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迦叶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说:“不是。”
何楷这才晓得弄错了,抱歉的朝余晚笑了笑,领季迦叶去后面的私人包厢。
余晚尴尬的站在那儿,徐思文说:“咱们走吧。”
江成婚礼的大厅还是当初余晚订的,就连婚礼主题都没有变,铺满了鲜花,或粉或白,端庄,大气,非常漂亮。大厅里摆了数十桌,已经坐了不少人。
有不少人都知道余晚和江成原来的关系,这会儿看过来的眼神微微怪异。余晚倒是坦然,她挑了个不大重要的位置。席间坐的是江家工厂的几个元老,这会儿在聊最近他们厂里的事。略听了几句,余晚便有些诧异——江成他们厂居然接到北川集团一笔很大的订单。
听那几个元老的意思是反对的。
一来北川集团要的这一批零件尺寸非常特殊,二来,工期特别紧,才一个半月的时间。为了抓住这块肥肉,江成决定推掉其他公司的订单,一连三班倒赶工。
余晚不禁疑惑,季迦叶突然要这么一大笔订单做什么?
大厅最前面的投影屏幕上开始放新郎新娘从小到大的照片剪辑。一张张照片闪过,余晚看到了十八岁那一年的江成。穿着校服,对着镜头笑。照片里的他笑起来,和她记忆里那个站在窗外的男孩一模一样,真让人唏嘘又刺痛…余晚撇开眼,对徐思文说:“我去趟洗手间。”
徐思文担忧的问:“你没事吧?”
余晚抿唇笑了笑:“没事。”
走出大厅,她呼了一口气。身后是热闹喧哗的音乐,余晚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经过走廊,外面收红包的地方有几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在那儿聊天,其中有江成的妈妈。
他们正好在聊余晚。
江成妈妈原先一直看不上余晚,可她现在更看不上夏晓晴。但姓夏的怀了孩子进门,她也不能失掉面子,这会儿只能夸道:“还是小夏好啊,又懂事又能干,算命的说她还有帮夫运呢。”
众人“是啊是啊”的附和,江成妈妈又说:“不像以前那个成天冷着一张脸,像谁欠她的!我根本看不上,娶进门就是晦气…”
余晚一向不擅长跟人吵架,她就是个闷葫芦,吵不起来。脚步一滞,余晚没有直接过去,而是立在长长走廊的拐角旁。
身后,有人冷笑。
余晚转过头——
烟雾缭绕开,是一张英俊又漠然的脸。
这声冷笑实在刺耳,明显不善,江成妈妈被一噎,下意识呛道:“你谁啊?”
季迦叶走出来,淡淡道:“你不配知道我是谁。”
“…”
在场瞬间安静了。
季迦叶是漠然的,更是嚣张的。他就有这种本事能气死人,偏偏别人碍于他强悍的气场,无法还击。
那群人你推我我推你,装作没事人一样散开了。
余晚仍站在拐角那儿,季迦叶俯视着她。
一时安静的,好像时间都停止了。
指腹捻了捻细细的长烟,季迦叶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婚宴大厅里徐思文匆匆走出来,看到了余晚,他喊她:“小余。”
余晚一怔,她就要走过去,蓦地,她的手被人捉住了!
季迦叶捉她的手。
男人的手指干燥而清爽,力道还很大。
还是没有人说话,余晚用力抽出来,面无表情的走出拐角。
季迦叶垂眸。
他的手垂在身侧,没有动。
余晚迎面遇到徐思文,徐思文往她身后看了看,说:“看你一直没回来,有点担心,所以…”
“没什么。”余晚涩涩一笑,提议说,“咱们还是走吧,我请你吃晚饭。”
徐思文说:“什么请不请的。”
两个人往电梯口去,徐思文往拐角那边又看了一眼。
那个男人还在那儿,一直没有动,身影沉沉。
…
吃完饭,照例去看电影。
周末的电影院总是火爆,他们只买到九点多的票,徐思文排队买饮料和爆米花又用了很长时间,他们进场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灯光一片幽暗。
找到位置坐下,徐思文将饮料放在中间。
灯光昏暗,余晚伸手过去拿,就不小心碰到了徐思文搁在中间的手。
那饮料加了冰,杯子外面渗出凉凉的小水珠,而余晚的手也是凉的。这种凉意沁的人心底无比舒服…幽暗的电影幕布下,徐思文顺势握住余晚的手。他的手很宽,也很大,掌心沾着小水珠,余晚吓了一跳,直接抽回来!
