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饭菜满桌。
夜凰小心的数着某人夹菜的次数,再迟迟不过五的情况下,她把手里的碗一放,便端起面前的一盘木须肉,给他拨拉到碗里一些。
“你干嘛?”墨纪侧目瞧她,夜凰昂着下巴:“吃菜啊光吃白饭有什么营养?难道你希望自己还病着不成?”
墨纪不言语的端着碗吃了两口,在注意到夜凰看到他吃菜而满意的笑时,他把口中的饭咽下后看向夜凰:“我病不病的与你有关系吗?”
夜凰一愣瞪了眼:“你这人怎么了?你现在可是我夫君啊,你说你病了和我有关系没?”
“夫君?”墨纪看着她似是冷冷的一笑:“你真这么想吗?”
夜凰砸吧了下嘴:“诚然我们这个夫妻关系是有协议的,但好歹咱们两个还在一起不是?俗话说的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没离开你,协议没到期前,咱们两个可还算是绑在一起的,所以,我麻烦你,再心里不爽,再不待见我,也请配合一二你不用忍受太久,最多也不过一年”夜凰说着动手拿起碗筷自己往嘴里扒拉饭菜。
墨纪抽了下嘴角,低着头开始吃饭,慢条斯理地倒无事一般,可夜凰却吃的有气一样,几下把饭往嘴里一扒拉就放了碗,所有的礼仪是统统不管,把筷子一丢这就扭了头。
墨纪撇她一眼:“吃好了?”
夜凰不理他,只扭着头嚼着口里的食物,根本不打算甩他。
“吃饭是为自己吃的,为别人而赌气不好好吃饭,伤的是你自己的身子。”墨纪慢慢悠悠地说着,夹了一筷子菜,继续吃自己的,夜凰一听这话却火蹭的窜了上来,她转回脑袋来盯着墨纪:“刚才好像不好好吃饭的是你吧?你也好意思来说我?”
“可我现在不好好吃了吗?”墨纪看着夜凰话中有话,夜凰起身往内里去:“我是吃饱了”
墨纪不言语的把剩下的饭吃了,叫了艾辰进来收拾了后,他去妆台前整理了一下发束和衣服,就起身往外去。
“喂,你去哪儿?”夜凰在他走到门口是出身询问,墨纪顿了下:“署办”说完就掀起帘子出去了。
夜凰抽了下嘴角忿忿地坐在床上嘀咕:“什么人啊,小气鬼”

太阳从日中走到山下,院落里的烛火也已点亮。
看着眼前的饭菜,夜凰蹙了眉:“收了吧。”
“可小姐您还没吃呢?”艾辰在旁轻言,夜凰摇了下头:“我不饿”
艾辰抽了下嘴角:“要不,奴婢去署办那边寻二爷去…”
“寻他做什么?人家是大忙人,你去找他别人还当我不懂规矩的缠人呢”夜凰说着扭身把绣棚子取了,捉针提线。艾辰见状只得上前收拾:“那奴婢先收回去热着。”
“不必了,都这个时候了,没必要”夜凰说着摆了手,艾辰无奈的收了饭菜出去了。
哼,忙死累死那是你的身子,与我何干?拿不回家来呕我?姑奶奶我乐得自在夜凰想着低头扎针,结果心不在焉下扎到了自己的手,她蹙着眉含了指头,鼻子里哼了一声,就把绣棚子也扔了。
心情烦躁这等精致的细活,她怎么做的了,当下冲出了房间直奔灶房而去,就看见艾辰把饭菜正往蒸屉里放。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艾辰见着夜凰来,一边手脚利索的做事一边挂笑问话,夜凰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后抬手把她的胳膊一拉,凑着她的耳朵说到:“我养父叫你来是全心全意帮我的对吧?”
