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与风珏茗说话,看着她,总是一刻担忧,一刻愤怒,下一刻却又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欢喜。霍白安走的飞快,微凉的轻风让他稍稍清醒。

而后数日,霍白安在秦珍儿的督促下走马上任,暗中处理着醉仙楼的相关事宜。有时他不自觉会想起风珏茗,不过这一点霍白安绝对是不承认的。现在,霍白安每日除了去悦来茶楼喝茶听书嗑瓜子外,去醉仙的次数也逐渐多了起来。大家只当是这位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也想附庸风雅,也不将他当回事。对此秦珍儿不止一次感叹,这就是男儿身的好处啊…

阳光正好,晒得人暖洋洋。细碎的阳光透过木窗撒在桌上,桌后之人的模样却极为懒散,一手托腮,一手放在桌上,没有丝毫精神。突然,推门声紧跟着一个清脆的女声:“一页没看完,打了不下十个哈欠了!怎么跟小五一个德行,看账本都不用点心!”霍白安硬生生咽下到嘴边的哈欠,喝口茶继续看账本。

勉勉强强看过账本,接下来要去试吃菜品。

“蜜汁梅肉,糖醋肉段,辣卤蜜汁香干…”看着桌上的菜品,秦珍儿伸手揉着额头——怎么都是甜的!

霍白安见她蹙眉,有些纳闷:“这些是酒楼里的招牌菜,味道不行吗?”
“味道是挺好的。”秦珍儿无奈地喝口水,“你俩口味还真一致。霍公子,你也喜欢吃甜的?”
阿福嘴快,立刻接道:“我家公子喜欢吃辣的!”
秦珍儿愣了一下,遂发出长长的“哦——”的声音:“难怪以前跟小五试吃的时候,尽点辣的!”
霍白安手中筷子半空中一顿,对上秦珍儿嘴角处若有似无的笑意,继续处之泰然面不改色的夹菜,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快到未时(13:00——15:00),秦珍儿也不再多留。阿福找了个由头偷偷溜出来,跟在秦珍儿身后。
“有事?”秦珍儿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他。
阿福嘿嘿笑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秦小姐…我就是想问一下,以前五小姐都是怎么说我家少爷的?”
秦珍儿柳眉一挑,环顾了一下四周,走近几步低声问:“这是你想知道还是你家公子问的?”
“我家公子怎么可能拉下这个脸面,就是小的好奇而已。如果方面,秦小姐不如告知一二?”

秦珍儿想了想,问道:“你是怎么看你家公子的?”
阿福一愣,老实答道:“虽然我家公子游手好闲吧,但心肠还是不错的!秦小姐可能也知道三年前茶楼那件事吧!”
秦珍儿点点头,“其实吧,小五是这么看的…”

“你说那个霍白安?!呵,要力气没气力,要身手没身手。柔柔弱弱的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竟然还想着英雄救美?真是痴心妄想!反正,他就是一幅文弱小白脸的模样!”

“可…”阿福反驳道:“我家公子优点还是很多啊。比如说善解人意,比如说…比如…长得那么好看!”

“男人长那么好看作甚?又不是青楼的小倌!你看他那眼睛,跟个狐狸似地。男人就应该是要有一种硬气,身躯凛凛,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上次找他拿了三百两银子,瞧他那小气样好像是割了他一块肉似地。哎,这样的男人真是太没意思了!太没意思了!”

见阿福还要反驳,秦珍儿连忙道:“这都是小五说的,跟我可没关系!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阿福叹着气。那些话才是真正的五小姐会说的,现在的五小姐果然是因为撞伤了脑袋,所以导致神智不清。哎,那些评价还是别让少爷知道的好,否则…
正走着,突然撞着一个人。正想埋怨几句,突然对上一个和蔼的面容。
霍白安笑的特别灿烂,可阿福分明听到他从牙齿缝中恶狠狠地挤出一句:“风——珏——茗——,你跟我等着!”

转眼到暮春将过,陪同老皇帝微服私访的风老爷要回来了,所以风珏茗这段日子一直安静待在府内,丝毫不知道自己以前的那些言论被霍白安得知了。

风书权人未归,家信先至。看着书信,王氏噙着笑意的嘴角渐渐淡了下去。

屋内的气氛有些凝重,风无双不禁纳闷,轻声问:“娘,信上说什么?”

