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说,要是夏兔知道了那个秘密,她就不会选择和小白在一起。
是的,被带走、被留下,都是痛苦。但她无可避免地选择了他,比起被带走,她更怕的是被留下……
等小白跟夏兔讲“我有话对你说”的时候,她以为他过这么多天,终于想通了。
而当他将几张好看的小纸条,亲自交到她手上时,夏兔知道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发生了。
——纸条是男生写的情书,知道小白和夏兔兄妹关系又羞涩向夏兔表白的,会委托小白把纸条传给她。
——以往这些东西,她连看到一个小角角的机会都没有。
小白接受了,夏兔有男朋友。
“许皓不太好,我了解过了。他追女孩子很有一套,凭借写点文章画点卡通,在女生堆里非常吃香,她们还评价他很有浪漫细胞、绅士风度。但他很花心,换女朋友的速度非常快,一个月能换三四个。这种人,肯定不会真心对你好。”
他紧皱眉头,八卦得惟妙惟肖,仿佛是亲身体验、亲眼所见。
他很入戏,不仅是哥哥,还能是三姑六婆。
夏兔的心,越听越凉。
“你胡说些什么,我觉得他很好啊,我很喜欢他。”
她想着自己的语气应该再激烈一点,最好演出男主角和女主角不顾家人反对,硬要私定终生的壮烈。
“传言是传言,我相信我的眼睛,许皓明明那么好……嗯,超级喜欢许皓,最喜欢最喜欢许皓了。”
小白捏紧了手上的纸条。
眼睛没有看夏兔,他的手在抖。
“咦,这些纸条是什么?”
她故作惊讶地把它们从他手里抽走:“颜色看上去很漂亮,好可爱啊。”
“是,给你的。喜欢你的……人,叫我给……这几个,写得比较真诚……或许……”
一字一句皆是艰涩,连他自己好像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哈哈哈,你真好玩,”夏兔挤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那很做作:“写得比较真诚?你还看了啊!写给我的你为什么要看?以为是班主任在收作业吗?下次直接给我好吗,我喜欢不喜欢自己有结论。”
这几天的心理建设不是白做的,他忍得很好,听她满是嫌弃,说“下次直接给她”,他不得不再度搬出了那个好用的理由。
“你不要不开心我先看了,毕竟我是你……哥哥,要给你把关。”
“哦,好吧,哥。”
彻底笑不出来,夏兔匆匆找个理由逃脱。
“没别的事,我就不跟你浪费时间啦。课间这么短,我要去看看我家许皓在做什么。”
——哥,你怎么还不来拽走我啊,哥。
——不是说许皓不好吗?
她觉得自己已经走得足够慢,她不喜欢背对他,更不喜欢离他远去的过程。
她总觉得他随时随地会走,像那了无音讯的四年,他没有回来看过她,一次没有。
还有很多事情没说清楚。而这次的等待,将是余生。
夏兔顿住脚步,转头。
走廊那头空空,小白不在那儿。
她一下子后悔了,她想着是不是他太笨了,是不是他真的不懂。
不然她教他好了,不然就索性抱住他的大腿,涕泗横流让他明白自己有多想跟他在一起。
——他们还能在一起多少时间呢?
