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用相同的姿式,呆呆的望着大哥有多久,直到在黑暗中,在齐烈阳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低低的轻叹。
这一声轻叹,仿佛是来自某个异次元空间的悠然低鸣,带着不切实际的飘渺与虚幻,无论齐烈阳怎么睁大眼睛,在他的眼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也许,那个就算是直接出现在齐烈阳面前,也看不到身影的奇异生命,就站在齐烈阳的面前和他彼此对视,过了半晌,他低声道:“咦,你怎么这么镇定?”
齐烈阳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的穿好衣服,用尽量可能轻的动作,走出了卧室,直到走出了自己的家,站到宿舍楼前方小小的空地上,确定不会影响到其他人,齐烈阳才终于开口说话了:“为什么还跟着我?”
“我也不知道。”
那个声音的主人,仿佛也在考思,过了半晌他才回答道:“也许是因为你的血无意中滴到了我的骨头上,也许是因为你拿了我的手镯,反正我明明留在了自己的坟包前,可是一转眼,就现又回到了你的身边。.其实,我也很好奇,要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能听到我声音的人。”
齐烈阳略一思索,“你的名字是雷月?”
黑暗中,那个“他”回应了一声:“嗯!”
现对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经过最初的惊愕与警惕后,好奇这种东西,突然就像燎原之火般在齐烈阳的心里扬起:“喂,你真的是鬼吗?”
雷月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也许是吧。”
在那些墓碑上,清楚的刻下了坟包里的人,死亡的日期,齐烈阳继续问道:“你已经死了快三十年了,干嘛还赖着不去投胎转世,吓唬人很好玩吗?”
“我也不想啊。”
雷月的声音很无可奈何,“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突然恢复了意识,当我象穿透空气一样,从坟里飘出来的时候,我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我活着的时候,带着一帮兄弟天天‘破四旧’,天天打击封建迷信,可是看着我自己的样子,我用了很久才说服自己,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鬼’这种东西存在。然后,我很快就现了一个大麻烦!”
听得聚精会神的齐烈阳,下意识的脱口问道:“什么麻烦?”
“在传说中,人死了就会变成鬼魂,很快就会有牛头马面前来勾魂,在它们的带领下,过了奈何桥,喝过孟婆汤后,就可以转世投胎重新做人。”
雷月的声音变得极度郁闷起来,“我刚刚恢复意识,还打算招集身边的兄弟们,见到牛头马面后,就把它们全部打倒再踩它们一脚,革了这些封建作孽的命让它们永世不得翻身。我还想着,如果真有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纵然我没有彭大将军‘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的霸气,最起码也要干得轰轰烈烈,让那些阴卒小鬼们,见识一下我这个司令的厉害!”
“我拷,你不会真的革了牛头马面的命,把它们打得抱头乱窜,让自己变成了无处收容的游神野鬼吧?”
齐烈阳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了,可是他很快就对这个雷月开始肃然起敬了,“你是一个司令?”
“那当然!”雷月得意洋洋起来,“在六分指,我可是响当当的‘造反派’总司令,当时在我手下,有陈刚,郝立锋,江磊,杨卫华,丘勇,孙永刚六员大将,又有梁招为参谋长,只要我一声令下,不到一小时,就能聚集过一百名得力精英。在六分指,你只要提起我雷月司令的名字,保证可以横着走上几个来回,都没有敢和你犯刺!”
齐烈阳再次目瞪口呆,他下意识的伸出舌头,濡了濡自己干的嘴唇,“你就是招集了这六员大将,外加上百精英,把想要拘你过奈何桥的牛头马面给干翻了?”
“唉,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提起自己的光辉历史,突然变得精神亢奋起来的雷月,整个人又蔫巴了,“我拜访遍了附近所有坟包,绝大多数人都被炸得面目模糊,根本看不出是谁,最重要的是,无论我怎么喊怎么叫,那些家伙一点反应都没有,过了好久我才确定,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不见了。”
齐烈阳瞪大了眼睛,“你不会告诉我,不止是你的六员大将外加上百精英不见了,就连牛头马面,也从来没露过面吧?”
“怎么不是呢!”
