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类小说上一章:圣奥斯拉修道院的悲剧
- 另类小说下一章:地狱的奇术师
大厅地上铺着蓝色的厚地毯。大型水晶玻璃吊灯由镶有金线、布满圆盘格纹图案的天花板上垂挂下来。
胜子打算熄灯,来到位于楼梯下方的开关处。开关旁挂着一面椭圆形的大镜子,是边缘装饰有藤蔓花草图样的奢华物品站在镜子前,只见镜子中映照出一个颤骨尖削高张、一见即知权高位重的女人睑孔。她的颈了还浮出几道青筋。
自己也上了年纪啦!胜子模糊地想着。粗硬的头发掺杂黑白各半,由于全整齐梳拢之故,令她面部轮廓给人更加严苛的感觉。只有细长的双眸保有坚强意志的光彩,透露出仅残存的几许年轻。
——我也已经年过六十了。真难想像,我已经照顾这个家这么久了。
她似乎想挥去自己这种念头地悄悄熄了灯,由于是在早已爬习惯的楼梯与走廊上行走,所以即使是一片漆黑也不在乎。悄静无声的走廊里,只有她轻步栘走的脚步声轻轻回荡着。
百合子的世界,也像此刻的黑暗一般,漆黑无光吧——胜子一面走在二楼的走廊里,一面想像着。
她的女主人百合子,是个盲人。
百合子打从胜子认识她以来,就一直维持着和现在一样的容貌。娇小、瘦弱,是个白发苍苍,说话口气沉稳、气质高尚的老妇人——仿佛她从母亲胎中一出生的那一瞬间起就是这样的人。
胜子被雇用担任百合子的特别看护,是在百合子因交通事故失明之后开始。年轻时百合子曾患视神经方面的疾病,然后在发生交通事故后急速恶化——这也是之后听说的。
透过友人介绍,听说有个包住、担任有钱盲人专属看护的工作时,胜子二话不说地立刻答应接下这工作。她生长在贫穷的家庭,孩童时期没有机会接受良好的教育与教养。及长结婚后,丈夫又因生病早逝,没有生育一男半女,处境更加悲惨。
只是当初根本没想到,她会持续做了二十多年,甚至变成自己后半生的全部。胜子现在是百合了的看护、说话对象、秘书、佣人、清扫人员,同时还身兼管家。
百合子生活的足部分时间都花在聆听音乐上,上午、下午、与晚餐后,各有两小时的时间,会从装设在二楼客厅的音响装置流泄出古典乐曲,她就这么一心一意地倾听着。老妇人会坐在靠背大藤椅里,无书地沉浸于跳动音符的洪流中。
在听音乐的时间里,胜子会退居到隔壁房,收拾日常琐碎的杂务。同时也等待女主人随时召唤的声音,以便立即出面协助她。
百合子也曾有几次很稀罕地离开宅邸去听演奏会,或是参与喜爱音乐家的赞助活动,另外还拥有一个以百合子之名组成的音乐基金会,作为数支乐团的赞助者。一年里也会在自己家里举办几次小型演奏会招待同好佳宾。
但也仅限于此,百合子心中只有音乐存在。除此以外的其他任何杂务,一切的一切,全数交由胜子来支配发落。
生活在有条不紊的屋子里的两个人、没有接收到任何剠激的事物。百合子讨厌任何变化,每天的生活韵律比季节推移变化还要缓慢。眼睛看不见的女丰人当然不希望有任何来自外界的干扰造成混乱。
因此,当战后不知何故脾气变得阴晴不定,很难得地百合子开始担心起自己的高龄,当她说出有意想找寻与宫之原家有血缘关系者下落的打算时,胜子也打从心底感到惊讶。
因百合子本人原本就没有任何血亲,所以最后那成了搜寻丈夫亲属的工作。
胜子依百合子指示,透过律师疆用了私家侦探。然后在大肆四处采查后,找出一名百台子丈夫于战前即渡海前往满洲的弟弟,名叫宫之原重明的人的孙女,这条仅存血脉是位名叫铃华的二十岁女孩。
铃华的双亲于撤退返日途中去世,她成了孤儿,她在开拓村领导者安田贯太郎与其妻的帮助照顾下,历经干辛万苦才一起回到日本。
百合子立刻与安田夫妇取得连络,提出将铃华带回家的要求;同时也询问他们是否愿意与铃华一起来住在宅邸旁。这对于在满洲失去所有家产的安田家而言,是个十分令人感激的提议。
胜子还清楚记得,当百合子初次舆铃华相会时,并浸有露出极为高兴的表情,她了解到,因为那对久主人而言只是单纯打算尽一个血亲的义务而为之事。
