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面子上虽然过不去,但是从来不和实际生活过不去,“钱儿,去把账本和钥匙拿来。”沈七表现得很乖巧,谁让她挑战了韩琛的权威。
“慧娟,你算一算修院子的费用,所费以后全部用从王妃的月例里扣,王妃的所有用度全部停发。”这话说得够狠了,意思就是沈七以后一辈子制衣添碳的费用都没有了,冬天就只能抱棉被了。
钱,沈七从来都是不在乎的,只不过韩琛如此向着罗氏着实让她不快,不过她不快倒不会躲回屋里去,而是要坐在这儿,让大家都知道她不快,嘴巴撅到天上去了。
所以最后走到人只好是罗氏和赵氏。
翠丫跟在她主子的身后,面脸含笑,“娘娘,看来王爷还是最看重娘娘,那位是正妃又怎么样。”
罗氏回头扫了翠丫一眼,不说话。不过翠丫伺候她多年,明白她此时定是心情不好,只是弄不清为什么自家主子会生气。
赵氏身边的茜玉也在高兴,高兴罗妃那边拿回了管家的权利,要真说到用钱方便这上头,还是罗妃管的时候,对她们所在的崇兰苑比较照顾,到王妃手里的时候,那才叫一个精打细算和抠门。“娘娘,看来王爷也不偏心嘛”茜玉的眼神往沈七住的清妍苑扫了一眼。
那赵氏却没回话,茜玉上前两步,却看见自家主子正在抹泪。“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赵氏拭了拭眼泪,“哼,不知费了多少银两翻修这院子,还强抢罗姐姐管家的钥匙,王爷这般不疼不痒的就让她抹过去了,还不偏心?!。”赵氏撕了撕手绢。
这边沈七却还坐在韩琛的身边,韩琛连眼角的余光都不给她一眼,她正想着怎么打破这僵局,却正好有小厮来报,说沈府在翠屏湖设宴给兰陵王庆功,请他务必赏光。
翠屏湖是兰陵城得天独厚的一处水面极阔的大湖,世族豪门的宅子都是围湖而筑,才显得有地位,在兰陵如果不是百年老族,也是住不了这湖周的。这翠屏湖的楼仙馆有三绝,一是翠屏湖的醉虾,二是楼仙馆的陈酿,三是楼仙馆的庆玉班,一出白蛇传唱得极好,还去天子面前唱过。
沈府设宴之处正是楼仙馆。不在自家设宴,而在楼仙馆,真是摆足了排场,赚足了面子,有这样一位女婿,如何能不炫耀。
沈七起身讨好地伺候韩琛换了出门的袍子,陪着他出门。出了内庭,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其实内庭,沈七并没做多大改变,只是修修补补,重行布置了一下苑景,知道韩琛素来不爱奢华,所以陈设选得也一味的古朴,都是半旧的家具,这才显得是世族,只有暴发户才样样选新的。
可出了内庭,沈七却做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见韩琛驻足不前,眺望远处,颇有闲趣,心底暗自高兴,虽然知道他不爱自己胡乱花钱,可沈七就是知道韩琛也定会爱她的布置的,置山布石她可是行家,他不爱花钱就由她来花好了。
“王爷,不如去上面亭子走走吧。”沈七指了指左侧筑的踏云亭,乃是全院最高之处。