雷月的声音愤怒起来,“找不到部下,我当时就想了,要是牛头马面来了,哪怕我已经变成光杆司令,也不能辱没了‘造反派’司令的名号,我一定要和他们拼了。结果天知道是他们怕了我还是怎么着的,我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坟头,等了又等,就是不见它们来拘我。”
齐烈阳脱口道:“这叫小鬼也怕恶人磨!”
“我一开始,也用这句话来表扬自己,甚至得意洋洋的。在前十年,我天天等着和牛头马面拼个同归于尽;十年后,它们还是没有来,我就想了,遇到它们我会全力一战,要是输了,也算是尽了自己的力量,结果我又等了十年,它们还没来;最后我又想,反正我已经死了,就应该遵守阴间的规矩,牛头马面想拘我,也是它们的工作职责,我就配合一下,到见了阎罗王,再和它们的老大翻脸不迟…结果,我在自己的坟包上,整整坐了二十八年,直到现在,它们也没有出现。”
雷月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听起来说不出的奇怪,“喂,小子,你知道一个人,孤独的坐在自己坟头上,整整等了二十八年,没有朋友,没有敌人,没有邻居,甚至连孤魂野鬼都看不到一个,究竟是什么滋味吗?”
齐烈阳用力摇头,虽然他刚刚被这个叫“雷月”的家伙,差一点活活整死,但是他的脸上,仍然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同情。
二十八年孤独而绝望的等待,想想看,就会让人觉得心里凉。
“在我的腿骨被你现之前,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离开自己的坟包太远,偶尔看到有人走到附近,无论我在他们的耳边怎么喊,怎么叫,怎么做出各种千奇百怪的动作,他们也感受不到分毫。后来,我养成了一个非常变态的习惯…”
雷月低声道:“我只要看到有人死了,他们的亲人,把棺材埋到我可以走到的位置,我就会窜过去,一动不动的蹲在坟头,等着有鬼从坟包里爬出来。我也没有别的想法,我就是想和他们说说话,如果正好能遇到牛头马面赶过来,要把他们带走,那就更好了。我会告诉它们,我不革它们的命了,我不打倒它们这些封建作孽了,我也不会和阎罗王翻脸了,哪怕它们把我丢进十八层地狱,只要不让我一个人这么无聊的呆在那里,怎么都行啊!”
齐烈阳呆呆的听着,他嘴唇动了动,但是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如果在这个世界之外,真的有一个叫阴曹地府的地方,真的有十八层地狱,那么很可能,雷月已经被丢进了十八层地狱当中。
而这个地狱的名字就叫…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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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心想事成
“对了,你们身上究竟生了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同时死掉,还有,在军事禁区内的那片兵工厂废墟,又是怎么回事?”
雷月并不是一个喜欢口若悬河的人,但是经历了孤独而绝望的二十八年漫长等待,终于遇到一个可以用声音交流的人,话匣子一旦被打开,他可谓是知无不言,可是听到这个问题,雷月却突然沉默了。()过了很久很久,久得就在齐烈阳怀疑,他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时,雷月才低声道:“也许以后,我会告诉你,那一夜生了什么。现在我唯一能说的是,当时我实在太年轻,太自以为是了。”
说完这些话,雷月强打起精神,“小子,我蹲坟头的故事,你已经听完了,现在也该轮到我听听你这个公然拉笼腐蚀国家干部的坏份子,未来的地主兼资本家的事情了吧?俗话说得好,人之初,性本善,就让本司令分析一下,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你变成现在的样子,也好因病施救,把你重新改造回来。”
几顶大帽子,把齐烈阳扣得目瞪口呆:“坏份子?地主??资本家???!”
“你们家才几口人,就要弄整整一座山的地,甚至还要找上一批长工,去剥削别人的劳动力,这不是地主是什么?还有你哥,又是参与赌钱这种封建陋习,又搞不干当男女关系,又偷机倒把倒卖物资,这不就是资本家象蝇苍叮臭鸡蛋一样的逐利本质?”
说到这里,雷月这位“司令”级人物,自然而然引用了一段当时脍炙人口的名言:“当利润为1oo%的时候,资本家就敢行动起来;当利润为2oo%的时候,资本家就敢冒任何危险;当利润达到3oo%的时候,资本家就敢冒上断头台的危险。小子你自己说,你们兄弟两个,是不是正在准备犯这样的错误?!”
