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男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慢慢放平了下来,这件事情一直像个定时炸弹一样,所有的人都不愿意去碰触它,因为真像揭开,便是每个人藏在外表下真正的嘴脸与用心。此刻邵亦峰主动向卓男说起这件事,显然是想拔掉她心中梗了这么多年的刺。

邵亦峰的电话一直在响,显然他还有重要的事情。他先前只是将电话调成了震动,后来干脆关了机。卓男知道他忙,忍不住说道:“你要有事情,去忙你的事情吧,有什么话有空再说也不迟。”

邵亦峰听她这样说,只是漫不经心的笑起来,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现在,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说完了,看着卓男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才将掌心里她的手用力握了握,褪去面上的笑,看着卓男认真的说道:“现在,我要跟你坦白你第二件事。”

卓男看着邵亦峰严肃的脸,自己的心也不知道为什么紧张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抓紧了邵亦峰的手,等着他说出这第二件事情来。

“我跟陆佳予没有谈过恋爱,但一度走得近是真的,陆佳予大概对我也有些意思。他的父母亲和我爸妈希望我们能成一对也是真的,因此她们家为我的事情暗里帮过几次忙,比如这一次我可能会提升为**银行的行长,她们家使了挺大的劲的。这些年,我也没真正谈过恋爱,她们家和我家也就以为是我贪玩不想太早定下来,因此也就没有给我太大压力,但是外面都把我跟陆佳予看成是早晚的事情。”

邵亦峰说到这顿了一下,只是看着卓男,好一会,才咧嘴笑了一下,说:“不过,你放心,我这人往往都是出人意料的,我不喜欢她,只喜欢你。”

卓男听了邵亦峰的话,心中一暖,也笑了,却不知道为什么,眼里又溢出泪来。贺坤跟她说这个陆佳予的时候,虽然她装得若无其事,可是心里不是没有痛过,不是没有灰过,也不是没有要找邵亦峰问个明白的打算,只是不知如何开口而已。没有想到,邵亦峰却将这两件她最在意的事情对她这样全都坦白的说了出来。卓男心里的暖意渐渐漫延到身体各个角落,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感动。只是问:“你干嘛跟我说这些?”

邵亦峰听了她的话,却沉下脸,眉头皱到一块,盯着她,说:“卓男,我为什么要跟你讲这些,你自己慢慢去想吧,想明白了再来告诉我。”

要是换做以前,邵亦峰这样的表情和语气,卓男心里早就生出惧意来了,可是现在,她只觉得一切都是暖暖的,低下头笑着不说话。

邵亦峰见她低下头来笑,伸出一只手在她头上摸了摸,问:“笑什么笑?是不是都想明白了?”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这笑声中,卓男心中的忧愁慢慢淡淡了下去。看着邵亦峰,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为什么会喜欢我?“

邵亦峰听了她的话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逗得卓男哈哈大笑起来。邵亦峰亦看着她微笑,直到卓男的笑慢慢静了下来,邵亦峰才将握在掌心里的手慢慢贴上自己的面颊,良久。

卓男以为他回答她的问题,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见邵亦峰说话,忍不住说道:“你快点说嘛。”

邵亦峰却放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说:“这个问题,你自己慢慢从回忆中去体会吧,如果实在体会不出来,那就听我下回分解吧。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回去处理呢,下次再跟你说好不好?”

卓男知道他有正事要忙,于是也不再追问,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送邵亦峰到门口。邵亦峰刚走出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退回来转过身问道:“阿男,你没事了吧?”

卓男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连连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邵亦峰却看着她促狭的笑,说:“没事了,就不亲我了是吧?”说着,也不管卓男早已红透了的脸,只管捧着轻轻柔柔的吻了起来,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卓男觉得邵亦峰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才推开他说道:“你还有正经事呢,快走吧。”

邵亦峰看着她,心里只觉得软软的,可是电话想个不停,这才慢慢松开了卓男的手关上门离去。

 

第19章

卓男站在阳台上看着邵亦峰的车慢慢驶远,直至不见。原本的躁动的心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一面为自己刚刚的冲动而脸红,也一面因为邵亦峰对她的关爱而温暖。邵亦峰所说的两个问题是纠结在卓男心中却又不敢开口询问的问题,她没有想到邵亦峰会如此坦然的,磊落的,毫无隐瞒的对她说了个清楚。