——怎么能连那个都不知道啊。
夏兔跑得飞快,胸腔存了一口气,屏着、堵着,双腿发软地跑到教室的后门。
小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他的脑袋转向窗边,看向外面的什么。
——吓死了。
——太好了……
她爱骂他“笨蛋”,他每次丝毫不介意地,装出个可爱的傻样应她。
其实她才是吧,笨蛋。
每次都被他弄得,像傻子似的。
☆、第45章 崩塌
“夏白,你在看什么啊?”后桌好奇地问前座的男生。
男生视线的方向是他们学校的后山,从窗子这边看去,那里光秃秃的一片,完全找不出有什么值得凝视的风景。
“有东西想埋,在观察要埋在哪里。”
凉飕飕的声音让后桌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由始至终夏白的眼睛都没有从他的目标挪开过,无表情的侧脸显得有些阴森。
后桌有眼色地噤了声,不再往下探究他那句信息量颇大的话。
回到教室的夏兔掏出手机,给许皓发了个短信,约他放学后见一面。
许皓很快回了个“好”。
夕阳西斜,学校后山风很凉,夏兔缩了缩脖子,脑子里默默准备着要说的话。
越想她越觉得自己就是傻逼一个,把事情搞到这个尴尬的境地,现在总有一种欺骗了人家感情的感觉。怎么跟许皓说比较好呢?真想给他下跪道歉……
即使是泛着寒气的傍晚,少年也没有加衣服,他还是穿着那件长袖白衬衫。
手插口袋,他不急不缓地朝她走来。
人已经走到面前了,避无可避。
自己做的错事得承担起责任。夏兔深吸一口气,开了口。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继续和你……”
刚说出几个字,后边准备的都没来得及说,她就被许皓打断了。
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心中已是猜出了个大概,语气不由地带了些嘲讽:“约你那么多次都不出来,好不容易见面一次,你马上要跟我摊牌?”
“真的,对不起,”夏兔垂着眼,声音很小,但态度相当坚决:“我想,分开对你比较公平。”
“公平?呵,行了。”许皓眉头紧皱,冲她摆了摆手。
“上次不回邮件时你没说明理由,这次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我有喜欢的人,除了他别人都不行。”
凉风中,她腰杆挺得笔直。
“不论与他结果是什么,我要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他。”
她的那双眼睛亮极了,是找着目标的那种明亮。
夏兔和许皓都不知道,不远小土堆的阴影处,有那么一个躲藏在地底,只露出脑袋偷听的人,而她刚才的话让他的身子不自觉地多冒出来了一点儿。
凝望着灯下的少女,她是地面上最美好的童话故事。
他悄悄伸出手,描了描她的轮廓。
——越好,就越发地感到遥不可及。
“你喜欢的人现在不喜欢你?”沉默半响,许皓忽地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啊?”夏兔怔愣着,想要否定。可实际上,小白怎么想的,她也不确定。
“我不知道。”她只好这么答。
“哦,那你告诉他也玄乎,”许皓笑起来,清俊的容貌因着微弯的唇角,透出一股子道不明的恶劣:“其实你只是长得好看而已,和你谈恋爱没劲透了。”
“……”
夏兔的心情复杂,她这是被诅咒了吗?
“分手没问题,我做你的朋友总可以吧?”许皓轻飘飘地说。
“??”
这句她更听不懂了,他刚说她“没劲透了”,怎么转瞬间又要和她做朋友?
或许是夏兔呆滞的表情取悦了许皓,他收敛笑容,耐心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作为分手的补偿,和我做朋友吧。毕竟有一个像你这样长得好看的朋友,很有面子。”
“……”
夏兔心想: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
去找小白的路上,夏兔一直在思考,要用什么方式告诉他“自己和许皓分手了”这个好消息。
幻想着小白的开心笑脸,想着想着脚步就变得轻快。
——嗯,这样才对!接下来的日子要快乐地过,不要再让小白伤心!
然而不知哪里出了差错,事情的发展仍是与她所期盼的不同。
晚餐是小白爱吃的鸡腿套餐,然而他的样子始终有些闷闷不乐。
夏兔跟他说完自己分手的事,他没有像她预想中那样表现出欣喜、惊讶,相反,他的表情变得更加灰暗。
“你问我一下嘛,问我为什么要分手?”
努力维持轻快的语调,她不停摇晃小白的手臂,试图让他的精神振奋起来。
有意躲闪,可夏兔追得愈发地近,他只好依了她,低声问:“……为什么?”
“因为你啊!”
话里有暖人的温度。
直面了自己的心意,夏兔心境坦荡,冲他笑时,眉眼弯弯。
他就那样看着她,深深地,舍不得移开眼。
乘胜追击,她喃喃道:“除了小白,我再也无法喜欢上……”
身体重重一抖,小白猛地抽回他的手臂,眼睛开始回避她。
不明所以地望向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夏兔小心翼翼叫他:“小白?”
