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娇弱美人当前,慕容彧没有半分怜惜,对过来的侍从吩咐,“护送公主回宫。”

“是。”侍从领命。

“王爷,本宫害怕…”慕容裳语声轻轻,玉秀的小脸苍白如纸,“王爷能否护送本宫回宫?”

“公主的近身宫女武艺不俗,相信她会誓死保护公主安然无虞。”他淡漠地转开目光,看向侍从。

“公主,请。”侍从一板一眼地说道。

慕容辞津津有味地看好戏,皇妹绝不会就这么无功而返。

果不其然,慕容裳蓦地咬唇,哀怨地看慕容彧一眼,刚迈出一步就晕倒,整个人往他身上倾去,宛若一片轻薄的花瓣从风中缓缓飘落。

慕容彧只能伸臂扶住她,对元秀道:“还不扶着公主?”

元秀知道公主的心思与脾性,倘若这时她出手去搀扶公主,事后公主一定会骂死她的。

然而,现在御王这般要求是正当的,她这个近身宫女不出力谁出力?她不伺候好公主,说不定他会严厉斥责。

“方才奴婢和那几个人打斗,不当心伤了手臂,只怕会让公主摔了。”

元秀低头道,豁出去了。就算被他捏着齑粉,也算为公主尽忠了。

慕容裳整个人绵软地靠在他身上,心里暗道:还算不太蠢。

迫不得已,慕容彧搂着她下楼,她的眉睫轻微一颤,心情格外的好:慕容彧,你还不是落在本宫手里?

随着他们的离去,这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

慕容辞以为他会送昭华回宫,却没想到,走到一楼大堂,慕容彧把昭华交给两个侍从,并且吩咐他们仔细护送。

这厮果然心硬如铁。

美人都投怀送抱了,他竟然这么不知情识趣,把美人交托给侍从。

此时昭华总不能忽然清醒过来吧,必定是芳心俱碎,咬牙气恼。

就在她以为事情了结了他应该走了,却没想到他忽然止步,转身望来——他犀利的目光如冷箭直逼而来,她心神一凛,本能地低头。

慕容彧似笑非笑,转身离去。

那些冷汗涔涔的京官,那些大气不敢出的客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感觉头上悬着的那把剑终于消失了。

容澜长袖善舞地招呼道:“没事了没事了,诸位继续饮酒赏舞。”

那几个京官哪里还敢逗留在此?脚底抹油似的跑得比谁都快。

看见戴着银白面具的慕容辞,容澜眸光一闪,一眼识破了她。

容澜身穿一袭妖娆红衣,扭着细腰风情万种地走过来,玉指斜勾她尖巧的下巴,“公子…”

媚笑一声,她径自袅袅婷婷地离去。

半瞬后,慕容辞跟着走,进了三楼雅间。

容澜斟好了茶,妩媚一笑,“楼主,饮茶吧。”

“近来没什么事吧。”慕容辞笑问,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凤凰楼没事。”容澜微笑,“不过弟弟那边碰到一件古怪的事。”

“嗯,他跟我说了。”慕容辞点头。

数日前夜里,大约丑时,容湛接到下属的传信,赶去东郊十里外的一户宅院,果然看见十几个人把一只只笨重的木箱抬进去。等了半个时辰,宅院里终于安静了,他潜进去打开木箱察看,吓了一大跳。

一整箱的兵器,各种兵器都有。

他正要察看这些兵器是不是军器监制造的,发现外面来了人,只好先行离去。

不过,从兵器的制式、工艺来看,应该是军器监打制的。

慕容辞冰冷地凝眸,容澜笑问:“楼主想去军器监瞧瞧?”

“什么都瞒不过你。”慕容辞一笑,“军器监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以视而不见?”

“楼主务必小心。”容澜含笑提醒,“对了,那位公主是楼主的皇妹?她为什么来凤凰楼?为什么御王来得这般及时?”

