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很快就清醒过来,使劲地瞪大双目瞧着书上的字。

慕容彧发现她的脸、雪颈和耳朵红得诡异,宛若烛影摇红把她熏染的,似夏日流火,若娇艳夏花,于无声处诱惑人。

此时此刻,他心笙摇荡,不能自已。

这时,侍卫回来禀报:“王爷,殿下,长清死了,死在他的住处。”

慕容彧和慕容辞面面相觑,这么巧!

“去看看。”

他立即起身往外走去,她疾步奔去。

他也不习惯坐肩舆,在宫内行走都是徒步而行,这会儿他疾奔出东宫,猛地想到后面还有殿下呢,便停下来。

慕容辞是女子,加上手臂受了伤,哪里追得上?

她气喘吁吁地赶上他,还没缓口气,就被他拽住小手,步履如飞地前行。

第1卷:正文 第042章:余孽

浩瀚苍穹,星空璀璨,月华如纱。

灯火辉煌,光影迷离,宫道深长。

奔过宫道,穿过小花苑,拐过抄手游廊,转过亭台楼阁…

慕容彧拽着她的小手几乎横穿整个皇宫,狂奔多时,终于赶到长清的住处。

慕容辞剧烈地喘着,小脸红彤彤的,双腿发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好吗?”

见她这般模样,他有点自责,方才一时情急没想到殿下的身子怎么能和自己比呢。

她摆摆手,咽喉干涩难受,热汗湿了衣袍,贴在身上。

若是以往,狂奔这点儿路算得了什么?可是今日特殊,她受伤流血了。

双腿发飘,怎么就那么软呢?

慕容彧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半搂着她。再次碰到温香软玉,他坚定的心神再次飘摇起来,悠悠荡荡。

此时,前院聚集了不少宫人,男男女女都有,窃窃私语,都在议论长清之死。

众目睽睽,她连忙挣脱开来,感觉身上更热了,“本宫没事。”

刘安从房间出来,看见他们,立即快步过来躬身行礼,“奴才拜见太子殿下、王爷。”

慕容彧摆手让他起身,“本王进去看看。”他低声对慕容辞道,“不如殿下先歇会儿?”

慕容辞觉得好些了,径自前行。

这个院落是内侍局的宫人住的,有通铺房也有单间,长清住的是双人间。他的同屋长庆今夜当值,因此现在不在。

慕容彧跟在她后头走进去,房里齐整干净,没有打斗的痕迹,长清躺在硬木板床上,宁静安详,好像只是睡了过去。然而,他的脸庞呈现为青黑色,嘴唇为乌紫色,嘴角有乌血,他的十指发黑,看着是中毒的迹象。

慕容彧拿起桌上的茶杯,凑近鼻子闻了闻,“是砒霜。”

“长清死的时候没有挣扎、痛苦,似乎很安详,种种迹象显示,他是毒发身亡。”慕容辞下了结论,不过还需沈知言明日复验了才能最终定案。

“他应该是服毒自尽。”慕容彧放下茶杯,森冷的目光在尸首上一寸寸地扫过。

“长清为什么服毒自尽?莫非他猜到我们早晚会发现小银没有净身?”

“长清自尽有两种可能,其一他知道自己逃不掉,小银行刺一案他脱不了干系;其二,他死了,守护十几年的秘密就不会公诸于世。”

“他守护的秘密跟小银有关,究竟是什么秘密呢?”慕容辞寻思道。

这时,长清的同屋长庆被刘安的人带回来。

慕容彧问了他几个问题,他吓得全身哆嗦,恐慌惊惧极了,一边不断地擦汗,一边结结巴巴地回答。

虽然他和长清同屋,不过应该对长清的事一无所知,没有说谎。

慕容辞吩咐两个侍卫:“把尸首抬到东宫,和小银的尸首放在一起,用冰块保护。”

把尸首保护起来,方便明日沈知言查验。

刘安一挑拂尘,把那些围观的宫人驱散,把那间死过人的房间暂封了。

慕容彧眸色沉沉,问道:“刘总管,长清年纪比你小,他何时进宫,在宫里当差如何,你应该有所了解。”

“王爷真是问对人了。”刘安挽着拂尘,死白的脸庞在昏红的光影里格外的森然,“奴才亲自挑他进宫的,当时他才十七八岁。”