百合子一开始就向铃华清楚表示过,有在自己死后将宫之原家所有财产给你继承的打算——百百台子仍旧不希望自己的日常生活有任何变化。即使现在有个称得上是亲人、增加出现的家人,但要跟这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往来,对她来说是件十分麻烦的事。
因此百合子将叶山附近位于鲛岛海岸的别庄“崖上之家”交给铃华,并雇用恩人安田夫妇。另外安田夫妇膝下有位名叫佐知子的女儿,与铃华同年纪,百合子似乎也考虑到她能作铃华谈心的对象胜子回到自己房里,坐在三面镜前。没有暖气的房间里是彷佛要结冰股的寒冷。呼出的气部是白色的,她解开发髻,一边梳理头发,一边兀自想道:(百合子最近愈来愈孤僻了。而且说不定还有点痴呆,所以猜疑心才会变得很强吧。
对刚才那通电话也是,问个没完,追根究底地反覆问是哪儿打来的。都说是打错电话了,还是说不听。看来人愈上年纪,愈像是什么都下懂的小孩……)
胜子一边望着镜中的自己,一边轻叹了一气。
此时正好响起新电话的铃声,瞬间她吓了一大跳,立刻回头望向房间,因为电话是装在玄关处的大厅里,在寂静的夜里、划破夜空降到这来。
一看挂在墙上的时钟,是晚上十点五十五分。
她马卜将梳子放到镜占上,倏地起身。
电话会下会一直响下去啊?她思忖着。
胜子在黑暗中迅速穿过走廊走下楼梯,来到大厅并点亮购火、电话在书屠门旁。她拿起听筒,贴近耳畔。
“——这里是宫之原家。”
“啊,啊!是朝仓太太吗?我、是我!我是铃华!快、快叫我祖母,快我祖母来!快点、求求你!”
应该不会听错。
突然间,她听见铃华充满惊恐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到耳里。
3
大佛警部补前往“鎌仓山宫殿”与宫之原百合子会面,是在案发隔天上午约十点左右。现场采证工作大致完毕,尸体已搬出“崖上之家”,完成司法解剖作业。正当他在有着燃有熊熊烈火的暖垆设备的宽敞客厅内,把玩随身物品等待着的当口,朝仓胜子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娇小老妇人出现了。
闭起双眼的老女人满头白发一丝不苟地向上梳起、结成发髻,不知是否因她鼻梁细长之故,整张脸给人十分苛刻的印象。实际上她有着刚毅的性格!在听取大佛警部补说明事件详情时,自始至终保持昂首的姿态,表情丝毫未曾改变,她穿着镶有银线的薄毛衣,颈项与左手均配戴黄金珠宝饰品,确实是一副上流阶级女性的模样。
“——这么说铃华就在打电话向我求救之后,被某人杀害了是吗?警方把这当成强盗杀人案件来处理吗……我明白了。这孩子命真不好,好不容易从此就可以得到幸福了,却……”
在他作完说明后,只听百合子以毫无抑扬顿挫的声调如此说道。她的声音小到即使在安静无声的房间里,也难以听得清楚。
大佛警部补尽力表示哀悼之意。
“她的屋里十分凌乱,到处都有翻动的痕迹。死者身分已由昨晚回家的安田一家人确认过。今天稍早也请您家的朝仓太太看过,很遗憾,遭到袭击的被害者,确定是铃华小姐本人无误。”
“安田家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百合子面向正前方,问站在身后的胜子。
胜子将脸靠到百合子耳旁,回道:
“三人昨晚协助警方了解案情到深夜,今早已十分疲累,都还在休息中。尤其是佐知子小姐,似乎受到很大的打击,还发烧倒卧在床上病着。所以他们特别要我向您表达致歉之意。接下来几天,三个人恐怕都得借住在西边的客房里……”
“没关系。想必一时之间那边的房子也是乱糟糟的,想回去也回不去吧。就让他们在这住下吧。只是不能打扰我的生活,也不必特地出现到我前。至于日常用品之类的必需品,你就看着办没有关系。”
“是,谢谢夫人。”
虽然百合子看不见,胜子还是边回答边深深行了一礼。
另外大佛警部补还向百合子询问几个有关被杀害者铃华与宫之原家关系的问题。他愈来愈相信这案件是由过路煞星所干的。
“最后再向您确认一次,那通电话的声音,真的是铃华小姐本人的吗?会不会有可能是其他人,装成铃华小姐的声音打来的?”
