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宁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暗自腹诽,老板你自己把媳妇儿给气跑了,干嘛一个劲儿地把气都往我们身上撒,我们也是有人权的!
夹着菊花从老板办公室里退出来,抬头发现所有人都面色紧绷地盯着自己,孙宁再次苦笑,李秘书递了杯热咖啡给他,孙宁感慨万分,“谢了李姐,对了——”
孙宁凑到李秘书耳边低语了几句,李秘书半信半疑地看他:“是不是啊?”
“反正你先准备着呗,总比到时匆匆忙忙出了岔子挨骂好,老板最近心情不太好,你懂的——”
“呃,懂,我懂了,我现在就去办。”李秘书拍拍孙宁的肩膀,“辛苦你了。”
孙宁摆摆手,不在意地说:“没事儿,那我先去忙了李姐,回见。”
“哎,好叻,去忙吧。”
孔秘书知道孙特助这会儿刚被骂,也就不主动送上门惹人嫌了,犹豫了半天还是凑到李秘书身边,小声问道:“李姐,刚刚孙特助悄悄跟您说什么了?”
其他几位秘书虽然没问,但听到孔秘书先开了口,也都竖起耳朵响听个仔细,毕竟现在她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老板点把火,她们谁都可能遭殃。
李秘书没正面回答,也知道她们都紧张着呢,便朝所有人扫了一眼,淡定地说:“放心,没你们什么事儿。与其想东想西地担惊受怕,不如把自己手头工作都做做好,就算被骂也底气足。”
李秘书回到座位后,将手边的事情都暂时放了放,赶紧先订机票和酒店。临下班前,内线电话响起来,果然孙特助猜得没错儿,老板临时决定飞上海!
比起帝都的乌云压顶,苏州现下是雨后放晴了。
吉祥听说党旗回苏州了,隔天就从上海赶了回来。她是第一次见到代善,虽然这个名字她已经从党旗嘴里听到过很多次,代善也一样,算得上是熟悉的陌生人,因此两人一见如故。
作为苏州土著,吉祥对本地和周边的景点兴致缺缺,实在是去的次数太多,已经毫无新鲜感了。但作为头一回下江南的善娘娘,对这号称“中国第一水乡”的千年古镇抱有极大的热忱和兴趣,党旗本也打算带她去看看的,于是吉祥便跟着一块儿去了。
周庄的门票要一百大洋,虽然是党旗掏的腰包,但吉祥还是忍不住要骂骂咧咧地嘀咕几句:“里面兜一圈就没了,都是商店,门票还卖这么贵,太坑爹了。”
“啊哟,我说你行了喂,来都来了,说这么扫兴的话干嘛?走啦,进去了。”
党旗笑着推了吉祥一把,拉着代善一块儿进了大门。吉祥还没抱怨够,又挽着代善的胳膊兴致勃勃地解释:“阿呆我跟你说,我每次来都没买过门票,真的。”
阿呆是吉祥给代善取的昵称,本来是阿代,喊着喊着就成了阿呆,代善那个二货居然也没有提出异议,于是就这么叫了起来。
代善听了有些好奇,“那你怎么进来的?”
“要是早点来,六七点的样子,那会儿工作人员都还没上班呢,可以从里面的巷子钻进来。上大学那会儿,我同学嚷嚷着要来玩,我就带他们过来,不过不是钻巷子,是光明正大的进来。”吉祥颇为得意地说着。
党旗有些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代善却更好奇了,吉祥卖了会儿关子才说:“周庄这边有个应用技术学院,凭他们学校的学生证进去就不用买门票。我每次都去借一打,然后把各自的照片换上去就搞定了,怎么样,聪明吧?”
“啊,还能这样啊?那那个学院的学生岂不是可以站在售票处那儿出租学生证,五十块一天的话,生意应该也很好吧?”代善还真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吉祥笑得不行,“阿呆你还蛮聪明的嘛。”
代善脸一红,说:“以前我带我家亲戚去故宫玩儿,故宫门口就有很多学生上来问要不要帮买学生票,他们代买的话收二十块好处费,算下来还是比全票划算。”
“那你后来也干过这事?”
