了纭县,来到处于纭县和洛阳中间的渭县。
渭县极是繁华,县中还有一个名声在外的大夫,谢琅这一次,却是打算让那个大夫好好治一治,务必清了身上的病根才好。
二月的北地,还是寒冷的时候。
这一天,谢琅披着一袭雪白的狐裘,正埋头书写着什么,早已恢复了精神的姬姒连蹦带跳地跑过去,还没有靠近,便听到他一阵力嘶力竭的咳嗽。
那大夫说,谢琅这是伤了根本了。
姬姒怔怔地站在门口处,看着终于养了一些肉回来的谢琅。以前,谢琅为了让刘宋皇帝不起疑心,会经常扮病弱。可他那时不管怎么扮,都是奔走如飞气色红润,远不像现在这样,脸色苍白得让人一看就感到脆弱。
……也不是脆弱,应该说是一种苍白的贵气。谢琅那人本来就俊美到了极点,这一脸色苍白,反而还添了一种说不出的疏离贵气之美。
这时,谢琅咳了一声后,温柔地说道:“怎么不进来?”
姬姒一怔,连忙露出一个笑容朝他走去。
来到谢琅身后,姬姒伸手搂着他的腰,幸福地说道:“每天醒来就能看到阿郎,可真是太好了。”
转眼她又轻叹道:“那阵子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我从小到大还真没有受过这种苦呢。”
她的声音一落,谢琅便轻声安慰道:“都过去了。”
“恩,幸好都过去了。”姬姒软软地说道:“阿郎,我直到现在都还像做梦一样。每天一觉醒来,总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轩辕四。”
她是在撒娇诉苦,岂料,姬姒的声音一落,谢琅那淡淡的声音便传了来,“轩辕四?与北地崔郎有过海誓山盟的轩辕四?爱他爱得不能自拔,不惜千里追夫的轩辕四?”
惨了!事后算帐来了!
姬姒连忙嘿嘿一笑,她退后两步,小心地说道:“那个,当时不是没有法子吗?要不是与崔玄扯在一起,别人哪里会关注我,又哪里会替我撒播消息……”她说着说着,看到谢琅要转身,当下嗖的一下蹿到了门外。把门迅速一关,姬姒的声音从外面响亮地传来,“谢琅,你得承诺这件事过去了我才给你开门!”转眼她又叫道:“你快点开口,你,你不承诺,我就离家出走!”
岂料,她的声音一落。便清楚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冷笑声。
这声音骇得姬姒迅速地缩回了手,她悄悄把房门打开一线,然后像只兔子一样溜出老远。
谢琅慢条斯理地走出书房,刚刚站到台阶上,他又是一阵咳声传了来。
……
转眼三月间到了。
休养了将近二个月,谢琅也恢复了大半。只是他的身体毕竟伤了根基,那张苍白的脸是很难养回来了。而且受到刺激还会咳上几声。
感觉到精力恢复过来后。谢琅一行人又上了路。这一次,他们是径直前往洛阳的。
三月份的北地,终于温暖起来。姬姒一路走来。时不时还可以看到一两株开花的桃树。
这一天,就在他们的车队缓缓而行时,迎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转眼间,几百个北魏骑兵冲了过来。他们在看到谢琅一行人时,似是怔了一下。
而这些人一冲而出时。谢琅的脸色已经冰寒无比。
当那些人远去后,谢广等人围了上来,一个部曲低声说道:“郎君,这些北魏兵一身的血腥气。可这地方也没听到哪里要打仗啊?”
谢琅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很不好看。
当傍晚队伍来到一个村子时,姬姒还没有靠近。便看到路旁倒毙了几个尸体,而让她惊骇的是。那些尸体全部被砍去了脑袋。
这些人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了村子里面。现在正是用晚餐的时候,可那个村落里却是毫无人烟。本来一个应该热闹的所在,竟是变成了人间鬼域一样。
这时,几个部曲已经策马进了村。
一刻钟不到,众部曲便回来了,这些人的脸色白得厉害,看着谢琅,一个部曲声音嘶哑地说道:“一个村的村民全部没了,所有人都被砍了脑袋。”转眼他又说道:“孩子都被活埋了。”
听到这里,谢琅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队伍驶得远了,姬姒才喃喃问道:“这些村民是被流匪杀的吗?”
