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扇小心翼翼地出了浴桶,穿好裤子鞋袜,悄悄儿地回了自己房间,金瓜小钮子已经睡下了,她便摸着黑换上了一套干衣,而后跑到绿蕉的房间把她和另外几个丫头叫上,重新回到大少爷的卧房,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从桶里抬出来,擦干身子盖上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把浴桶等物收了,这才留下个值夜的,其余人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起来罗扇没有像往常一样到白大少爷房里去——经过昨晚那么一出尴尬事她还怎么好意思再面对他了?就算他是个疯子也不行,他疯了她没疯啊,她对昨晚还心有余悸呢。
吃完早饭正收拾灶台,就见绿蕉匆匆地跑了过来:“小扇儿,你今儿怎么没去上房呢?!大少爷在床上正闹呢,非得要你去叫他才肯起来!”
“让他起罢,不起就让他在床上赖着,看能赖到什么时候去,不能惯他这毛病。”罗扇淡淡地道,没有要动的意思。
“这…这不好罢?”绿蕉迟疑地道,“万一逼得少爷又犯开了病…”
“那就把他绑床上,什么时候安静了什么时候解开。”罗扇仍旧不为所动。
“这可不行,传出去咱们吃不了兜着走!”绿蕉摇头,“好小扇儿,你就过去看看罢,大少爷吵着闹着要你过去呢!”
“不去。”罗扇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动脚。
绿蕉没了办法,只好气鼓鼓地回上房去了。罗扇收拾好灶台,同小钮子一起往外走,突地听见正房耳室后窗那里有人一声大吼:“小扇儿!你给我进来!给我进来!”
罗扇和小钮子循声望去,小钮子“呀——”地一声尖叫捂着脸就跑了,却见白大少爷正露着光裸的上身立在窗前冲着罗扇挥拳咆哮,罗扇几步过去将腰一叉,用全方位立体声吼了回去:“这么冷的天你给我穿上衣服先!”
“我不穿!你不进来我就不穿!”白大少爷用更大的声音又吼了回来。
罗扇再度提气,结果呛着了,只好降低了两个八度:“你爱穿不穿!你低头看看下面那东西是不是变小了?”
白大少爷依言低头看了看:“是,那又怎样?”
“热胀冷缩啊,它越冷就会变得越小,到时候它小没了看你拿什么尿尿!”罗扇恶狠狠地吓唬道,“所有的尿都憋在肚子里,看你难不难受!”
白大少爷有点儿怕了,强撑着道:“我不怕,我可以从后面尿!”
“噗——”罗扇举手投降,“得,那你就冻着罢,冻没了你还能少一套累赘呢。我走了,外面冷,我回房去了。”
“你不许走!”大少爷急了,“你给我进来!爷命令你进来!”
“进去干什么?你忘了你昨晚怎么欺负我的了?”罗扇说着脸就有点儿泛红。
大少爷看着她颊上娇俏的红晕呆了一呆,嗫嚅着道:“我、我怎么欺负你了?我好心好意地邀你一起沐浴…”
“嘟!不许再提!”罗扇脸更红了,“昨晚的事不许跟任何人说,否则我永远不理你了,听到了么?”
