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现在还不知情,怎么管的家?”将军说这话的时候,是在咬着牙的,“再者,晨曦阁现在修得怎么样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晨曦阁现在天寒地冻,暂时停工的。”
“这就是你的目的吧!”上官青云突然上前,扬手要打,但到底没有打下去,只恨恨地一捶旁边的桌子,桌子被砸得几乎散架,上面的茶杯茶碗蹦到了地上,碎片四溅。
孟氏嫁给他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他如此震怒,也是真心害怕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将军息怒,都是妾身的错,将军切不可伤到自己,不过,还请将军让妾身明白,妾身到底错在哪里了。”
她跪在那里,腰却倔强地挺得很直。
上官青云一看更是来气:“把钥匙交出来!”
孟氏没有敢再犹豫,从腰上解下一串钥匙交了上来,眼泪汪汪:“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将军明示,妾身冤枉呀。”
“不知道什么事情就喊冤?可见你无自知之明。”上官青云怒极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孟氏,“入冬你还装修,就是想赶得晨曦居住不得安宁,而她的嫁妆,全部被你毁掉了,你是何居心?”
孟氏闻言睁大眼睛:“将军,臣妾何时毁她嫁妆,那些嫁妆都在库房里放得好好的,妾身替晨曦阁装修,也是想让晨曦住得好些,因为这是喜事,动土木也是应景,而且那会儿,妾身先和将军说好的,将军也是同意的了,现在又怎么了?这分明是指责妾身虐待她,妾身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虽然没有做到和几个女儿平分秋色,但便是亲生的,也有离有疏,待她如此,妾身问心无愧。”
她倔强的样子让上官青云反而松了口气。
她这样的愤怒,想来不是象连嬷嬷所指那样吧。
想到这里,他语气倒弱了下来:“晨曦的嫁妆还有她娘亲的遗物,全部被老鼠所毁,已经损失怠尽,若说这件事情与你无关,那你也是失了管理之责,本将军将这钥匙收回,你暂时不要管理库房,有事情跟管家说吧。”
孟氏闻言大惊:“嫁妆被老鼠所毁?这是怎么回事?那库房建了这么多年,里面也存放过水果和美酒,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这…当真有古怪。”
“是呀,本将军也以为有古怪,为什么,旁的不毁,单单地嫁妆和遗物毁了?难道那老鼠也是识货的?”他说这话的讽刺孟氏怎么能听不明白,她却怔怔地在想自己的事情,眼神看到那桌子上的钥匙,心里一阵地椎心。
“将军既然这样指责,妾身再辩驳也只是狡辩了,只是妾身有失察之责,妾身认了,但指挥老鼠专毁她的嫁妆和遗物,恕妾身没有这样的本事。”孟氏低着头,泪也止了,只看着地面的青石砖发呆。
上官青云看她如此,冷哼了一声:“你自然不会认错,这件事情终有一天会露出来,到时候如果你是冤枉的,本将军会向你道歉,但如此让我查出来,此事是你在搞鬼,本将军不会饶你!”
闻言,孟氏突然抬起头来,眼底全是失望:“将军,结褵这么多年,将军连大话都没有过,将军便是不了解妾身的为人,也该了解妾身的脾气,妾身有话直说,都说在明面,哪里会背后搞这些阴谋,再者,妾身最怕的就是老鼠,想想就要狠心口疼,还哪里会搞什么阴谋,当然,将军也可以说是妾身安排人这样做的,那么就请将军严刑拷打妾身所有的近侍,还妾身一个清白吧。”
上官青云闻言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也不用这样和我较真,本将军自然会查。”
孟氏话没说完就被赶了出去,她出了壮旬阁,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天下飘着的雪粒借着北风抽打在脸上,生生的疼,那眼泪也瞬间结了冰,但是孟氏很快一抹脸郏,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快步离开了。
上官青云看着桌子上的钥匙,半晌拿在手里,钥匙哗啦作响,仿佛有申诉着什么,将军细细地想了想:“来人,去找秋姨娘来…”
还没等人走出去,他又喊道:“算了,不要去找了,把管家找来。”
那下属不解,但也不敢问,把管家找来后,上官青云把钥匙递给了他:“库房的钥匙丸暂时交由你保管吧。”
杨良受宠若惊。
上官晨曦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情,她没有说什么,只让连嬷嬷给自己的伤口换药布,嘴里道:“秋姨娘今天怎么没有来?”