他的手伸向书包,翻找片刻后簌簌地抖出几张纸。
她看见纸张上的【夏兔收】,模模糊糊地明白了些什么。
“你……要不要……再找一个男朋友?”他一字一顿,用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夏兔一动不动,表情失了魂似的:“小白……”
他哪敢听啊。他书包都忘拿,直接逃跑。
她站起来,下意识准备追过去。
小白跑得更快了。
——他知道她的意思。他哪是不懂,他是不想懂。
——他将她的一切了解得透彻,又懂如何卖乖讨好最有效,他想的话,本有无数种方法拆散她和许皓。他想的话……
夏兔原以为她找到了最佳的解决办法:不要再等待小白来找自己、不要再刺激他逼迫他来找自己,不安都留给她,她去找他就好。
如果他离自己有一百步那么远,她就快快地跑去,一百步她全跑完。
可他怎么能这样,她跑过去时,他不断退后,这样她要怎么追到他啊?
夏兔叹了口气,拎起小白的书包。
他的包鼓鼓囊囊,里面塞了个大纸袋,她吃力地把拉链拉好,背到自己的背上。
时间已经不早,朝食堂外走一段路已经见不着人影。
前路荒凉,她不知道去哪里找小白。
突发奇想,左脚拌上右脚,夏兔有预谋地往前摔去。
落地前有肉垫护住了她。
——果然。
她顺势紧紧地攥住他的手腕,顿时心安不少。
“别跑啦……”
“饿肚子对身体不好,你鸡腿饭都没吃,现在只有水蜜桃可以吃了。”她柔声哄,怕他又忽然走掉一般,把准备好的水蜜桃塞到他手中。
小白低着头,没说话。
“即使你跑走我也不信,你是不喜欢我的!”
夏兔语气笃定,道:“你分明有喜欢我,男生对女生的那一种。”
他没有跟她解释:她在哪,他就去哪,他原来就一步也不想走。
也没有解释:他对她的喜欢,至始至终只有一种。
友情是她,亲情是她,爱情是她。他最喜欢水蜜桃,因为那是她身上的气味。
“哦哦!对了对了!”
思索一番,夏兔又找出个证据。
“你还亲我的嘴,我睡觉的时候!之前……我尝到的饼干味道!”
小白的头低得像要埋到地里。
他比她高上许多,她踮起脚捏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小白小白,小白有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啊?我是说,恋爱。”
“没想过。”他别开眼,克制地握紧拳头。
等了半天等到的否定句仍是没有让夏兔退却,她像是一点儿没介意,云淡风轻地说:“哦。可我想过,我想和你在一起!”
“是跟你一起约会的那种,睡觉起来就能看到你的那种,给你生小孩的那种!!”
最后那句吼得激烈,表面的“云淡风轻”也瞬间破功。腮帮子鼓起来,她气呼呼地盯着没有任何反应的他。
盯着一会儿,又泄了气。
“我现在是十七岁,已经这么喜欢你了,未来还会更喜欢你的。”
小白只觉得他将小兔的人生,毁了个干净。
“夏兔……”
她知道他要说对不起了。
好像这一刻就能明白,为什么许皓眼中,自己的对不起那么难听,甚至他连听完的兴致都没有。
——不想听。
——我是不会接受你的道歉的。
她搂住小白的脖颈,匆匆扑向他。
仿佛是超速驾驶的飞机,直直撞向峭壁。本可以操纵仪表盘躲避,但她脑海中负责理智的区域出了重大故障,无法联络外部。
——彻底失灵。
湿软而温热,馥郁如蜜。
他微微启齿,想要说些什么,她的舌尖抵了进来。
缠人啊。
太缠人了。
明明知道不可以。
☆、第46章 吞噬
开心分很多种,有一种没有由头的开心叫——夏兔开心,我也开心。
他如她一般地怀抱着那样的期盼,但他没有办法许诺她,他给不了的东西。
小白若有若无地感受到,夏兔已经知晓了一些事。
她没有逃开,她说:“小白,我想和你在一起”,小白惊喜又惶恐。
——可是,如何在一起?