王氏握着信微蹙眉头,半响,终是努力勾起之前的笑意:“老爷要回来了。”顿了顿,又道,“咱们府里又要有喜事了!”不待风无双发问,王氏说道:“珏茗,还有无双啊,你们爹爹这次从江南带回了一位姨奶奶,以后要好好相处。高嬷嬷,赶紧去将东花园的院子收拾起来。”想了想,站起身:“还是我同你一起去吧。”

“娘,我跟你一起去!”
说罢,风无双也连忙与王氏一同往东花园走去。

风无双扶着王氏,满脸愁云。王氏见她这副模样,不禁笑道:“傻丫头,你愁什么?”

“爹爹真厉害。”

王氏知道她话里有话,也不说破,只是笑道:“不是你爹厉害,是那个苏氏厉害。”

“可…”风无双有些微愠:“就算她要嫁进咱们风府,也用不着让娘你亲自来替她收拾住处,等爹回来来自然会安排的。娘,你不要太委屈自己了!”

“傻丫头,这些话你对娘说说就好。那个苏氏你自不要去理会,一切交给为娘就是。”

风无双闭上嘴巴,她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娘亲的。不管那个苏氏是何方神圣,只要在风府,她都必须要尊娘亲一声大夫人!

而风珏茗坐在厅内,神色淡然。似乎亲爹娶谁,谁当她姨娘都与她没关系。翠竹端了杯香茗给她,低声道:“看来咱们的大夫人,又要忙起来了。哼,就让她们狗咬狗,一嘴毛!”


作者有话要说:秦珍儿内心独白:
o( ̄ヘ ̄o#) 哼!!要你们两个一个老让我吃甜的,一个老让我吃辣的!!看我不整死你们!哼!
秀恩爱神马的最讨厌了!!!
嘿嘿,来一段秦珍儿自我介绍:
爱经商,爱银子
爱整人,也爱撮合
我不是寡言少语
只是要分亲疏与否
不要说我闷骚
这叫深沉淡定大度从容
我是秦珍儿
请叫我秦老板!
二十三章 新人

由于风书权还有一些杂事,便让新纳的妾室便提前动身回风府。五日后,车船周转,那位打江南来的姨奶奶苏氏终于抵达宁州城。大夫人王氏为显正室心怀,早就打发了轿子嬷嬷去码头候着。不多时,一顶晃悠悠的小轿自边门抬进府中。

苏氏扶着嬷嬷的手,缓缓下轿。待她抬起头,四周等候的丫鬟家丁们才算看清这位新姨奶奶。眉眼浅笑如一弯新月,目光流转,一段风流全在眼角眉梢处。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对浅浅的酒窝。

家仆们连忙将苏氏的行李抬进已经收拾好的院落,嬷嬷则按规矩带苏氏去见大夫人王氏。

谁料嬷嬷刚开口,苏氏道:“哎哟,人家一路车船劳顿,这般风尘仆仆的面容如何去见大夫人呢。”她是江南女子,那吴侬软语啥事好听,“嬷嬷不必急,我去休息一会儿,换身衣物再同你一起去见大夫人,反正也不差这一刻。”

高嬷嬷是大夫人身边的老人,见苏氏这副趾高气昂的嘴脸,恨不得抄着鞋垫子给她两嘴巴。奈何苏氏是老爷新纳的,正得宠,如论如何都是得罪不起的。

苏氏直接去了自己的海棠苑。海棠苑里种着几树海棠树,树态峭立,似亭亭少女,花朵红粉相间,叶子嫩绿可爱。苏氏大致扫了一眼,微微点头,算是对自己的以后的住处感到满意。

苏氏进了房,再出来时,已换了一身杏红色的齐胸襦裙,挽着一条浅蓝渐白的披帛。又支上镜子,打开那些胭脂水粉,小指轻轻挑起一抹口脂便往唇上涂抹。装扮完毕,颇为得意的冲着镜子笑了笑:“带我去见大夫人吧。”

此时,正厅中的王氏已经等了近一个半时辰。屋内一众婢女皆小心翼翼地候着,风无双扫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风珏茗,她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玩着手里的小玩意,看样子是一点都不关心这位新姨娘。呵,傻子果然活的快乐。又看了一眼娘亲,王氏正在悠闲喝茶,好像也对苏氏如此居高自傲的架势丝毫不动怒。风无双暗自赞叹——娘的功力果然很深厚,如此想着便也将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快藏了起来。

终于,在王氏准备换第三杯茶时,苏氏缓缓走来,分别向坐着的女眷福了安。王氏让她坐下,命丫鬟奉茶。

“老爷在外的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了。”
苏氏笑了笑:“这是应该的。有句话说的好,缘分到了想推也推不掉。老爷总对我说,我和他好像是上辈子就结下的缘分哦。”
王氏淡然地笑了笑,茶杯放下时却意外磕出了响声。

二人又聊了些不痛不痒的事情,王氏问道:“刚才去看了住处吧,感觉可好?”