她的手一碰,饮料全洒了!
而且通通洒在徐思文身上,湿掉一大片。
余晚僵了一僵,方抱歉道:“对不起。”她从包里拿面纸给他,徐思文推了推眼镜,亦道歉:“对不起啊小余,是我太过冒昧了。”
余晚脸偏到一旁,没有说话。
这样也没法再看电影。
徐思文开车送余晚回家,小区路口幽幽暗暗,路灯高高的,将所有的影子都斜斜拉长。
如昨晚那样,徐思文还要下来送余晚回去,余晚说:“不用了,老徐你回去吧。”
徐思文似乎还要解释什么,余晚已经摆手,“路上小心些。”她说。
她这样坚持,徐思文只能开车离开。
一切不欢而散。
夏夜粘腻的风吹过来,似乎又要下雨了,余晚站了一会儿,从包里摸出香烟点燃,慢慢转身,又是一顿。
暗夜铺天盖地,季迦叶就这么盯着她,眸色淡淡的,还是凉的像水。
余晚看着他,季迦叶也看着她。
他不说话,只是走过来。
这人越走越近,修长的身影笼罩下来,迫得人越来越压抑,余晚终于蹙眉低喝:“你干什么?”不知想到什么,她又恼道:“不许说!”
季迦叶居然笑了。
很浅的一个笑意,转瞬即逝,旋即又恢复凉薄。
他这个样子,最让人害怕,不寒而栗。
他走到余晚面前,将她夹在指间的烟抽出来,递到唇边,半眯起眼,慢慢抽了一口。
烟雾淡淡散开,季迦叶垂眸,还是那般俯视着她,不可一世。
这人真是个疯子!
余晚目光愈发戒备,绕开他身旁就要走,下一瞬,男人修长的胳膊将她拦腰直接抱了起来!
这对他简直轻而易举!
余晚瞬间头皮发麻:“你…你干什么?”
季迦叶只是面无表情的告诉她:“来罚你。”
第22章 二二章
余晚一时气结,看着他,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好像她怎么都不能挣脱…余晚蹙眉:“你到底想怎么样?!”
“明知故问。”
余晚的手被他捉着,她要抽出来的,可这人力气实在很大,牢牢钳制着她。
这一刻,她就变成了那条小鱼。
这个男人强悍,避无可避,逃无可逃,隐忍着。
不知想到什么,余晚突然转过脸,弯下腰,控制不住的使劲干呕。
可她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面色苍白。
季迦叶冷峻的审视着她,说:“真是性冷淡么?怕男人?”他掐她的下巴,抬起余晚的脸。
余晚不答,撇开的眼里有点红。
季迦叶不说话了,他的手绕到余晚背后,将她压向自己。余晚就这样被季迦叶拥进了怀里…他的肩背平展,虽然清瘦,却很宽。他这样拥着她,轻而易举,衬的怀里的女人越发的瘦。
他是崇山峻岭,她就是攀附着山的那弯溪流。
他是参天大树,她就是荫蔽其中的点点桃红。
她在他的怀里,柔弱的,不堪一握。
余晚忍不住害怕的战栗。季迦叶一只手扣住她的腰,拥着她的另一只手慢慢抚摸上余晚的颈子。
他的动作柔软,带着凉意,像是在哄,又像是在耐着性子在温存。
余晚心跳的很快,身体僵硬的抵着季迦叶的肩膀,那一刻,她还是失聪的。
可莫名其妙的,她又能听到男人胸腔里的心跳声,混合在山间微凉的风里,砰砰砰的…余晚一时怔楞。
可是,这一切,很快就消失殆尽!
…
季迦叶贴着她耳边,仍然那样命令她。
温热的气息拂过来,余晚还是僵在那儿,一动不动。
季迦叶蹙了蹙眉,捉起她的手,毫不犹豫的贴着余晚自己…
余晚一震,抬头看他,满是错愕,她的脸更是红的要滴血!