“那他在宫里二三十年了。长清家乡何处?家里还有亲人吗?”慕容辞问。

“长清的家乡是…庆州,对,是庆州。”刘安面色一喜,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奴才想起来了,当年长清那批人,奴才挑选的时候正巧瑞王也在,瑞王说长清手脚麻利,人还机灵,奴才就挑了长清。”

慕容彧的深眸暗影流闪,幽暗不明。

刘安好像意识到说错了话,惊慌之色急闪而过,“奴才说错话了,王爷恕罪。”

慕容辞莞尔勾唇,瑞王是她的皇兄,不过自打她出世起就没见过。

瑞王、景王是宫里、朝堂的禁忌,谁也说不得。

在她还没出世的那些年,燕国皇帝慕容承未立太子,七个皇子明争暗斗,为了争夺太子之位互相攻讦,置对方于死地。其中,以老三瑞王、老六景王的斗争最为激烈,朝中也分成两大阵营,瑞王党和景王党。

十九年前,瑞王、景王以清君侧为名带兵闯宫,落得个当场射杀的下场。

其余皇子,废的废,残的残,七个皇子的所作所为让慕容承伤心欲绝,他把没死的皇子逐出皇宫,并且下旨永世不得回京。从此以后,瑞王、景王等封号成为皇宫、朝廷的禁忌。

慕容辞没想到,长清会和烟消云散的瑞王扯上关系。

“内侍局有长清的记档,不如奴才派人取来?”刘安心虚地提议。

“不必了。本王亲自去内侍局。”慕容彧看向殿下,使了个眼色。

“刘总管,这里的事你处置吧。”慕容辞率先前行。

“恭送太子殿下,恭送王爷。”刘安躬着的身子慢慢起来,森白的面目在昏影里冷厉诡谲。

两尊大佛驾到,内侍局大惊失色,差点儿乱作一团。

还好,御王和太子来这儿并非拿人,而是找记档的。

内侍局不敢怠慢,多人一起找寻,很快就找到关于长清的记录。

慕容彧和慕容辞简略地看了一遍,把那本册子带回东宫,虽然册子上的记载寥寥数语,内容他们都知道了。

夜深人静,宫灯渐次灭了,巡守的侍卫时不时地走过。

他们在漫天星辉下慢慢走着,月华如轻纱般摇曳。

慕容彧忽然开口:“殿下觉得,长清有被杀的可能吗?”

“倘若长清被人毒杀,他不会躺在床上那么安详宁和,他的衣袍不会那么齐整。”慕容辞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

“凶手并没有逼迫长清,也没有下毒,凶手只是去见长清,对他说了一些话,放下砒霜,然后离去。本王觉得这是一种可能。”他温醇的声音在暗寂的深夜流淌,别样的暗魅迷人,“长清之所以心甘情愿地服毒自尽,或许凶手对长清有恩,或许长清要保护凶手,或许长清知道凶手的秘密,只有死才能保住这个秘密。”

她不得不佩服他的推测与头脑,这种种可能,并非不可能。

真相,只有长清知道了。

她叹气,“这条线索又断了。”

慕容彧走得很慢,深眸在暗夜里锐光迫人,“或许我们可以从一些蛛丝马迹推测出部分事实。当年长清十七八岁,刘安挑人的时候,那么巧瑞王遇到了。堂堂王爷,备受陛下宠信,竟然赞美一个卑微的毛头小子,这本身不是很奇怪吗?”

慕容辞陡然心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长清是瑞王安插在宫里的一个耳目。”她断然道。

“极有可能。当年瑞王、景王被杀,陛下下令严查,将所有宫人清查一遍,半数宫人要么被杀要么被逐出宫,不过总有一两个漏网之鱼,长清可能就是那条漏网的鱼。”

“长清收养小银,而小银身世成谜,那么小银会不会跟瑞王有关?”

这推测、假设非常大胆,连她自己都倒抽一口冷气。

慕容彧道:“小银先布局奉天殿天降血玉,后抱着必死之心行刺你,接着服毒自尽。或许他自尽也是为了保护同党,极有可能是保护幕后布局之人。”

慕容辞听得心惊肉跳,冷气从四面八方袭来,手足顿时凉了几分。

拎出一个小小的线头,就能拉出一串。

小银可能与瑞王有关,那么他保护的幕后布局之人极有可能是瑞王余孽?

