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蕴扫她一眼:“怕你等下吹风着凉。”
“啊?”秦芳不解。但此时苍蕴已经把药瓶冲她扬起:“你得上药护骨,所以,我得给你上药。”
秦芳闻言点点头:“哦”又眼盯着那小小瓷瓶:“这东西能治疗骨折?”
她是外科医生,这接骨正骨到了最后都是上夹板石膏什么的慢慢矫正将养,军队里为了战事方便有特定的护板套,只要固定在骨折处就好。
可是肋骨和胸骨以及颅骨都是无法上夹板的,所以秦芳本能的想着只有静养,怎料对方竟拿出个小瓷瓶来,立刻是好奇与关注的。
“能。但需要配合强劲的内力,迫使药效发出。”苍蕴说着放下了瓷瓶,而后起身去水盆里净了手,继而坐回了秦芳的床边,眼瞧着秦芳。
秦芳眨巴眨巴眼睛:“你看着我干嘛啊?”
苍蕴抿了下唇。随即无奈言语:“能干嘛?等你脱下衣裳,好给你敷药治疗啊!”
秦芳嘴巴一撇:“那你早说啊!”说完她就抬手去解自己的衣衫。
苍蕴瞧着她如此利落爽快,自己倒是有些愣了。
其实不是秦芳不懂的羞涩,也不是她不知道这个时代男女之间的防线,而是她到底是个未来的军医,在她的眼里,治疗本身就是神圣与纯洁的,所以一听对方是给她治疗,她想都没想,就自己去解衣衫了。
只是到底古人的衣衫缠带束腰的,解起来药挥动胳膊的程度不小,如今里三层外三层,她费劲的脱下一层,就疼的额头已有汗珠。
苍蕴虽然惊异于她毫无矜持与羞涩,但眼见她额头沁汗,还是出声言到:“要不?我帮你?”
秦芳点了下头,双手就撑在了床上,一副你动手吧的样子。
苍蕴眨眨眼,抬手摸上了她的腰带,开始为她褪去内里的罗袍,中衣。
很轻柔干净的动作,并无半分多余的停留,身有痛楚的秦芳,完全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温柔与细心,便不由的看了他一眼,冲他一个微笑。
她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表达着她的感谢,像是对每一个尽心于护理的医护给予尊重和感激一般。
可是,如此近的距离,如此自然随意又真诚的一个笑容,却绽放在了苍蕴的眼眸前。
他顿了一下,脸上似乎有了一丝红。
继而在褪去她中衣时,呼吸都比之前略重了一点。
秦芳根本不知道她一个感激的笑容对于苍蕴来说,构成了怎样的影响,她只知道,当衣服褪去,她的上身只剩下一件红布肚/兜时,苍蕴的脸红得跟三月里盛开的桃花一样,粉嘟嘟的特别好看。
“我总算明白了,那些家伙为什么喜欢漂亮医护了…”她轻声嘟囔着,赞叹着眼前这漂亮的脸蛋养眼程度,可这话听在某人耳中却是乱七八糟。
“什么?什么漂亮医护?那些家伙又是…”
“没啥!”对于自己的失误之言,秦芳迅速的摆手,结果动作大了点,扯的她当即抽了一口冷,苍蕴也没心情去追问那些乱七八糟了。
“别乱动了,你自己动作就不能轻点吗?”他不满似的责怪着:“告诉我,具体是哪个位置?”