“你变态!”她词穷了,只能这样骂他。
夏夜的山顶能看到漫天星光,能听到蛐蛐铮鸣,能拥抱这世界所有的寂静和荒凉。夜风拂来,余晚打了个冷战。
偏偏季迦叶好整以暇。
拨开她被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他刮着余晚的脸,掐着她,望向自己,“不会连自己都没摸过吧?”季迦叶审视她,依旧直白。
余晚的手垂在身侧,恨道:“你别太过分!”
季迦叶还是蹙眉。深深打量了余晚一眼,他重新将她抱起来,转了个身,让余晚背对他坐下。
透过车窗俯瞰,面前是这座城市的万千璀璨繁华,而她的身后,是一个可怕而危险的阴鸷男人。
温热的气息混着纯粹而原始的松木香,全是他与生俱来的荷尔蒙,凉凉的。哪怕有风,余晚也闻的到。丝丝缕缕将她包围着,全是他,通通是他!
是这个叫季迦叶的男人。
他是天生的强者,他的所有都一并强悍。
下一瞬,季迦叶双手扶住她的胳膊,往下,分别捉起余晚的手。
他的手掌包裹着她,指腹慢慢摩挲着,用她自己的手,做最无耻的事。
那一瞬,余晚不住战栗。
她没了力气,身体发软,微微仰面,嘴唇微张,像是快要涸泽而死的鱼。
入目是辽远的星河,黑丝绒一样的天幕,那些星子璀璨如钻石,直直扑入眼底,余晚有一丝恍惚。她好像从这个世界抽离了,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视线缓缓往下。
面前的挡风玻璃上,倒映出季迦叶。
男人刀削玉凿的一张脸,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就这样盯着她,眸色淡然而冷静的,看她。
透过车窗,四目相对。
抵着她的颈窝,季迦叶吻了吻余晚修长白皙的颈子。像是惩罚,也是奖励。他的唇很凉,凉的可怕,不带一丝感情的,余晚忍不住颤了颤。
眼圈慢慢泛起潮湿,余晚眨了眨眼,拼命忍着。可这一回,却再也憋不回去,余晚哭了。
没有人说话,一切压抑而寂静,包括她的哭泣。
余晚的情绪很少外露,她一向冷静,她很少笑,她几乎不会哭,可今天,余晚被季迦叶弄哭了。那些眼泪掉下来,她嘴唇微微颤抖,整个人都在轻微战栗。
她垂下眼,万千星辉通通阖上,只剩一团漆黑。
季迦叶重新将她揽回怀里,一下又一下安抚着她的颈子。余晚僵直着身体,仍旧哭泣。
还是无声。
她咬着牙,战栗。
拨开她的头发,季迦叶垂眸,看着余晚。
顿了顿,他俯下身,亲吻她的眼。
他的唇还是凉的,让人心惊。
他就是地狱来的魔鬼。
余晚无言的推开他。
…
季迦叶送她回去。
一路上,余晚偏头对着窗外,沉默不语。快到时,她不知看到什么,余晚终于冷冰冰开口:“麻烦就停这里。”
季迦叶蹙了蹙眉,顺着望过去——
居然又是徐思文!
季迦叶冷哼:“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他这人一向最是尖酸刻薄。
余晚冷笑,“那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所有情绪积蓄到此时此刻,她毫不客气的反问。
转起头,对着季迦叶,余晚一字一顿的说:“季先生,没有人告诉过你么?——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疯子,怪物,衣冠禽兽。你叫人恶心。”
停了停,余晚对他说:“真希望你赶紧去死。”
季迦叶看着她,眸色凉凉的。
余晚也回望着他,满是尖锐与冷意。
也怪伤人的。
一反常态,季迦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沉默的将车停在路边。
余晚下车。暗夜的粘腻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直直走了,头也没回。
不远处小区门口,徐思文站在那儿看手机。他的衣服裤子都换了,看来已经回去过,又再度过来。
“老徐。”余晚走过去,喊他。
徐思文一滞,头抬起来,不由诧异道:“小余?”转瞬又有些尴尬,就多解释一句:“我看你没回短信也不接电话,我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余晚手机里确实全是徐思文的短信和电话,她随手翻了一下,耳边居然是季迦叶冷漠的声音,“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其实,他们活在这世间,都是孤独的。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不愿被这世界看到的那一面。
每个人都拥有伪装。
他们都依靠这样的伪装而活。
而她的伪装,今天被那个人踩在脚底,碾碎了,满是疮痍与不堪,何必再拆穿旁人?