——陪他去死吗?
他推开夏兔。
胸口剧烈地痛起来,痛得像提前被杀掉了一次。
唇边有牵连的银丝,她模样可怜兮兮。眼底渐渐晕开的水汽,化在雾气蒙蒙的眸子里。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不论是一天、一年、一个月、一天,我们在一起。”
几番斟酌,一字一句都慎重,她的咬字缓慢而坚定。
——小兔果然知道了。
夏白面无血色地摇摇头,低垂的眸黑沉沉,宛如望不见底的井。
“喂,当初你出现在我的床下,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夏兔吸吸鼻子,忽地笑出声,那双眼里全是泪花,灿如寒星:“那如今你想甩开我,也不会这么容易。我不放你走……”
语罢她又伸手去牵他,用了劲的,牢牢地。
她救他回人间,他拽她入地狱。他学着如何爱一个人,她却跟着他学坏,学会了执迷不悟。
小白叹了口气。
……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诡异地恢复了从前的相处模式。
天天形影不离,一起上课、下课、做作业,吃饭。
夏兔才不是准备着和小白“心照不宣”地将这件事揭过去,她找到空隙了就会去偷亲他。
刚开始的一两次,他不加防备,被她得逞,后来小白有了警惕,开始严密防范。
论灵敏值与警觉度,夏兔都不是小白的对手,他有心想躲的话,她连他的头发丝都碰不到。
见他一脸的“我是正经好哥哥”,又对亲吻如此抵触,她心里明白——小白并没有承认他是她的男朋友,也没有答应她所希冀的“一起”。
——没关系,她说过了,她不会放弃。
紧张的期末考后便是寒假。夏兔脑子里打着小算盘,提前给夏朴打了电话,问能不能到他家做客,过个春节。
自从组建新家庭,夏朴从未听到女儿主动提出过这样上门拜访的要求,自然是欣喜地一口应下。
而另一边,钟情也打了电话叫夏兔回家。
为了让女儿不和怪物纠缠不清,她什么难听话都说过。夏兔的反应越来越冷淡,住校之后,不再主动给她打电话,连钟情每个月打到卡上的生活费夏兔也没有花。——到头来倒是她这个做妈妈的失职了。
即使有心想要改变强势的态度、缓和母女关系,但对夏兔要去夏朴家过春节这事,钟情仍旧颇有微词。
“就当没有生过我吧,妈妈。”
轻飘飘的声音像浮冰,一个波浪打来,它沉进海底,拦都来不及。
不等钟情骂完那句“不孝”,夏兔直接挂了电话。
把手机扔到一边,她聚精会神地继续浏览网页上的内容。
那是关键字的检索结果,夏兔输入的问题是——“第一次啪啪啪需要注意些什么”。
如果用练武来形容,她现在的状态就是走火入魔。
——等不及了,歪门邪道也当捷径走。
和小白的相处模式特殊,普通情侣的约会牵手,是他们十年不变的日常。而还能代表男女朋友关系的,可以是身体的亲密关系。他不愿意被她亲,说明他的观念里也有这一层。
这事夏兔计划了几周,越想越觉得有可行性。
唯一担心的是,下/药之类的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凭借自己的吸引力。
可小白会觉得她有吸引力吗?他们在一起睡觉那么多年,他对她的身体曲线、皮肤触感,或许比她对她自己还要熟悉。
很快,夏兔就通过亲身实践,得到了这个问题的解答……
……
大年三十,吃团圆饭的日子。
平时不太走动的亲戚今天都聚到了一起,热热闹闹地分出一桌大人桌,一桌儿童桌。
“好久没见,兔兔长大好多,越大越漂亮啦。”
“嘿嘿,没有啦。”
“阿白,多吃点,你是长身体的年纪呢。”
“嗯,好的。”
嘈杂的谈话声、电视里播放的联欢会、加之摆满餐桌的菜肴,即使坐在边上不参与话题,也能感受到那股浓郁的过节气氛。
夏兔坐在小白的旁边。
他俩挨着坐在一起,作为一家人。
经年累月养成的默契,他们深深了解彼此的口味。比如小白喜欢吃的红烧肉,夏兔不仅知道他喜欢,她还能在一盘红烧肉中挑出他最中意的那一块。
——肥肉占整块肉的三分到四分,皮得是有嚼劲的厚度,瘦肉部分要蘸满酱汁。
很神奇的,她其实没有特意观察过,但她就是知道。
此时的他们像一对真正的、感情很好的兄妹,不时地对视一笑,给对方夹一筷子菜。
饭吃到差不多时间,儿童桌的孩子闲不住了。
他们一溜烟跑到大人桌,抓了夏兔和小白的手摇晃:“兔兔姐姐,阿白哥哥,陪我们到外面放烟花吧!”