代善连忙摆摆手,“怎么可能!不过有次去碰到了系里的同学,虽然不怎么熟悉,但也觉得挺尴尬的。”
党旗嗤笑道:“人家都没觉得尴尬,你有什么好不自在的。你都不知道,后来在每回在学校碰到那个女生,她都低着头绕道走,好像自己欠了人家一屁股债似的。”
“阿呆单纯嘛,她是怕别人觉得不好意思。”
代善十分同意吉祥的说法,点头如捣蒜,“吉祥说得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在周庄一路走马观花,代善什么店都要进去瞅一瞅,瞧一瞧,吉祥难得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还一边给代善介绍这介绍那,顺便帮着一块儿杀杀价,两人简直不亦乐乎,反倒是党旗觉得自己就快被这两人给忽略了,彻底沦为跟班。
代善想买的东西太多了,光粗布衣和绣花鞋就买了好几样,样样爱不释手,要不是党旗拉着,她简直就想赖在绣鞋店不走了。
中午的时候随便找了家饭馆吃的饭,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一个靠窗临水的位置给空了出来,吉祥动作敏捷地冲过去占座,把代善看得目瞪口呆。
代善也没看菜单,她这次终于表现了一回客随主便,做东的点什么,她就吃什么,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点万三蹄,她从进到周庄里面就开始垂涎那红彤彤的大蹄髈了。
酒足饭饱后三人到渡口租船,租一条船要八十,可以坐八个人,按吉祥的脾气肯定是要讨价还价一番的,不过今天有个富婆全程买单,所以她也跟着装了回大款,不就八十嘛!三个人坐悠闲得很!
不过有两对小情侣想跟她们拼船,代善和吉祥都不吭声,党旗点点头,同意了,于是七个人上了一条船。吉祥在代善耳边咬牙切齿:“秀恩爱的都得死。”
作为一个即将失婚的妇女,代善再次对吉祥的话表示了高度统一的认同性,重重地点了点头:“都得死!”
“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
她们两个说悄悄话,党旗听不太清楚,只是看两人那同仇敌忾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没想到这两人还挺臭味相投的。
划船的是个穿着蓝印花布的船娘,边划船边给她们介绍沿途的风景,吉祥听得直打瞌睡。党旗让船娘唱几首歌,因为唱歌要另外收费,所以其中有对情侣表情有些不自在了,不知道等会儿船歌费是不是也要平摊,党旗一笑,“我请大家听歌,阿姨您看着唱吧。”
船娘笑着应了,摇着船桨,哼起了当地特色的民谣,代善听不懂她在唱什么,但也很捧场地听得相当认真,曲罢还不忘鼓掌夸赞,船娘笑过,唱得更来劲了。
党旗胳膊撑在大腿上,一手支着下巴,清风徐来,耳边传来的是船娘不甚优美的歌声,但十分应景。在北京的这些年,无论是上学还是上班,都保持着一种快节奏、高度紧张的生活步调,反而忽略了身边的许多景致,像船娘这样每天划划船,唱唱歌,跟游客聊聊天的日子,大概也是万分惬意的。
从医院检查完出来那天,她就真的决定要辞职了,工作辞了,把北京的房子再卖了,回到苏州,一切重新开始。那时候,她和周颂玉大概就真的不会再有牵扯了。说不想,说忘记,那是假的,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曾经与自己那样亲密过的人,哪是说不想就不想,说忘记就能忘记的。不过她相信,这都只是暂时的。
伸手舀了舀河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党旗,加油!