此刻只见百合子脸上头一次浮现出轻蔑的神情。
“当然是她没错。最初接电话的是胜子太太,然后我也接听了。两人都听过这通电话。我虽然眼睛不好,但对自己的耳朵还很有倍心。只要听过声音,你的容貌大约是个什么摸样,立刻会浮现在我脑子里。明白吗?”
“是这样啊,真抱歉。”
大佛警部补失望地道歉着,胜子彷佛趁胜追搫似地接着说:“我也确定那是铃华小姐的声音,不会错!”
大佛警部补只得无力地点点头。
“请问,有铃华小姐的照片吗?那里完全找不到这类的东两,所以……”
百合子将她依旧闭眼的脸,转向大佛昝部补身后的胡桃木制书桌。那是一张背靠窗,可容两臂张开端坐的写字桌。
“右手边不是摆放着一幅家人合照的相片吗?那是铃华初来我家时,拍下来当成纪念的这张可以吗?”
胜子走向前拿起笔插旁立的照片,交给大佛警部补。这是张八角形的黑白照片。
“请看我右侧,站在最旁边就是铃华。”
百合子说道。
“中间的人是百合子夫人,这一位就是铃华小姐。”
胜子仔细端详过那张似乎是在宅邸玄关前拍摄的照片后,以手指着最右边的小姐说以百合子为中心,右侧站着安田夫妇与铃华,左侧则站有胜子、司机及佐知子。大佛警部补看着铃华笑容满的模样,胸口不由地感到一紧。昨夜见到的尸体那毫无血色、冻结不带半点表情的脸,紧闭的双眼与发紫的嘴唇的悲惨容颜,与照片上的影像重叠了。
大佛警部补视线离开相片一抬起头,百合子就以彷佛能看出他所见似的冰冷语气道:“大佛警官,请带定这张相片吧!我已经不需要它了。死去的人是不会复生的。对铃华的事,我已死心了,接下来,就靠法律与正义,请你们警方早口抓到凶手,拜托了……”
4
东京国立市的旭通大道上,有一家叫“紫烟”的咖啡厅,以充满思古幽情的稳重装潢及香味极为上等的法式滴滤咖啡而着称。是在附近一桥大学就读的我和兰子经常报到的一家店。
这家咖啡店,每个月固定会举办一次推理小说迷的聚会,又称为“杀人艺术会”的同好会。中心成员以我们、也就是一桥大学“推理小说研究会”的成员们为主,另外因为店老板也是个狂热的推理小说迷,所以大方地提供这家店二楼的一个包厢作为我们集合的场地,时间是昭和四十四年十一月七日傍晚。室内的空气一片热气蒸腾。小型的火炉火势正旺,连框架都被烧得火红。
当天来参加月会的人员很少,包括特别来宾在内只有五人。有店长贝山公成、于一桥大学执教的朱鹭沢康男教授,来自推理小说研究会的成员则只有我与兰子两人而已。
“今天的主题,是我之前预告过的,我的一位朋友在工作上遭遇到一件令他彷如走入迷宫般的谜样案件,希望大家一起来听听看。”
削瘦且充满知性的朱鹭沢教授,以神经质的口吻作开场道。接着,为大家介绍与他一同前来,和他完全呈对照的一位肥胖、叫作大佛公介的稍上年纪男性。
大佛先生是位警官,自四年前到法定退休年龄退休后,便于江之岛经营海上旅馆。他除了耳边还残留一些白发生长着,其他的地方一片光秃。整张脸被太阳晒成茶色。
他颔首致意后,粗声粗气说道:
“在我还值勤的那些年代里,与其他警官比起来,过得要算是平稳得多了。实际上,在我管辖过的案件当中,让我有如走入迷宫、不得其解感觉的,只有一件。这个案子与其说它复杂,倒不如说它是因为某种偶然的特殊因素作用,导致恰巧无法寻出真凶的离奇案件。”
一边谦虚客套,大佛先生一边开始说起昭和二十四年,那椿于鲛岛海岸的“崖上之家”发生的离奇杀人案件。
“……事发当时,安田夫妇与他们的女儿佐知子都不在家呀?”