秦芳翻了个白眼,隔着衣料按在了自己右胁之下。
她选的出手之地与力道,她很清楚。事实上她的骨折只比骨裂严重一点。
她虽然是不得以自己伤了自己,但她可不想弄断肋骨,让自己的肝脏有被刺破的风险。
苍蕴见秦芳告知了位置,当下说了一句“得罪”便捉开了秦芳的手,略略掀起了她的肚兜露出胁下边缘,而后就把自己的手覆盖在了上面。
热乎乎的手掌传递着这个男人的温度,那长年浸/淫武学而留下的老茧有些粗糙的刮着她的肌肤,让她多少有那么一点点异样之感。
苍蕴小心的逼出体内的内力探查了内力骨头伤到的情况后,舒出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很严重。”
说完他转身打开了那个瓷瓶往自己的手掌上倒了一些药膏。
黑色的药膏黏糊糊的倒在了他的掌心。浓烈的药物气息也随之散开来。却夹杂着一些香气。
“或许会有一些灼烫。但,忍着点,实在受不住,叫也好。抓我胳膊也好都行,但千万不要碰我的手,明白吗?”他看着她,认真强调,秦芳眨眨眼后,点了头:“好。”
苍蕴的眼眸垂视他的掌心,但见其上黏糊糊的黑色液体如釜中汤水一般开始了滋滋作响。
这样奇异的场面,秦芳还是觉得新奇。
毕竟之前她见过姬流云的掌心寒冰,想不到。如今看到的竟然是相反的沸腾。
是的,是沸腾,不过转瞬间的工夫,那些液体就似沸腾了一般,在翻滚冒泡里。迅速的气化,只留下一些黑色的残渣,但在苍蕴的掌心之上却聚集着一股明显的气团。
“我来了。”他说了三个字,在秦芳点头的瞬间,掌心便是向上一抬,一把抓上了那个气团就按在了秦芳的右胁之处。
立时,秦芳就感觉到一股灼热从那里直冲了进来。
“啊…”尽管有了准备和心理认知,但她还是叫了出来,因为那份炙热真的很烫,让她甚至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会被这灼热给烫伤。
她本能的抬手就想打开他的手,逃离这股滚烫,但抬手的瞬间她想起了他的交代。
于是抓不到泄力点的她,只能一把抓上了苍蕴的肩头,一面去死死地咬住槽牙忍住不让自己再叫,一面又本能的紧抓了苍蕴的肩头,似乎要把所有的痛楚都给转移掉似的。
灼热依然在她的右胁下聚集,灼烫,但,随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那份灼烫已在不断减低着灼烫的温度。
这让她从痛苦中得到了舒缓,甚至,慢慢的感觉到的是一种难以言语的舒适。
“嗯…”无法言语的舒坦,让秦芳不自觉的从嗓子里溢出了愉悦之音,这让为她升腾药力的苍蕴扫了她一眼,就看到秦芳那张布满红霞的脸洋溢着一抹惬意的笑。
他的眼直了一些,目光凝在她的脸颊上,有了片刻的失神,而这却导致了秦芳感觉到那份舒适的热度再度汹涌着灼烧而来。
“痛…”下意识的,她轻/吟了一声,眉头蹙起,苍蕴也像是回魂一般,迅速地垂眸闭眼。
爬升的灼热再度降了下去,回到了那种特别舒服的暖。
秦芳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缩在暖暖的被窝里听着妈妈哼着一手模模糊糊的曲子。
温暖如家,也温暖如初。
她的眼迷糊着合上了,继而整个人睡着了似的,直接倒在了苍蕴的怀里。
苍蕴的手从秦芳的右胁下离开,长吐了一口气,继而睁开眼便是伸手温柔的将秦芳拦住,慢慢的将其放倒在了床上,并伸手为她捞上了被子盖好。
红红的脸颊,扬着一抹甜甜地笑,他看着她,手抚摸了上去,不自觉的头越来越低,最终将唇轻轻地印在了她的唇上…
而屋外,两个人此刻正红着脸尴尬对望。
第一百九十九章 能不能把她许给我!
一个自然是为主人看护的素手,一个则是站在素手对面曾试图进院的郑瑜。
不过现在,郑瑜已经不打算进去了,而素手也没再伸手拦着了。
为何?
因为两个人都是有功夫底子的人,也许不算很高深,但毕竟有内力,听些动静可不算难。
于是在听到某些动静之后,郑瑜还能不识时务的在这个时候进去吗?
毕竟,屋里属于小姐的动静可真心不算小。
从吃痛的叫唤,再到舒爽的呻/吟,甚至还有可怜的轻/吟,直接叫这位早已为人父多年的老侍卫长,脑补出了内里的情形。
所以他怎么可能还进去?
只能是尴尬的看着素手,憋着一张红红的老脸,费劲的挤出一句话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素手其实好点,毕竟她是知道自家公子是刚才在为郡主敷药的。
可是这个问句,她也没办法否认啊!
眨眨眼睛后,她只点了下头,表示了对这个句式的肯定。
郑瑜的嘴巴张大了些许,而后一脸错愕,似乎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也许他是该喜,毕竟对方是苍蕴,自家小姐跟了他,不算吃亏,还隐隐是占了便宜的。
可问题是…堂堂卿家的大小姐就这样成了人家的人,无名无份的有了私情,似乎又失了门风,这又该为悲。
哎,家门遭灾,小姐都沦落了吗?
