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被倒吊着,眼泪还是流出来了,真正不争气。
她拉起那袍子,很不客气地在脸上擦了擦。好舒服的感觉,不是丝绸那样滑不溜手,也不是麻布或者刺绣之类那样粗糙弄得人的肌肤疼痛。
这舒服的感觉,也是天下无二的吧。
他一步一步向前,提溜着她,她一动不动,仿佛是呆了,虽然是头向下被倒吊着,眼泪还是忍不住地涌了出来,有的在睫毛上擦了擦,便滑入头发之中,有的因为他的动作而溅落地面上。
只是为何,他不说话。小楼心想:我真的很想很想听你讲话呀。
——你不知道,我先前是多么的担心的呢。
大坏蛋大坏蛋。
她呆呆地被他这样倒挽着腰间,仿佛是毫无知觉的小木偶被他随手摆弄,走了好一段的路,却忽然魂魄归位,醒悟了过来,于是拼命挣扎开。
“放开我,放开我!”她哑着喉咙大叫,双手也开始不安分,使劲地拉他的衣裳,打他的腿,捶他的腰,身子像是一尾刚刚离开了水面还不熟悉空气环境的鱼一样,剧烈又活泼的扭动起来。
“不要动。”那人终于开口了。
是沉沉温文的声响。不是惊世骇俗的好听,不是雄厚慑人的霸气,这么平淡,宁静,像是一个相识相知了几十年的老友或者兄长,用一种熟知己心的,安慰又带些宠爱的调子,说出来。
小楼的身子僵了僵,人怔了怔,眼泪几度溅落,心底又是高兴又是酸楚,却也只是一瞬间的宁静,便又大叫起来:“我不要,我不要,放下我!再不放下我我就要骂人了你知道我若是骂人会骂的很难听一定会丢你脸的你快点放下我啊坏蛋坏蛋坏蛋!”她伸出小拳头,使劲打他的腿。
他仿佛无奈,真的站住了脚步。
“真是…”淡淡地他说,“拿你没有办法。”
却非责备的语气,倒如溺爱着。
于是松手。
小楼软软落地,双脚尖刚触到地面的时候,身子猛地一扭过来,来不及看身边人的样子,便张开双臂,迫不及待如风一样扑到了他的怀中,紧紧抱住。
————
这回你该猜到来的人是谁了吧?
呃,偶被感动滴小想哭的说…快点来猜撒。
正文 078 不能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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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脚尖刚触到地面,小楼便旋风般转过身来,来不及看那人一眼,便张开双臂直接扑到他身上,将他牢牢抱住。
只有感受到他的存在,结结实实地察觉他在身边,她的心才安。牢牢地抱着,嗅着他身上好闻宁神的檀香气息,她高兴又心酸的眼泪成行。
而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任凭她为所欲为,抱着他的手从他的脖子向下,在肩膀上拍动,在后背上摸索,仿佛是想尽力感觉他的存在。
——这个家伙,是真的关心他的呢。
想到这个,他忍不住在脸上多出一丝丝笑意。
“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小楼将脸靠在他的胸前,低低地说,抽搐着小小的肩头。
“我…自是知道的。”他轻声回答。
是的。他自然是知道的,自从出来之后回去了,知道她离开了拢翠袖,便心急如焚的,一路追踪她的所在,从她自周简家中走出,他看着她寂寥的身影,何其心安。一直到她在酒楼上买醉,跟方正之间的种种谈话,他甚至都知,一点一滴。
只是不现身。
后来见她出了酒楼。在人群之中茫茫然如游魂般走。见她忽然发足狂奔。跑到无人所在宣泄愤怒。见她将拳头打着冰冷墙壁。头抵在上面痛不欲生地样子。他几度忍不住想走出。拥她入怀中。安抚她地情绪。告诉她一切安好。
可是究竟是为何停了脚步。执意不出。一直到现在。
伸手。抱住怀中毛茸茸地小脑袋。长长地手指触到她地脸上。小脸之上潮湿。那是她地泪。为了担心他现如今喜极而泣地泪。冰冰凉凉沾在他地手指上。
他用力。将小楼地头压在自己胸前。
或者。就是想见到此时此刻地她地模样吧。
就是想见一见。究竟为了他。她会作出什么事来。以证明。他在她心目中有几何分量。
他…无非是想见一见这个。
而今,他似已经知道。
不想她冒险,不想她出一丁点儿事而宁可为了她以身犯险,面对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人,应对最不愿意出现的情形。可是,另一方面却又想,想看看,究竟她为了他,可以做到何种地步,可以为了他的安危,冒多大险,做何等牺牲。
毫无疑问,怀中这个傻孩子给出的答案,叫他如此满意。
满意的一颗心畅快的隐隐胀痛起来。
只是这些,她是永远都不知道的。因为他永远都不会说给她知。
——男人,真是自私又阴险的家伙呐。
苏怀南抱着怀中泣不成声的人,在心底想:只是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小楼,我应承你。
两个人走在喧闹的街头上。
小楼伸手牢牢地握着他的衣袖一角,抓在手中不放。
苏怀南不反对这个动作,只是跟这个相比,他倒是更喜欢她直接握着他的手的感觉。
可是怎说?