瑞王余孽又藏身何处?究竟有什么企图?

整个布局都指向御王慕容彧,瑞王余孽为什么指向他呢?

想到此,她惊觉后背汗津津、凉飕飕的。

今夜,慕容彧赖在东宫不走,带她去察看小银的住处,接着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们一起跑了大半个皇宫,花了半夜厘清这千头万绪的疑案,做大胆的假设、推测…她怀疑过他的用心与企图,觉得他是要把自己从近来发生的那些诡异疑案里摘除干净。

现在,他这些推测,他把矛头指向瑞王余孽,让她更加确定他暗藏的用意。

不过,他的大胆推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这只是本王的推测,明日看看沈知言的验尸结果吧。”

慕容彧黑眸冷眯,星光落在他眼里,像一个璀璨流光、神秘深邃的深渊,会把人吞噬。

慕容辞侧偷看他,恰巧他也转过头来,目光相撞,她的心有点慌,立即转回头。

不知怎么回事,眼前黑漆漆的,半点星光、半分昏红也不见了…天旋地转,晕乎乎的…

他察觉异样的时候,她已经快跌到地上了。

铁臂抄起,把她揽在怀里,他沉声唤道:“殿下…殿下…”

她软绵绵地依着他,双目闭合,星光下这张脸苍白如纸,唇瓣那么白,没有半分血色。

左臂包扎好的伤口流血了,染红了衣袍,想来流了不少血,她才会晕倒。

慕容彧打横抱起她,往东宫疾步而去。

第1卷:正文 第043章:秀色可餐

慕容彧改变了主意,折往近处的存墨阁。

有时政务繁多,夜里他批完奏折晚了,便在宫里歇下,住在存墨阁。

存墨阁古朴清雅幽静,平场很少人来。他偶尔住一夜,阁内便留了两个内侍。自然,这两个内侍是他的人。

这么晚了,那两个内侍想着御王不会来了,便歇下了。

慕容彧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因为不想让宫人知晓。

他把慕容辞放在自己的床榻,低唤两声,她依然没有反应。

茜纱宫灯点亮,暗红光影杳杳,照得她的小脸、双唇极致的白。

光洁的额头,弧形优美的睫羽,秀挺的琼鼻,花瓣般纤薄的双唇,雪白精巧的下巴,小巧如玉的耳珠,柔滑细腻的雪颈,玉白的肌肤吹弹可破…

他从来都觉得“秀色可餐”这个词太过夸张,现在真真切切感受到,确实如此。

饿…

那种感觉,那么的清晰。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她娇嫩柔滑的雪腮,那种无以言表的柔软触感令他的血脉顿时加速运行,胸口蓦然涌起一团灼热…

慕容彧暗暗叹气,把她抱起来,掐她的人中,她才苏醒。

眼前一团深黑,慕容辞缓缓睁眸,有一瞬间的清明、空白。

万籁俱静,昏暗死寂,这是哪里?

在四周暗沉的背景里,只有一张雪色俊颜散发着暖玉般的柔光,只有钢铁般的长臂紧紧揽着她。

刹那间,她小脸一热,慌张地推开他。

“这茶水是宫人每日备好的,喝点儿吧。”

他把茶杯递到她唇边,动作笨拙而生涩,可见从未这般伺候人。

她尴尬地端过茶杯,一边沉思一边喝着,莫非这里是他在宫里夜宿的存墨阁?

他把她带到这儿做什么?

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疑案、命案,想起之前在清元殿的惊心销魂一刻,想起今夜他处心积虑地制造他们单独相处的几个时辰,她不得不怀疑他的用心,时刻不卸下的警惕和防备再度回来。

这茶水会不会被他做了手脚?

方才她刚苏醒,脑子还混乱着,糊里糊涂地就喝了。

“此处是存墨阁。”慕容彧瞧见她眼底深重的戒备,面色冷了几分,“方才你晕倒了。”

“多谢王爷。本宫没事了,先回东宫了。”

慕容辞站起身,仓惶地往外走,几分狼狈。

他快步追出去,“此时夜深人静,你一人回东宫不安全,本王护送你回去。”

她疾步如飞,好似后面有一只大灰狼追着,“不必了。”