使我不得开心颜

“王爷,不如去上面亭子走走吧。”沈七指了指左侧筑的踏云亭,乃是全院最高之处。
韩琛没回头,不过脚步已经往山上走了。这假山是沈七请江南著名的筑山师傅张大全来筑的,不过那样子却是沈七自己画的,正是因为她那张画,张大全才破例以极其低廉的价格为沈七筑山的,平日这些有名的大师,并不是有钱有势就能请到的。沈七很得意,自己花了最少的钱办了最完美的事。
“重峦叠嶂,如入深山,倒颇有趣致。”
沈七窃喜,有这句话,也不枉费她没日没夜,改了又改的绘制院图,费了多少心神。“这亭下山腹是镂空的,冬天时在山腹里烧上炭火,品茶赏雪才是一件美事呢。”沈七真是恨不得马上到冬天。
韩琛扫她一眼,“这方面你到挺有心思的。”
沈七很配合地惭愧低头。两人登到峰顶,举目望去便是家里的鸿池,只不过以前的鸿池就是一小水潭,如今倒颇具大气了。“我将水面扩宽了,又挖了条暗沟,引了翠屏湖的湖水进来,王爷,咱们得闲时便可鸿池泛舟了。”沈七满眼看见的都是她同韩琛在鸿池上泛舟的情景,他品着酒,她抚着琴,时不时对望凝视,不知道是多大的幸福。
韩琛从峰顶望出,因着借了翠屏湖的景,眼界豁然开朗,舒胸朗怀。比起以往的局促之景确实好了很多,只是以往看这里不过是一处驿站,如今忽生眷恋,并非好事。
“走吧。”
沈七见韩琛忽然变了脸色,心里直奇怪男人心海底针,只得怏怏地跟上。
韩琛凯旋之后,应酬就接连不但,从沈府开始,兰陵的世族无不设酒置宴为他庆功,而韩琛也居然不疲于应酬,这应该让沈七格外高兴。
本来嘛,嫁给如此长脸的夫君,不出去晃悠真是有点儿对不起自己,沈七本就是个爱热闹,喜应酬的人。
可惜天不从人愿。
“主子,梅府的宴会你去不去啊?”钱儿心有余悸地看着沈七。
沈七狠狠一挥手,眼看一当世珍品的哥窑花瓶就要报废,幸亏钱儿有准备,眼明手快地接住了,“主子,你就消消气儿吧,这瓶子卖了都能制好几件衣服了。”
衣服,正是衣服惹的祸。“难道我还要沦落到当了瓶子买衣服的地步不成?”沈七跳起来跺脚,嫌单脚跺地不够解恨,非要双脚一起跺地。“不去啦,不去啦,去跟王爷说,我身体不舒服。”沈七在屋子里大叫,跳到床上开始打滚。
“主子,这次可是梅府啊,梅姑娘也在的。”钱儿好心在沈七耳边提醒。
“哼。”沈七翻身坐起,“就是因为她啊,我总不能再穿着旧衣服去吧。”沈七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次有大热闹的时候,从来都是要制新衣的,每每总有新创意,看了让其他闺秀羡慕不已,她便满足了。规矩是死的,总有改的一天,沈七也不是非坚持不可,可奈何她不坚持的时候,别人却未必能接受。
前儿去杜府的时候,那杜氏就抿着嘴笑了,“咦,这件衣服好眼熟哦,上次去庙会是不是穿的这件啊,王妃?只是换了一根腰带而已,倒仿佛是新的,也亏王妃懂得搭配,咱们什么时候能学会这种本事啊?”
你说这是不是活生生气煞人。明褒暗贬,杜氏的嘴巴也不是好惹的。沈七无法回击,又气又怒臊得慌,却不得不憋住委屈。
“钱儿,你说我这样捉襟见肘是为了谁啊?”沈七又要跺脚了。
“那你就告诉王爷你做了什么啊。”钱儿不懂沈七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做法,这不是她的作风啊。
“就不告诉他。”沈七翘了翘嘴巴,又一脸笑意,想着以后他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那赞扬的表情,她便想笑。
“哎,那现在怎么办?想不到那罗氏胆子那么大,不就是做件衣服吗,也敢拒绝主子,真是拿了鸡毛当令箭。”钱儿看罗氏极不顺眼。
“她如果不是摆得这么公正不偏,也不能坐这个位置,王爷怎么会相信她。算我倒霉,刚好让她有机会杀鸡给猴看。”沈七对情势倒看得清楚。
虽然韩琛说要扣自己的制衣添碳的钱,但钱儿不相信罗氏敢真的不发,跑去要,哪知那边拒绝得硬邦邦的,害她这个王府最大的丫头面上无光,自然心存不满,跑回来告状,沈七又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自然更要挑拨一番了。“可是你是正妃啊。”
“啊——”沈七长叫一声,“别提这些有的没的了,少撺掇我去给你做脸,你不知道为了这院子,王爷这几天都看我不顺眼啊?快给我想想办法啊。要不然把几年前的裙子拿来改改吧,杜氏应该记不住了吧?”沈七一脸期盼。
“可是我不会改啊。”钱儿也噘嘴。
“瞧我养了个什么酒囊饭袋,什么都不会。”沈七戳戳钱儿的额头。
钱儿吐吐舌头,“要不去找五公子吧。”
“干嘛哩,想让每个人都知道我被罚啊?”沈七瞪钱儿一眼,才不能让人知道韩琛居然罚自己,那多没面子啊,不过沈七倒没觉得韩琛过分,他本身就是那样清俭的人,没大发脾气,她自己都已经是求神拜佛了。
这事扯来扯去,到最后也没扯出个解决办法来,沈七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梅府,反正她一定要看着韩琛,不能让他和梅若涵单独呆着。
“咦——”一进门杜氏就绕着沈七转了一圈,咦字后面什么也没说,但那意思大家都懂,一旁的黄氏等人都用团扇遮了嘴巴,嘻嘻地笑着。
沈七则挺直了脖子,含笑立于韩琛的旁边,虽然内心忐忑,但表面上总是无懈可击的,杜氏见沈七没有反应,自然也就没了继续嘲弄的兴趣。
不过这些宴会参加多了,就越来越没意思了,还不如在书房陪着韩琛,为他磨墨煮茶,闲暇时就看着他的脸发呆,想他们的孩子该是个什么模样。
沈七百无聊赖地陪着那些女眷击鼓传花啊,行酒令什么的,只是一直锁着梅若涵的身影,她上哪儿,沈七就上哪儿,决不能给敌人任何打入内部的机会。
连梅若涵上前给韩琛敬酒,沈七也要腻上去,状似无骨的瘫在韩琛的身上,倒也不怕人笑话。韩琛只是笑笑,也没推开她。
要说今晚这宴会有点儿什么新鲜的消息,那唯一能让人有点儿兴趣的便是有传闻东华三皇子微服南下,也不知道所来究竟为了何事。