“那个…那个,”小楼迟疑着,终于问,“国师大人没有难为楼主吗?”
“嗯,”苏怀南点了点头,云淡风轻地说:“是,只是配合调查而已,并无其他事情,怎么,你以为我会出事么?”
她眼底掠过的一丝黯淡逃不过他的双眸。她却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好担心,好怕。”说着说着,双眸湿润的,泪光在睫毛掩映之下晶晶发光。
苏怀南停了脚步,转身看她。
小楼仰起头,对上他平静的双眸。
灯火阑珊,都是布景,他就站在这阑珊灯火的布景之前,双眸看她,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因为被她拽住袖子的原因垂在腰间,他的眼中有话,嘴上却仍旧没有说出。
他只是伸出原先背在身后的手,轻轻地探向她的面上。
小楼怔了怔,终究没有动。
苏怀南手指的指腹很柔软的擦在她的脸上。他是个懂得享受的男人,手更是保养的很好,手指一点儿粗糙都没有,宛如年轻女子娇嫩的手指,擦在小楼的脸上,将她眼角残余的泪,一点一点擦拭而去。
“不要再哭了。”他忽然说。
小楼呆呆地望着他,乖乖答应:“嗯。”
“我不会有事的。”他又说,“这么喜欢哭,真是个傻孩子。”
小楼不知说什么好,沉醉在他溺爱的口吻之中,又答应一声:“嗯。”
苏怀南笑了一笑:“你…”待要笑话她。
小楼鼻子一酸,重扑上来,拦腰将他抱住,他的手落了空,就保持着原本替她拭泪的样子,在空中向前愣愣地擎着,是一种极其好看的姿态。一手向前,一手半垂腰间,因为猝不及防,腰身仍旧挺得直直的,甚至有些后仰,整个人仿佛是被她强迫抱住身上一样,目光在自己手指上一闪,那里晶亮的,尚沾着她的泪,他这才垂眸,望向怀中的人。
向来是嚣张跋扈的,鬼灵精怪的,糊里糊涂的,大大咧咧的,可是今夜…
——小楼你未免…
——你可知你的身份,你这样会让我…
他苦笑。多虑。焦灼。犹豫。
而她只是不想失去罢了。
哦哦,看看谁猜中是小苏回来了,乖孩子,小丹,小亲,还有蛋糕吧,有米有遗漏?送上熊牌飞吻,都站好了不许躲哇,米有猜对的下次继续哦,下次送熊抱,哇哈哈_
正文 079 所谓伊人(粉红票660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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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只是不想失去罢了。
紧紧地抱着苏怀南,似乎只有肉体的紧密接触才能叫她完全心安,隔一丝缝隙都不成。只是满心满脑地想这么就抱着他,免得一松手他就不见,免得跟先前一样,怕他出事,宁肯暴露身份也要去那个她毕生都不愿到的、宛如地狱般的地方。只是为了他的安危。
这男人,是她不能失去的人啊。
因为不想失去而忘乎所以,也抛弃了自己原本伪装男儿身份的种种顾忌,跟他如此亲近。
一时情绪激动,她哪里会想到苏怀南此时心头所顾虑的事情。
正是,她…的真正身份。
她此刻的忘情举止,扑在他身上为他流泪的样子,小小的肩头微微抖动,缩在他胸前初露柔弱,梨花带雨般的哭,何其让他心动。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甚至…多加一点,是个心底对她存有爱慕之情的正常男子。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他曾经端坐在听雨南楼,弹着那焦尾古琴,念着诗经里的歌,琴声嗡嗡地响,他似是心如止水的样,手指轻抚间,默默无语的琴韵流淌,心思却是潮起潮落汹涌翻腾,谁懂谁懂。