“听…听到了…”大少爷望着罗扇苹果似的红脸蛋儿咽了咽口水,“小扇儿,你进来,到时间了,该编竹子了。”
罗扇磨蹭了半天,最后还是进了上房,大少爷似乎忘了昨晚最后阶段的事,一本正经地坐到桌旁去编竹子。罗扇想这大约同男儿有泪不轻弹有关,即便大少爷疯了也会潜意识地把流过泪这件事深深藏在心里,不再提起。
很快又到了年根儿,白老爷从外省回来,收拾妥当了就让人到绿院通知说马上就过来看望大少爷,罗扇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大少爷把她进过上房的事说出去,也不许他提两人编竹艺卖钱的事,大少爷拍着胸脯保证打死也不说。
白老爷在上房待了很久很久,听说离开时心情十分的好,还说回头让人再送几盆名贵的盆栽过来交给大少爷打理,大少爷也十分乐意地应承了。
年节将近,各房各院又开始忙碌起来,上上下下一番打扫,由于罗扇忙着跟大家一起在外面大扫除,连着几天没有功夫到上房去,白大少爷便待不住了,嚷嚷着要罗扇进房伺候,罗扇压根儿就顾不上他,又拖了两天,直到白大少爷又跑到耳室后窗那里吼着罗扇的名字,罗扇这才急匆匆地跑进了上房。
作者有话要说:
自从昨天发布了本文要入V的公告之后,一直到今天早晨我的这颗心都处于忐忑不安的状态中,想像着文下会有多少亲举着板砖等着拍我,我也曾想过要怎样解释,也问过我的作者朋友和读者朋友该怎么写这令人无比为难的入V通告,甚至还去参阅了一下别的作者是怎么解决这一敏感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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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我今天一早小心翼翼地点开文下的评论区时,满眼的支持和鼓励真是让我鼻子发酸感动不尽!正如我的朋友们对我说的那样:真正支持你的人,无论怎样都会支持你,所以根本不用顾虑太多,按自己的步调来就是了。事实果真是如此,尽管收藏还是掉了不少,可我丝毫不觉得遗憾或委屈,我现在只有满腔的感激和感动,只是词穷不知该怎么表达给文下支持着我的亲爱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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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心挖肺的话实在也不必多说,我的老读者朋友都了解我的为人,新的读者朋友我也会用尽心尽力写出的故事来回报你们的信任和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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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入V,中午12点整三更齐发,敬请收看!
26永远永远
“有事说事,没事退散!我这儿忙得很!”罗扇擦了擦脸上的灰道。
“怎么没有事?!我的汗巾子松了,你帮我系好!”大少爷将胳膊一伸,等着罗扇伺候。
我靠!罗扇没好气地上前把手伸进大少爷的袍下帮他重新系了系:“好了,我出去干活了,没事儿别到窗前吼我了,十里八里外的都能听见,让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大少爷咧嘴一笑:“你就是欺负我了!我找你你不来,不是欺负我是什么?!”
“嗳哟我的爷!您看我这儿忙成什么样了?灰落一脸都没功夫擦,您就忍几天放我一马罢,好不好?”罗扇无奈地道。
“我帮你擦!”大少爷一把拽过罗扇,抻了袖子就去擦罗扇的脸,罗扇闪了几闪没闪开,只好由他动作,“好了,干净了,小苹果。”
…小苹果是谁?新来的?
“那好,我出去了,爷您觉得没意思的话就自己编竹艺儿罢哈!”罗扇说着就要往外走,却又被大少爷拽住,“佛啊!您老还有什么事呢?!”
“爷不叫佛,爷叫白沐云,白天的天,沐浴的浴,云彩的彩,听清了?”大少爷认真地道。
嗯嗯,无论是白沐云还是“天浴彩”,这名儿都不赖,罗扇点着头。“小扇儿,爷跟她们说,不让你干活了,你就在屋里陪爷罢。”大少爷道。
“可不成,人人都要干活的,咱们院里下人少,否则也不必绿蕉姐她们都动手的,得赶在年节前把院子打扫干净,孟管事还要来检查呢。”罗扇看了看大少爷不大高兴的脸,忽地一拍手,“对了!我说忘了件事罢——大少爷,这件事还就只能您才能干!”
大少爷一听这个来了精神:“何事?”
“写福字写春联儿!”罗扇笑道,“到时候给咱们院子各个地方都贴上,哈哈!任谁一来都能看见大少爷的墨宝,必然要夸奖大少爷字写得好的!”
大少爷也一拍手:“好!我来写!你来磨墨!”
“你自己磨,我还要扫院子去呢。”罗扇没答应。
“你不磨我就不写!”大少爷今儿意外地难哄。
罗扇实在没了招,只好跟绿院的总管事谭嫂打了招呼,然后拿着一摞红纸回到上房。大少爷头一回拗过了罗扇,心情十分的好,哼着小曲儿满屋子乱转:“小扇儿,你上回给爷泡的花草茶喝没了。”
“我不是才又给你做了些么?就放藤柜的第三个抽屉里了,你看看。”罗扇磨着墨道。
“哦,对对,还是你记得清楚。”大少爷看了看,“小扇儿,爷的袜子又破了个洞,你还像上次那样给爷把洞补成小菊花罢。”
后面那句令罗扇十分邪恶地想歪了:“好,你把袜子先找出来,一会儿我补上。”
“小扇儿,凤尾竹掉了片叶子,它是不是要死了?”大少爷问。
“掉叶子很正常,就像你掉头发一样,只要不大批大批的掉就没事。”罗扇道。
“小扇儿,你给爷绣的那个丑荷包呢?”大少爷问。
“哪里丑了?!那是人家绣的第一个荷包好不好?!不是在你枕头底下压着呢么?!”