存墨阁外停着肩舆,是他进来之时就吩咐下去的。

她愣了一下,默默坐上肩舆。方才体力不支晕倒,若徒步回去后果不堪设想,乘坐肩舆是最明智的选择。

肩舆前行,她鬼使神差地回首望去,他站在阁门下,昏光暗影隐去他那张雪颜,唯有玄色蟒袍上那些金光在夜风里细碎地闪烁,锋利而刺心。

她转头坐好,却觉得芒刺在背。

这半夜,奔波来奔波去,她确实乏了。

一直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那些警惕与防备终于可以稍稍地放下。

慕容彧望着她渐渐被黑暗吞噬,深眸冷眯,一贯的锋利沉凉。

“死者长清,年约四十七岁,脸部为青黑色,嘴唇为乌紫色,舌头发黑…身上没有明显伤痕,是中毒身亡。”

沈知言仔细地查验长清的尸首,做出定论。

接着,他拿起那只从长清房里桌上的茶杯,凑近鼻子闻了闻,“是砒霜。”

慎重起见,他将一支长银针刺入死者的咽喉,过了片刻取出来,银针变成黑色。

“砒霜入口,引致毒发身亡。”他取下纤薄白手套,“没想到昨夜发生那么多事。”

“长清此人有可疑,稍后我慢慢跟你说。对了,小银没有净身。”慕容辞面色沉重。

“当真?”他颇为震惊,立即查验小银的子孙根,然后抱歉道,“殿下,是我疏忽了。不过殿下如何知道…”

“是御王想到这一点。”

“这一点至关重要。”沈知言锁眉分析,“长清把小银拉扯大,不可能不知道他有没有净身。长清服毒自尽,极有可能就是要保守小银没有净身这个秘密。”

她缓缓点头,“内侍没有净身是欺君大罪,轻则杖责一百,重则赐死,不过长清不至于死。本宫觉得,长清服毒自尽要保住的不是小银没有净身这个秘密,而是小银的身世。”

他清雅的眉宇蓦然闪亮起来,“这么看来,小银的身世不简单。”

接着,慕容辞把昨夜的发现以及她和慕容彧的分析一股脑儿说出来,“你觉得长清有可能是瑞王一党的余孽吗?小银跟瑞王有关系吗?近来这种种疑案、命案,会不会是瑞王一党余孽潜在暗处布局,兴风作浪?”

听到这些事或许牵扯到作古多年的瑞王,沈知言心头惊骇,“御王的推测也算合情合理。长清极有可能是瑞王安插在宫中的耳目,现在长清和小银都死了,死无对证,这条线索也断了。”

“瑞王、景王当年事败,所有宫人清理了一遍,想来漏网之鱼只是少数。除了长清,估计也就刘安知道当年情况,不过想从他嘴里问出我们想要的,估计不太可能。”

“长清隐藏很深,刘安未必知道。”

“小银伺候刘安那么多年,刘安都没发现小银没净身,本宫总觉得刘安此人很不简单,藏着许多秘密。”

“刘安伺候陛下、掌管内廷那么多年,没本事怎么可能在皇宫立足?早就身首异处了。”沈知言身穿雪色轻袍,银线绣云纹广袂若流云轻垂,整个儿飘逸清湛,“虽然小银、长清跟刘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刘安长袖善舞、城府极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从他身上下手,很难,会碰一鼻子灰。”

慕容辞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没有确凿的罪证,就没有必要去动刘安。

小银、长清服毒自尽,又无从查起,进了死胡同。

而那三根花白头发,根本没有指向性。

他知道殿下和御王已经去过小银的住处看过,虽然猜到可能会一无所获,不过他还是要去看看。

“昨夜我告辞后,御王没有走吗?”

“他不走,本宫也没办法。”她心里忐忑,担心被他瞧出什么。

其实,沈知言想知道昨夜是御王提议去,还是殿下提议去小银的住处看看。

他拱手道:“殿下,我先去小银的住处看看。”

之后,如意端来汤药,慕容辞服了汤药,看见琴若走进来,面上颇为担忧。

如意问她:“怎么了?”

琴若向殿下道:“殿下,吉祥出宫采办,被一只猫咬了,流了不少血。奴才见她伤势颇重,特来请旨,求殿下准许她去太医院就医。”

如意惊诧道:“猫不是性子温顺吗?也会咬人?”