两年来。他地“所谓伊人”都在身边。他看着她飞扬跳脱。他看着她狡黠闯祸。他看着她游走在楼中。偶尔调笑偶尔妄为。百样情态。千种举止。他尽数看在眼底落在心上。他这样地男人。从懵懂走到现在地成熟优雅。什么样地女性没有见过。唯有她。
无论她是身处那高不可及地尊贵云端也好。坠落这五色七情混乱地尘世也好。他都爱极疼极。
两年前。自大街上看到她地一瞬间。所有地因果都有了解释。
为何他会来神风。为何会走到现在这么一步。上天用一双看不见地手指引着他。一步一步走到她地身边。
拥她入怀中那一刻。她只觉得不安。自己淋湿地衣衫也脏了他地衣裳。她不知道地是。他发自内心地笑了。那一刻。他抱着怀中冰凉地她。感受她身上地雨水沁入他地衣裳也贴上他身地感觉。是由衷在感激地。
从此不离。不弃。
或者心底是隐隐知道的,在他云淡风轻的翻看诗经的时候,在他从听雨南楼上俯视院中的她的时候,当他夜晚不睡,迈步出外,在她的小屋子旁边徘徊却不前的时候,他似乎都有一种非常邪恶的预感:总有一日,她会离开他,离他而去。
就好像…是鸾凤跟梧桐的相遇,或者他是一棵不错的梧桐树,天高云淡,他灿烂盛开,值得她偶然回顾,值得她暂时停留栖息,但是这芸芸世界,茫茫众生,苍天真正是会那么仁慈,让她只当他一个人的鸾凤么?
藏起那痛。
所以竟格外珍惜现在拥有的此刻。
苏怀南踌躇了片刻,便伸手。
将她小小的身子抱住,全然无视周围已经有了诧异的目光。
他忽然想忘情。想豁出一切。
如欧阳三娘所说:你犹豫反复,此刻不动手,或者以后后悔莫及也说不定。
至理明言。
他必须听从。
而…手伸出,抚摸上她柔软的小小身子之时,蓦地停住动作。
他似感觉,有一双锐利的眸子,正从黑暗的夜色之中,犀利伤人地望了过来。
苏怀南心头微凛,双眉一皱,伸手拍上小楼的肩:“傻孩子,我又不会跑掉,做什么这样?”已经恢复正常。
小楼撒赖一样抱着他不放:“我怎么知道你真的不会跑掉呢,”嘟囔着,也许是因为对上他淡然的面色,她有些紧张,眼前这个可是楼主啊,她一时担心情急,忘了分寸,竟然…手微微地松开,脸上有一丝不自在,叫道:“楼主…”要道歉么?
还想说话。苏怀南的手自她肩头滑下,向下到她手腕处,轻轻地一握。
她软软的小手已经被他握在掌心中。
“我们回去吧。”他扭头说道,不似是责怪她。
小楼的心高兴地摆了摆,狠狠地点了点头:“好的楼主。”讨好一样的语气了。因为高兴。
苏怀南听得出看的见,他一笑,笑容衬着璀璨灯火色,何等殊丽,他转过身去,大袖一扬,一手紧紧拉着她手,小楼随他迈步跟上,抬头看着他高挑的簪发,飘然的袖舞,修长的身形,吸了吸鼻子,嘴巴咧开,笑了。
真好啊…
原本提心吊胆的,几乎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忽然之间仿佛就被他从悬崖边上拉回来了一样。死里逃生,他也无事。她怎能不高兴?
那深渊万丈,她靠也不敢靠近的,若非是他,她怎会做那种决定。而一切只要现在就好,如现在就好。
她此生,别无所求。
唯愿这几个她关心着的人,都安然无恙。
这周围的人,方正,周简,楼主…还有小破阿土那几个孩子…另外的话…
目光一扬,越过城楼,那是沉沉的远峦山色,在夜的浓墨之中看也看不清。
此时此刻,那大秦的探子,他可已经回到了故国了么?