何况这人对她保持尊重,也细致入微。
余晚默了默,说:“我刚才出去走了走,没听到,抱歉。”
说话间,一辆限量版的豪车自他们背后疾驰而过,刮过一阵凛冽的风,隐约带起一股躁动和不悦。
余晚只是垂眸。
季迦叶回到别墅。
他的脸色不大好看,沉冽上楼,刘业铭没有多问。走到拐角,季迦叶脚步一顿,交代刘业铭说:“去找那个叫桑又槐的女孩。”
“好的。”刘业铭应下来。
他准备要去睡下,忽的,季迦叶又下来。这人脚步其实很轻,可刘业铭跟在他身边很久,听得出来。
楼梯间上是道孤单的身影,宛如鬼魅。
“先生这是去哪儿?”刘业铭问。
手里拿着烟和打火机,季迦叶说:“睡不着,我出去走走。”
刘业铭一顿,提醒道:“已经很晚了。”
“知道。”季迦叶点了支烟,说,“就在附近。”
他这么多年,失眠的时候,要不就是埋头工作,要不就是出去走走。
好像也没其他的排遣。
他真是昏了头了。
他回来,并不是为了欺负一个女人的,他回来,是要索债的。
施胜男已经睡下,余波房间黑着——他这几天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余晚独自在客厅怔楞片刻,转身回自己房间。
坐在床畔,她怔怔的,安静了很久。
黑暗无边无际。
余晚眼圈仍有些红,她望向旁处。
浴室里雾气缭绕,余晚皮肤还是白,被这样一蒸,她胸口被蹂躏出的红晕便越发散不开。
那样的红,像是刺在余晚身上。
她身上还萦绕着那个男人的气息,脖子里亦残留着他纡尊降贵吻过的印记,带着他那点凉薄的怜悯,挥之不去。
怎么洗,都洗不掉。
第23章 二三章
余晚是被施胜男叫起来的。施胜男推门,压低声吼她:“都几点了,还睡?”
余晚摸过手机。
09:47
那股深深的倦意扯着她,余晚不想动,只想永远这样躺着。
缓了缓神,余晚问:“妈,什么事?”
施胜男急道:“小徐来了,在外面呢!”
余晚一顿,慢吞吞起床。她并没有和徐思文约今天见面,没想到这人不请自来,就这么想和她结婚么?
“快点啊,别磨蹭。”施胜男催她,说着先关上门出去。
余晚坐在那儿,听见施胜男在客厅招呼徐思文,一口一个“小徐”,格外亲热,看来真拿徐思文当女婿。
倚着枕头,余晚还是不想动。
她骨子里面疲倦极了,倦到极点,谁都不想见。
可所有人都推着她,往前,往前,不停往前。
这样的压力,真叫人难受。
洗漱完,余晚去客厅。
徐思文见到她,有些窘迫的站起来,“小余。”他喊她。
余晚勉强的笑了笑。
他们中午单独去外面吃饭。
去的路上,气氛微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到了餐厅,气氛仍旧微妙。
徐思文点了菜,抬头,看了看余晚。
余晚只是坐在那儿,单手抚着胳膊,面色淡淡的,平静的,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个女人他看不透,也走不进去。
徐思文是很清楚的。
如今望着余晚,徐思文还是道歉:“关于昨天的事…”
这些话,他从昨晚到今天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余晚笑着说:“老徐,你不用道歉的,其实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徐思文看上去有些紧张。
摩挲着面前的骨碟,余晚努力组织着措辞:“老徐其实你挺好的,只是我…”
“哎,小余!”徐思文立刻打断她。
余晚抬眸。
面前的人戴着眼镜,刺目的阳光下,容颜微微模糊。
他穿白色的衬衫,肩膀有些瘦削,袖子会卷上去…
余晚怔了怔。
外面,有人推开门走过这家餐厅,并没有理服务生,而是径自走到他们这一桌,然后直直的,对着徐思文喊了一声:“徐老师。”
又有些奇怪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余晚望过去,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丫头。
那人也不看余晚,只盯着徐思文。
徐思文低着眼,握了握筷子,又抬起来,面容郑重的说:“又槐,我和女朋友在吃饭。”
“你骗人。”这个叫“又槐”的小姑娘毫不客气的戳穿他,她说,“你分明是在躲我。徐思文,我怀孕了,你要对我负责。”
这话一出,徐思文尴尬的说:“你怎么可能会怀孕?”他说着,又尴尬的看向余晚。
余晚适时起身,避开道:“我去洗手间,你们聊。”
东南亚餐厅里总是飘着冬阴功汤的酸辣味道,余晚一路走过去,洗手池旁有人在。那人抬头从镜子里看了看她,笑着打招呼道:“小余姐姐。”
余晚略略一想,记起来了。
这位是辰鑫潘总的女儿,潘菲,叫季迦叶叔叔那位。
余晚点了点头,问:“潘小姐怎么也在?”