下了船,和那两对情侣分道扬镳,三人又随便走了走,走到哪儿逛到哪儿,也没有特别的目的地。
没一会儿,三人就逛到了一栋两层小楼前,白墙青瓦,墙壁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洗礼,显得有些斑驳。门前的屋檐下挂着两盏白色的灯笼,上面写着“怪”字,看起来十分诡异,再抬眼看向门上悬挂着的牌匾,原来这便是周庄的怪楼。
在怪楼的幻视馆里兜了一圈,党旗和吉祥都来过,所以不觉得新鲜,所谓的幻视其实就是利用一些物理原理来造成视觉上的偏差,将一些匪夷所思的情景展现出来,为游客营造出奇幻的体验。代善不厌其烦地玩过穿墙走避、空中浮游和隐身等,吉祥成了她的御用照相师,党旗么,就是负责拎包的,还得替她拿着一堆特色纪念品,实打实的跟班。
怪楼的第二层还有个幻听阁,吉祥死都不肯进去,党旗知道她怕黑,便有心整整她,对代善说,要是吉祥不进去,那她也不进去了。
代善被吉祥的顽死抵抗弄得也有点七上八下,好像里面真有什么妖魔鬼怪似的,一个人也不敢进去了,但又按捺不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只能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吉祥,边拉边扯:“进去吧,小吉吉,进吧…”
吉祥被她口中的“小吉吉”恶心得浑身一颤,她知道党旗是想看她笑话,恨得不行,眼神犀利如刀,片片剐向党旗:“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你个贱人!”
党旗无所谓地耸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随便你骂。
吉祥几乎是被代善拖进去的,屋内空空的,只有个四四方方的小矮桌和四条长板凳。吉祥为表示自己的愤怒,坚决不跟党旗坐,拉着代善坐在党旗的对面,嘴里还不停哼哼,不时朝她翻个白眼什么的。
“切!”党旗觉得吉祥简直幼稚极了,要是骂人和翻白眼能有强大的杀伤力,世界早就一片和谐了。
待她们坐定后,又跟着进来几个人,回头一看,居然是跟她们拼船的两对小情侣。四人见到她们也是一愣,笑着说了句“这么巧”算是打了招呼。
一般来旅游的都是成双结对或者组团来的,所以只剩一个空位,也没人打算进来,党旗便一个人占了一边,其他都是俩俩相携而坐。
屋子的门被关上了,其中一个女紧紧搂着她男友的胳膊,声音听起来十分楚楚可怜:“老公,是不是很恐怖啊?我好怕啊,要不我们出去吧,好不好?”
吉祥这下不再朝党旗丢白眼了,直接翻了个更大更白的朝那女的丢了过去,然后与代善相互对望一眼,从彼此眼神中都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贱人就是矫情!
工作人员让他们都戴上面前桌上的耳机,等七人都准备好后,工作人员便从屋内消失了,接着房间唯一的一盏灯也被熄灭了,四下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屋子里安静得有些瘆人,吉祥紧紧抓着代善的手,恨不得整个人都挨上去,心里越发后悔自己没有坚持立场,顺便又将党旗咒骂了个半死。
耳机里开始发出“磁磁”的声音,然后又是一片安静。
接着耳机里再次发出声音,这次是倒茶的声音,先是脚步声,然后将茶壶放在桌子上的声音,将茶杯翻正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茶水倒入茶杯里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都非常连贯,光听着声音就彷佛能看到一幅幅画面在眼前清晰地闪过。
茶倒完了,安静了片刻,大家正凝神倾听接下来又什么别的声音时,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蓦地出现了,那声音就如同是贴着耳根传来的,似乎能想象出一个百年以前一个穿着绣花鞋的老妇人,满脸褶皱,在你耳边轻声问你是否要喝茶。
声音过后,屋子里静默半秒,然后便是尖叫连连。党旗虽然知道都是假的,但很久没来,猛地这么一下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接下来风声,雨声,风雨打着未闭合的木窗发出的咯吱声,女人穿着高跟着走在阁楼上的声音,一系列惊悚的声音接踵而至,让你毫无准备。党旗强自镇定着,只是突然旁边一个女的突然大声尖叫了一声:“老公,有人碰我肩膀!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简直如同魔音穿耳,党旗没被耳机里的声音吓疯,却差点被旁边这个女的尖叫给吓死。她知道这是里面工作人员故意玩的噱头,就是让你一直感受声音带来的恐怖的同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到身体的接触而产生惊恐。
党旗还在不断给自己做心里建设,突然,有人搂住她的腰,她吓得一惊,顿时不敢乱动,但心里有些慌,以往不是只碰肩的么,难道是哪个工作人员想乘机占便宜?