这一瞬间,郑瑜的心头充斥着无奈,酸楚,还有心疼,而就在郑瑜多种情绪纠结的时候,内里屋门一开,苍蕴走了出来。
素手见状立刻扭身上去相迎:“主人。”
苍蕴看了她一眼:“她睡下了。守着吧,等她醒来,仔细照料。”
“是。”素手应声退开立刻奔向了主屋房间,一进去,就看到秦芳一脸香甜的睡在那里,身上盖着被子,但脖颈处,却有一块粉红色的新鲜吻痕很是醒目。
立时,素手的脸上就显出了一抹羞涩的笑,随即从屋内的窗影向外张望。就看到了自家主人已经和郑瑜面对面的站在了一起。
“你就是那个卿家的老仆从?”苍蕴看着郑瑜出声轻问。并无居高临下之态。也无半丝亲近。
郑瑜吃不准自家小姐给这位说了多少,只好点了点头。
苍蕴扫他一眼,迈步就走,郑瑜一抬头:“苍公子!”
苍蕴停步回头看他:“何事?”
郑瑜捏了捏指头:“我家小姐是。是卿家的大小姐。”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有着郑瑜想要强调的东西,也许他说的很是隐晦,但他相信,赫赫有名的苍蕴会明白他的意思。
苍蕴眨眨眼,转身回步来到了他的身边,而后身子微微一欠,竟是于他附耳说到:“过些时日,你们到了卿家面见族长后。可否帮我带个话?”
郑瑜一愣,面色有些惊讶,显然惊异于他竟知道他们的计划,也更加相信自家小姐这是彻底的跟了眼前这位。
“苍公子请说。”他兀自压下了心头的震惊,舒缓了表情。故作镇定而言。
“你就和族长说,苍蕴问他,可否把卿欢许给我。”
一句话出来,郑瑜惊骇愣住,而苍蕴已经直身看着他:“有劳了。”
郑瑜还傻呆呆着,苍蕴却已经转了身,迈步向外了。
几息之后,郑瑜的脸上惊骇已无,只有一片灿烂的笑容。
苍公子竟然想要和我家大小姐结亲,这真是太好了!王爷若在,知道了也定会开心吧?和族长说…嘶,老爷不是把族牌给了大小姐吗?这大小姐回去后可就是卿家的族长啊,我难道和她说吗?
郑瑜想到这里一下子又糊涂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就想赶紧地进屋和自家小姐说,刚奔到门口,素手就从屋里走了出来,轻声说道:“郡主睡着呢,有什么,等她醒了你再来吧!”
郑瑜愣了愣,点着头,转身走了,素手也折回去继续守在秦芳身边,而睡在一片香甜里的秦芳则根本不知道苍蕴说了这么一句话给郑瑜知道。
苍蕴嘴角挂着一丝淡笑的步入了宅院内,看着四周躬身向自己请安的仆从,他只觉得心情格外的美丽,不由自主的对着她们也显露了一丝少见的柔色。
看着自家从来清冷的主子忽然如沐春风,几个仆从都是匪夷所思的你看我,我看你,毕竟从昨晚开始,主子就心情极为不好,她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主子竟然忽然就开心了许多。
其实不但她们不明白,就是苍蕴自己也不明白,甚至,他根本都没意识到自己此刻已经从弟弟恶化消息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只是不由自主的想着秦芳身上淡淡的香气,想着那一吻之后,自己痴狂如青涩小儿般的纵情之举。
他吻了她,吻的不止是她的唇,更吻了她的颈子。
虽然他及时的压制住了内心更加狂妄的想法,没有再进一步,但他却知道,这个女人,即便他不想承认,但也已经住进了她的心里。
这十天半个月的,他真的很忙。
但也并非没时间与她相见,他只是为了不困扰她的选择不出现,可是每当月朗星稀的夜晚,他都会坐在她的屋檐之上,听着她熟睡的气息,看着夜色如墨直到天边见鱼白。
他其实一直都是个心性极坚的人,他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多年的隐忍与付出是为了得到什么。
所以,他总是习惯性的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前进,其他一切困扰,他都会毫不留情的斩去。
当人生少有的一次小失误中,突然遇上了一个她,他并未心乱,只当过客而已,偏偏她动了他的那把剑。
他无奈叹息,也有小小的歉意,但还是习惯性的想要抹除这个意外,顺便再助力自己一把。毕竟他的内心装着很大的希冀,并坚定的认为,一切都不足以阻碍他想要的。