他俩微笑着,异口同声答了“好”。
出门后,这群野孩子完全解放了,举着烟花的包装袋一阵疯跑,落在后边的夏兔等待着最后穿鞋的小白。
“噗……”看到小白的造型,她笑出声。
他图方便,穿了拖鞋,可是左右两只鞋的颜色款式……分明很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客人多,玄关摆满鞋,匆忙出来就穿错了吧。
“怎么了?”小白尚未察觉,只听见她笑。
“没什么。”夏兔偷着乐,故意不告诉他。
外边没大人看着,他们的手好似磁铁,自然地又挽到一起。
他脸上带笑,显然是心情不错:“我们快点去追那些小朋友吧,烟花有危险性的。”
“不怕,他们最多只能过去先拆包装……”
夏兔给他看自己口袋里的东西:“酱酱~~打火机在我这儿!哈哈哈!!”
“小兔真机智,那就不怕啦!”小白嘴角弯弯,笑得温柔。
他们俩慢慢地走向小区的空地,有点像饭后来散步的老夫老妻。
小白的头发被风吹乱,她踮起脚,帮他整理。
——咦?!
手中的发丝似乎不复记忆中的柔软光滑,夏兔心中一怔。
染黑的部分还是原来的黑色,可发质已经完全不同,现在的仿佛是干枯的杂草,涩涩的、很是扎人。
“……”
她不作声地收回手。
“兔兔姐姐,打火机、打火机!!”小屁孩们兴致高涨地喊叫。
“啊……哦,我们马上来了。”
夏兔打起精神,牵紧小白往那边跑。
孩子们排好队,一个接着一个地过来,兔兔姐姐这里负责点烟花,阿白哥哥负责第二轮的烟花发放。
分工有序,不一会儿,拿烟花的小孩们就玩开了。
小小个子、短短腿,在空地上你追赶我、我追赶你,跑来跑去。
被这场景唤起几分童心,夏兔戳戳身边的手臂,兴奋道:“小白你看呀,好美,那些仙女棒像不像舞动在手中的一小簇星光?”
“嗯,你也去放啊。”小白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不要!”夏兔摇头:“我年龄太大了,放烟花要被笑的。”
“哪里大啊?你是小仙女,多大都可以拿仙女棒的。”他柔声哄她。
看小白真的拿出一把烟花,夏兔连忙摆手:“不要不要!”
“为什么不要?是真的啊……”
他咬字过轻,发声莫名的含糊,宛如梦呓。
“你穿着红裙子,身边围绕了小星星,一定是很好看。”
未容拒绝,他擅自给她点燃了,属于小仙女的仙女棒。
把它们交付夏兔时,小白郑重其事,好像真当那是她的法器了。
——切,好啦,那要丢脸就一起啊!
她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挥舞手中流光溢彩的滴落星子。
“小白啊,我是真的,不小啦!”
夏兔咽了咽口水,为今夜的计划,提前做他的心理建设:“过了这个年,我就是十八岁,成年了。”
“咻——”
恰逢几簇烟花蹿上天,她抬眼往那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