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想!”上官晨曦飞快地回答,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她尴尬地道,“你不会以为我只是利用你吧。”

“难道你还喜欢我?”夏侯珩探过身来,轻声地问道。

上官晨曦扭头,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睫毛好长呀,眼睛也好看,她从来没有看过眼睛这么好看的男人,眸子里清亮亮的,似婴儿一般单纯清澈,可是大多数时候,这双眼睛看人都是冷嗖嗖的,若是他一直象现在这样的看人,想是他冷酷之名也不会传到外面去。

夏侯珩被她看得倒象是起了情绪,扭过头去:“还是那句话,我给你自由,想出城,我陪你就是。”

“好。”上官晨曦回答得极为干脆。

第二日,便向韩敏请假,两人以去药王谷为夏侯珩瞧病为由,离开了睿王府。

两天后,终于到了药王谷的山下。

马车停在山下,上官晨曦一眼就看到山庄的大门变了样子,原本是木门,现在变成了汉白玉雕成了气势磅礴的牌坊,上书药王谷三个大字,漆了金的。

上官晨曦站在门楼下,只是冷笑。

夏侯珩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并未问。

门口的一个老奴站在那里,神情木讷,并不热络,倒是从谷里跑出一个小伙计,热情地上前:“这位公子,夫人,是来探亲还是求医?里面请。”

上官晨曦自然明白这个小伙计为何这样热情,他们别说这华丽漆金的马车,便是这一身的行头就可以看出非富即贵,上官晨曦没有理他,倒是走向那老奴,低声唤道:“水伯?”

老人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她,但很快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但也是惊讶:“夫人怎么会知道老奴的名字?”

上官晨曦微笑道:“我之前有亲戚到这里瞧病,跟我说过水伯,说水伯人最是质朴诚实,这是我亲戚让我带给水伯的。”

说着,将钱袋子塞到了水伯的手里,那少说也得有十几两银子,够水伯一辈子赚的了,水伯惊呆了,不敢去接,那刚才到的小伙子眼睛里全是妒嫉,上官晨曦也不理,只是将东西给水伯后道:“水伯,明天你在这里等我,我帮你瞧一两处房产,再买两个丫环小子服侍你。”

水伯倒吓得摇头不止:“那个…夫人,老奴没有那么大的功劳,不敢受这等恩惠,怕这把老骨头享不了这福呀,还请夫人少爷往里请。”

上官晨曦见他执意不收,也怕这里的人趁机欺负他,心里有了主意便将银子收了回来:“水伯当真是善良之人,我那亲戚没有说错。善良人会有好报的。”

水伯只是客气摆手,上官晨曦一笑,不再说什么,水伯冒死救她的事情,她怎么能忘记,刚才她近前,发现水伯受了不少苦,胳膊上带着伤,后颈处也有伤,这没露出来的地方还不知道藏着多少伤痕呢,她真奇怪这对奸人,为何还留着水伯的性命,难道是良心发现?

众人上了山庄,到了偏厅有人服侍,但是告之想见谷主得些时候,谷中正在给人瞧病,可以先在山庄住下。

夏侯珩听到那下人这样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那下人眼睛一亮,上前续茶,然后笑着道:“您稍等一会儿,在下再去通知一遍,看看谷主什么时候有时间。”

等他转身的时候,桌子上那锭银子已经不见了。

上官晨曦冷笑,这药王谷昔日的风气早已不复存在,只这一年的时间,他们就搞得这样的乌烟瘴气,只识金银不认人,她坐立不安的样子让夏侯珩起了疑惑:“怎么?你当真认识这谷主?”

“当真?我什么时候说了认识他了吗?”

“至少你认识水伯。”夏侯珩笑了笑,“所谓的亲戚就是指你自己吗?你以前来过这里?”

上官晨曦想了想:“我现在不想说,我会告诉你的。”

“好。”夏侯珩便当真不再问。

上官晨曦手抚着这金漆扶手,这待客厅已经重新装修了一遍,原来的家俱都没有了,地上的大理石光可鉴人,这哪里还象一个山谷,他们是想把这里修成一座宫殿吗?