可是谁会料到,人生偏给了他想不到的。
流言蜚语,是一个女人致命的伤,可是那个女人却迎着流言如一把犀利的剑直刺了出去。、
不卑不亢,内心骄傲的不输他半点。
看着皇帝老儿都被她的刚毅所折服,他不由的想,这个女人也算一奇女子了,岂料。她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敢在百官的面前。把先帝的旨意给废掉,用血断了她与皇家的婚约。
世间女子,有几人不向往皇家高权?又谁不想做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可是这个女人,丢下了凤冠霞帔。脱下了大红喜袍,一身如雪的白衣,顶着流言,顶着异样的目光,坦荡而行。
那一瞬间,他仿若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骄傲着,艰难前行。
于是他走了出去,送上了衣服为她遮身。
他说的一派轻描淡写。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对她有了一丝歉疚。
当街头偶遇,她出手相救的刹那,他发现这个女子和自己所知的那位,几乎对不上。只除了那张脸。
冷静,专注,面对一个小小生命,她洋溢着一抹生气,和自己内心无止境的黑暗屠戮却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想到了那个颓废下去的师弟,曾代表着“生”的师弟早已让他感觉不到功法的呼应,而这个女人,没有功法,没有丝毫内力,站在他的身边为他人带去生机的那一刻,却让他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在蠢蠢欲动,似有着回应。
先帝驾崩,卿家被毁,这是他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事,可是他再也无法把这个女人当做了过客。
他想要得到这个女人,想要让这个女人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助力,更能再未来治疗他的弟弟,所以他选择了站出来,选择了让她背负更深重的一切,只为了让她毫无退路,只能投身到自己的怀中,被自己所用。
可是,人生就是那么的奇妙。
他满心的利用,却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时时牵挂着她。
是因为那一连串的吻,让自己心醉了吗?
可,他什么时候心智脆弱到连八个蜻蜓点水的吻都受不住了呢?
那是更早前吗?
难道他在不知不觉里就沉沦了?
他没有答案,他只知道,当郑瑜维护着卿欢的身份提醒他不能这么作践她时,他就想,娶了这个女人吧,若能娶她,一定是他人生里最得意的幸事。
所以他说了那句话,根本没去想,这话也许会给他带来的怎样的麻烦。
挂着一抹笑,他走进了自己的寝院,刚一进入,他脸上的笑就收了,继而冷着脸,快步入屋,一进去就不满的开口责备:“你怎么来了?”
屋内穿着低调色彩衣裳蒙着面纱的玉瑶华站了起来,声音有些楚楚:“苍公子。”
“你不该来的。”苍蕴冷着一张脸:“我不想让人知道,东硕的圣女和我有半点瓜葛。”
玉瑶华低着头在苍蕴的面前微微欠了身:“公子勿恼,瑶华也并非要给公子添麻烦,实在是国师有言,南昭之事需得公子提点。”
“我昨日已经提点过你了。”苍蕴说着转身坐在了竹塌上。
“我知道,昨天公子隔着屏风给瑶华建议了两题,并给予了答案,好助力瑶华行事,可结果,却被公子身边的郡主破题羞、辱,瑶华不禁要问,公子是不是故意让瑶华为她人做嫁衣裳的?”
苍蕴闻言眉蹙了一下,随即看着玉瑶华:“你给她做嫁衣裳?呵,难不成,你能比我这个裁缝还贵?”
玉瑶华当即噎住。
是啊,苍蕴已经以自身名声与惠郡主传情愫绯闻,这世间谁又能比的了他的身份金贵?
即便是她,贵为东硕圣女,却也和剑盟不能相比。
玉瑶华低下了头,言语有些委屈:“公子恕罪,只是,瑶华不明白,怎么会,会成这样!”
“你不明白,那我就告诉你!”苍蕴看着她,眼神冷冷:“你不该去招惹她!”
第二百章 天下男人跪拜我膝!