艾辰忙是点头:“这是自然。”
“那好,有桩事,我要麻烦你”夜凰说着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道:“我嫁过来的时候,给这墨家的每个人都送了礼,婆婆那里也怠慢不得,就把一对福寿玉牌都给送了过去,可那对玉牌是养父给我的体己,万不得已我不想就这么没了的,如今送出去了,我牵挂的紧,但到底出手了又不好再问,不如你今晚辛苦一趟去婆婆跟前伺候的人那里走走,套问一下东西是收在那里,有无被贱卖了”
艾辰全然愣在那里,她一脸诧异之色似是完全不明白夜凰怎么给她这么一个差事,而夜凰对她一笑:“我养父让你来做我的贴身,想必也告诉你我的性子,好东西我手紧的很,这失出去,我寝食难安,如今的饭都吃不下去了,所以…你辛苦了”
夜凰说着冲艾辰笑着点了下头,这人就转身出去,继而回屋了。
艾辰立在灶房,脸上的惊诧之色已经收个干净,只有猜疑的神情,她在灶台前转了转,抬手抽了柴,继而把灰土一扫,确定火熄了,便把手一净,转身出去了。
夜色渐浓,月都叫云遮了身,夜凰静静地坐在屋里等着,等得瞌睡来了,都没见着两个人回来一个,便悻悻的出了屋,在院子里转圈当散步。
走到第八圈的时候,院口终于有了动静,夜凰扫眼去看,就看到墨纪手背在身后,慢慢的走了进来。
她人此刻正好走在廊角处,这里并无挂灯,略有些阴暗,她思量着自己要不要开口招呼,就看到墨纪站在院中不再迈步,只盯着正房瞧看。
他看什么呢?莫非在思量着和不和我道歉?
夜凰想着嘴角轻勾:算你还有点觉悟她正想着呢,墨纪却一转身往书房去了。
夜凰有些愣的看着他进了书房,关了门,继而就看到书房内亮了灯,而后窗户上就有了他伏案读书的身影,这让夜凰怔在那里好半天。
站了许久,腿脚都有些发酸了,夜凰才算反应过来,压着火气,她便回了房,继而把门“砰”的一声关上,发出了老大的声。
书房处的窗影上,那伏案读书的身子顿了一下,继而那身影便是起立,在桌案前转了转后,烛火就熄灭了夜凰背靠在门上好一气喘息,后来想想的,就去了床边往那书房看,结果看到书房竟都熄灯了,便一跺脚:“有你的”
继而回了屋中内里,蘑菇了一会后,也就歇着了。
待到早上鸡鸣时,夜凰还在睡,耳边却有了叫起声:“小姐,您醒醒啊,该起了”
夜凰撑着惺忪的睡眼看了半天艾辰后才开了口:“起来这么早做什么?”
“问安啊?您不是说要给太太去问安的嘛”
“没心情”夜凰说着翻了身,摆明了就是不打算起,艾辰见状弯身在她耳边言到:“小姐您还是起来吧,二爷在外面等着您呢”
夜凰闻言转了身,看了艾辰一眼这才起床。洗漱擦抹,穿衣束发,最快的速度收拾完,也差不多用了近半小时的时间,等到夜凰昂着脑袋出去的时候,院里哪里还有人?墨纪早就没了影。
“人呢?”夜凰看向艾辰,艾辰愣了下:“二爷前头就在这里的啊,他叫我请您起来,还说人等在这里”
夜凰闻言翻了白眼,转身就往屋里去。
“诶,小姐,您不问安了?”艾辰赶紧的追进来。
夜凰撇了下嘴不吭声,自己去桌边一坐,抓了茶壶倒水,艾辰眨巴了下眼,蹲身在夜凰的跟前:“小姐,奴婢多嘴,您还是去问安的好。”
夜凰看她一眼不做声,只举着茶杯喝茶,那艾辰抿了下唇说到:“昨个晚上奴婢转了一圈,也只得和赵家妈妈闲聊了一会,实在没能问出个什么来,不过,听那赵家妈妈说,太太心小,平日里最好细致些,万一哪里疏漏了,得罪上可就麻烦…”
“我叫你找东西去,你却给我打听这个回来?”
“小姐您别急,给奴婢点时间慢慢打听可好?毕竟我和赵家妈妈还不熟,一上去问那个不合适…”艾辰说着一脸小心之色,夜凰见了叹了口气:“行了,走吧,去问安”说罢就起身出了屋,艾辰自是紧紧的跟着。
夜凰到了太太的院落里,就看到只有大爷墨念在,当下想到大嫂那昨个浑身颤抖的样子,就知道大嫂今日里想来伺候怕是都难,便冷着一张脸冲他哼了一声,这才去墨言和谭氏跟前问安。
谭氏眯着眼睛摆了手让她起来,等她站直了就问道:“怎么只有你?纪儿呢?”
“他和我过来的时候,好像署办里有什么事,把他叫走了。”夜凰睁着眼说瞎话,反正墨墨不在,她觉得那人八成是在署办的,就这么说了。
谭氏看了她一眼后便说到:“听说你昨个跑大房的院里去了?”