“小扇儿,爷后背痒。”
“自个儿到柱子上蹭蹭。”
“小扇儿,你看这是什么?”
“…难道不是你的左手么?”
“小扇儿,吃糖不?”
“不吃。”
“小扇儿!爷咬到舌头了!”
“自个儿吹吹。”
“小扇儿,爷昨晚梦见你了。”
“没尿床罢?”
“尿了。”
“哦。”
“小扇儿。”
“嗯。”
“小扇儿。”
“嗳。”
“小扇儿。”
“干啥?”
“小扇儿。”
“…”
“小扇儿。”
“爷您杀了我罢。”
“爷不杀你,小扇儿,爷就想这么叫叫你,小扇儿,小扇儿。”
白大少爷的字写得相当漂亮,即便疯了也没抹去这项技能,罗扇把他夸了又夸,美得他晚上多吃了两碗白饭。
大年三十,白府一家人在前厅聚会守岁,由于白大少爷不敢出房门,所以白老爷白太太和其他房的主子们分别过来看了看他也就罢了。绿院里很冷清,几个家生子的丫头各回各家团圆去了,小厨房这边就剩下了罗扇一个人。
白大少爷把罗扇叫到正房里去,两个人坐在窗前看烟花。大少爷今儿还特意打扮了一番,长发虽然披着,但也干干净净地在脑后系了一根绦子,身上是一件龙须红的外袍,里面套着一条银白长衫,烟花映照下愈发显得眉目绝伦。
罗扇泡了合欢花加甜菊叶的花草茶给他喝,他便在那里用手剥了瓜子儿和花生给罗扇吃,不觉间到了午夜子时,远远近近炮声连成一片,满天烟花璀璨,倒使得这空落落的院子冷清清的房间也终于添了些喜气。
“恭喜大少爷又长一岁。”罗扇笑眯眯地道。
“恭喜小扇儿也长一岁。”大少爷也笑眯眯地道。
“过新年了,大少爷许个愿罢。”罗扇笑道。
大少爷歪着头想了很久,一拍手:“爷要小扇儿永远陪在爷身边!”
“哈哈!”罗扇憨笑。
“小扇儿也许个愿!”大少爷催道。
“我希望大少爷能永远无忧无虑。”罗扇闭着眼睛做许愿状。
“哈哈!”大少爷也憨笑,伸手在罗扇脑袋上乎拉了一下,“那我就希望小扇儿能永远像个苹果!”
“我可不可以像朵花儿什么的?”罗扇好笑,“那…我就希望大少爷永远英俊潇洒!”
“我希望小扇儿永远白白嫩嫩!”大少爷哈哈地笑。
“怎么都这么别扭?”罗扇黑线,“我希望大少爷再也不尿床!”
“希望小扇儿再也不发脾气!”大少爷噘了噘嘴。
“我几时发过脾气了?!我这么温柔妩媚!”罗扇不依。
“怎么没发过!”大少爷揭露,“上一回爷晚上做恶梦,要你陪爷睡了一晚,你第二天不就发脾气了?!好几天不理爷!”
噗——那能不生气嘛?!那回罗扇硬是被大少爷摁在床上让他箍着睡了一晚,幸好绿蕉她们以为她只是在房中陪坐,否则将来还让她怎么嫁人?!
“这轱辘就甭提了!”罗扇囧着脸挥手。
“小扇儿,你答应爷,永远不离开爷,可好?”大少爷一把抓住罗扇挥着的手。
这个…不能保证,即便对方是个疯子,罗扇也不想骗人,所以摇了摇头:“大少爷,人有悲欢离合,就如同月有阴晴圆缺,这是没有办法避免和阻止的,咱们珍惜在一起的日子,将来回想起来不会有遗憾,这就足够了。”
大少爷急了:“爷不管!你就是不许离开爷!爷明儿——不!爷现在就去同孟管事说,爷要把你留在身边!”