六宫粉黛无颜色(含出版公告)

要说今晚这宴会有点儿什么新鲜的消息,那唯一能让人有点儿兴趣的便是有传闻东华三皇子微服南下,也不知道所来究竟为了何事。
至于兰陵这边的人,对西华和东华的态度都很暧昧,虽然名义上西华是主,但是他们对东华也暗抛媚眼,因为到最后谁主天下谁都说不清楚。
沈七听了消息后,总觉得兰陵人有点儿不地道,韩琛是西华皇子,主位兰陵,这些人听见东华三皇子南下丝毫不以其为叛军之后反而当做乐事来谈,让沈七有些不舒服,自从嫁给韩琛以后,她满眼里便只有西华了。她看了看韩琛,他只是淡淡地笑着,抿着酒没有丝毫的不高兴。沈七便又高兴了,觉得一切定都在韩琛的掌握里,她就是无条件的相信他。
不管是东华三皇子南下还是北胡犯边这些事情对沈七来讲从来就不是什么事情,极其遥远,她所殷殷关心的不过是韩琛的衣食住行。
中秋附近,楼仙馆的陈酿从地里启出时,便是沈七又兴奋又害怕的时候。兴奋的是能为韩琛寻几坛好久,害怕的又是怕这批酒品质不佳。尽管韩琛从没在乎过这些,也极少饮酒,但沈七总爱为他生活的每个细节都操心。
“主子,这次启封的该是三十年陈酿吧?”钱儿跟在沈七的身后,她也高兴,因为沈七素来大方,每次也不忘赏她一坛喝喝,尽管女子不善饮,但是这楼仙馆的玉润露却极醇和,带着丝丝香甜,很适合女子的口味。
“嗯,是不是酒虫犯了?”沈七戳了她一下。楼仙馆这般出名,同他那男女老少皆宜的陈酿是密不可分的。
钱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沈七的轿子刚在楼仙馆外停下,刘掌柜的就迎了出来,“王妃里面请。”
“我是今年第一个来挑酒的吧?”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小店每年启酒的时候总是第一个告诉王妃。”刘掌柜点头哈腰地陪着。“今年出的都是三十年陈酿,女儿红和玉润露品质格外好,不知王妃今年要多少坛,是不是还是老规矩?”
这老规矩差不多也十年了吧,从沈光耀带着他女儿沈七第一次来挑酒的时候,发现沈七对酒有种天生的敏锐时,这任务就落在沈七的身上了。“唔,沈府还是送三十坛,我五哥那里单独再送十坛。至于王府———”沈七顿了顿,“女儿红选五十坛,玉润露送二十坛吧。”
“咦——”刘掌柜惊讶了一声,这王府人少,怎么反而送如此多的酒?
沈七自然是有道理的,如今韩琛领了兵,也不知为何,兵权不见上缴,身边来往的人多了武将,武将爱酒沈七以为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便多添了些酒,至于那玉润露,罗氏、赵氏那边都要送,还要送些给身边人的家眷。
沈七跟着刘掌柜低头往酒窖去,酒的泥封十分牢靠,只能些微闻见酒香,但也足以醉人心了。沈七的眼睛在酒窖里扫了扫,不过是例行地看看便走,只不过今年忽然有些不同。
“老刘你不是说今年都是三十年的陈酿么?”沈七寒了寒眼睛,在钱儿眼里看来深有点儿韩琛的味道。
“是啊,都是三十年的。”老刘眼睛闪烁了一下。
“可那几坛五十年的又是怎么回事?”沈七冷了脸。
老刘的头忽然就更低了,差点儿埋到胸口,“这,那酒,那酒昨日被,被小的输给别人了。”