夜凰抬了眼:“对啊,看看大嫂呗,我一想到她被人打成那样,就担心她会不会出事,尤其是昨个早上还晕了的,我可怕她有个什么不舒服的,将来人家娘家算账的时候把我一起稍带上…”
“付夜凰”谭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少在我跟前端架子我知道你是梁国公府出来的,可你不过是一个养女罢了,连个封号都没,你在我面前抖什么架子?我可告诉你,论品,我好歹也是一品的安人,你有什么?”
夜凰撇了下嘴没出声。
“你给我听清楚,大房的事是大房的事,论不到你二房的人指手划脚,至于你大嫂,她好着呢”谭氏说着一瞪眼看向夜凰的身后:“粥好了?”
“是的,婆母”一声应答惊了夜凰,她转头而瞧就看见了大嫂斐素心竟领着丫鬟春桃进来,而春桃捧着托盘送来了食物。
“大嫂?”夜凰立刻转身往她跟前去:“您不是…”
斐素心冲她笑了一下:“皮肉伤罢了,习惯了,也没什么了。”她眼里透出一种心死般的哀色,继而便冲春桃摆了手,春桃立刻送吃的上去,大嫂则往边上一站,看起来和墨念是一侧的,却也留着两步之举,并无往日那般相近。
“老爷太太,请用”春桃说着退开来,这两个老人竟安然用餐,看得夜凰心里忿忿,只能看了大嫂一眼,从心里哀她不言更怒其不争。
早饭用罢,谭氏不阴不阳的说了两句,便叫着散了。墨念还要处理政务自是去了衙门,春桃则扶着斐素心回院。
夜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横竖觉得这女人就这么忍了不应该,便追了过去:“大嫂,我有话和你…”
“弟妹”斐素心急急地开了口:“我知你关心,但眼下也只能这般了。”
“为什么?”夜凰不解的开口,斐素心看着她摆了一下手,春桃便低着脑袋退开了些,艾辰也一并后退,而后斐素心对夜凰轻言:“我乃刺史之女,当年虽算是下嫁于他,可如今的墨家辉煌,倒也算门当户对;我是受他欺负,可一旦说出去,我却未能为墨家大房开枝散叶,自是我的错,那么与他闹僵开来,难看的不是一家,而是我们斐家和墨家两家,谁都不会是无辜的我和他,能和离吗?墨家和斐家可谁都丢不起这个脸,而最关键的就是我的两个女儿,不管是和离还是我自封足,她们都是墨家的嫡女,凭着她们爹的身份,也能门当户对的嫁个好人家,可我若是真的和他闹开来,万一分开,日后他再娶了谁进来,我的两个女儿又算什么呢?”
“可是他那样对你啊,你们两个以后怎么办?”
“怎么办?”斐素心苦笑了下:“他当日给我许诺只我一个,好,我就做个睁眼瞎,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管,等到日后那两个有一个生的下儿子,我就过继了做我的儿,但她们想要做妾,那是做梦”斐素心说着咬了牙:“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我死都要撑下去”
夜凰看着斐素心这般模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是同情与怜悯吗?有,但更多的却是对她的哀痛,因为这个身为受害者的女人选择了把自己熬进去,在那个痛苦的漩涡里翻转…“弟妹,我的事,你已看在眼中,对男人莫再同我这般傻傻的付出,他们,他们不值得”斐素心说完这话就转了身急走,那春桃赶紧上去将她一扶,她们两个就急急的去了。
夜凰瞧着大嫂这般沉在了泥潭里,便觉得心里闷闷的,艾辰慢慢的走到夜凰的身边,眼看着斐素心的背影轻声嘀咕到:“大*奶真是个可怜人,为了孩子,也只能这般忍了。”
夜凰当即摇头:“委曲求全只会让自己泥足深陷,若要真的解脱就必须离开源头,哪怕是壮士断腕,也要在所不惜”
艾辰闻言看了眼夜凰,眼里闪着一些激动的光,而夜凰则转身回了自己的院落。
刺绣发呆睡觉,浑浑噩噩的一天,过的是百无聊赖,这天晚上,墨纪依旧回来的很晚,而且回来后连正屋都没进就去了书房。