当大佛先生概略说明完事件经过后,贝山店长他边拉整卷到啤酒肚上的两装背心衣角,一边喃喃说道。店长本人也是不输那位来客的肥胖人物。
大佛先生摇晃着下巴赘肉,回答道:
“没错。三个人去横滨吃钣看电影,所以不在家。原本铃华小姐也要同行的,似因感冒之故,所以一个人留在家里睡觉,也因此,才会遭遇那场飞来横祸。”
“但是这案子也不是单纯的杀人案件,你不是说它是椿‘没有足迹的杀人案’,令人百思不解吗?”
朱驾沢教授从旁插嘴道。老烟枪的他,经常是烟不离手。
“是啊,没错。”
大佛先生转头答道。
“再来确认一次吧。”教授提议。“杀人时刻是晚上十点五和五分到十一点之间,没错吧?”
“那是《鎌仓山宫殿》两位老妇人确认接到被害者铃华小姐打来那通危急电话的确切时间。”
“求救的铃华与老妇人之间具体的对话内容是什么?”
“首先,胜子在接到电话时,据说铃华是以急切的语气说‘快,快叫我祖母来’这样的话。当她想问清理由时,陷入慌乱中的铃华却无法明白回答。因此胜子就去叫已就寝的未亡人百合子起床。
百合子未亡人一拿起话简,据说立刻听见她细微的尖叫声。当她询问铃华发生什么事,据说铃华以充满惊恐的声调回答:‘屋子外有奇怪的人。是来杀我的!是从满州追杀我而来的!我可能会被杀死!’当未亡人质问她来者是何人时,铃华已完全陷入慌乱,据说只听儿她惊叫‘快来!快来救我丨’然后由听筒彼端似乎传来物体咔啦咔啦倒落的声音,还未回神,便听昆铃华尖锐的悲鸣,然后电话立刻被挂断了。”
“因此百合子未亡人就向警方报案,你们警宫一行人马上赶往《崖上之家》去是吗?”
“没错。”
贝山店长一边端起咖啡送到口边,问:
“大佛先生,你说案发现场屋子全都上了锁,也就是说,整个建筑物呈密室状态罗?”
“不,”大佛摇摇头。“调查后得知,被害者使用的手提包从凌乱不堪的室内消失了。里面应该有玄关的钥匙才是。而事实上门把有被布或类似物品擦拭过,消去了指纹。”
“这么说,”朱鹫沢教授再度开口。“若没有积雪的话,这案子或许会以单纯的窃盗或强盗杀人结案也说不定罗?”
“是的,事实上,当时搜査方向也是朝强盗杀人方向进行的……”
大佛露出极为沉静的神情。
朱鹭沢教授转向我和兰子,试探性地问:
“你们有没有什么问题啊?兰子,真不像你的作风,今天怎么一反常态,变得这么安静?还是有什么困难的疑问不敢提出来啊?”
教授之所以会这么说,当然除了兰子曾解开不少犯罪案件外,她也是个被公认为名侦探的特别女性。
我耸耸肩,左右摇头。
兰子一边倾听大佛先生故事的内容,一边查看涂在自己指甲上银指甲油的状况。怕冷的她把一头卷发藏在毛线帽中,穿两件厚重的毛衣在身。
“我倒不觉得这案子有这么难解。”她露出笑容,抬头回应道。“教授,若以逆向来思考事物,运用弹性想像能力来看这个案子的话,马上就可解答出来了。”
“是、是吗?”
朱鸳沢教授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明白地表示,不由得睁大了眼。
她脱下帽子,摆摆头让秀发伸展开来。
“是啊。这是极为单纯的案子。不过也可说是史无前例的案子哩。”
“那么,你可以解开足迹的谜哄罗?”