谢琅摇了摇头,他轻声说道:“凶手就是我们刚才遇到的那些官兵。这些人,是在杀敌冒功!”顿了顿,谢琅解释道:“拓拔焘治下,那些士卒是没有饷银拿的。他们的收入全靠杀敌时剿获的战利品,他们论功,也是以首藉论功。”
姬姒明白了,她看到谢琅的脸色实在白得难看,不由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在姬姒的手握上时,谢琅也反握回来,带着春寒的空气中,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彼此汲取着温暖。
过了一会,谢琅命令道:“通知下去,所有人快马加鞭。我们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众部曲响亮地应了。
一路疾驰了一个时辰后,天空也完全黑沉下来。这般没有月亮星星的夜晚,根本是伸手不见五指。当下,众人也就不再前进了,众部曲开始烧饭扎营。
转眼夜深了。
就在姬姒将要入睡时,突然的,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再然后,他们看到了无数的火把光。
然后,姬姒发现众人被包围了。
望着那些骑着马举着火把,不知不响中占据了四周的陌生人,姬姒抿紧了唇。
这时,她的手一暖,却是谢琅轻轻握了握后又松开了她的手。
不一会,一个中年人策马过来,他寒着一张脸,声音沉沉地喝道:“来人啊,把这些刘宋奸细全部给本壁主拿了!”
刘宋奸细?惨了惨了,这些人认出他们是刘宋人了!
就在姬姒乱成一团,慌得脸色发白时,一侧,谢琅轻而温柔的声音传了来,“不要害怕。”
奇迹般的,他这话一说,姬姒的心便静了下来。
谢琅在旁边继续低语道:“这伙人应该与今天遇上的那些官兵有勾结。只怕是那些官兵回去后寻思,越想越觉得我们是北地某个家族的子弟。他们怕自己杀良冒功的事情捅出去,这才想到了这么一个法子查我们底细。”
见到那些骑士越围越紧,谢琅在示意周围的人不用反抗后,又向姬姒低语道:“呆会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你都不要紧张,一切我自有主张。”转眼他又说道:“便是你我分开关押的,你也不必害怕。崔玄离这里不远,他会来救你出去。”
见到谢琅这么镇定,姬姒的心也平静下来。
接下来,众人没有反抗的任这些骑士带走了。
果如谢琅所料,姬姒与他关在了不同的地方。因着在外行走方便,姬姒一直是做男子打扮的。现在,她和谢琅是无比庆幸她这个谨慎的行为。
……
崔玄寻找姬姒已经有一个月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世人的行动越来越方便。发生在纭县这么一桩风流韵事渐渐被更多人所知。
而那些谈论此事的人,在发现崔玄并没有否认时,更是激动热切起来。
这一天,崔玄探到了一点姬姒的行踪。
就在他带着人来到这处靠近洛阳的县城,进入当地豪强罗氏坞壁主的势力范围时,碰巧,有几个鲜卑贵族子弟也在罗氏坞壁那里游玩。
坞壁,是这个时代北方的一大特色。一些地方上的豪强家族,用围墙把一乡一镇围起来。这样,生活在坞壁里面的人,不用担心外面的兵荒马乱。
这样的坞壁主,通常拥有不少的兵力,各自为政实力雄厚,很是让拓拔焘头痛。
此刻,这些子弟在知道崔玄出现的消息后,一个个大乐,当下他们也不游玩了,迫不及待地跑来围观崔玄了。
在看到崔玄后,这些人围着他取笑个不停。
这时,那罗氏坞壁主的儿子好奇地问道:“那个轩辕四到底长得怎么样?”
转眼他又笑嘻嘻地说道:“说起来,昨天晚上我父亲也抓了几个美男子关起来了呢。其中那个气势足的美男子就不用说了,另一个水灵灵嫩葱儿似的,肯定比那什么轩辕四更得北地崔郎的心意。”
他这话一出,四下都是哄笑声一片。那些鲜卑子弟一边大口地吃着肉,一边胡咧咧地叫道:“就是就是,听说那轩辕四是个毁了容的丑男人,你北地崔郎就是要断袖,那也得挑一个生得漂亮的断!”
“对极对极。最好还能打猎,明儿可以与咱们一起去围猎的。”
“哈哈哈哈。”
就在众人围着崔玄取笑时,崔玄眉心一跳,他转向那罗氏子微笑道:“你父亲抓了几个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