坐在一堆砖头上,齐烈阳抬头望着头顶点点繁星,他的脸上还带着被雷月批得体无完肤,所以苦笑起来的无奈,但是看着头顶这片浩如烟海的星空,他的眼神却已经迷离了,“我和大哥从来没有见过父亲,我们是妈妈一手拉扯大的。”
“我妈妈的原籍并不在这里,她并不是军工厂里的人,她也从来没有告诉我们,为什么她一个怀了孕的女人,会背景离乡,带着没出生的孩子,独自一个人来到这种几乎与世隔绝的山沟里,挣扎着生出了我们两兄弟。”
伸手拾起脚边的一粒小石子,用力把它抛出去,听着小石子落到远方的菜地里,出的轻响,齐烈阳长长吁出了一口气。..就是因为身边没有一个人去照顾,冯长青才会在生出他们两兄弟时,患了对一个女人来说,相当麻烦的“产后风”。
“我现在都不明白,我们兄弟两个明明都是中国人,明明是在中国的土地上出生,为什么仅仅是因为父亲身份不明,就无法落户。游离在户籍系统之外的人,统称为黑户,这个名字,注定我们会成为犹如游魂野鬼般的边缘人物,随着我们一天天长大,我们将不能上托儿所,不能上学,不能接受教育,将来也不能找工作,更没有办法和自己喜欢的女孩结婚。当然,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
说到这里,骄傲与苦涩,两种强烈到极点的表情,同时从齐烈阳的脸上扬起。
“第四次人口普查,对于还没有落定户籍的孩子来说,这是一个重新洗白的机会,但是这种犹如获得特赦的洗白,根据各地区政策的不同,必须要交纳包括罚款在内的各种费用,为了赚足这笔钱,妈妈把我们两兄弟寄养在当地一户农家,然后自己一个人,跑到了内蒙古,加入了那里的淘金大军,在那种就连氧气都吸不饱的地方,每天和最粗俗的男人为伍,做着各种体力工作。”
雷月没有说话,虽然看不到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齐烈阳就是知道,他仍然静静“站”在自己面前。
“我妈妈后来现,她的体力真的没有办法和那些孔武有力的男人相比,单纯用体力参加淘金,她根本没有办法在预定时间内,赚足让我们两兄弟身份洗白的钱。后来,她开始学一些扛客,在身上私藏黄金,把它们带出矿区。呵呵,不把黄金卖给国家,而是想方设法的带出矿区,再卖给私人以此谋取更大的利益,雷月,你是不是又要说,这种行为,是在撬国家的墙角,是资本家的恶习了?”
雷月依然没有说话。一个女人爱自己的孩子,想要他们堂堂正正活在阳光下,想要他们象正常人一样,接受教育,找到工作,并娶妻生子,这样的愿望,这样的努力,又有谁能说她错了?!
“在几百年前,那些想把黄金带出矿区的人,就明了在自己大腿上划一刀,然后把金粒藏在伤口里的做法。还有一些人,在金块外面醮上一层胶,把它放进煤渣里打个滚,最后把它混在一桶煤里,用来混淆视听,但是这两种做法,遇到责任心强的武警士兵,仍然会被搜查出来,只有我妈妈,每一次都能顺利过关。雷月,你知道,我妈妈,把黄金藏到哪里了吗?”
雷月不知道,他当然不知道。就连齐烈阳,也是在偶然的机会里,通过附属医院妇产科主任林芳,才终于知道了一切,“Ru房,她在自己的Ru房上划了一刀!”
说到这里,齐烈阳全身都在轻轻颤抖。一个本来就患了产后风,在未来几年里,必须要通过小心静养补元调气,来恢复身体的女人,只身冲进了因为利益巨大,所以风险更大的黄金矿区,在那里面做着各种非人工作,这让她的身体,终于无可避免的彻底崩溃了。
可是纵然这样,冯长青带回来的钱依然不够。她又和人一起到河里摸砖头,再把它们敲碎,制成“三合土”,卖给当地工厂,在第四次全国人口普查收尾前,她拼尽了一切力量,可是当她再也没有力量走到河里去捞砖头,再也没有力量,拖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去拼命赚钱时,她手中的钱,距离最后的款项,还差十四块!