上官晨曦一直咬着牙,从进山谷这一刻,她心里怒火就在翻腾,她一直在提醒自己冷静。

很快传来了脚步声,从屋外跑进来一个小厮:“我们谷主特意抽出时间,请两位到正厅一叙。”

正厅,之前是夏诺一直诊病的地方,她大多数时间都在这里坐堂,有病人会安静地等在门外,她坐在屋子里可以看到外面到底有多少人,如果今天看不完病人,她会让人安排通知他们,下山或者住在客房,有时候,她会诊病到晚上,看着那些相信她的眼神,她总是告诉自己再多瞧一个,然后便是一个接一个。

现在正厅的大门是关着的,那些病人被拦在了小角门外,看起来都是穷苦的,她和夏侯珩能到偏厅,那正是因为他们的衣装气派让人高看了。

上官晨曦终于见到了齐韬,看起来他与一年前没有什么变化,他见到他们进来,抬了抬眼,并没有起身,但看到他们的时候,眼神仍旧亮了一下,尤其在看上官晨曦的时候,上官晨曦心里冷笑。

齐韬仍旧没有起身,上官晨曦也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头,她生怕自己的眼神会暴露了内心,这会儿,她不能让他警觉。

正在这时,里屋的帘子一打,走出来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虽然蒙着面纱,但她那双眼神,上官晨曦至死都不会忘记,她正是夏雨!

夏雨盘子上端着茶,给齐韬放下之后,又近前给夏侯珩和上官晨曦分别倒了茶水,上官晨曦突然道:“你们这药王谷,到底是不是象传闻中的那样医术高明?”

她的声音中带着挑衅与不屑,夏侯珩只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眼神中慢慢地充满了宠溺,她说什么都好,看他的样子,就算她突然发作打人,他也不会有意见。

齐韬闻言倒是未动怒,只是道:“那不知你们谁要瞧病,让我诊断一下再说吧。”

“好啊,你诊我的。”上官晨曦上前,伸出了手。

夏雨站在不远处,很安静,她好像有什么心思,还恍惚的样子,上官晨曦近眼看齐韬,却见其这一年的时间,他好像比之前更年轻了,神情中的谦虚不见,全是倨傲。

齐韬并未拒绝,只是诊断之后眉头皱了起来,他象是遇到了难题,最后只是摇了摇头:“夫人的身体很健康,想是夫人在试在下的医术,若如此,在下这样说,您可是满意?”

上官晨曦笑了:“满意,没有想到齐先生这样年轻就有这样的医术,当真是让人敬佩,我夫君的腿您帮着瞧瞧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温柔似水,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在齐韬的手上拂过,神情带着挑一逗与轻浮。

夏侯珩尽收眼底,他脸色未变,只是含笑看着。

齐韬倒是吓了一跳,这样的美人竟然当着自己的夫君和自己如此,真真的让他觉得意外。夏雨当然也看到了,她的眉毛挑了一下:“你给多少钱,我们都不治了。”

声音粗粗的,仿佛一个泼妇。

突然一个身影一闪,夏雨看着眼前铁塔一样的男人,愣了一下:“你是谁?”

“你知道在跟谁说话吗?这是睿王世子夫妇,你真是大胆!”青风黑着脸,说出他们的名号,吓得夏雨立刻跪在地上,而齐韬也是一样跪拜在地。

上官晨曦看着他们跪在自己的面前,她得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忍住,冷笑不已:“现在知道倒也不晚,那现在你告诉我,我夫君的病可以治吗?”

齐韬抹了抹额头的汗:“世子的伤势很重,但只要来到我们药王谷,就算是来对了地方,我药王谷唯一的传人,只是这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是能好的,得些时日,世子夫妇若是不嫌弃谷内的环境,这段时间可以住在这里。”

“嗯,我们不嫌弃。”上官晨曦扯了扯嘴角,“只是我仍旧怀疑你的医术,若当真你的医术那么高明,为什么自己的孩子都治不好?”

她的话音刚落,夏雨咦了一声,抬头看她,脸上全是见鬼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我们是谁!”上官晨曦从来没有用过这些身份作威作福过,现在她几乎忍不住想直接寻个罪名就把他们给收拾了,这样的事情夏侯珩做起来应该不费力气吧?就算是自己现在,再一次站在他们面前,她也有了底气与能力,她在将军府内一直准备的东西就是想送给他们!