苏怀南在前大步而行,小楼随着他乖乖跟在后面,街道两旁的灯火阑珊,有小摊子传来熟悉的叫卖声,有讨价还价的声,有行人自身边悠闲或者匆匆地经过,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熟悉的气息。小楼垂着头偷偷地在笑,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此生若能如此平平淡淡度过,我再也无其他所求。
只是,可真能如此么…
好累啊好累啊,该死的7月赶紧过去吧。翻滚,翻滚。。抱抱,抱
正文 080 宫中相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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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风细细,吹过檐角,听雨南楼窗边垂落的风铃,随风轻舞飞旋,发出叮咚好听的声音。
“真的那么关心我?”
“嗯…”
“那你心底,当我是…什么?”
她回答:“父,兄,最好的朋友,不能失去的亲人,或…最尊敬的在上者。”
他只是静静坐在靠窗的斜榻上,垂眸望着旁边那黑白子的残局,一颗心也好像这七零八落的棋盘上子一样,四散开来,凌乱,无有章法。
要知道,这种种回答,皆不是他想要。
可她恐怕不知吧。
同为入夜,国师府外的扶风街上,有人飞马而来,赶得甚快。
府外地侍卫反应迅速。手中兵器一挥。即刻围了上去。纷纷喝道:“大胆!什么人。敢在此地飞马乱闯!还不快快下马!”
那人用力一提马缰。果然自马背上翻身跃下。紫色地袍子边上绣着一尾似鱼非鱼地东西。腰间亦垂落一枚若是铁质地古朴牌面。随着动作滴溜溜打了个转。侍卫们一眼看到。即刻心惊。互相对了个眼色。低声说道:“是内宫地天风卫!”
果然那人上前一步。手中剑一举。说道:“吾乃内宫天风卫。奉飞绫君之命。特来请国师大人即刻进宫!”
国师府地侍卫反应极快。立刻退后一步。躬身说道:“请大人稍候。容我等前去通报。”
那人微微点头:“吾自会等候。劳烦禀上国师大人。飞绫君相请甚急。”说着。双眉一皱。如有隐忧。
那侍卫看地明白。飞快转身。大步流星入了国师府。
金紫耀的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发出细微声响,那几乎透明的指尖轻轻敲击桌上,似有小小光芒随着手指绽放,消散。动作停顿,代表方才的千思万绪告一段落。
“宫内相请?”他淡淡地问。眼皮低垂,长睫毛掩了眸中金光。
“回国师,天风卫是这般说的,说是飞绫君相请甚急。”
金紫耀不再说话,脸上却掠过一丝不耐烦之色,半晌才缓缓起身。
那人跪在地上,静候主上回话。
却听得那人说道:“真是…麻烦。”声音淡淡。
如此大不韪…那侍卫心头一惊,只好当什么都没有听到。那边,金紫耀已经背转身子,径直入内去了。侍卫不知如何是好,跪在地上,也不敢擅自离去,幸好过了不多一会儿,内堂有脚步声响,却是金紫耀去而复返,已经是换了一身平素穿着的官袍。
可是这边还没有动,外头又有人飞速而来,金紫耀住了脚步,望见府中的一个侍卫匆匆进入,如前一个似的跪倒在地,禀告说道:“国师大人…”
“又怎么了?”他轻轻地拂了拂胸前的金色绶带,双眉一扬。
“回国师大人:又…又有宫中的天风卫来了。”那人双手抱拳,低头回禀。
这次,两个侍卫听到了国师大人鼻端轻轻地发出了一声似乎不屑的声:“哼…”
“天风卫催的很急,说是飞绫君…”那人冒死而说。额头冷汗已经流出。
金紫耀一挥手:“停。”
那人急忙住嘴。
金紫耀迈步向外走:“我已经知道了,尔等不必多言。”
身影一动,向外走去。
两个侍卫急忙闪开两边,让路出来,等国师大人出外了,才敢起身,擦了擦汗继续跟上。
不多一会儿,蓝呢的大轿停在了国师府门口。
那身着雪白绣金线道:“起轿。”
旁边几个等候的天风卫本来极其着急,望见他出来了,才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其中有个人见他动作慢吞吞,却又双眉紧皱,眼睁睁望着金紫耀入了轿子,犹豫片刻,上前一步,便要扬声:“国…”
一句话没有说完,旁边一人急忙上前,手臂一伸,抵在他的胸前。
他胸口气滞,猝不及防,后退一步,停了声音。转头看自己同僚,略带气恼而不解:“你这是为何?”