“好啊,你去啊,你去找孟管事啊。”罗扇翘起二郎腿儿好整以暇地道。
大少爷噌地起身往外走,走到门边儿就停住了,扭过头向罗扇道:“你去把孟管事找来。”
“我不去,要去爷您自己去。”罗扇动也不动。
“我…我不出门,你去!”大少爷皱着眉,眼中带着惧色地望向门外暗暗冷冷的院子。
“啧,你连门都不敢出,还拿什么本事不让我离开你?”罗扇故意激他。
大少爷一赌气,抬腿就要往门外迈,脚还没落地就又缩了回来,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没敢迈出门去,垂头丧气地走回来坐下,皱着眉不言语了。
罗扇看着不忍心,打岔笑道:“嗳,大过年的,咱们这么干坐着也没意思,玩会儿什么呢?大少爷您教小婢玩游戏好不好?捉鬼了,骑马了,小鸟飞飞了,你说,玩儿什么?”
大少爷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玩儿‘我就是和你对着干’!”
“好,就玩儿这个,谁先当令官?”罗扇连忙赞同。
“公平点儿,猜拳,我出锤!”大少爷终于提起了精神。
“好,来,一、二、三——呃——”罗扇难以置信地叉着爪子瞪住大少爷伸出的两根修长手指,“你——你——你不是说你出锤嘛?!”
“我没说我哪一把出锤啊。”大少爷万分得意地用那两根手指夹住罗扇的小手剪啊剪。
罗扇被疯子涮了打击很是沉重,失魂落魄地听凭疯子摆布。
“你现在说:我就是不和白沐云在一起!快说!”大少爷道。
罗扇抿着嘴儿不吱声。
“你怎么不说啊?!”大少爷急道。
“少爷您忘了,我得跟您对着干啊,您让我说,我当然就不能说了。”罗扇道。
大少爷挠挠头,觉得自己这个命令没下对,想了想重新道:“那你就是不说‘我要和白沐云在一起’!”
“我就是不要和白沐云在一起。”罗扇道。
“你——你说错了!”大少爷更急了。
“您不让我说‘我要和白沐云在一起’,所以我当然要说‘我就是不要和白沐云在一起’了啊!”罗扇申辩道。大少爷急得跳起来来回踱步,却又觉得罗扇说的也在理,一时没了办法,情绪各种暴躁,罗扇就在一旁窃笑。
“你——你坐下!”大少爷急得没奈何,只好先从简单的练起。
罗扇便站起身,笑吟吟地看着他。
“低头!”大少爷又令。
罗扇就仰起脸来。
“睁眼!”大少爷再令。
罗扇闭上眼。
“动!”大少爷最后崩出一个字。
嗯?哦,就是不许动。
半晌听不见大少爷再发指令,罗扇有些纳闷儿,正想着偷偷启开一道眼缝看看,就听见他一字一句地道:“白沐云不许抱小扇儿。”
不等罗扇反应过来,腰上便觉一紧,慌得连忙睁眼,却见大少爷的一双胳膊正紧紧揽在她的腰上,低着头拿一双黑得吓人的大眼珠子用力地瞪着她,带着恼火带着赌气带着认真带着坚定不移——最后一道令竟是他下给他自己的。
罗扇慌着就要推开大少爷,却见他将眼睛瞪得更大,唇缝里挤出声音道:“你要抗令么?”
这——这不抗不行啊!罗扇使劲推他,却被他双臂一收箍得更加紧,罗扇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被鱼叉叉住的大头娃娃鱼,嘴巴一张一张的几乎要断了气儿:“我…咳…放…放…开…我喘…喘不上…来…气…气儿…了…”
好容易这疯子松了松胳膊,罗扇连忙大口地呼吸了一阵,这才恼道:“你快放开我!你又欺负我,我不理你了!”
大少爷不为所动,只管把罗扇摁在怀里:“你要是不理我,我就一直这么抱着你,永远这么抱着你。”
“呜呜呜,我错了,大少爷,您放开我罢,我的腰都快断了…”罗扇服软,小女子能屈能伸。大少爷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抱了罗扇个把钟头,直到罗扇双脚麻得没了知觉,这才终于松开了胳膊,罗扇晃了一下就要往地上摔,被大少爷一把兜住腰救了回来,拔萝卜似的抱着放到椅子上坐下,语重心长地道:“小扇儿乖,以后要听爷的话,不许发脾气,不许不理爷,爷会好好对你,保护你,不欺负你,和你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好不好?”