她手指在袖袋里摩挲,那包毒药她到底没有拿出来,她没有办法现在就杀了他们,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在哪里?好人就是坏人千般丑恶对待你,而好人得势的时候,却仍旧下不去手,结果他们的性命。

上官晨曦终于深吸了口气,冷冷地道:“看来我说的没错吧…我还听说一件事情,药王谷传闻有一个宝典,那上面能治世上很多疑难重症,难道你们没有在那上面找出法子?”

夏雨显然不爱听她这样讲话,但是碍于身份,抿了抿嘴角,齐韬开口道:“不知道世子妃听到别人说了些什么,就算不用药典上的法子,我也有办法救治世子的腿,请世子妃放心就是。”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试探人心

“好,既然这样说,我们再无别的要求。”上官晨曦冷着脸站了起来,“只是住在哪里?不知道齐先生可会任我们自己挑选?自然,我们不会占据你们的住所。”

她料定他们也不会住到原来自己的屋子,所以才有此一问。

结果还真的如此,不过她原来住的院子已经被封上了,里面杂草重生,见上官晨曦选了这个院子,齐韬的脸都白了,他想让他们换个院子,上官晨曦却坚持,最后只得让众人收拾,那院子只一年未住人,窗子上的纸都破了,屋脊上全是鸟巢,他们刚一进院子的时候,甚至还从屋子里窜出两只兔子。

“看来,这间屋子没有人住,怎么了?这间院子布置雅致,我瞧着比哪处都好。”上官晨曦轻声细语地说道。

齐韬想了想,一笑道:“这间院子本来想好好装修一下再给客人住,但最近比较忙,就因为特殊,所以想装修得别致一些,却不想世子妃眼光独特,不嫌弃。”

还挺会说话。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那尖锐的哭声直直地往耳朵里钻,仿佛他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上官晨曦一直控制自己不去看夏雨,她告诉自己,要控制,此仇慢慢报!

她交待了青风几句,青风便退了下去,其它的侍卫也帮忙打扫,毕竟只一年未住人,很快便清理干净,上官晨曦进了屋子,看见自己的梳妆台上厚厚的灰尘已被抹掉,那面铜镜还在,她都好奇,夏雨他们怎么没有把这间屋子一把火给烧了,他们就不怕自己的鬼魂经常出没这里吗?

屋子里清扫结束,还有灰尘味道,她坐在雕镂花梨床上,夏侯珩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他仍旧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透过窗子看天空,院子里的那棵桂树又抽出了新枝,依旧葱郁,他眼神微眯,半晌道:“这个院子的风景果真不错,有眼光。”

上官晨曦很感激他现在的包容,她知道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什么,只是他选择相信与不问,她这会儿什么都不想说,倒在了锦丝被上,幽幽地道:“我好累。”

第二天早上,她早早地来到了那断崖处,山风凛冽,松枝摇曳,阵阵松滔如海浪一般,上官晨曦的火红的裙子被风吹扯着,那一刻,她如烈火般熊熊燃烧,更象要乘风归去,那神情幽远,又象是拒人千里之外,在暗处看到这一切的夏雨惊呼出声,上官晨曦回过身来,一步步向她走近,夏雨恍惚中又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个女人,她们虽然不是同一个人,可是那眼神竟然一般无二,她突然颓废地跌倒在地,直直地看着她,象见了鬼一般。

上官晨曦缓缓走近,嘴角挂着浅笑:“齐夫人?是吧,你很怕我吗?”

夏雨看着眼前这个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原本她以为是仙子,现在看起来她就象是一个恶魔,而且为什么,明明不像,却让她想起了夏诺?

感觉那个夏诺就附身于这个女人的身上?

她缓了缓神,扶着树站了起来:“世子妃,您大清早的来这里…很危险的,所以我才害怕。”

“这里很危险吗?为什么?”上官晨曦又逼近了两步,盯着夏雨的眼睛问道。

“这是断崖,自然危险,世子妃,还是请回吧。”夏雨蒙着黑色的面纱,露在外面的眼神依旧惶恐,但是她想来已经镇定了下来。

“齐夫人为何蒙着面纱?”