我吃惊地问。我完全摸不着案子的真相。
“问题不在足迹,而在凶手的不在场证明。反过来说,这也是所有的谜题的解答关键。”
兰子微微一笑道。
“不在场证明?”
“比方说,《鎌仓山宫殿》那两个老妇人的不在场证明如何?是否真的明确可信?”
兰子目光炯炯,朝大佛先生发问。
他在这突如其来的询问下,反射性地开口回答:
“没错。由不在场证明来看,她们不可能犯案。因为警方在接获报案后,也立刻派警车前往《鎌仓山宫殿》,确认过当时她们都在家中。”
“安田夫妇与女儿佐知子,何时从横滨回家的?”
“在监识搜查时回家的。时间约莫是深夜零点左右。他们是由鎌仓车站搭计程车回家的。”
“他们从傍晚起一直在横滨是真的吗?”
“已确认证实过。电影院店员对去买饮料的安田夫人有印象。她在战争中因故于脸颊上留下明显的火伤痕迹,十分醒目。那时大约是晚上十点三十分左右,不可能有机会行凶。
连他们前往用餐的中华料理店也证实曾见过他们一行三人,计程车司机也作了同样的证明。”
“确认死者的,是安田家的人和担任看护的朝仓胜子是吧。”
“是的。之后我们也采集她房里留下的指纹比对过。”
“铃华在电话里说有由满州来追杀她的人的这番话,其他人可知情?”
“对此询问过安田家的人,表示在满州时,有个奇怪的中国籍年轻人一直在铃华四周纠缠不休。听说也因此她变得十分神经质,性格胆怯。但是当他们回日本后,就不曾再看见过那个奇怪的人。”
“那铃华是宫之原家后代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印证的?”
“我记得听说是她持有出生证明。而户籍是回日本后才再提出的。”
“她与家族之间是否有任何争执发生过?”
“完全没有。再怎么追问,也找不出可疑之处。百合子末亡人与朝仓胜子都没有杀害铃华的动机,另外对安田夫妇与他们女儿来说,铃华的死亡也的确造成极大困扰。正因为有她的存在,他们一家子才能得到百合子未亡人金钱上的援助哪!”
兰子表示明白地点点头,朱鹜沢教授又点上一支新烟,问大佛:“回到刚才的话题,警方对杀人案发生后发现的凶手消失之谜,已作过采证开过会检讨吧?”
“当然。”
“比方说,从二楼的窗户拉一条绳子到岬角边缘的杂木林,以爬缆绳的方式逃走……”
“二楼的窗户全都上了锁,而且从那楝屋子到树林问,有一百多公尺的距离,就物理学上来说是不可能的。”
“会不会凶手走出玄关外后,直接爬上屋顶?然后从那里投身跳进悬崖下的大海?
“因那里还有个庭院,相隔一小段距离所以是不可能的。而且若跳进那么冰冷的海中,恐怕早就心脏麻痹死掉了!”
突然,贝山店长弹指大叫:“我知道了!”
“怎样?”
朱鸶沢教授用手调整镜架问道。
“凶手像你说的,先爬上屋顶或躲在某个阴暗处,然后等警方人员赶来后,潜入警车行李箱,随聱方的移动,一起逃出那户人家!”
“那是不可能的。”大佛摇头否定。“建筑物有二层楼,墙壁又是垂直的,如果没有梯子之类的工具,根本爬不上屋顶。而且警察离开车子时,都会确实上锁。”
“还是,被害者其实是自杀的?”
贝山店长一时苦思不得结论,烦乱地揣测。
大家对他投以怜悯的目光。
“可是,也只能这样猜啦!”
“你不要这么性急嘛!”
朱兰沢教授只好安慰店长。然后转向兰子,催促她:“你觉得如何?”
她一副游刃有余的态度,以手指卷曲着耳边的发丝。
“很明显的是杀人案件。而且当大佛先生一行到达现场时,凶手早就逃走了。”
“那么,凶手是怎么逃走的?还有,凶手是谁?真的是强盗杀人吗?”
“不是。”
“那么,是计划性的杀人案罗?”
“这样说也只对了一半。”
“一半错误?”
“对。”兰子点点头,再次询问大佛先生:“百合子未亡人去世之后,宫之原家的遗产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