邵亦峰的坦白除了让卓男觉得感动,也让卓男相信了邵亦峰对她的情感,这些渐渐理清的事件脉落让卓男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心中一直悬挂的某处在明白的那一刹那也就放了下来,宁静之中慢慢涌上一阵喜悦,仿佛迷失了路途的旅人,在黑暗中穿行良久,终于看到了不远处那泛着晕黄的灯光。又像是小时候恶梦迷了心,总也醒不来,急得掉下眼泪,好不容易醒了,睁开眼睛一片惊惶之中,看到妈妈温和的笑,于是原来心中的惊惧不安也就慢慢的平息了。

邵亦峰的车川流在车海,因为红灯,走走停停,他的面色平静,双手握紧了方向盘,眼睛紧紧的看着前方,抿紧的双唇显现出他性格中的坚毅。他的心中显现的还是卓男刚刚带着泪的笑,那样的哀凄不能言说,心里不知道怎样的委屈,又不知是怎样的百转千折。一如几年前她看着他,眼里惊恐不定,说:“哥,你去跟贺坤哥说,我跟你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

这么多年过去了,卓男看上去一切都好,过人的学识,体面的工作,让人称羡的薪水,美丽的容貌,可是这些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却依然还是一颗汩汩冒血的心,那些曾经的狠狠割裂过她的伤口从来不曾真正愈合过,不过是被她强行贴了封印,独自舔舐。

邵亦峰想着,心里一阵生疼,只觉得自己能够给予卓男的是这样的有限,恨不能一下就抚平她心中那些深深浅浅的伤,那些堆在她心头的忧愁,让她重拾曾经的笑颜。

邵亦峰还没到办公室,就见陈建兵快步走了过来,走近了才说:“陆老爷子来了,等你有一会了,你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邵亦峰怔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走进了办公室。陆浩庭正坐在邵亦峰的办公桌前不知道在翻着什么,见邵亦峰走进来,也不待他开口,便说道:“你小子忙得狠呀,还要让我来等着你。”

陆浩庭话虽然这样说,语气里却满是喜爱,邵亦峰也笑了一下,说:“陆老您这么突击检查,打我个措手不及,怎么样,巡视一圈,对我的工作还满意不?”

陆浩庭听了邵亦峰的话终于掌不住笑了,指着他说道:“你个臭小子。”

陪同的人和接待的人见了这副情形,也松了口气,说:“邵局大概是真的太忙了。”又说了一些解围的话。

邵亦峰本来正要让陈建兵安排召集其他的人听陆浩庭讲话,却只见陆浩庭挥了挥手,说:“你们就不要忙了,我没有什么要交待的,就是路过你这里,上来看一看,别搞得兴师动众。”

其他的人听他这么说,慢慢退出了会议室,知道陆浩庭有话要跟邵亦峰说。

“这个项目你办得不错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有?”

邵亦峰笑了一下,说:“我听组织的安排。”

陆浩庭点了点头,说:“本来还准备再考查考查你的,现在情况有点变化,可能直接让你上调,你心里有个准备。”

邵亦峰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淡淡的,只是说:“感谢组织的信任,不论是什么工作,我都将尽心尽力。”

陆浩庭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随意问了几句不相干的话,便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着邵亦峰,说:“有空去家里坐坐,你阿姨和佳予经常念叨你。”

送走了陆浩庭一行人,邵亦峰还站在原处看着那消失不见的汽车出神,好一会,才转身回去。进了办公室,陈建兵看了看他,又给他倒了杯茶,放在办公桌上,人却还站在那里。

邵亦峰喝了口茶, 放下茶杯,说:“有话你就说。”

陈建兵这才问道:“上面的意思怎么样?”

邵亦峰瞪了他一眼,说:“不该你我操心的事别瞎操心,上面有上面的考虑,我们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老老实实的做好本质工作,把这个合资公司做好。”

陈建兵听了邵亦峰的话连连点头称是,正准备离开,却被邵亦峰叫住,说:“你把**银行目前的具体情况给我了解一下,不要拿那些大家都知道的情况糊弄我。”

陈建兵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了声好就离开了。

邵亦峰因为下午在卓男那,晚上在办公室工作到很晚,他对工作一向都很勤勉,不必要的应酬基本都不会参加,外面当然有很多诱惑,不过他一直都很有分寸,因此他的口碑一直都很不错。

一直到十一点,邵亦峰才关了办公室的灯离开,没想到遇上贺坤也正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见了他,问:“你也这么晚?”