“秋棠院的屋顶漏了,秋姨娘找人修理,今天想是过不来了。”
“她这么多年,过得这样隐忍,倒也不容易。”
“是,秋姨娘虽然有点小计谋,但到底在孟氏的打压下,她自保尚且费力,所以这么多年,她一步不敢踏错,都不敢独自见将军。”
正说着,上官飞霜来了,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也不知道是什么,她一面扑打身上的雪一面道:“二姐,我娘亲知道库房的事情了,她现在脱不开身,让我送一样东西过来。说连嬷嬷一见,自然知道是什么。”
盒子打开,里面红锦缎中躺着一个白玉钗,水色通透,一看便是好玉,玉钗很简单,上面一朵海棠花,拇指大小,却惟妙惟肖,做工很是精致。
上官晨曦没有什么感觉,连嬷嬷却已激动得满眼泪光,她颤抖着嘴唇道:“这是当年小姐戴的,我还记得这件事情,当年这是将军赐给小姐的,怎么到了姨娘的手里?”
上官飞霜想了想:“娘亲说,她是捡到的,十年前,将军睹物思人,钗不离手,后来娘亲就捡到了这钗子。”
上官晨曦知道她没有说实话,想是父亲睹物思人太过难过,后来丢掉的,所以她才收起来。
她想到这里,微笑地将钗子拿起,簪在了发间:“秋姨娘有心了,嬷嬷,将那盒人参拿给姨娘,算我的心意。”
上官飞雪便抱着另一个锦盒高高兴兴地走了。
“小姐,这秋姨娘确实有心,知道遗物受损,送这玉钗来。”
“是呀,收好吧,这到底是她一份心意。”上官晨曦看着发间的白玉钗,脸上露出了笑容,“这钗子,我极喜欢。”
很快,天晴了,这是一场大雪。
这场雪好像预示着将军府的变化,孟氏的钥匙被收回,府内的人都在看风向,到底往哪方向吹。
不过孟氏并没有丝毫的沮丧,她反倒打扮得花枝招摇,不去看将军,好像是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在和将军冷战一样。
上官青云对于此事,深感愤怒,也没有理孟氏,所以整个将军府的气氛非常的微妙。
两天后,早梅开放,将军府内飘散着梅花的香气,若是往年,上官青云会邀请好友来此小酌,但是今年,孟氏没有张罗,上官青云也没有心情,秋姨娘想关心上官青云,又不敢,只得小心地在府内行事,自己照顾好自己便是了,那屋顶也修上了,上官飞霜也不与上官飞雪等人联系,上官飞雾最是憋气的那个,大家都当她是空气,连一向照顾她的上官飞雪都不理她了,一直在发脾气,她不懂,为何姐姐的脾气这样大,而且主要还是为何要对自家人发脾气。
上官青云站在壮旬阁的门口,看着家丁在打扫积雪,不禁出神,突然雪中一抹红色的身影闪现出来,却是穿着正红团花锦缎棉裙的孟氏,她外面还罩着同色的缠枝莲披风,走动间被风扬起,倒有说不出的飘然。
尤其这红色被这雪一衬,宛如一粒相思子,倒让上官青云想起往年的情景来,她最是喜欢穿红色的衣服,但以前的都是嫣红粉红,没有想到她穿这紫红,倒是更配她。
孟氏转眼间已近前,象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近前弯身一揖:“妾身见过将军,将军可是在这里赏雪?”