想到便开始挣扎,耳机也拔了摔在桌上,这是揽着她腰的人顺势坐到了她旁边,手收得更紧了,这回是真有人贴在她耳边说话,声音里充满戏谑:“玩得开心吗?”

第三十章 不欢而散

体验结束,声音静止,灯光骤亮——
原本七人围坐的方桌霎时多了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不吓人才怪。
吉祥和代善两人被将才耳机里制造的恐怖音效吓得紧紧抱在了一起,这会儿猛然见到对面的党旗旁边坐了个男人,两人俱是打了个激灵,以为自己见鬼了。
在场的几人各个表情不一,吉祥和代善是惊恐加麻木的,其他人有迟疑的,有皱眉的,也有羞愤的,只有党旗一个人的脸是黑的——
羞愤的那位美眉,对,没错,就是那位把吉祥恶心得不行的那位小娇娇,看着周颂玉满眼都是藏不住的惊艳,欲语还休,却非要表现出自己好像被强暴了的那种愤怒和委屈:“刚才是你摸我的?”
碰和摸,虽然都表示的是肢体接触,但话说出来,味道就变了。碰,不小心无意的成分居多,道个歉就完了。这摸嘛,动机就有些不纯了——
小娇娇的男友也怀疑地看向周颂玉,等待他的解释,虽然只是碰了下肩膀,但不管多大年纪的男人都有点儿大男子主义,说白了就是,我把我女人怎么着都没关系,你碰一下,甭管碰哪儿都不行!所以在他看来,碰和摸没什么区别,最好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颂玉好像压根没听到小娇娇的控诉一般,别人在等他的解释,他却在专注地等待党旗的回答,玩得开心么?
屋子的房门打开了,外面嘈杂声很大,屋内却鸦雀无声,气氛颇为尴尬。吉祥和代善也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出现幻觉,党旗旁边坐着的的确是个活生生的男人!如果没有眼花,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周颂玉!
代善虽然见过周颂玉一面,但那时醉得不省人事,哪会记得清对方的长相,她是后来看到报纸才特意去关注了一下的。吉祥也差不多,她没看过报纸,但却是从微博得知的,党旗的微博没几个人知道,所以那会儿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时她就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党旗逼问了,况且周颂玉这种长相,让人看过一眼想要忘记简直太难了,想不到今天居然见到真身了!虽然他的出现方式相当诡异,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奸/情有没有,有没有!
外面的游客等不及想进来,里面的人却不知道搞什么鬼东西,一个都不见出来,他们哪里知道屋内的气氛随着周颂玉对周围人的无视变得有些剑拔弩张,年轻人气血方刚容易冲动,小娇娇的男友握紧了拳头极欲控制自己的怒气,对方再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只能拳头说话了。自己女朋友被人吃了豆腐还忍气吞声,是个男人就忍不了!
这时终于有个女性工作人员匆忙出现了,笑脸盈盈地看向众人,“刚刚的体验感觉如何?大家有被吓到吗?不过这位美女可差点把我吓到呢,我现在耳膜还在嗡嗡嗡地响。”说着又轻轻碰了下小娇娇的肩膀。
小娇娇也不傻,顿时明白了刚刚碰她的不过是这位工作人员,还是个女的,而且她刚刚这番话说得让她觉得自己更加不好意思了,于是僵硬地笑了笑,站起身拉着她的男友匆匆出去了,连他们另外一对情侣朋友都不管了,出了门才在外面喊了句,催他们快点。
两对离开后,工作人员又笑着对党旗说:“你老公真的挺别出心裁的,虽然是吓你,但看在他这么用心的份上你就不要怪他了。要不你们留下来再一起体验一把?”
听了这话党旗和周颂玉两人的眉头同时一皱,工作人员一愣,难道说错了?