慕容辞的脑海闪过一道惊电,道:“传吉祥,本宫要看看她的伤势。”

不多时,琴若带着吉祥进殿拜见。

吉祥跪在地上,面色发白,粉紫宫女衣裳血迹斑斑,尤其是左臂的衣袖,破烂不堪,血污斑斑,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起来吧。”慕容辞淡淡道。

“殿下,请看。”

琴若让吉祥坐下,然后拉起那破烂的衣袖。

如意惊得咋舌,“那只猫也太凶猛了,竟然咬成这样。”

吉祥痛得默默垂泪,轻咬着唇,双唇全无血色,想来是流血不少。那支左臂伤痕累累,布满了血污,有爪痕,也有深浅不一的牙印,更有被咬下一块肉的伤口,左肩也有爪痕,触目惊心。

“你怎么被咬的?”如意代殿下问道。

“奴婢回宫的路上,看见一只猫从一旁飞扑过来…”吉祥哽咽道,“奴婢也不知那只猫为什么那么凶猛…它咬着奴婢的手臂不放…接连咬了几口,所幸过路的人好心,帮奴婢打跑那只猫…”

“琴若,稍后你吩咐人送她去太医院就医。吉祥,这几日你好好歇着,不必来伺候了。”慕容辞吩咐道,明眸闪着莹然光亮。

“谢殿下恩典。”吉祥叩头谢恩,然后退出去。

这时,与她擦身而过进来的是端柔郡主慕容诗。慕容诗看见她的手臂伤成那样,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避开。

如意看见端柔郡主未经通报就进来,无奈地看向殿下。

慕容辞相当地无语。

慕容诗起了八卦心,好奇地问如意“那个宫女怎么了?为什么伤成那样?”

如意回道:“被猫咬的。”

慕容诗想到今日来的目的,端庄地向殿下行礼,笑靥如花,“殿下,我背了《孟子》前两篇,现在我背给你听吧。”

“待郡主通篇背下来,再找来本宫。”慕容辞端起茶盏饮茶。

“也好。”慕容诗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关切地问,“殿下,听闻你昨日遇刺,伤势可有大碍?”

“皮外伤罢了,不牢郡主挂心。”慕容辞明眸流转,一丝狡黠自眼梢闪过,“方才那宫女手臂上的伤,郡主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慕容诗不解,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第1卷:正文 第044章:硕鼠

慕容辞道:“吉祥是被一只凶猛的猫咬伤的,这让本宫联想到近来发生的命案。本宫在想,还有什么虫兽可以把人咬成吉祥那样的伤呢?郡主聪慧机敏,相信你能为本宫排忧解难。不如这样,郡主先回府,认真地想想,除了猫,还有什么虫兽会把人咬成那样。若想到了,郡主速速来跟本宫说。”

说完,她还挑眉眨眼,表示对端柔郡主完全信任。

闻言,慕容诗心里特别的受用,美滋滋的,如饮蜜水一般。

殿下夸她聪慧机敏呢,还说她能为殿下排忧解难。殿下这不是相当于在赞美她吗?不是相当于认定她吗?

“殿下,我一定会认真地思索这件事,绝不让殿下失望。”

她信誓旦旦地说着,心里乐开了花。

然后,她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如意“噗嗤”一笑,“殿下这忽悠人的本事越发精进了。”

慕容辞呼出一口气,“总算把她打发走了。如意,你差个人去找知言,说本宫要他立即来东宫。”

如意领命去了。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沈知言回来,正要见礼,却见殿下兴致高昂道:“跟本宫来书房。”

书房里,慕容辞说了吉祥被街上一只猫咬伤的惨状,“猫的爪子锋利,吉祥的左肩和左臂有猫爪的伤痕,不过猫咬的伤口和孙玉梅、小鹿被咬的伤口有几分相像。”

“当真?”沈知言又欣喜又激动,“猫一向温顺,不太会咬人,除非是受了外来的刺激,或是用某种东西诱使猫暴怒发狠。”

“咬孙玉梅和小鹿的未必是猫,能造成那样的伤口,体型应该和猫差不多。”

“殿下的分析颇有道理。一时之间,倒是想不起来什么虫兽咬人会造成如猫咬人的伤口。”

“不如我们挑选几种虫兽,做个验证。”

“殿下这主意甚好。今日回大理寺我便准备。”沈知言惊喜地笑,“对了,我去小银的住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如殿下所说,被人清理过了。”

当即,他们想了几种虫兽,比如兔子,比如体型较小的小狗,比如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