“你有何事?”上官青云仍旧板着脸,沉声道。
孟氏也不以为忤,笑盈盈地:“妾身有一件事情要同将军讲,这件事情,妾身看来是喜事,但将军一定会很生气。”
“喜事?有何喜事?”上官青云说话的时候,眉毛挑了起来,现在这两个字他听起来,很是讽刺。
他觉得这喜事两个字除了上官晨曦,再不会发生在别人的身上,而孟氏好好的,才不会拿这上官晨曦的事情来说辞。
第一百零七章 重获信任
孟氏竟然直接走进了屋子,上官青云见她脸上有异样,也跟着进了屋子:“有事快说。”
孟氏进了屋子,脸上的表情还怪怪的,象喜非喜,象怨非怨,怔怔地站在那里,突然她咳了起来,一直弯着腰,象只虾,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是满脸的泪水:“将军,飞雪怀孕了。”
上官青云象是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飞雪怀孕了,是宇文逸的孩子…妾身该死,没有照顾好女儿,就让妾身陪女儿一起去死吧,今天,妾身收拾利落,来请毒药。请将军成全。”孟氏说到这里,又抹了抹泪水,扬起一丝笑容,象是要去就义的将士,无限的激昂。
上官青云被她的样子气得一笑:“来请毒药?看来你们已经想好了,那好,我成全你吧。”
孟氏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惊愕,她抹着眼角:妾身这么多年,嫁入将军府,一直得到将军的信任和宠爱,只是妾身无福与将军白头,还请将军在我身后,替我照顾好洵儿和飞雾,他们从此便是没了娘亲的孩子了,也请将军把对上官晨曦的心思,移一些在他们的身上,妾身陪着飞雪上路,她不会再孤单可怜…”
说到这里,她哭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上官青云见状也不由地眉头皱起,他只不过是气得极了,顺口这样说而已,哪里就真的能让自己的妻女去死,孟氏哭得死去活来,他不禁有些心灰:“说得明白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现多久了?可是找过大夫?”
孟氏听他这样问,不禁略收了声:“回将军,她已经三个月的身孕了,是前个才查出来的,她这两日几乎死了过去,妾身也看着她,怕她去寻死,发生上次的事情,已经是她承受的极限了,哪里却想到会如此浩劫,妾身这两日也未睡,心里明白唤不回她寻死的心,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希望可以陪着她一起去死,黄泉路上有个伴!”
“你先别哭了,只一味寻死,象什么话!有事情解决就是。”
这是上官青云能说的最软的话了。
孟氏闻言叹了口气:“妾身何尝想要去死,与将军的恩情,是妾身今生最大的牵挂,妾身三生有幸才会嫁给将军,只是一边是将军,一边是女儿,让妾身恩义难两全。将军若能解决这件事情,便是救了我们娘俩儿的命,那妾身就象是再世做人,定当报将军的恩情。”
上官青云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同时也心灰意冷起来:“这件事情因宇文逸而起,他自然而负起责来,我会找相府!”
让他去找相府,其实对他已经是个难题了,让他低头,当真比杀了他还难受,只是儿女的事情,他不得不低头。
孟氏见状缓了口气,眼底掠过一丝得意之色,但抬起头来看将军的时候,仍旧是那样的凄婉:“妾身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发生那样的事情,是妾身的错,妾身本已没脸作人,抱了必死的决心,现在将军这样…妾身无以为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上官青云不知她搞鬼,只当她真心悔过,再加之,库房之事,虽然损失惨重,但到底是她无心之举,所以不禁缓合了语气:“今年,早梅已经开了,你该张罗张罗,也别尽偷懒才是。”
闻言孟氏绽开了笑容,抹着眼角:“好,好,妾身这就去张罗,一会儿妾身就把名单拿过来请将军过目,今年的梅花比往年开得还好呢,妾身一定办得风光些。”
她边说边提裙往外走,来时的怪异与忧怨尽散,看着她的背影,上官青云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官飞雪这件事情,还真的让人难办。
他少不得搭了这张老脸吧。
孟氏回到上院,上官飞雪正等在那里,忙起身相迎:“娘亲,这件事情爹爹怎么说?”
孟氏笑了:“这几天冷冷他,他自然知道那滋味,秋姨娘也不敢上前,一个男人,我还治不得吗?”
突然觉得和女儿说这件事情有些不妥,便接着道:“你爹爹说去相府,别担心,这件事情肯定会解决,上官晨曦退了婚,他们娶了上官家的嫡长女,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你肚子这件事情,千万别传出去,屋子里的丫环让她们闭嘴,明白吗?”
上官飞雪欢喜地点头:“这个自然,没有人会知道,那大夫也知道闭嘴的。”
孟氏算是松了口气,她将自己的披风扯去,将衣裙也解开了,屋子里暖和,不用穿外衣,她边解边道:“倒也亏了这套衣裙,还真象那么一回事,若非如此,你爹爹还不能相信我的决心,我倒是真的豁出去了,若他不替我们出头,我便真的死在他面前。”
“娘亲,您因为女儿的事情受苦了,女儿以后定当好好孝敬娘亲。”上官飞雪语无伦次,这回终于有机会嫁进相府了,她岂能不开心,若不是肚子不舒服,她几乎想跳起来呢。
孟氏何尝不想谢谢自己的女儿,若是没有这个契机,她真不知道自己换来他的注意得什么时候!