那人并不理他,只是紧张地看着轿子,望着那蓝呢的大轿依旧平稳向前,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旁边人,对上对方有些气愤的双眸,压低了声音说道:“张兄,你忘了国师大人的脾气了吗,这个时候催他,你是嫌命长不要紧,别连累兄弟!”
那“张兄”一怔,旋即辩解:“可是飞绫君那边逼得甚急…”
另外一直不做声的那天风卫亦走过来:“张兄,你怎地这么糊涂,飞绫君跟国师大人之间,难道你更愿意得罪国师大人么?先前的例子,你见的少了吧,回头多请教一下宫中的兄弟,别到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姓张的闻言,回想起所听闻的种种,不由地轻轻地打了个哆嗦,咬了咬嘴唇不再做声。
————
这两章都给某金了。有爱呐。
某飞翻身拜倒:国师大人,请不要用乃滴金色眼睛瞪偶…并请给偶加油哦
众人:唉,快来看飞那傻样…囧
正文 081 迷了心窍
禁门之前的皇宫内卫,望见那顶蓝色的大轿缓缓而来,做个样子拦阻了一下,便立刻放行了。蓝轿慢慢地入了宫门,高高的宫墙映衬下,无人敢发一声,沉默向前而行。
一直到了长道尽头,轿子落下,有人打起帘子来,金紫耀从轿子内迈步而出,说道:“众人都不用跟了,本国师一人前去便可。”
“是。”周围的人答应一声。矗立等候。
金紫耀迈步向前,不去前方大殿,脚步一步步踏过空旷无人的广场,顺着偏殿的甬道绕过去,一步步向着后面的宫殿而去。
灯火摇曳,宫人穿梭其中,有人见了他,即刻闪身一边,躬身垂首:“国师大人…”
“嗯。”他只是偶尔会随意地答应一声,目光都不转一下,继续向前而去。
这本是傲慢之极的表现,然而众人却不觉得受到怠慢,如果有幸得了他的一声应承,在脸上反而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来,待他远去了,身后兀自有诸多爱慕目光,隐隐追随。
可是他从不回头看。就好像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能够值得他回头,或者驻足片刻。
金紫耀缓步而行,一直到眼前尚书房在望,却听到一阵吵嚷之声,异样地传来。他双眼皮微动,心头几分了然,向前越行,听的越是清楚,那人吼:
“可恶!为什么国师还没有来?”
“飞绫君,或者国师有事耽误了…”
“废话!他还有什么事比本王见他还要重要!”
“这…”
“混账。不知道还敢乱说!”
说着。噼啪一阵乱响。接着传来宫女惨呼之声。以及飞绫君震怒地声音:“速速给本王滚出去!”
金紫耀向前几步。尚书房门口地人本满面紧张。站着不敢动。忽地看到了他。顿时心头欢喜。却在这时侯。门口人影一闪。有人掩面冲了出来。差点撞上金紫耀地身。
那人急忙站住脚。抬头看见是金紫耀。顿时面色急变。后退一步。低低说道:“国师…国师大人…您来了。”
金紫耀双眸一闪,望见这宫女脸上泛红,隐隐肿起来,口角破裂,滴出鲜红血液。不由地心头一沉,张口说道:“嗯,退下吧,找些伤药来敷一下…”
那宫女听他这么娓娓说来,脸上露出欢喜与感激的神色。金紫耀转开目光,想进门去,却忽然又停住了脚,眼前,那门扇“砰”地一声被甩开了,有个人怒气冲冲地出现跟前,怒道:“好啊,我叫你来是何等的紧急,你不思急忙来见我,反倒有暇跟这宫女说起话来了,上什么药?本王这就命人将这贱婢的脸给打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