夜凰站在窗前看到书房的灯熄了后,便转了身往床帐里去,此刻的她已经不似昨夜那般气恼,因为她此刻根本无心去理墨纪在闹什么情绪,只在想着蓝飒,在想着得到宝石后应该如何做。
这夜,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考了很多也假设了很多,只到半夜才迷糊上了。
清晨又是艾辰来叫起,夜凰问也没问,就坐了起来,神情呆滞的洗漱穿戴,忙完了后大步出屋,院里依然没了墨纪的身影,可夜凰却毫不意外,她也不再问艾辰二爷人呢这样的话,只像个上班族一样面无表情的出院往太太那里去。
在太太院里她看到了陆妈妈也看到了墨纪,愣了一下,她走了过去,就冲着陆妈妈浅笑了一下便一言不发的站在墨纪身边。
墨纪看了她一眼:“换个衣服要这么久吗?走吧”他这般言语显然就是没让她回答的,她也懒的言语便跟着进屋问安,行李起身之后,谭氏有些不满的问向墨纪:“你有那么忙吗?昨个都不过来给我行礼”
“娘和爹多多体谅,最近漕运上的事,是比较多的”墨纪答了话,一脸的歉意,谭氏大约心里舒服了些许,便只是咕哝道:“怎么一下就忙成这样了?你可注意着你的身子骨”
“是,儿子知道”墨纪答了话,大嫂又带着丫头送了吃的进来,当下几人杵在那里等二老用完饭了,便也告退了出来。
大哥依旧往衙门去,大嫂由丫头搀扶着回去。
夜凰跟在墨纪身后出来,一脸的漠色,摆明了就是墨纪先开口,可墨纪倒后一出了院子竟冲他大哥喊了一声:“大哥,等等我”这就追着大哥两人边说边走的出去了,完全没说和她打个招呼。
夜凰盯了墨纪的背影一眼这就带着艾辰快步回屋,等进了房,她就去床榻上一躺,装死一般的躺着。
没过多久,艾辰捧了吃的进来给她,夜凰起身去了桌边进餐,却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小半碗就放了碗:“收了吧”
“小姐,你这两天可没怎么吃东西,这样伤身啊”艾辰一脸关心之色,夜凰却无心应付于她,简单的笑了一下摆了手:“天热起来了,我就没什么胃口,不碍事”说着打发了艾辰收了东西,自己拿了绣棚子开始绣。
绣了大约一个时辰,艾辰捧了一盅红枣茶走了进来:“小姐,喝点这个吧,就算没胃口也不能伤了身子,红枣补血的,您喝点”
夜凰闻言看了眼艾辰,忽而就抬头看她:“你到底知道我多少?”
艾辰一愣:“小姐这话,奴婢听不懂…”
“你去我角柜里,把那封信拿出来”夜凰说了这话端茶抿了一口,略热的茶汤里有红糖的甜味。
艾辰去了角柜前,一打开柜子就看到衣服包上放的那封信,她抿了下唇,拿了出来,走到了夜凰跟前双手捧递:“小姐。”
“打开来,念”夜凰不接信就说了这么一句,继续喝茶,那艾辰的眉挑了一下,便言语到:“这信是老爷让带给小姐的,这是家书啊,奴婢怎敢…”
“你要做我的贴身不是吗?贴身就是我的心腹,我的心腹,就自然是要知道我的秘密的,不是吗?”夜凰笑着看了艾辰一眼,便把茶一放,靠在椅背上望着她。
艾辰低着脑袋捧着信顿了大约三秒后开了口:“小姐既然这样说,那奴婢就斗胆了”她说着从信封里把信瓤给取了出来,继而打开来欲念,当下就挑了眉,人就愣在那里。
“怎么不出声?念啊”夜凰笑着催促,那艾辰点了下头,这才小声地念到:“吾女凰儿见字如父…”
“大点声”夜凰笑嘻嘻的言语着,艾辰点了下头,只得大了些声的念道:“吾女凰儿见字如父,今听闻爱女归夫家途中遭遇变故,不由心惊,惴惴难安,幸得之你安好,这才茶饭知味;思来想去,爱女身边乃无可用可保之人,故而精挑细选后,寻下此奴于你,凰儿只管用她,她定胜任,可不负众望,若然办事不利,其有异心,凰儿亦可将她打发归来,爹再寻合适之人于你…”
艾辰读到此处就没在读下去了,她看着夜凰笑嘻嘻的望着自己,只能挂了浅浅的笑:“小姐是要奴婢知道老爷的厚望…奴婢,奴婢绝不会让老爷和小姐失望的。”
夜凰笑了笑:“现在你很清楚了,我身边是要一个能用的人,但,你若不适合的话,我就只有把你送回去”
“小姐”艾辰急的当下就跪了地:“奴婢哪里做的不好,您只管说,奴婢一定用心去做好,定不叫小姐您失望”