“这是昭华的小把戏。”慕容辞付之一笑。

事情应该是这样的,昭华女扮男装来凤凰楼这风月之地消遣,没事也要找出事来。碰巧的是,还真有人看上她这个绝色少年,事情闹大了,她越开心。早在李公子刚闹起来的时候,她就暗中派蹲守在外的人去御王府通报。为了昭华公主的安危,御王再不想来也要勉为其难地走一趟。

时间点掐得刚刚好,御王到的时候,她被李公子挟持,正好整出一副受人羞辱、生死攸关的形势来。

倘若慕容彧是个寻常男子,必定会怒火中烧、英雄救美,然后王子和公主情定终身、恩爱情深,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成为一对人人艳羡的伉俪。然而事实是,他不是寻常男子。

的确是英雄救美,但她气得快吐血了。

慕容辞猜测,按照昭华的谋划,今夜必定要留宿御王府。

这是昭华的如意算盘。

自然,慕容辞没有透露这些,闲聊几句便告辞离去。

而离开凤凰楼的慕容裳,坐上马车后吩咐车夫等王爷出来了再走。

然而,慕容彧的那两个侍从根本不听她的吩咐,让车夫前行。

她气得想打人,在元秀耳边低声吩咐两句。

元秀悄无声息地撩起车帘,迅速出手点了两个侍从的穴,然后胁迫车夫停车。

慕容裳和元秀跳下马车,要车夫停在街边,顺带也点了车夫的穴道。

于是主仆俩朝着御王府的方向一路狂奔,抵达御王府时,慕容裳让元秀躲在小巷不要出来,她自己则上门去。

门口的守卫喝住她,问她是什么人。

“御王回府了吗?”她问。

“你问我家王爷做什么?走走走!”守卫没有见过昭华公主,开始赶人。

迫于无奈,慕容裳在阶下等候。

门廊挂着的两只素骨灯笼,昏黄暗淡的光影迤逦而来。

为了今夜能在御王府过一夜,她也是蛮拼的,豁出去了。

第1卷:正文 第070章:马车里的风花雪月

漫天星辰琉璃光转,月色轻薄如纱,良辰夜景很美,很醉人。

然而,慕容裳根本没有心情赏月看星星。因为,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等人。

现在她却要在深夜的御王府门口巴巴地等,倘若慕容彧一直不回来,那她要等到天亮?

才一盏茶的功夫,她的耐心就磨光了,雄纠纠气昂昂地踏上石阶,一扫之前的弱势,精致闪亮的下巴抬得高高的,“本宫是昭华公主,方才在街上遇到宵小之辈受惊过度,现在要进王府歇息一下。”

那两个守卫面面相觑,随即喝道:“我如何知道你就是昭华公主?这三更半夜的,昭华公主怎么会在宫外?昭华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现在必定是在宫里歇寝…”

还没说完,他们就看见眼前袭来一只雕工精湛、通体莹碧的玉牌。

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玉牌,接着又揉揉眼仔细地辨认,没错,这确实是彰显昭华公主身份的玉牌。

“卑职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卑职有眼无珠,卑职是无心的,公主恕罪。”

他们卑微可怜地求饶,慕容裳趾高气昂地走进去。

这个时候,慕容彧根本没有打算回府。

从凤凰楼出来后,他在凤凰楼外的一处隐蔽地方守着。

夏夜如幕布般低垂,星光璀璨,那抹白色人影在夜色里尤其打眼。

一辆马车从小巷缓缓驶出,车夫正是琴若。慕容辞跳上去,钻进车厢坐下,依然戴着银色面具。

隐身在暗处的慕容彧抬手下令,一道黑影自森森的黑暗里飞速窜出,似一道闪电般朝马车射去。

那是暗卫鬼影。

事情发生在转瞬之间,琴若看见一团黑影朝马车疾袭而来,大惊道:“殿下,有刺客!”

慕容辞一震,快步奔出马车。

鬼影在飞身掠来的同时袭出一道凌厉的气劲,琴若迎战而上,亦打出一道气劲相抵。

倘若他出尽全力,哪有琴若出手抵御的可能?

他只使出了三成功力。

眨眼间,二人已经交手十招。

慕容辞站在马车上观战,瞧出那黑衣蒙面人只是耍着琴若玩,这人不像是刺客,是什么来头呢?

琴若多番被鬼影挑衅,渐渐的心浮气躁起来,追击而去,竟然远离了马车。

慕容辞摇头失笑,却也肯定琴若不会有危险。

果不其然,正主来了。

慕容彧自黑暗里飞身跃起,立在街旁的屋顶,昂立于天地之间、夜幕之下。

夜风吹拂,玄色广袂飞扬如黑焰。

那张冷峻如雕如琢的容颜宛若一朵清雪编织而成的琼花,在神秘诡谲的暗夜里盛开,洁白高华,富丽雍容。

她愕然,他不是应该回府了吗?故意在这里埋伏她?