吉祥看不下去了,拉着代善站起来,朝着对面两人直言道:“要吵架还是要打架出去再说,没听到人家催着要我们走吗?外面一堆人还等着进来呢,别磨磨唧唧的了,走吧走吧,出去了——”这话她是冲着党旗吼的,旁边的那个男人气场太强,暂且忽视吧…
工作人员听了面色一红,她以为自己说得够迂回够委婉了,就算四人真留下来再玩一回也没关系,没想到旁边这位美女说话这么直接,她真的没有催着赶他们离开的意思啊…
党旗腾地站起身,无耐周颂玉的手一直扣着她的腰,她站得起来却走不了,郁闷不已,朝他瞪了瞪,没好气地说:“你到底走不走!”
周颂玉这才不疾不徐地站起来,含笑的眸子看着她,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一般,一手还搭在党旗腰间,另一手突然抬起,在党旗脸蛋上捏了一下,“好好说话——”
其他三个都看呆了,这男人太尼玛会*了,再配上这副皮相,是个女人都会醉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吧——
“别动手动脚的,难看死了。”
党旗条件反射地拍掉周颂玉的手,瞥见另外两个白痴样的嘴巴张成鸡蛋型,有些怒其不争,“不是催着要出去吗?还不走!你们不走我走了!”
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党旗一个人快步走在前面,周颂玉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腿长就是有优势,吉祥和代善则拎着大包小包走在最后,稍微有点喘,本来一大半都是党旗在拎,这会儿“大跟班”甩手不干了,她们这才发现逛了一路,买的杂七杂八的东西真的好多啊!
可周颂玉挡在她们中间,不知为什么,她们就是不敢越过他叫党旗回来替她们分担点重量,更不指望前面这个男人能发挥绅士风度替她们全部解决了,尼玛找个太强势的男朋友也不好,苦死闺蜜了!
很快吉祥和代善就被前面两个甩开了,熙熙攘攘的人潮将她们彻底淹没,代善停下来喘了喘气,累得不行,“他们走得也太快了点儿吧,都看不见背影了,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打电话给旗旗让他们在原地等等我们啊?”
吉祥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墩上,泄气地说:“打什么打,我就不信她不等我们就回去,现在过去干嘛?当灯泡啊?我们慢慢走,她等急了会给我打电话的。我们先歇会儿吧,我是扁平足,路走多了走快了脚就疼——”
“真的吗?上午你也走得挺久的,我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听说扁平足约等于三级残废,当兵都没有资格的。”
吉祥翻了个白眼,“呆子,我骗你的,说什么你都信——要是我真扁平足,你刚刚就是在我伤口上撒盐,晓得伐?”
代善忧郁了,她真的这么好骗么?
一直走到出了景区入口党旗才回过头来站定,“你跟着我想干嘛?”
坐船的时候对自己说要加油,跟这人彻底划清界限,这才没到一个小时,他居然就出现在她眼前,是不是心有灵犀她没兴趣知道,连日来一想到自己因为他受的那些委屈她就够了,凭什么啊?凭什么他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可以在她生活中随便走来走去?她现在压根儿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你好像很喜欢问这样的问题。”
周颂玉是昨晚飞的上海,到了上海当晚便又开车来了苏州,在酒店住了一晚。他当然知道党旗家住哪儿,但不打招呼的拜访显然有些唐突,这不是周颂玉的一贯作风。所以当上午的时候李秘书假以党旗朋友的身份打电话去她家时,才知道她一大早就开车带朋友去周庄玩了。
周颂玉听到李秘书这么回复时,倒是有些意外,看来这丫头心情还挺愉快的,为什么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反而有些失望呢?