她们母女俩商量着结婚的事情,突然上官飞雪道:“娘亲,那老鼠的事情,娘亲做得好,让那个傻子得意,看看她嫁妆不带这些聘礼过去,睿王府的人如何看她。”
“你父亲正在依样治办呢,但好在玉琅斋锦绣阁的东西,一般的人买不到的,你父亲怕也不会有特殊,但是话说回来,这老鼠真不是娘亲放的,想是老顾照顾不到,放进去的,不过因为这件事情,你父亲还真的很是怪我,连库房都不用我管了,好在,他也没有用那秋贱人管,等你嫁入相府,便是我们母女翻身的日子,再说了,就算是娘亲一直不管这钥匙,你嫁过去享福,娘亲也不奢望别个了。”
孟氏说到这里,看着自己的女儿,慈爱地笑了笑。
上官飞雪鼻子酸了:“娘亲,都是女儿不好,若非惹出这么多事情来,怎么会连累娘亲,还让娘亲去求爹爹,还怕事情败露,又成为笑柄…不管怎么样,爹爹怕是都恨死女儿了,女儿也不想其它,只盼着能入相府,能得实权,好让娘亲过上好日子。”
突然她又警觉地坐直身子:“娘亲,这老鼠的事情不是上官晨曦那个傻子故意搞出来的吧?”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娘,她能装傻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的?她上次还手抓耗子吓唬女儿,她什么都不怕,真是见鬼了,她一定是在入库前把老鼠放进去的,否则怎么就单单的她的东西被咬坏了呢?”上官飞雪越说越激动,比画着手,几乎要跳起来。
孟氏被上官飞雪这样一说,眼眸眯了起来:“看来,只有此解,否则那库房十几年都安好,怎么就单单她的东西放进去会遭灾…估计你父亲也会这样想,所以他认定我是故意要毁她的东西。她一个小崽子,还要算计我来,我容她,天都不容,她的事情,娘亲心里有数,你无须多说,也无须去找她晦气,你知道,你现在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金宝。”
上官飞雪一听,倒是羞赦地笑了,手抚着肚子,已俨然一个孕妇了。
紫芒阁。
上官晨曦知道了孟氏又被重新信任的事情,说她正张罗着准备宴客,她暗暗地叹了口气,好在库房的钥匙没有还给她,否则自己的心思真的白废了。
不过赏梅宴,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她眼底露出了一丝狠戾,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出嫁了,在出嫁之前,若是理不清将军府的事情,她就对不起死去的上官晨曦。
将军府的早梅同睿王府的荷花一样有名,每到冬日,众人便准备着踏雪赏梅,品尝将军府的青梅煮酒,也是一大乐事。
孟氏的速度很快,而且这赏梅必须就雪才成,所以雪后的第三日,就已经开门宴客了。
当天,天空水洗过一般,少有的晴好,将军府的梅林雪未扫,上面只有几行足印,那是采蕊间积雪的丫环们留下的。
倒添了几分雅趣。
孟氏请了许多权贵,但凡有头有脑的,都请了过来。
所以这一天,象是办喜事一样,宾客盈门,赏梅厅是临梅花而建,专供赏梅而用,一面墙壁是可拆卸的,厅里的地上摆了几个大大的地炉,里面的炉火很旺,厅虽然是敞开的,却也是温暖宜人,贵妃们坐在左面,男宾在右面,中间仅一扇屏风,说话声音都可相闻。
男宾那边已上了酒,上官晨曦帮着照顾客人,微笑着接待女宾,哪家的夫人,哪家的小姐,她正好也算是认识一番,连嬷嬷和秋姨娘在旁边小声提醒,她倒没有出什么大错,孟氏人前欢颜,仿佛二八少女,脚步轻快,笑语声声,对于上官晨曦她说话的时候轻声细雨,当真母女情深的样子,倒引得人一阵阵地感叹,说孟氏贤德之类的,上官晨曦只是微笑。
大家正在说着话,司徒兰来了,司徒兰的到来让气氛清冷了一下,她仍旧钟爱蓝色衣衫,今天穿的是湖蓝色的夹棉裙子,外面同色的披风,整个人走进大堂的时候,她宛如今天梅花仙子,走入凡灵,眉眼仍旧清冷,环顾四周,有丫环带领她到了座位前,她对众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不失礼数,然后便看向厅外的梅花,此时有梅花一树粉红,一树清白,她淡然地瞧了两眼,便开始品起茶来。
上官晨曦就站在她的附近,见她如此,倒搭不上话,只是让丫环续茶。
此刻,那边的男宾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也听不出是谁,倒听得停了下来有人道:“今日,宇文公子前来,赏梅乐事,也该赋诗一首,让我们见识见识?”