“妾身丑颜怕惊了贵人。”

夏雨回答的语气已经是咬牙的了。

“你的脸到底有多丑,我不介意,不如让我瞧瞧,也许我会有办法。”

“世子妃若是有办法,怕也不会远远的赶来药王谷给世子治伤了!”夏雨很是不客气地道。

上官晨曦冷冷地笑了:“你还真是目无尊卑,难道齐大夫没有教育好你?你可知道,我只一句话,就可以说你蔑视王族,到时候,你怕是轻者收监,重则砍头…或者,你真的是不怕,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现在的生活,你根本就不怕失去?”

听上官晨曦这样慢慢道来,夏雨象一只泄了气的蟾蜍,暗暗地叹了口气,眼里全是凄惶:“是民妇愚笨,惹世子妃生气,请世子妃责罚。”

“责罚就算了,我只想看看你的脸。”上官晨曦目光如炬,没有丝毫退让的可能。

夏雨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只是低着头,上官晨曦又道:“或者,我让人帮你一下?”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过份,只是看着昔日的仇人,她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响在脑海,而且她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她永远不会原谅。

夏雨食指颤抖地伸向耳后,轻轻解动,脸上的面纱缓缓落下,上官晨曦看到她那张脸的时候,心也是抽搐了一下:脸上全是黑色的斑点,还有坑坑窝窝的麻子,那坑窝处都可以往下一粒大米,这张脸,太吓人了。

夏雨豁出去的样子,倒象是带着得意的语气:“世子妃,民妇这张脸还有救吗?”

“恐怕没有了。”上官晨曦肯定地回答道。

夏雨扯了扯嘴角,又缓缓挂上了面纱:“这样一张脸,让世子妃受惊了,是民妇的错。”

“你相公是医者,他怎么不给你医脸?”

“我…人毕竟不是神,有些事情无法逆天,民妇也认命了。不过,我相公说能治世子的病,那自然能治,这一点还请世子妃宽心。”

“真是难为你,脸都这样,还替你相公说好话…对了,夏诺是谁?”上官晨曦突然转移话题。

夏雨身体哆嗦了一下,然后很镇定地回答:“夏诺是前任谷主,我的姐姐,只是她大婚当日,突然疯病发作,跳下了断崖,所以,民妇才觉得刚才世子妃站在这里很危险。”

“危险?危险什么?怕我也从这里跳下去吗?”

“自然不是。”

“我觉得也不是,你姐姐疯了,我又没疯,好好的谁愿意跳崖,那你姐夫呢?可是跳下崖殉情?”上官晨曦无比感兴趣地问道。

夏雨停顿了一下:“姐夫并没有跟随跳崖,他有更大的责任,要担负起爹爹生前救死扶伤的责任,要把药王谷发扬光大,所以这一年来,我们药王谷所救的病人,都当是给姐姐和爹爹积德祈福,希望他们来世可以托个好人家,享尽荣华富贵。”

“你的意思是,你姐夫担起了药王谷的大任?那你姐夫可是齐韬?”

夏雨明显地不想回答,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想是世子妃已经调查过了,民妇也不隐瞒,民妇的相公就是药王谷主。”

“那你的孩子也就是齐韬的孩子了?”

“正是。”夏雨感觉自己要爆炸了,她几乎想破口大骂,不过在上官晨曦的面前,她又不敢,觉得自己象只蚂蚁一样,非常的渺小。

人家一抬脚,她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她只能示弱。

但以她的性格示弱,她岂能甘心。

上官晨曦看着她面部表情丰富的变化,突然道:“所以,你的姐姐成亲的时候,你和你姐夫的孩子就已经三个月了,是不是?”

“不是,我们孩子才出生月余,怎么可能在姐姐成亲的时候就有孩子呢?世子妃,民妇不知道您从哪里得知这些消息的,民妇绝对不是您推算猜想的这样,民妇可以负责的说,民妇与相公在一起,也是为了药王谷的发展,姐姐因病而失足坠崖,她留下了这么大的烂摊子,我们只能撑起来,只是我深知自己的能力不够,所以才留下齐韬,这件事情我们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不足为外人道也。”

“是吗?那看来你姐姐真的没有福气,她自己发疯作死也怪不得别人,是不是?”上官晨曦慢悠悠地道。

夏雨不知何意并没有立刻作答,只是支吾不语。上官也不着急只是看着她,半晌又道:“你姐姐长成什么样子?是喜欢穿红裙子,爱皱眉头?”