“我听说是大夫人亲手安排的,自是极好。不过我自幼在江南长大,哎哟,大夫人也知道啦,江南人都喜欢水。无论再好的地方,如果没有水,那就少了一分秀气咯。”

风无双终于忍不住开口:“府中自然是有湖的,而且宁州城也是依山旁水之处。”

苏氏抿唇而笑,并不多言。

王氏接过话:“无双,不得无礼。姨奶奶常年住在秀湖边,那是天下第一湖,怎会是宁州城这里的水能比的。”

“还是大夫人说的是。”苏氏轻声道:“有句诗不是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么?”

风无双不屑地冷哼:“这个自是知道。”

“这就是了。见过秀湖后,心中念得看的便只有秀湖,别处的水就少了一分灵气,一分雅致,一分诗意。所以才有俗话说‘一见秀湖淡三分’。”说罢,似有无意地朝着王氏笑了笑。

屋内丫鬟嬷嬷都是明眼人,半老徐娘的王氏与年轻貌美的苏氏一比,的确是…淡了三分!

由于多了一位姨奶奶,风府一下子忙碌了起来。霍白安坐在醉仙楼内,已经好几日没见着风珏茗了,也不知她现在怎样。

正出神,就听见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秦珍儿站在门口,走近来,叹着气:“哎…让霍公子看账本真是难于上青天啊。”

霍白安笑了笑:“秦小姐,姑娘家总是这般叹气容易老啊。”

秦珍儿倒是老气横秋地接了一句:“没办法,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说着,看饶有深意地了一眼霍白安。
“有事?”
果然,秦珍儿给他带来了风珏茗的最新消息。
“没想到,忠义伯都快半百的人了,才开始风流!”霍白安干脆合上了账本,反正一时半会儿他是看不进去的,“那位苏氏对…”
秦珍儿见他担心的模样,当即摆摆手:“你放心,只是长个人脑子的,都不会在刚进府就招摇过市,她不可能对小五怎么样。”

霍白安想了想,点点头:“也是这个理。不过我见风府里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大夫人,看来这位苏氏有点手段啊。”
谁料,秦珍儿立刻失声笑了,似乎看白痴一样看着霍白安。
秦珍儿:“你觉得风府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夫人,是忠义伯长情呢还是大夫人手段高呢?”
霍白安一愣,这事他真不好评价。岂不说这等闲话像个长舌妇人道他家是非,单说忠义伯与大夫人王氏都是长辈这一点,他也不能去随便评价。

秦珍儿对这些却是混不在意,直接道:“忠义伯的结发妻子是许氏,也就是小五的亲娘。许氏死后,王氏才成的大夫人。不出一月,忠义伯早前纳的一个小妾被休了,又过了半年,另一个小妾因为七出之条也被休了。所以,到现在大家才会觉得风府只有一位夫人。”

屋内正说着,门外的阿福突然喊了声:“五小姐…”

霍白安连忙起身,刚离椅子,想了想又坐了回去,拿着账本,一脸认真严肃地翻看起来。秦珍儿好像没有看见他这副转变,笑着去迎风珏茗。

风珏茗自来到醉仙楼,嘴角上的笑意就没有淡下去过。一进门,眼睛珠子就贴在了霍白安身上,看的秦珍儿又是一阵长吁短叹,连带咳嗽几声,总算是将这位大小姐的注意力转到了自己身上…

话题自然转到了风珏茗身上,又聊起了风老爷新纳的姨奶奶。
秦珍儿想也不想直接道:“只要她脑袋没被驴踢了,小五就不会有事。”
谁料,翠竹掩面而笑:“秦小姐,恐怕那位小姨奶奶的脑袋真的被驴踢过。”
屋内众人皆是一愣。
翠竹笑说道:“咱们府中那位姨奶奶的可讲究了。这才刚来几天啊,家里的碗筷就换了一副又一副。”
秦珍儿纳闷:“都摔碎了?”
翠竹摆摆手:“哪能啊,那位小姨奶奶说,青花瓷她用不惯,于是府里换了白瓷。后来又说,白瓷吃饭没食欲,于是换了映青瓷。”
秦珍儿一头汗:“还真遇到个没脑子的,这副模样不出三月,就可以从风府卷包袱滚蛋了!”