“嗯,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两个人走到电梯口,贺坤突然递给他一个女式包,说:“卓男落我车上了,你拿给她吧。”
邵亦峰抬头看了贺坤一眼,说:“好,麻烦你了。”

贺坤气里只觉得一阵气短,邵亦峰短短几个字,便让他们两个人与卓男的关系亲疏立见。他沉默着盯着电梯的楼层指示,等电梯停了,才问道:“陆老爷子都来了,你的任命快下来了吧?”
邵亦峰一怔,说:“还没影的事,说不准。”

“陆家还真不拿你当外人,为你的事,尽心尽力啊。”

邵亦峰听了他的话皱了下眉头,盯着他说道:“贺坤,我不是你。”说完,看了一会卓男的包,抬起头来又对着贺坤,说:“你要清楚你现在的立场和身份,不要再去招惹卓男。不然我会翻脸的,为了卓男,我可以做很多事情,真的。”

贺坤看着邵亦峰,其实他跟他,一直不相上下,熟悉的人戏称他们为二君子,才华远见,行事气魄,都非池中之物。不知道为何,贺坤觉得自己现在面对邵亦峰的气势渐渐低了下去,尽管他很不愿意承认,其实在他的内心之中,有时他羡慕甚至嫉妒邵亦峰的无畏与坦荡,因为那是他从不曾真正拥有的东西。

“亦峰,卓男曾经一直心仪于我。”

邵亦峰却只是笑了一下,说:“那是曾经,不懂事的小姑娘,难免有分不清自己心意的时候。”

“如果我和你竞争,卓男未必会选择你。”

邵亦峰听了贺坤的话,双目炯炯的看着他,良久,眼中光芒尽敛,笑了一下,说:“贺坤,你知道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在什么地方吗?”邵亦峰问完也不待他回答,便径直说道:“那就是我一直都知道我要什么。”

上了车,邵亦峰抚过拿在手上卓男的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司机将车开得又快又稳,车外是璀璨灯光,霓虹闪烁,十丈红尘,繁华而喧嚣。


第20章

邵亦峰的心头浮上卓男的脸,想到她,他的脸也变得柔和起来,是什么开始喜欢上她的呢。邵亦峰还记得卓男初到家里来时的情形,那个时候,她的个子已经长得挺高了,非常的瘦,只看得一双眼睛莹莹带着水光,邵亦峰后来才知道那其实是眼泪,可是却抿紧的了嘴唇不让眼泪落下来。她的神态里有很多的紧张,看着自己有一点点的戒备与害怕,眼光刚一触到他便飞快的低下头去,随着邵亦涵叫他哥,卓男叫得声音很轻并且拘谨,不是邵亦涵那般随意与自然,当然也从来没有像邵亦涵对他那样耍过脾气或者撒过娇。

他知道卓男怕他,本来嘛,他又不是很耐得烦,不会好脾气的温言软语。年少的时候,犯过几交混,也真是有缘,被卓男看见过好几次。有一次,是他和自己的一个发小跟别的大院的孩子打架,那会卓男大概就是12、3岁刚上初中的样子。和他打架的那小子叫叶子政,下手忒狠,最后终于不可开交起来,又年轻气盛,非要争出个输赢,其实到最后,也只能算个平手。打到后来,两个人都累了,彼此怒目相向,也不知为什么,两个人竟然同时绷不住笑了,只觉得互相对了味口。再后来停了手,便蹲在马路牙子边休息,叶子政拿出烟来给他抽,那个时候,他也是刚学会不是特别久,抽得急了,还会呛着。邵亦峰衔着烟将头凑过去,双手微微捧住叶子政手上打火机上的火,将烟引燃了,没想到,抬起头,正看上扎着马尾的卓男,那个时候,她还完全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样,见他看着她,连忙将头扭开,快步走开了,只余下他一个人看着她细小的身影笑。