“我哪里招惹她了?是她自己在殿上替人答题的!我…”玉瑶华立刻仰头反驳,看到的却是苍蕴有些鄙夷的眼神,当即话在口中说不出来了。
“你以为我的眼是瞎的,耳是聋的?”苍蕴冷冷地丢下一句,玉瑶华就低了头:“公子这话,瑶华不懂…”
“哼!”一声冷哼后,一股气劲儿朝着玉瑶华就冲撞而来,玉瑶华自身武功不算低,但对上苍蕴也够不上高,所以这一声冷哼似撞了她的心神一般,当即是连退数步非常狼狈的跌在了门口的地上,脸上的白纱落了地,一股血水更从她的嘴角淌下。
“你…”玉瑶华万万没想到苍蕴会对她出手,一手按着气血翻腾的胸口,一手撑地不解的看着他。
“我苍某人助力与你,是因为与东硕国师的交情,并不是与你有什么私交,更轮不到你来对我身边的女子,评头论足,语成教训!”苍蕴说着扫她一眼,扬了手:“你走吧!”
“苍公子!”玉瑶华立刻言语:“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入得南昭,听得别人议论你与她,觉得她污了你的名,所以才忍不住…”
她本就生的极美,此刻嘴角挂血是睫毛沾泪,怎生看,都是叫人怜爱疼惜的模样。
只可惜,对面那个男人却好似没有半点怜意。
“言传者,凡夫俗子,看来你这个圣女也的确没高到哪里去!”
他的话语有着一份奚落,那脸色更加的冷,甚至眼里都充盈着对她的嘲色。
玉瑶华的嘴角抽了两下,人低下了头,口气也彻底的软了下来:“对不起,苍公子,我,我错了,可是,你得帮我!国师授予我重任。我不能…”
“南昭你不必留了。”苍蕴打断了她的言语:“明日里你就赶紧走吧,按国师的意思别家动手去,反正南昭,你已作为不了什么了。”
玉瑶华一愣,随即抬头看向苍蕴,但见人家如世外仙人一般坐在那里,淡然冷漠,不可近触。
她直愣愣地看了七八秒这才垂下眼眸撑身而起,对着苍蕴做了个拜别的福礼:“瑶华告辞了。”
转身,离别。她希冀着身后的人能给她一丝反应。毕竟她是玉瑶华。从来都是被人用羡艳虔诚目光瞧望着的玉瑶华。
“等一下。”当她步子迈出去时,她听到了他的声音,脸上立时露出了一色欢喜。
只是,那笑容还没绽放起来。她就听见了第二句:“带走你的面纱,这一套对我,还是省了吧!”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胸口的气血更加的翻腾。
羞辱,窘迫,难堪…
糟糕的一切让她觉得脸烧的滚烫。
咬着唇,她低头转身迅速地捡拾了面纱,而后逃一样的小跑了出去。
没有她一直保持的仪态万方,也没有了冷艳高贵。有的只是作为一个女子的羞耻。
当她终于跑出这个院落时,她才停下脚步回了头。
她看向了那间主屋,顺着半合的窗口,她能看到他半拉身影。
唇,轻咬。
眼。坚定。
而后她抬手抹去了唇角的血,把面纱带在了脸上。
苍蕴,我玉瑶华一定能让天下男人跪拜我膝!也终将包括你!
她心念着转头出了府,低调而去,而屋内,苍蕴却是扭头从窗户的半合里看了一眼窗外,随即轻声道:“十三。”
立时一袭黑衣从角落窜出跪在了苍蕴的脚下。
“去帮她一把,我不想再看到她,如此愚蠢行事。”苍蕴说完,那黑影朝着苍蕴身子一拜,便窜了出去,快如鬼魅,仿若不曾出现过一般。
苍蕴此时将身斜斜得躺倒在了罗汉榻上,轻叹了一口气,低声的喃语:“不懂得收敛的棋子,再美也是无用。”
…
秦芳这一觉,睡的是极为香甜,直到耳膜里有个人一直锲而不舍的在叫了她许久后,她才艰难地睁开了眼。
“素手?”她困倦的抬手揉眼,没感觉到肋骨处有丝毫的疼痛,而这个时候,素手却迅速的趴在了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屋外有太监!”
一句话,彻底把秦芳的朦胧睡意给惊走了。
她愣了下,撑身坐起,才忽然想起自己应该是右胁要痛的,可是却毫无痛感。
她看了一眼素手,素手则给她一个甜甜的笑容后,非常明了的指了指桌上那个小小的瓷瓶。
秦芳顿时明白了。
她张口叫着虚假的吃痛之音,人却是冲着素手笑着。
“郡主,你怎样,还痛的厉害吗?”素手非常配合的说着关切的话语,人也是脸上扬着笑。
“嗯,痛得厉害,不是说好了,让我睡一会儿嘛,干嘛叫醒我,这醒着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