“不止如此,吃穿用度一样都不能含糊,丝毫不能比大夫人差,否则就觉得别人看不起她,说话便含针带刺的。府里都说,不就是仗着老爷对她的宠爱吗,瞧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过啊…就让她们斗去,不然我家小姐还不好出门呢!嘻嘻。”翠竹倒是事不关己,一幅旁观看好戏的模样。

秦珍儿也点着头。苏氏的到来就让王氏与风无双去头疼吧,最好是斗得两败俱伤。对风珏茗来说多一个姨娘,少一个姨娘都没什么影响,反正都不是她的亲娘。

秦珍儿坐了一会儿,见霍白安依旧在那里装模作样的看账本,不禁勾起一个笑意,“翠竹啊,前几天我看中了一些小玩意,你跟我来替你家小姐挑几样。”
翠竹多激灵啊,连忙点头跟着秦珍儿一起出去了。

屋内,又只剩风珏茗与霍白安二人。

风珏茗腼腆地看着他。
霍白安却依旧看着手中的账本,只是那上面的数字突然就变成了风珏茗评价他的话语——“…你说那个霍白安?!哎,这样的男人真是太没意思了!太没意思了!”

风珏茗见他又不理自己了,心底有些慌张,小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霍白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这又是到的哪门子歉?

“我一直想出府来着,可翠竹说无双总是暗中派人盯着我,要我老实待在府里。这几天小姨娘来了,她们都去看她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努力说着,霍白安听明白了。原来这丫头以为自己是因为她几日都不出来所以生气了。看着昔日嚣张跋扈地风珏茗如今竟然如此小心翼翼地说话,他心中徒生了一丝惆怅。他看了看眼前之人,认真道:“以后不管你什么时候来,我都会等着。”继而轻浮地笑道:“反正我整天也没事儿做,这里管吃管喝还发银子,这种好事儿打着灯笼也难找。”

风珏茗闻言,脸上渐渐浮起一抹笑意。霍白安合上账本,他真是看不下去了,连一个数字都看不进去。起了身,走到风珏茗身边坐下。

看着她,实在是有些不放心。现在这丫头傻里傻气的,要是不小心卷到了王氏和苏氏的争斗中,恐怕怎么死都不知道。

霍白安想了想,开口道:“在家里就待在自己的小院,少说话,少走动。你们家来的那位姨奶奶,最好别去打扰她。”

风珏茗自是乖乖点头。

霍白安给她端来了一些瓜果小点心,想了想替她削了一个鸭梨。风珏茗喜滋滋地接过,咬了一口,乐的眼儿弯起:“甜!”

“啧啧…怎么以前就没发现霍公子身上,散发着这种慈母的光辉呢?”
“我以前也没发现。咦?秦小姐,为什么不是慈父呢?”
“哎,就我家少爷那模样,慈父还差了点。”

偷趴在窗沿的三人,像三只小老鼠般嘀嘀咕咕,叽叽喳喳。

“当然是慈母了!”秦珍儿斩铁截钉,“我小时候,我娘就是削梨给我吃。”
翠竹与阿福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原来削梨的就是慈母啊,那削苹果的难道就是慈父了?

三人看了会儿,很识趣的走远了。

秦珍儿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长命锁,这也是小时候自家娘亲亲手带的。可惜,小五的娘死得太早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亲亲爱爱的苏氏终于登场了~~~撒花~~~~
[捂脸,话说我还是蛮喜欢这个反派角色的,嘿嘿~~~
[5月小长假,5月3日我也休息一天[→→你这是过五一咩~],所以下一更在5月4日,然后接日更^_^]
PS,后面有几章很肥哦,都是4千-5千的量~
二十四章 暗斗

宁州城的悠然小苑,是世家公子小姐爱去的一个地方。小苑内布置的相当雅致,颇有一股世外桃源之感,小桥流水,溪石鹅软,恍若仙境。

秦珍儿依旧是那副人前不咸不淡的模样,所以大家都以为她是一个不苟言笑,有些冷漠的女子。这几天秦夫人从小玩的一个小姐妹的女儿出嫁了,所以秦夫人每天都会在秦珍儿耳边念叨着——女儿家别学你爹做买卖,相夫教子才是正经事。在家闲着,不如去悠然小苑看看,那里文人雅士,说不定就有你相中的呢…秦珍儿招架不住,只好带着丫鬟来到悠然小苑躲清静。

秦珍儿正带着丫鬟无聊乱逛,丫鬟眼尖,突然道:“小姐,你看那是谁!”