宇文逸的声音响起:“在下不才,并无新诗新作,让大家失望了。”
“怎么的,当不成将军的女婿,连才华都没有了?”有人取笑。
然后便是死一身的沉寂,接着是有人离开,却是一身白衣的宇文逸,显然,他不想受这样的气,也没有这样容人的雅量。
上官晨曦看见上官飞雪随后跟了出去,若有所思。
“晨曦姐姐。”一个美丽的声音响起,温柔细若,仿佛三月的清泉,细细地流入人的心里,是林诗诗。
上官晨曦有些惊讶,她与她从未有过交往,今日她叫得这样亲切,倒让她也涌出一丝笑容:“是林妹妹,你来晚了。”
“妹妹家离得最远,所以来晚了,幸好来得及。”林诗诗甜美的笑了。
林诗诗的姑妈是林淑仪,从小到大,她与姑妈感情很深,所以也知道姑妈在深宫大苑中的委屈,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使命,长大后,定也会同姑妈一样,为政治婚姻而牺牲,这让她很难过,但也无力反抗。
但是她很羡慕上官晨曦,可以这样聪明的避过所有的风险,同时嫁给睿王府的人,也算是可以自已做主。
之前在宫宴上,她被上官晨曦的气度所折服,觉得她不是一般的女子,所以就想着怎么结交才好,这一次,她终于能见到她,自然是真心欢喜,她将带来的礼物送给了上官晨曦,是她自己绣的一幅仕女图,绣工倒其次,那仕女的模样与上官晨曦七八分像,很是难得。
上官晨曦很是喜欢,她与林诗诗坐在一隅说着话,林诗诗总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她们倒象是一对亲姐妹了,两个人聊得很是热络,今天这宴会,沈皎月没有来,因为身体的原因,写了辞贴,而夏侯娇到现在还没有到,不知道是来还是不来了。
正想着,上官飞雪走了进来,气哼哼地坐在一边,她显然没有追到宇文逸,又不好在众人面前失仪,气了一会儿,只得强颜欢笑,与人交谈,正在这时,屋子里有一丝甜腻的香气,那香象百合非百合,竟然有一丝油气,象点燃了裹着百合的肉皮。
第一百零八章 邱氏上门
众人正在诧异的时候,突然上官飞雪捂着嘴呕了起来,众人惊讶地同时,立刻有人喊找大夫,还有人道我就会医,直接上前帮忙,手指搭上了她的脉门…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孟氏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那会医的妇人是礼部尚书的夫人,她惊呆地看着上官飞雪,又看着孟氏,脸色苍白,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孟氏忙近前道:“这两日,飞雪吃坏了肚子,来人,快扶大小姐回房。”
丫环们立刻上前,上官飞雪依旧恶心欲吐,强忍着一步步地走了出去,这样的状况一发生,屏风不知道被谁给推到了一边,那边的男宾对她的情况也尽收眼底,上官晨曦看着纷乱的人群,和大家怀疑又有些明了的眼神,不禁有些怔忡,连嬷嬷此刻走到香炉前,又趁大家不注意,扔进了什么东西,那空气中的香气慢慢地变了,变成了甜而清香的桔子味,只是所有的人心思没有在这上,是以并未发觉。
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孟氏告诉众人在梅林中埋下了宝贝,等有缘人去寻找,而且还备下了彩头,众人闻言,皆走进了梅林,赏梅,远赏可赏其清幽,近处,倒可见其繁华,倒是可远可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