还有一次,那会他交了个女朋友,那时候,其实主要是好奇,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对于男欢女爱的兴趣多过情情爱爱。邵亦峰还记得那一年他是22岁,卓男应该是16岁,那会的风气跟现在还不能比,在离大院不远的胡同口,他搂着那个女孩,正欲吻下去,其实自己心里亦紧张的要命,本来就要吻到了。卓男骑个自行车却突然跑了出来,她大约也没有料到会遇上这样的情形,也是又羞又窘,车没骑稳,人也摔在地上,可是也顾不得疼,爬起来看了他一眼,推上自行车就跑。他本来心里对于她还有一些恼怒,可是看了她这副模样,又惊又怕,仿佛比自己还要紧张,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些时候,看她不过还是看个孩子,并不觉得她有什么不同,也就是个孩子罢了。后来,知道她家里出了事,虽然也觉得她可怜,但并没有特别特殊的感觉。毕竟至小到大,他跟她都没有什么交集,小时候,他也从不带女孩子玩,连邵亦涵也不带,总觉得女孩子麻烦又娇气,动不动就哭,还喜欢向父母亲告状,不是弄得自己挨顿板子就是挨顿骂。要是偶尔碰上,心情好了,倒是会顺手给买支冰棍或者给盒糖之类的,邵亦峰还记得自己应该给过卓男一盒巧克力。

后来,卓男住到了邵家,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工作了,能碰到一块的时候不是特别多,加上卓男刻意躲着他,见面的时间就更加有限了。他也不在意,小丫头一个嘛,可是没想到,一日一日的时光过去,卓男竟让自己的心生出异样的情愫来。

邵亦峰还记得卓男喜欢待在书房,因为那里很少有人会去。邵辉和舒欣都很忙,没空去。邵亦涵光顾着玩还来不及,哪能静得下来去书房,除了阿姨定期打扫外,那间屋子基本上都是空的。

有一日,邵亦峰在家里觉得无聊,便起身去书房找本书看,没想到推门进去,看到卓男坐在高高的梯台上,托着腮,不知道看什么书看得入了迷,她的侧脸十分美丽,因为在高处,映着窗外的光,显得她恬淡而宁静,皮肤莹白,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安静得几乎可以听得到她的气息,唯有眼波流转。

邵亦峰细细看过去,才发觉得卓男早就不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模样,玲珑的身躯突显出她的成长与美丽,早已不再是那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邵亦峰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他故意咳嗽了一声,本来只是想告诉她他来了,没想到卓男听到声音神色大变,看到他连忙将手中的书合起来往书柜上放,整个人手忙脚乱,可是越是忙便越是乱,书没放稳,反而从柜上掉了下来。卓男匆匆从梯台上下来要拣起来,没想到邵亦峰当了先。卓男见他翻那书,涨得满脸通红,怯怯的看着他。邵亦峰还记得自己当时憋得十分辛苦,忍着满肚子笑意,故意紧皱了眉头将那本《金瓶梅》在她面前晃了晃,说得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反正大约就是教育了几句。他还记得卓男惊慌失措的眼神,和几乎红得要烧起来的脸。

从那以后,邵亦峰便开始留意起卓男来,知道她喜欢吃甜的东西,喜欢喝橙汁,不能吃辣椒,喜欢发呆,喜欢蓝色,喜欢看费雯丽版的《乱世佳人》,邵亦峰发现的越多,心中对卓男便越复杂起来。有一次下雨,舒欣让她去接卓男,在学校里的舞蹈练习室,邵亦峰见过卓男在那里练功,她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十分认真,练完功,因为雨下得太大,卓男便放了音乐,那支舞叫什么名字,邵亦峰不知道,那音乐是什么名字,邵亦峰也不知道。他只记得卓男的舞姿像像翩翩展翅的蝴蝶,明明美丽,却带着沉重的忧伤,连那无波的眼神都让人心里生出一阵痛来,没有来由的,邵亦峰因为卓男心疼起来,后来,对着她,邵亦峰的心便不由自主的柔软起来,一生都未曾改变。

邵亦峰见过卓男和贺坤在一起的情景,其实他一直知道贺坤跟她走得近,他也知道卓男对贺坤懵懂的感情。贺坤骑着自行车,卓男坐在后面,甜蜜而羞涩的笑,那是一副动人的画面,可是邵亦峰的心却失落下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对卓男关心,可是到底气盛,他教她做函数题,他觉得自己已经教得够好,可是她还是让她怕他,他去接她放学,她只会紧张无措,那个时候,邵亦峰曾经如何的挫败过,只有他自己记在了心头。