秦珍儿顺着丫鬟手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的竹林石桌旁,坐的正是风朗玥。秦珍儿想也不想便走去,真愁无聊着,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熟人,总比一个人瞎逛来得好。

风朗玥也看到了她,站起身笑了笑:“秦小姐,真没想到…”

秦珍儿摆摆手:“没想到我这种钻到钱眼子的人,也会到这种风雅的地方来吧。”

风朗玥招呼她坐下:“是啊,我以为秦小姐与我家小五一样,看着这些诗词歌赋就会打瞌睡。”

秦珍儿无奈的叹口气:“我没办法啊。”便将秦夫人这几日的唠叨说了一遍,听得风朗玥掩面轻笑。秦珍儿也不在意,微微环顾了四周,发现风朗玥并没有带丫鬟或嬷嬷,似乎是一个人来的。

风朗玥知道她在纳闷什么,说道:“嬷嬷去买东西了,我等着无聊,便来这里坐坐。”秦珍儿点点头——怕是被风朗玥故意支开的。

秦珍儿与风朗玥虽交集并不多,但以前和风珏茗待一起的时候,她是三句话不离风朗玥,把这个姐姐夸的是天上人间独一份,由此可见风朗玥在风珏茗心中的分量。所以,虽然与风朗玥交情并不深,但秦珍儿对她还是很有好感。

与风朗玥聊了一会儿,秦珍儿便明白风朗玥为何会出现在悠然小苑了。这几日听说了风府又新纳了一位小妾,所以她有些心神不宁。悠然小苑这里幽静,在她还未出嫁时便喜欢来这里静静坐着,喝杯茶,烦乱的心思也就淡了下去。

秦珍儿见她面带愁容,想定是与风府那位新姨奶奶有关,说道:“大小姐放心,小五最近好着呢。前些日子我还见着她了,那位新进的姨奶奶不过是个草包。王氏用小指头都能收拾她,她是威胁不到小五的。”

风朗玥品口茶,斟酌了一下言语,缓缓道:“其实,我并不担心爹爹的妾室。想必小五以前也对你说过,在我娘还在世时,除了王氏,我爹爹还娶了两房妾室。待我娘去世后,那两房妾室也先后被我爹爹休掉了,其中一个妾室的女儿也因病夭折。”

风朗玥不在多言,但其中缘由,耐人寻味…

风书权的原配许氏去世时,风朗玥四岁,四岁的娃娃已经有了一些记忆了。她记得母亲喜欢穿着淡雅的衣服,坐在院中的槐树下的木藤摇椅里,抱着她,柔声说着小娃娃们爱听的故事。

许氏进门两年,除了风朗玥再无所出。无奈之下,只好替丈夫寻了两房妾室。好在她性子素来淡泊,加之当时娘家家道正盛,两房妾室倒也守着本分。

风朗玥依稀记得,那是自己这十几年来最快乐的日子。她是风书权的第一个孩子,风书权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儿而轻视她,反而因为她的乖巧更加疼爱。作为风府唯一的孩子,有母亲爹爹的疼爱,嬷嬷丫鬟没有一个不尽心照顾,真是比公主还要尊贵。那时风书权虽然娶了两位偏房,但他对许氏的情谊还在,一月也去不了偏房几次。

直到…王氏进府。

她本是一个秀才的女儿,机缘巧合下遇到了风书权,被他收为偏房。王氏那个时候也是乖巧可人,在风府的一举一动均按照规矩来。渐渐的,许氏也接受了她。不久,王氏的肚子便大了起来,原来是带着种来的。

王氏生下了一个儿子,母凭子贵,在风府的地位一下子水涨船高。不过,许氏那是也怀了孩子。由于她身子素来不好,怀着的时候就有小产的迹象。好在风府乃忠义伯府,名贵药材并不少。在提心吊胆中,终于到了熬到了预产期,可生下来的却是一个死婴。许氏悲痛欲绝,身子越发虚弱了。可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又没有兄弟姐妹照应,如果她有一天就这样撒手人寰,这个乖巧的女儿要怎样在风府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