“你不是说我是第一个来挑酒的吗?”沈七每年第一个上门不就是为了将最好的酒挑出来么,这五个手指都有长短,更何况是那些酒,虽然是一个批次但总有优劣,沈七一定是要最好的。
老刘擦了擦汗,昨日和今日这两位他都是惹不起的,只能装聋作哑。
不过好在此时酒窖的门忽然打开,“掌柜的,我来提酒了。”是个年轻男子爽朗的声音,有一种故意压低声音保持醇厚之感,虽然好听,但总嫌做作。
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一盏烛火,小厮领着一个穿着蓝色织锦镶金丝团状牡丹花纹长袍的年轻男子进入。沈七借着那烛火看那人,剑眉星目倒也长得不差,不过对他抢酒之事,心存芥蒂,便不予理睬,微微侧了脸。
那男子进来的时候,自然也能借着烛火看清沈七的。沈七史称“光艳动天下”,如今,有光,有艳,自然是动天下的,天下都动得,何况是年轻男子的心。
何况要说还有什么比沈七美的,那一定就是在灯下看沈七了;要说还有什么比沈七正脸美的,那一定就是半遮半掩带着神秘之态的沈七了。一顶烟霞紫的垂帘帽子,刚好掩了沈七半张脸,留下如玉似晶的半面肌肤,越发撩人。
沉寂得太久,沈七有些不耐烦,“老刘,昨日你是输给他的么?你倒说说看是怎么输的。”
“这位高公子对酒十分有研究,昨日小的太托大了,这位公子说他能说出这酒窖里每一坛酒埋下的日子,小的不信,这便输了。”
沈七和钱儿心里暗自一惊,这倒真算本事了,能闻出酒是多少年的不算本事,要闻出这酒是那一天埋藏的,倒真算本事。
“微末之技而已。”姓高的摇了摇手中名家题诗的折扇,风流倜傥。
沈七轻启唇角,“倒真是微末之技,不如小女子跟公子打个赌,如果公子输了,这几坛五十年陈酿可能让给我?”
“哦,不知姑娘想怎么赌?”姓高的收了折扇,在掌心敲了敲。他看沈七是姑娘,倒不是他的错。沈七的穿衣打扮向来都是只管好看,头发梳得模棱两可,她更喜欢未嫁女子的发式,而兰陵民风开放,也没人敢说她什么,这便让人看不出是云英未嫁抑或是已为人妇。
“公子与我谁能说对这几坛五十年陈酿什么时辰埋的便算赢怎样?”沈七颇为胸有成竹,眼含笑意。
那高公子愣了片刻,“在下服输,还请姑娘恩赐答案。”
“我说是庚子年八月十三子时。”沈七淡淡地瞧了瞧那刘掌柜的。
刘掌柜颇为惊奇地道:“正是,正是。”
“姑娘之能,高敞佩服,不知姑娘贵姓?”
沈七扫了高敞一眼,大有手下败将,如何有资格问姓名之意,倨傲而归。
沈七前面走了,钱儿却跑到刘掌柜耳边嘀咕了几句。那高公子一看就是外地人,拿不准什么来头,钱儿怕那人有什么居心,所以吩咐了刘掌柜不能泄漏沈七的身份。
钱儿跟着沈七跑出去,“主子,你可真厉害,你怎么知道那酒是什么时辰埋下的啊?”钱儿一脸崇拜,她跟沈七很久了,却还不知道她有这等能耐。

人生在世不称意

钱儿跟着沈七跑出去,“主子,你可真厉害,你怎么知道那酒是什么时辰埋下的啊?”钱儿一脸崇拜,她跟沈七很久了,却还不知道她有这等能耐。

沈七“噗嗤”就笑了出来,“你当我神仙啊?我看那姓高的没眼力劲儿,居然跟我抢酒,所以就想惩治惩治他。我和他之间,那刘掌柜还不懂掂量谁轻谁重么,我说那酒是什么时候埋的,就得是什么时候埋的。”沈七嘻嘻地笑出声。

钱儿恍然大悟,“我说主子什么时候练出的,钱儿怎么不知道。”钱儿也跟着笑,“还是主子聪明。”