慕容彧如巨鹰般飞掠而下,广袂飞扬如大鹏展翅。

一道霸道刚猛的气劲当面袭来,慕容辞临风而立,脑海闪过数念,电光火石,惊雷霹雳。

倘若出招应对,极有可能暴露身手。

他在这里埋伏她,就是为了逼她出手?

他应该早在凤凰楼的时候就认出她了吧。

慕容辞长身玉立,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

修长的五指袭上她纤细的脖子,扼住她的命脉,他亦站在马车上,玄色广袂如黑翅缓缓落下。

温热的手指烫着她的颈间肌肤,她在夜风里盯着他,无悲无喜,无波无澜。

慕容彧幽黑的深眸藏着隐隐的杀气,却落满了星辉,流辉光转,粲然迷人。

抬手,揭去她的银色面具。

她不动,任由他。

银色面具在他指间化作银色齑粉、飘洒风中的刹那,一张玉致的清容浮现在夜色里。

“原来是太子殿下。”他低沉的语声里并没有几分惊讶,松了手。

“王爷是担心本宫深夜回宫有危险,这才来保护吗?”慕容辞轻然而语,清冷一笑。

“殿下这是从何处来?”

“凤凰楼。”

“原来不久前殿下也在凤凰楼。那殿下应该看见昭华公主在凤凰楼发生的事,为什么殿下没有出面营救公主?”

“这英雄救美的戏码当然要让王爷这样的英雄上场表演了,本宫在一旁欣赏便是。”

慕容彧堂而皇之地走进车厢,潇洒地坐下,“殿下去凤凰楼做什么?”

车厢里暗影绰绰,他那张俊容变成自然的发光体,冷玉般莹然流光。

慕容辞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去消遣消遣罢了,没想到会碰到昭华。对了,昭华回宫了吗?”

他的深眸如冰晶般黑而透亮,“本王已经派人护送公主回宫。”

她莞尔道:“昭华难得出宫一趟,想必不会轻易回宫。”

“殿下的意思是…”

“王爷天纵英明,琢磨琢磨就会明白的。”她凉凉一笑,“夜深了,本宫也该回东宫了。王爷还不回王府吗?”

“不急。”慕容彧语声轻缓。

慕容辞暗暗琢磨,他究竟想做什么?

忽然,马车前行,她打起车帘一瞧,马车前多了一个车夫。

而之前她专心思索,竟然没有察觉有人上了马车。

马车飞速行驶,在夜色下的帝京匆匆驶过。

很快到了御王府,马车停下来,她正在思索他有何用意,忽然觉得身旁多了一个人,温热阳刚的沉水香气息弥漫在周身,笼罩了她。

“本宫先下去。”她看似冷静地起身,实则心神微乱。

“不急。”慕容彧拉她坐下,在她耳畔低声警告,“殿下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

慕容辞只觉得他的声音、身躯,甚至连气息都充满了掠夺性,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收拾心神,无懈可击地冷笑,“否则什么?本宫多管闲事了吗?今日没有吧。”

他的语声沉缓而邪肆,“若殿下想尝尝本王的手段,本王怎么会吝啬?一定会让殿下满意。”

她往前倾,或是往另一侧移了移,他跟着过来,贴着她,说着暧昧的低语,做着令人脸红心跳的事。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全身热烘烘的,好似四周都是肆意吞卷的烈焰。

暗影迷离,暗火闪烁,在她玉白的脸上流闪,暗魅横生,格外的诱人。

慕容彧伸过长臂绕过她的身捉住她的双手,相当于从背后将她整个人半搂在怀里。

“放开!”