闻言夏雨吓了一跳,看着上官晨曦眼神怔怔的:“你…你怎么知道我姐姐?你以前来过药王谷?”

上官晨曦却摇了摇头:“昨天晚上我看到她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低的,眼睛里带着邪气,夏雨结巴着道:“您…你怎么会看到她?她还活着?在哪里看到的?”

“好像是梦里,又不象,她说我住了她的床,让她很不开心,她天天晚上都回来的…后来,又说,她在找一样东西,还让我早上来这断崖,说会有收获。”上官晨曦抬头看着断崖,疑惑地道,“早上我看了好大一圈,并没有收获到什么,所以我才问你,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夏雨摇头,一脸惊恐。

上官晨曦又自顾自地道:“也许就是一个梦,我把梦当成了真,倒是好笑。”

说完飘然而去。

接下来一上午,上官晨曦听到青风报告,说夏雨一直在山谷处派人挖掘寻找什么东西,而上官晨曦则与夏侯珩呆在院子里,吃吃喝喝,并不去见齐韬,而齐韬虽然疑惑惶恐,但是也并没有在意。

这样一天又是过去了。

夜如期而至。

齐韬与夏雨坐在房中,夏雨扯掉她脸上的蒙面纱巾,一张丑脸对着齐韬,让齐韬眉头都皱了起来:“你何苦摘了它下来。”

“怎么?嫌我丑?嫌我没你的夏诺师妹好看?现在知道嫌弃我了,当初你怎么做的,怎么说的,你不是说我比那个女人美一百倍吗?若不是为了你,我的脸也不会这样!”夏雨将一张丑脸探到了齐韬的面前,齐韬没有躲,但也是扭到一边,看着床上的小襁褓,“现在我没有心思和你说这些,孩子今天倒是没有哭。”

“孩子?孩子这般受罪,我倒情愿他从来没有出生。”夏雨恨恨地坐在床头,赌气地道。

“当初我说这个孩子不能留。”

“那怎么样?孩子没有,我不一样有生命危险?谁知道你那个贱人这般狠毒,临死了还抓一个垫背的,都怪你,要什么药王宝典,难道你学的东西赚不了钱吗?现在不是也挺好,我们赚的够几世花的了,可是我人不人鬼不鬼,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夭折,真是!”

齐韬倒没有这么愤怒,他叹了口气:“说到底,是我们行事太过了。”

“什么?你这是在指责我吗?当初若不是我想办法毒死那老头,你什么时候能当谷主?你什么时候能熬得现在的名声?现在名利双收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们母子了?那你还不如配出一副药,将我们都毒死,然后可以娶千金娶公主,谁管你!”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们了?”齐韬摇了摇头,他实在受够了,成天面对鬼一样的夏雨,还有小鬼一样的孩子,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管你嫌弃不嫌弃,快点把那什么狗屁世子妃打发走,我一见她就讨厌,就象讨厌那贱人一样,她那眼神好像什么都知道,那个瘸子倒还好一些,你知道世子妃她今天和我说了什么吗?”夏雨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她竟然说,夏诺是不是喜欢穿红裙子,喜欢挑眉毛,还说那贱人现在找什么东西,你说她是不是装的?”

闻言齐韬也是一惊,夏雨将早晨的情况和他粗略地说了一遍,齐韬听完也是连连地冒汗:“看来他们来者不善呀。”

“那还不快点想办法?”

“他们是睿王府的人,怎么想办法?那世子的腿又非一日能治好。”

“那当初你答应,是不是你看那世子妃人长得好,又对你飞媚眼,你就是一个好一色的胚子,改不了!”

“胡说!他们的权势,又有备而来,我不治也得治,若真的推辞,怕是他们会把药王谷给封了,还有一件事情挺奇怪,水伯竟然要离开,而且有人说,他自己要求走的。”

“他不能走!”夏雨飞快地道,“他是谷内老奴了,他怕是什么都知道,这一年来他一直装傻充愣,说那天晚上不是他开的牢门,说他醉死过去了,不是他还有谁,有人看到那身影就是他!先前打他骂他他都不走,这回为什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