沈七这边买了酒,便消停了两日,因为刚花出一大笔银子,让她产生了内疚感,沈七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沈七消停的时候,韩琛那边倒有些不疼不痒的消息。

“高敞那边怎么样了,信之?”韩琛侧头向张信之询问。

“传友将他招呼得很好,三皇子是个很喜欢赌博的人,在兰陵的赌场已经赢了几把十分漂亮的帐了。”

“嗯。”韩琛所希望的,不过就是高敞的开心而已,作为东华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韩琛希望能与他保持良好的合作状态,共同对付北胡。如果东华西华继续对抗,北胡一统中原的日子便指日可待了。

“不过这两日高敞好像有些神不守色。”张信之有些担心。

韩琛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的旁边的言云景。

“嘿嘿,听说三皇子在寻觅他的意中人。”言云景最擅长的就是打听绯色消息。

韩琛眼中的光闪了闪,唇角上弯了一个弧度,张信之也笑了笑。意中人?不错的想法,如果能联姻自然是最好的。

“听说是咱们兰陵城的一位绝色佳人,不过三皇子还没打听出是哪家的小姐。”言岚得意地笑着。

韩琛忽然收敛了笑容,怔怔地看了看言岚。

“我会继续调查下去的,王爷你知道,这个我最擅长。”打听这种消息对言云景来说不是一种任务,而是一种享受。

韩琛重新低下头,“不用,还是让高敞自己打听吧,这样会更有趣不是吗?”

言岚思考了片刻,点点头,果然还是王爷深谙男女之趣啊,无怪乎兰陵最美丽最高贵的女人都会拜倒在他的裤下。

“今天就到这里吧。”韩琛起身向书房外走。

张信之和言云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日头不过才偏西而已,平日的此时不正是韩琛事务最繁忙的时候?

“主子,王爷往这边来了。”钱儿惊喜地向沈七禀报,然后伸出手掌。每逢韩琛来的时候,钱儿都喜欢第一个来禀报沈七,总能得到一点点赏赐。

沈七“噌”地一声就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沈七很喜欢韩琛晚上来,但是对于他白天突兀的来访十分的忌惮。

“主子,你怎么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钱儿不解地看着沈七做贼心虚的表情。

“你胡说什么,快去回报王爷就说我串门子去了。”沈七立马往内室躲。她拍着胸口,买酒那件事还以为躲过一劫,过了两日天韩琛都没说什么,昨天晚上他还来了,什么也没说,让沈七七上八下的心稍微安稳了点儿。

可今日这个时候来,沈七真有点发憷,按理今日可不该轮着她伺候。

韩琛踏进屋子的时候,沈七在心里恨恨地骂了钱儿一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事的,这么不得力。

“王爷。”沈七如老鼠叫似地唤了一句。

“怎么见到孤,跟老鼠见到猫似的。”韩琛就直直地矗在沈七的跟前,让她不得不面对。

“王爷今日怎么得空…今儿不是该去沁梅院…”沈七僵硬一笑,希望能躲过去。

韩琛凝视着沈七不动,沈七皱眉骂了自己一声蠢,真是越着急越出错,她什么时候将韩琛往外推过,这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沈七反省之后,只好低垂头任人宰割。

“刘掌柜的把账单送来了。”

真是晴天霹雳啊。沈七也是没办法,前日顾着同那姓高的斗法,到最后得意而去,忘记交代账单的问题了。等沈七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许久了。不过昨晚韩琛见到自己的时候什么也没说,沈七只当是刘掌柜的按着老规矩,送到沈府了,因为去年沈七还是沈家的人。

“孤不是说过,你的一切用度都要停发吗,你倒还敢花千两银子去买酒?”韩琛寒着声音,“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沈七自然是明白的,停发月例等都是一个警示作用,不过是想让她不要再大手大脚花钱而已。可是这每年都要选酒的事情,如果今年不去,便仿佛她沈七嫁的人不对似的。

沈七哀怨地看了看韩琛,如果他不是一个这般冷静甚至有些冷漠的人,她需要出去做些有的没的证明自己没选错人吗?

“这半个月你就在家里呆着吧,哪儿也别去。”韩琛转头对门外怯怯站着的钱儿道:“好好看着你主子,如果她出门了,孤就将你嫁给街上卖油饼的武大。”

钱儿如鸡啄米似地赶紧点头,一副我也救不了你的样子望着沈七,武大壮得像头熊,满脸的胡子渣,一身肉像石头一样硬,是钱儿最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