慕容辞气得几乎咬碎自己的贝齿,激烈地挣扎,后悔刚才没有当机立断地出下车,悔得肠子都青了。

想逃出魔爪可不容易。

他双臂一收,如铁般把她拥入怀里,下巴搁在她肩头,还重重地摩挲着。

这姿势火辣得让人想入非非,这赤果果的调戏轻薄让她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他略略俯首,轻易地就吻到那玉白的侧颈肌肤,柔滑香嫩。

这清幽淡远的体香,好像在哪里闻过。

胸口和小腹的那团灼热让他无暇细想,他想当然地以为是最近跟太子亲昵多了自然熟悉太子自带的香气。

慕容辞忍无可忍,快气炸了,她陡然转过头,寻到目标狠狠地咬下去。

那是耳朵最脆弱的地方,如有锋刃掠过,血珠立现。

暗影流闪里,那细小的血珠衬着那雪白的肌肤,秾丽娇艳,格外的好看。

耳朵尖锐细密的痛只是一瞬,对于慕容彧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松了手,她如临大赦般逃窜下去。

逼得太紧没什么意思,狗急跳墙就不好玩了。

昏光暗红里,他伸手拭了那血珠,勾唇凝视指尖的点滴血色,微微一笑,然后将指尖放入嘴里,好似那滴细微的血珠留着那人的气息。

慕容裳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慕容彧回来,忽然听管家说王爷有请,于是兴高采烈地跟着去。

眼见管家往外走,她狐疑地蹙眉,“管家,再往前走就是大门,王爷不会在外面吧。”

管家回话:“王爷是在外面。”

她只好跟着走,出了大门一眼看见慕容彧从马车跃下,不由得大喜,正要奔过去时,她又看见一个碍眼的人:太子哥哥居然站在一旁。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慕容彧沉沉道:“夜深了,劳烦太子殿下护送公主回宫。”

看见皇妹飞奔而来的时候,慕容辞就明白他带自己来御王府的“用心良苦”了。

这么一来,皇妹非气死不可。

慕容裳闻言,小脸顿时落满了寒霜,却在转瞬之间转变表情,饱受惊吓凄惶无助,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王爷,本宫在凤凰楼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你不送本宫回宫吗?本宫好害怕呀…”

“相信太子殿下会保护好公主,再者本王多派几个侍卫沿途护送,不会有事的。”慕容彧冷酷无情地说道。

“王爷…”她娇嗲地叫。

“太子殿下,请。”他淡漠地看向慕容辞,完全无视慕容裳的撒娇。

“皇妹,夜深了就不要叨扰王爷了,咱们回宫吧。”慕容辞给她打眼色,去拉她上马车。

好在慕容裳不笨,虽然不情愿但也上了马车,与慕容彧挥别。

她明白,再胡搅蛮缠下去,只会惹他动怒。

还是另谋他计也罢。

第1卷:正文 第071章:到哪里都能遇见

御王府。

慕容彧披着月白真丝中单从浴房出来,寝房的昏黄暗光照亮了他额头上的水珠,晶莹如冰晶。

喝了一杯茶,他取了一册书准备看会儿再就寝,不过寂静的夏夜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节奏感很强烈,是无影。

慕容彧前去开门,无影躬身进来,禀奏道:“王爷,西秦国的探子回报,依然没有那姑娘的踪迹。”

慕容彧略一点头,眉头深锁,好似已经习惯这个答案,“继续找。”

无影领命,又道:“王爷命属下查的血玉来源何处,暂无所获。”

“那血玉的产地查不到吗?”

“属下去了一趟东楚国,碰到一个与玉相守一辈子的老玉匠,他看了那血玉,说那血玉的产地应该是东楚国的玉清山,不过他也无法断定。”

“为什么?”

“传闻一百年前玉清山出产过血玉,不多时朝廷知道了此事,便封了玉清山,连方圆十里的农户、猎户都要迁走。自此玉清山有兵士把手,不让百姓出入。”

“东楚国封了玉清山,意在挖掘血玉,这百年来玉清山应该出产了不少血玉。”慕容彧神秘莫测地眯眼,“或许在奉天殿出现的血玉真是产自玉清山。”

无影不解,“这从何说起?玉清山出产的血玉,应该都在东楚国皇宫,怎么会出现在咱北燕国皇宫里?”

慕容彧的深眸流转着冷锐之气,“血玉极其珍稀罕有,即使东楚国有一个出产血玉的玉场,也不会轻易让血玉外流。而事实是,奉天殿蓦然出现那么多血玉,只有一个解释:有人不惜血本。”

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穿石裂云,无影忽然有点明白了,“王爷的意思是,奉天殿天降血玉一事跟东楚国皇室有关?”