夜凰看了她一眼,伸手从她手里把信拿过放在了桌上:“我这人比较心急,所以上次交给你的事,我希望很快就有结果”
艾辰一顿看向夜凰:“小姐的意思是…”
“三日之内我看不到那对玉牌,你就可以…滚了”夜凰说话时眼就盯着艾辰的眼,艾辰抿了下唇后,点了头:“是,奴婢知道了。”
夜凰笑着起身将她完全拉起来:“这才对做我的贴身就要是个有用的人才成”说着她欲往外去,忽而的眼扫到了自己挂在窗拴上的那把干花,就两步走过去,将它往下取。
“小姐,奴婢帮您”艾辰极其有眼色的跑到跟前,夜凰看了她一眼松了手,由她去弄。
裹着宣纸的花被取下,艾辰瞧看着还是那把花草便开了口:“小姐为何这般包着那花?这些花儿都要枯死了。”
夜凰看了眼那花儿说到:“本来想风干了以做保留,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白费心了没用的东西,就丢了吧”
“丢了?可这是二爷…”
“你不是个挺有眼色的人嘛,怎么现在也话多了?”夜凰蹙了下眉,艾辰便立刻捧着那花束出去了。
夜凰闭着眼深吸一口气,便往桌前回,现在她也没了出去转悠的心思。
到了桌边看到那封信,她笑了一下:丫头啊,你和我玩,行啊,你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喽将信匆匆的收了,拿去角柜放好,夜凰又抓了绣棚子开始绣了起来。
黄昏的时候,天边涌起了大块的乌云,那本火红的霞色就带了阴暗,等到了掌灯时分,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夜凰丢了绣棚子立在窗前看了看这天,便不自觉的想着墨纪会不会淋雨,但下一刻她又摇了摇头:你操心他做什么?这墨府再是下人少,不也终归有的嘛管他的想到此,她折身去了书案便翻看那本图志,才翻了一页,艾辰却进了屋:“小姐,这雨可越下越大了,您看奴婢要不要去给二爷送伞?”
夜凰挑了眉:“墨府又不是只你一个下人,门房上的人吃干饭的啊”
艾辰往她跟前凑了凑:“小姐,大爷那边今日里接了两个人进来,这会的大家都在那边帮着搬东西呢,只怕…”
“接人?”夜凰一下反应过来:“难道是那两个外宅?”
艾辰点了点头。
夜凰眼一转:“是搬到太太那边还是大房院里?”
“自是太太那里,只是听说…”艾辰有些欲言又止,夜凰嗓子里“嗯”了一声,她就继续说了下去:“奴婢也只是听说,说其中一位进门的时候,忽而扶着人呕了几下,这会的太太好像遣人去请郎中去了。”
“啥?”夜凰蹭的站了起来:“还有这种事?走,咱们去瞧瞧”
“哦”艾辰应着赶紧去拿油伞,等到她撑伞打过来的时候,夜凰又言到:“多拿一把”
“是”艾辰答应着再取了一把来,夜凰便伸手拿了,这就往外去,人还是在艾辰撑起的伞下避雨,手里这把油伞倒是拿了个紧。
她们出了院,往太太那边去,结果院口就停下了,因为她看到里里外外忙碌的下人,他们举着伞打着灯笼在那里搬着一些箱子和包袱。
看着那东西,夜凰就撇了嘴,因为这些东西足以说明大哥的外宅养了到底有多久。
转头进了院,就看到陆妈妈在门口立着,脑门上没那么大的一贴膏药了,却还敷着一个小块,表示那里有伤。
她快步走了过去,还未张口陆妈妈就笑着先向她走了过来。
“二奶奶怎么跑这儿来了?”陆妈妈笑着问话,眼落到她手里的油伞上。
“哦,我,我本是给二爷送伞去,却瞧着二门处大家在搬东西,一问才知道,那两位来了,就说过来看看”夜凰说着抬头往那边张望。
陆妈妈抬手一摆:“二奶奶莫为两个丫头在这里浪费时间,还是去给二爷送伞吧”
夜凰闻言笑了下:“我知道,可是好像有一位不大舒服来着,既然请了郎中我也想听听是不是人家水土不服来着”
陆妈妈此时的笑淡下去了点,继而看了一眼跟在夜凰身后的艾辰,冲夜凰说到:“太太此刻正笑的合不拢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