当时,她真的再也没力气了,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突然直接跪在了他们的面前。她哭着喊着,求那里的人,帮帮她的两个孩子,求求那里的人,有谁能大慈悲,帮她的孩子一把,让他们可以象别的孩子一样背上书包上学。
她跪在一群板着脸,摆出公事公办面孔的陌生人面前,她不停的磕着头,鲜血不停从她额头上流出来。直到在场的人都心软了,一个个掏出身上的零钱,为她凑出了那最后的十四块!在那个时候,她满脸是血,可是看着齐烈阳、齐鹰云两兄弟的名字,终于落入户籍,她却笑了。
她笑得凄厉而美丽,她笑得悲伤而开怀,在那个时候,看着这个坚强的母亲,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侧开了头,不忍心再和她对视。
只有两双眼睛例外。
冯长青太忽视了孩子的记忆力,齐鹰云和齐烈阳虽然在那个时候,只有三岁多大,但是,他们没有忘记自己亲眼看到的一幕,更没有忘记,她的头,重重磕在坚硬的地板上时,出的声音!这些图像,这些声音,伴随着他们一天天长大,直至他们终于明白了那一天生了什么。
“雷月,你这个曾经高高在上,手下有六员大将,一百多号马仔小弟,天天想着造返,想要打倒牛神蛇鬼,再踏上一脚让它们永世不得翻身的司令大人。请你告诉我,我们两兄弟,想要还妈妈的这份恩,还她这份情,想要她再也不必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活,想要让她永远不要再向别人折腰,所以我们打定主意,要用自己的力量拼命向上爬,我们真的错了吗?!我们连自己的妈妈都照顾不好,就要求我们去关爱全天下的人,这难道不好笑吗?!”
“我不知道。”
雷月有些迷茫了。看着眼前这个眼角泛着泪光,如此贫穷,却又如此幸福而富有的男孩,他第一次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并不能用单纯的黑与白去判断,而人类这种复杂的动物,更不能用单纯的对与错去衡量。
一人一鬼,就这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们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道过了多久,齐烈阳低声问了一句:“喂,你还在吗?”
“在。”雷月的声音也很轻,“我就在你的身后,和你背靠背坐在一起。”
齐烈阳突然笑了。他们两个大男人,一个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一个是死了二十八年,身体躺在棺木里早已经化成了枯骨的幽灵,竟然还能在这片山沟里,背靠背坐在一起,此情此景,让齐烈阳不得不想到了“背背山”这样一个名词,而且还是人鬼情未了的背背山!
“喂!”
听到齐烈阳的笑声,雷月真的有点恼羞成怒了。如果按照他以前堪称霹雳火的脾气,还有他身为造反派司令的骄傲,他一定会一声不吭的离开,永远不在这个笑得一脸诡异的小子面前出现。
可是,能够抛开所有伪装,畅开心扉去交谈,任由自己内心的软弱,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对方面前,彼此分享,彼此用沉默的态度去安慰,这种久违的温暖感觉,对孤独了太久、太久的雷月来说,拥有比毒品更强烈百倍的致命吸引力,让他眷恋得不舍得离开。
当一颗来自遥远时空的流星,突破地球的大气层,在苍穹中划出一道灿烂而短暂的流线,在瞬间划破了远方的黑暗,齐烈阳和雷月一起扭头,遥遥眺望着那抹红色的流线,他们两个同时在心里为那个背靠背坐在一起的兄弟,许下了一个愿望…
喂,小子,祝你能够梦想成真!
喂,司令,祝你能够早日投胎!
第十八章 臭道士
(妖少:知道大家急着看战斗场面,想要品味热血沸腾的感觉,可是这是一部探险加格斗的都市小说,有些东西必须交待清楚才能构建一个探险平台,所以妖少必须压着性子,把这些内容写清楚,呵呵.谢谢大家支持,如果有推荐票就更好了.)