潘菲说:“我暑假在季叔叔公司实习,今天请他在这儿吃饭。”
余晚看着面前的人,抿唇,微微一笑。
潘菲跟她说了再见,余晚仍在洗手间里,独自一个人站了很久。
抽完两支烟,才出去。
等她再回来,那个叫“又槐”的姑娘已经走了,只剩徐思文讪讪坐在那儿。
徐思文有些尴尬,他似乎又想解释什么。余晚忽然觉得很累。她示意他打住,余晚说:“老徐,我都知道了,你快去吧。”
徐思文面色有些怪,沉默良久,仍坐着没动。他说:“我和她不合适。”
“那你和我就合适?”
“我很想努力试试的。”徐思文这样说。
所以他努力的对她好,不过是逃避一段不愿面对的感情,还真像季迦叶说的,不能算是什么好东西。
余晚忽然这样想。
这顿饭结束,余晚没有再让徐思文送,认真说完“再见”,告别。
站在街口,望着车水马龙的世界,余晚还是觉得累。她从来没有这么疲惫过,就连和江成分手,她也不过是快刀斩乱麻,说断就断。可现在,她所有的力气好像在昨晚那场莫名其妙的浪涌顶端散了,然后再也聚不起来。
空落落的,好像被什么挖掉了一块。
餐厅里,潘菲悄悄探出脑袋:“季叔叔,小余姐姐好像和她那个男朋友吵架了,不欢而散。”
季迦叶面无表情的说:“有些人蠢,你就应该让她看清这个世界!”
忽然,他不大耐烦的说:“走吧。”
季迦叶和潘菲走出餐厅时,余晚还站在那儿,提着包,面色怔忪。
“小余姐姐。”潘菲喊她。
余晚转过头,见到她笑了一下,视线转到旁边那人,她撇开眼。
季迦叶没说话,只有潘菲问她:“小余姐姐去哪儿?”
余晚说:“回去加班。”——她不想回去见施胜男,也想不到其他地方,只能回公司加班。
“那再见啦。”潘菲摆摆手。
余晚点头,还是望向旁边。
身侧,潘菲和季迦叶走过去。
日光下,能看到影子。
不知怎么,余晚突然想到刚才的那位又槐和徐思文,好像也是这样的年纪,也是这样的直来直往,明媚至极。
不像她,总是阴沉沉的。
周日的写字楼空空荡荡,余晚打开电脑。
她坐在电脑前面整整十分钟,一动也不动。脑袋还是空的,空空如也,余晚只能去外面抽烟。
整层楼好像只有她在,安静的不可思议。
倚着墙,余晚拿出手机。她手机里几乎没有休闲娱乐类的app,都是最简单的处理工作软件,或者记录的一些tip。翻了一遍,有些无聊。朋友圈里,有共同的朋友上传了江成婚礼的片段。
这场婚礼余晚没参加完就离开。她下楼的时候,江成和夏晓晴那会儿还在大厅迎宾。
见她匆匆下来,夏晓晴不由露出胜利的笑:“呦,余小姐怎么就走了?”
望着春风得意的女人,再想到那些伤人的过往,余晚顿了一顿,是这么平静回答的。
她说:“因为觉得恶心。”
夏晓晴的脸色当场就变得极其难堪,江成也滞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