她公司的那点儿破事孙宁都打听清楚跟他汇报过了,那晚他带米桃出席庆功宴,隔天各大娱乐版的头条也是铺天盖地,他没有让公关部进行处理,算是纵容了一回那些媒体的肆意渲染和编排揣测,他相信党旗也一定看到新闻了。
情场失意,事业受挫,还受到小人的恶意攻讦,一个低级无聊的小把戏居然也能玩得风生水起,在他想象中,党旗应该是伤心失落的,而不是现在听到的活蹦乱跳,跟朋友出去游玩。
庆功宴那天结束得很晚,他本想去她那儿的,但后来还是回了自己的住处,想第二天再去跟她解释一番,好好哄哄,结果呢,第二天去了,人没了。
让他最生气的是,她甚至连质问他都没有,就选择了离开,手机也断了联系。她是对他没有丝毫的信任可言还是根本一点儿都不在乎他?无论是哪个,都让他恼火万分。
他等了她好几天,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主动联系他,事实证明,他根本低估了她的承受力,也高估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到头来还是自己一个人生闷气,都快气炸了。
得知她的所在后,他并没有急着去找她,而是在酒店的套房里一个人安静地沉淀了一会儿,他开始反思,独身前来苏州是不是一个冲动且不明智的决定。
周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加之游客频繁流动,要找到党旗,他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最后在怪楼幻听阁成功地将她堵个正着。
其实她们三人进到屋子里的时候他就在她们身后不远,后来进去两男两女,工作人员在外面问还有一个位置有没有人还要进去的,他本想就这么进去,但最终还是决定换个方式出现,算是对她略施小惩。
坐在她身边搂到她,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淡香时,才发觉大半个月没见,他竟是这样想念她,之前淤积的怒气也消失殆半。
当她看到他时,眼里的转瞬即逝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气愤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瞬间他剩下的怒气都散去了,只想由着她闹一闹,会生气,会闹,说明她是在乎他的,不是么?
“对,没错!我就是喜欢问这种问题,那你回答啊!别说什么路不是我家的,你只是恰好同路这种屁话,我听都不要听!”党旗知道自己有点失控了,她面对周颂玉,她就没办法冷静。
周颂玉看着她像只炸了毛的狮子,竟然也觉得挺可爱的,忍住笑意,有些无辜地说:“我没打算那样说,我也没否认我是跟着你,至于要不要干,听你的。不过我还是建议换个地方比较好,毕竟你太容易害羞了。”
“周颂玉!你变态!”
党旗没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他找她就是为了做那种事的吗?一个水蜜桃还满足不了?那再去找个苹果或者香蕉好了,干嘛非要缠着她不放!
“好了,不逗你开心了。瞧你,发起脾气就跟母狮子似的,跟你的星座倒是挺合拍的。”周颂玉伸手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忽然凑过头来,低声笑道:“你真打算在这人来人往的出入口跟我吵架吗?”
党旗觉得再听他多说一句,自己就要被气爆了,谁有功夫跟他讨论什么星座不星座的,索性扭头走人。
到了停车的地方,见周颂玉还跟在后面,不禁哼笑了一声,也不理他,开了车门就上车,待坐进去后正准备落下中控锁,没想到他居然脸皮厚到自己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
党旗简直有点哭笑不能了,无语了半天,冷下脸看着他说:“周总好像弄错了,这不是你的车,我也不是你的司机。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过了,实在有*份。难听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你自己下去吧。”
周颂玉这会儿觉得她这喋喋不休的小嘴十分讨人厌,再听她胡说八道下去他难得的好脾气和耐心就要被磨光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堵上她的嘴,看她还怎么说那些难听的话惹他生气。
想着便当□体力行地做了,倾身吻住她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伸手解开她的马尾,黑色如瀑的长发散落下来,五指插/入她的发间,强势地固定住她的后脑勺,一手穿过她的腋下抵住她的背,让她陷落在自己的掌控中无法动弹。
党旗一直挣扎着,两手胡乱舞动时不经意打了他一巴掌,周颂玉一愣,却也没放开她,眸色一沉,吻得更凶更狠了——
党旗自己也被这无意的一巴掌吓了一跳,她没想打他脸的,她真怕周颂玉一个暴怒顺手把她给掐死,乖乖地不敢乱动了,任由他粗暴地吻着她,想想又不服气,他这么对待自己,打他一巴掌算客气了,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