如果,你曾经有过在大山里长途旅行的经历,你一定会有类似于此的记忆…
在茫茫群山当中,到处都是杂草和树林,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贯穿了这片世界,为路人指明了他们行走的方向。..走在这种人迹罕至与世隔绝的大山里,当你放下身上的背包,站在一片还算阴凉的角落,舒展酸的腰,并为之眺望远方时,几幢建在山腰上的房屋,就那样不经意的出现在你的眼帘中。
看着这样的房屋,绝大多数,都会在心里出一声由衷的低叹。要知道,这里没有可以让汽车通行的盘山公路,没有高高低低的电线杆,更没有社区和各种娱乐项目,由于连村落都不是,连邻居都少得可怜。这这种现状,注定了生活在里面的人,和社会文明彻底脱节。这对于生活在大都市,已经习惯了繁华与浮嚣的人们来说,绝对不亚于最可怕的酷刑。

张梓年是清风观的观主。其实,这座只有三间房屋,由于年久失修,外面下大雨里面就会下小雨的小道观,现在也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坚守着没有离开,时不时还修葺几下,所以才没有轰然倒塌罢了。
道士不是和尚,没有那么多规矩,不但可以理直气壮的吃肉,甚至还可以娶老婆。
张梓年也曾经娶过两个老婆,但是那两个从村子里长大,天性中有着吃苦耐劳本质的女人,最终还是忍受不了这里人烟罕至,过于清贫的生活,而离开了他。虽然,每一个女人走时,对曾经同床共枕的张梓年都依依不舍,第二个老婆甚至在家里整整等了他五年,期望他能够回心转意,脱下身上那件破破烂烂到处打满补丁的道袍,离开那间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访客,绝对称得上门可罗雀的破道观。
哪怕张梓年最后只能当一个土地里刨食的农民,第二个老婆也会毫不犹豫的和张梓年复合,但是等了一年又一年,女人的青春是耗不起的,大山里的女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天受着风吹雨打,青春消逝比城市里的女人更快,她更耗不起。看书请到京尤 要读还能获QB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在终于决定嫁给邻村一个瞎了左眼,但是胜在老实可靠的男人前一天,她再一次走进了道观,女人的脸上满是垂死挣扎式的希望,她面对张梓年直接脱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让面前的男人把她抱上了床。
她是希望,用女人温暖的身体,还有她明天即将出嫁的事实,让张梓年突然感到不舍。只要他愿意离开这片大山,哪怕跪在那个邻村男人的面前请他原谅,她也绝不会再松手张梓年的手。
张梓年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多年修道,并没有磨灭他身为一个男人的**,在那天晚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吱吱呀呀,下面还垫着砖头,随时可能倒塌的床上,折腾了整整一霄。可是最后,女人还是一个人,走出了道观。
当时,女人回头望着那个静静站在道观门前望着她的男人,再看看他亲手写在道观外面“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两行字,她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张梓年,你是一个混蛋!”
说完这句话,女人用手捂着脸,跑了。望着这个跟他在道观旁的小屋子里生活了三年,又在村子里等了他五年,把一个女最宝贵的八年,都浪费在他身上的女人,张梓年静静站在道观的门前,站了很久,他才微笑着,对着曾经属于自己的女人消失的方向,打了一个手抱太极的子午决,低声道:“谢谢,恭喜。”
谢谢她为自己浪费了八年,谢谢她给予自己的感情,恭喜她,终于看清楚了张梓年这个臭道士的本质。
心静时坐在迎客松下摆开棋局自己和自己对弈;心烦时读书;饿了就去厨房自己做一点最简单的食物;困了就回房睡觉;高兴了,就索性以天为被以地床,张开自己的四肢,和大地进行最亲密的接触,然后摇晃着脑袋,说上一些在旁人听起来,拗口至极的古文。
他就以这样的潇洒,清贫的活着。
第二个老婆也改嫁了,在她出嫁的那天晚上,张梓年没有睡,只是在犹如黄豆般大小的灯光下,默默读着身为一名道士,已经不知道阅读了多少遍的《常清静经》。一个到现在自己都喜欢的女人,今天晚上要被另外一个男人占有,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面对这种现实,没有一个男人心里会好受,就算他是一个修行了快四十年的道士,也不可能做到古井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