本来他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继续下去,可是没想到后来会有那次改变了他们每一个人命运的旅程。他主动去找过贺坤,因为卓男主动开口求过他,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局,可是他真的尽过努力。那个时候,邵亦峰反复的问过自己对卓男的感情,在那个中秋的晚上,他开着车几乎走遍了整个北京城,心中的惊恐焦虑在心中一点点的扩大开来,后来在路边看到坐在公共汽车站那里流着眼泪的卓男,邵亦峰决定,不论这个世界如何变化,时光如何流逝,他都要对她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这个可怜的女孩子一生都能平安喜乐。

在这熙熙攘攘的人世间,在这飞逝浩瀚的时光里,我们为何与一个人相遇,为何与一个人相知,又为何会爱上这样的一个人,我们不得而知。可是我们一旦确定了自己对另一个人的情感,便会突然变得无比强大,即便长路漫漫,荆棘遍地,我们也能笑着去努力,去奋斗,去牺牲,因为在我们内心的某处,永远驻着某个人的身影,而这个身影,便是爱,是希望,是一切力量的源泉。

卓男在美国读书的时候,邵亦峰去看过她好多次,看到过她匆匆穿过校园去打工的情景,看过她在图书馆熄灯之后走出来的身影,也看过她一个人默默流泪的情形。还见过她与她的学生那个叫孟皓的男人开怀大笑时的模样,邵亦峰一直知道她的美丽与可爱,对于别人对她的钦慕毫不奇怪。他不是没有担心过,会有人的脚步比他更快,可是邵亦峰会想,他要等卓男慢慢长大,等她哭过,笑过,回味过,终有一天,卓男一定会看得到,原来他一直都站在她的身边从来不曾离开过。

第21章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很甜蜜的哦,好时光啊好时光。

孟大哥即将出场,敬请期待。
邵亦峰喜欢和卓男在自己家的阳台上拥在一起聊天,看书,看夕阳,看红尘,或者什么都不干,只是发呆。他喜欢卓男靠着他的样子,他喜欢自己搂着她的感觉。他家的阳台正对着某处远山,可以看得到郁郁葱葱的山林,阳台前面的空地里种了极好的西府海棠,红艳艳的花一朵朵,一丛丛,挤挤簇簇的开着,真是繁花如锦。其实花期已经过了,难得还开得这样茂盛,艳阳照下来,蜜蜂围着那花团嗡嗡绕着圈圈。那花树本是临水而立,看得见水里娉婷的倒影。
微风拂起时,那花香扑面而来。卓男靠着邵亦峰,两个人躺在一张大椅子上,也不觉得拥 挤,只觉得平静而温馨。她用原本在看的那杂志盖住了脸,闭上眼睛,闻着那层层叠叠的花香,靠着邵亦峰漫暖的怀抱,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与满足。后来,卓男一直都觉得,那就是幸福的味道。
邵亦峰本来在看报纸,不知道想起什么,便把报纸放下来了,扭过头伸手把卓男脸上的那本杂志拿了下来,看着她嘴角便不自觉的露出柔和的笑。他伸出手揉了揉卓男的头发,又轻轻抚上她的脸。她的皮肤十分光滑,仿佛上好的丝绸,脸侧有细细的碎发,明晃晃的光线下,几乎可以看得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卓男被邵亦峰抚得有些痒痒起来,掌不住笑了起来,眼睛却是闭着的,说:“别以为,我睡着了,就想干坏事啊。”
邵亦峰也笑了,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你怎么知道我想干坏事呢?”他的身上还有烟草的气息,笑声里仿佛带着一种邪气,却又让人心动的要命。卓男只觉得突然的紧张起来,正要坐起来,却被邵亦峰握住了手,他的吻随之而来。
唇舌纠缠之间,卓男纷乱的心奇异的安静了下来,抱紧的邵亦峰,本来落寞而空洞的心也变得平和起来。邵亦峰的吻柔软而霸道,拥抱紧而热烈,仿佛她是他此生永恒不变的归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