“不止,那首歌谣,那些疑案、命案,一连窜的布局,或许都跟东楚国皇室有关。”

“但那些疑案、命案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布局之人、凶手不是瑞王的侍妾翠浓吗?”无影骇然。

“翠浓至死都没说出那些血玉从何而来,更没解释她如何拥有高强的武艺,因为这是她的秘密,她死了都不能说。或许翠浓只是一颗受人摆布的棋子。”慕容彧沉声道。

“王爷的意思是,这整个局并非翠浓一人部署的,她的身后有高人指点,而那高人应该是东楚国皇室。”无影越听越心惊,没想到东楚国皇帝的手伸得这么长。

慕容彧笑得浮光掠影,“本王在东楚国安插那么多探子,东楚国皇帝睿智有谋,也会在诸国安插探子。”

无影又想不明白了,“可是东楚国布这么一个扑朔迷离的局,有何企图?构陷王爷?”

慕容彧森凉一笑,“那首歌谣矛头直指本王,东楚国是要本王成为众矢之的,成为臣民唾骂的窃国奸臣。”

无影惊骇不已,“如此一来,咱北燕国必生内乱,朝局动荡之际,东楚国挥军来犯。若南越国和西秦国与东楚国结盟联手,那咱北燕国岂不…”

慕容彧的眸色陡然寒凛了几分,“本王怎么会给他们机会?”

无影点点头,不再胡思乱想,因为他相信王爷有通天之能,必能安邦定国,不会让北燕国内乱。

“对了王爷,属下得到消息,军器监有动静。”

“军器监?什么事?”

无影把下属的发现告诉主子,面色沉重。

军器监负责打造所有战场兵器,是一国强兵猛将的最强利刃,是北燕国数十万雄师立于不败之地的关键。

一旦军器监出事,影响十分恶劣,军事或有动荡。

慕容彧眸色寒沉,看来要去军器监走走了。

军器监不在皇宫,而是在东郊行宫的西北处,除了军器监的官员和工匠,即便是朝中大臣,没有圣旨也不能进去。

这日上午,慕容辞和琴若乘坐马车前往东郊,途经大街时被人拦下了马车。

琴若打起车帘,而一道清脆欢快的声音已经传进来:“殿下去哪里?我也要去。”

马车前站着一个娇俏的少女,粉紫夏衫,下系紫红色丝裙,斜飞的发髻插着一支紫玉簪,笑得眉目弯弯。

端柔郡主,慕容诗。

慕容辞的心咯噔一下,勉强道:“本宫有要事在身,改日再与郡主相聚。”

慕容诗一边爬上来一边笑吟吟道:“我也去,我不会耽误殿下事情的,殿下当我和琴若一样便好。”

“郡主身份高贵,怎么能和奴才相提并论?”琴若笑道,立即蹲在车夫旁,堵了她的道。

“琴若,我要上去,你让让。”慕容诗急道。

“郡主,今日殿下真的有要事,不能再耽误了。”琴若好声好气地解释。

“我就陪着殿下,不会烦着殿下的,更不会耽误殿下的事情。”慕容诗笑眯眯道,这回铁了心,坚持跟着。

“上回那个芝麻和红豆如何分开,你想到迅速分开的办法了吗?”慕容辞无语地扶额,“若还没想到,郡主还是先回府继续想,想到了再来找本宫。”

“殿下,我想了好几日,可就是想不出来。”慕容诗笑嘻嘻道,“不过后来我去一家卖红豆的铺子问那掌柜,掌柜说,只要找个合适的筛子,把芝麻筛下来就行了。殿下,我试过了,真的可以呢。”

“郡主这是问旁人得到的办法,不是郡主自己想出来的,不算。”琴若笑道。

“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来嘛。”慕容诗委屈地嘟唇,妙目盈盈地看向马车里的太子殿下。

“郡主,今日本宫真有要事。不如这样,你去找沈知言,稍后本宫办完事了也会去找他的。”慕容辞道。

“这样啊…”慕容诗歪着头犹豫。

不留神,马车如箭离弦似的往前猛冲,从她身前擦掠而过。

倘若再靠近一点,她就会被撞到。

她愣了一下,本能地拔腿追上去,“殿下,等等我…殿下…殿下…”

路人纷纷驻足观看,止不住一颗颗热血沸腾的八卦心,殿下?

莫非是太子殿下?那个追马车的姑娘又是什么人?

琴若催促车夫道:“再快点,不能让郡主追上来。”

慕容辞微微一笑,总算摆脱了狗皮膏药,“琴若,这回你机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