“好,好,你和我,都快乐的过一辈子。”罗扇凌乱地点头。
大少爷笑逐颜开,拍了拍罗扇的脑瓜:真好,她答应了。他和她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永远都这么快快乐乐,永远不分开,永远永远,永远。
27夜夜月圆
年节过完,日子恢复了正轨。罗扇惊喜地发现自己不但长个儿了,而且还涨工资了。她不知道别的小厨房的主厨月薪多少,不过她的工钱可真已算是丰厚了——每个月有二百钱呢!是原来在南三西院的四倍!相比起来,她和大少爷每天靠编竹篮竹匣子挣的钱就显得有些少了,所以这一天两个人凑在桌上开了个小会。
“要怎么才能挣更多的钱呢?”罗扇琢磨,“如果我们不求进取,这样一直干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大少爷支着下巴跟着琢磨:“咱们每天多做一些就好了罢?”
“再多也就是这个量了,咱们毕竟只有两个人,而且做的又不是什么贵东西,这种花不了多少本钱的东西要想卖得好,数量指望不上的话就只能靠推陈出新了,换个新鲜花样儿,把价钱提上去,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挣到更多的钱。”罗扇道。
“对,新鲜花样儿,小扇儿,你教我编新鲜的!”大少爷拍手道。
罗扇苦笑:“我会的花样儿爷您早学全了,还到哪儿再找新花样儿去?”
再说了,古人又都不是笨蛋,会编竹艺的多了去了,想用新花样儿抢市场是几乎不可能的事。罗扇绞尽脑汁,努力回忆那一世时有什么东西是非机械制造且古代也没有的,遗憾的是,她似乎除了吃的什么也想不出来…
会开完了,没有任何结果产生,罗扇和大少爷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春暖花开,白府举家出外郊游,绿院的下人们对别院的人百般羡慕,因为别院的下人可以跟着主子一起出去,而她们…就只能老老实实地窝在绿院里伺候自个儿的疯主子。
罗扇倒是无所谓,反正来日方长。倒是满府的热闹景象衬得绿院更显清冷,衬得正房里那坐在桌旁认真编竹艺的身影愈发孤寂。
罗扇不忍心。
说不出究竟是不忍什么,反正就是见不得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出神,在那里认认真真地做着事,就好似他的认真是对这个冷漠的世界最大的嘲讽,他用疯子的单纯对抗整个阴暗复杂的世间,既无知又无畏,既可笑又可悲。
罗扇不喜欢自己变得多愁善感,所以她开始刻意疏远白大少爷,白大少爷白天找她,她就用正在做饭为借口避过,晚上找她,就用正在洗澡或是已经睡下挡回去。偶尔白大少爷爆发一回,她就过去哄一回,哄完了还是该避避该挡挡,如此这般,一直到了六月。
第二届全府厨艺大赛又要举行,这一回罗扇没什么兴趣参加,金瓜小钮子跑去当看客,她就留在小厨房给白大少爷熬莲子膳粥。由于绿蕉她们也去瞧热闹了,罗扇就只好自己把粥送进上房去。
白大少爷今儿没编竹子,坐在东间屋的窗前桌旁提着笔写字,罗扇叫了他一声他也没听见,便走过去立在他身后看,见那纸上满满地写的都是“小扇儿,对不起”的字样,罗扇不由既好笑又纳闷儿,问道:“这是干什么呢?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白大少爷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有些惊喜地望着罗扇:“你来了!你终于来了!不生我的气了么?”
“咦?我没有生你的气呀?为什么这么问?”罗扇奇道。
“没生我的气为何这么久了都不到我房里来?”白大少爷有些委屈,“我还道我又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惹你生气不愿见我了。”
“所以你就在纸上写这些?”罗扇随手翻了翻旁边垒的一摞纸,见厚厚的几百张,全是“小扇儿,对不起”。
罗扇背过身去揉了揉眼睛,佯作生气地道:“你每天就干这些无聊事?编竹艺了么?”
“没有…”大少爷心虚地答道。
“好啊,原来你也是个没长性的人,这个样子还怎么干大事?好男儿志在四方,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么点儿小事都坚持不下来,我看你这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天天儿地混罢。”罗扇仍旧背着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