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你不住我也少了麻烦。”茵茵站住脚,扭头对着她,看她跺着脚不高兴,不过,她眼珠转了几圈,指指赵承邦,对着陈二林说:“陈大哥,我要你到他家,陪我玩,不然,我告给皇上哥哥。”
陈二林的脸上冷冰冰,嘴里却答应说:“好吧,去他家。”
“那好啦,走吧。”女子马上笑嘻嘻地扯着陈二林的袖子,往外走。
“你先去,我要安排一下家事。你看,我哥哥年近三十这才刚刚有了儿子,我离家又好久,很多事情都要处理,一会儿我就过去。”陈二林以特别耐心的样子对她说道。
“又骗我,我走了,你肯定不去,不行”
茵茵烦了,皱着眉,正要张嘴说话,陈二林急忙摆手制止。
“你不先走,我就真不去了。”他语带威胁。
那女子撅了一下嘴,让赵承邦拉着袖子走了。
陈二林终于送走那瘟神,回头赶紧给老婆摆出一副巴结的笑脸:“茵茵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几句,你听完再生气好不好?”刚才家里很忙了一阵儿,那些下人现在大多还在收拾刚才撤下的东西,娘和嫂子自然都在屋里,陈二林见四下无人,抱着茵茵风一般地冲进自家屋里。
茵茵心里堵得慌,陈二林很显然有隐瞒的意图,还说跟着赵承邦进京的,那不是跟他一路的吗?
见茵茵脸色不善,陈二林心里只发苦,他语气竟然有点哀求地意味:“好茵茵,就是要判我个斩立决,还不得过过堂?你就听我说一句吧。”他心里真的很虚,尽管知道自己的媳妇儿大度又明智,但眼下这个混乱场面,他能说得清,媳妇儿真能拎得清吗?
“我没有不让你说啊,你这回来都两天了,也没见你吭声啊?”茵茵一开口,陈二林心里就轻松了许多。
“还不是觉得那会惹你不高兴嘛。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他在茵茵的脸上啄了一下,“我想看到亲亲老婆的笑脸啊,谁想那个魔女,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不待茵茵说话,他又赶紧说道:“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啦。你表哥,娶了个僮人做媳妇,你还不知道呢。”茵茵知道,僮人,是他们自己这么叫的,这边都给他们叫僮人。
见茵茵没说话,一副倾听的样子,陈二林悄悄舒口气,他靠在床上的靠垫上,伸手把茵茵搂在怀里:“我们这次去西南,是对付戴福贤的女婿,滇中的都督沈海去了。”
在沈海以前,滇中是个小王国,还不是当今皇上的治下,本来两国相安无事,先皇也不是好战之人,滇王治下是个产茶的好地方,每年这一项就让他的日子过得很是悠闲舒适。他们的砖茶,是北方牧人必不可少的,那几年滇王也不知什么风吹的,把茶叶的价格每年都往上翻很多,渐渐这边受不了了,很多商人只好改做别的。滇王就自己派马队往这边销售,他们的马队自然和这边的商人起摩擦,一来二去的,纠纷越来越大,最后引发战争。那时咱们还小,我也弄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反正在先皇手上,把滇王给灭了。当时带兵的,就是沈海他大哥沈坚。战争结束,先皇身体就开始不好,他不想多事,就让这沈坚海屯兵滇中,没几年沈坚患热病死了,皇上恩荫,让沈海接替了沈坚,沈海比沈坚阴险多了,先皇竟然没看透他,竟然让这斯慢慢坐大。他大概觉得自己比滇王的实力雄厚,现在多少有点想自己飞的意思,皇上不敢贸然动他,把我们几个都派去了。”
茵茵听他说到这里,手里不禁为他这两年多来的日子担心,她趴在他胸前,用食指点着他的胸膛:“那你们过去,拿这个沈海怎么办了?”
“皇上本意是在那里驻军,如果沈海敢有异动,就把他灭了,是我出主意,最好给他施加压力,让他乖乖听了皇上的话,从滇中爬出来,他只要肯挪窝,这场战争就可以消弭于无形,皇上也对他网开一面,既往不咎了。”
“嗯”茵茵听故事听得入迷,她点点头,等着陈二林继续往下讲。
“我们到了那里,才发现事情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皇上在滇中三面屯兵,不怎么能威胁到沈海的。滇中山多,地广人稀,我们如果想打仗,光这往过进兵,就得好几天,再说那地形复杂,沈海又阴险多智。”
“你借运盐,是去探路了?”茵茵问。
陈二林抱着她又啄了一下,笑着说:“你还真值得夸奖,这也能想出来。”茵茵不高兴地瞪他一眼,他好像觉得别人都白痴一样。
“参你,是怎么回事?”
“当时和皇上说好的,我运盐时,把制作火药的硝运进去,这样,势必要扩大马队,大概沈海嗅出味儿来了。”
“是他让参的?那——”
“是扈王爷世子让参的,以前说好的,估计我路也探好了,硝也运的差不多了,就该开始做火药箭呀,大个炮仗的,皇上假装恼火,将我放到滇城,沈海也知道我,也防着我,但他最后还是相信我爱钱不爱官帽的传闻,让我有了施展的空间。”
“可是后来那人还参你。”
“饿我知道,皇上把他放一边了,那人见第一次扈王爷世子对他客气,还以为扈王爷世子真的就那么混蛋呢,为了一个外室的哥哥,竟然真的要跟我过不去。”
“那外室的哥哥在咱家,真的是故意捣乱的?”
“这个不是,扈王爷世子看他还算能干,又见咱家真需要人,才荐了来的。参我的事儿,本来是准备了其它一个由头,没用上。嘿嘿,没想到你胆子真大,扈王爷世子的人都敢碰,昨晚在承邦那里吃饭,扈王爷世子还夸你了,说你是巾帼英雄,有丈夫之气”
正文 第一零一章 土司覃磐
第一零一章 土司覃磐
“这么说,扈王爷世子是很明智的人了?”
“嗯,也不全是,这件事我给他说了很多好话,这家伙还是很跋扈的,颇有乃父之风,但喜欢听人奉承。不喜欢一脸谄媚地巴结,倒是喜欢我的半骂半夸,觉得我真性情。”
茵茵知道,陈二林为了她捅的这个漏子,花心思了。
“表哥怎么回事?娶了个僮人媳妇。”
“这个说来话长。”…
原来苏君青驻守的地方,虽然靠着滇中,但要过去,却要经过一段僮人居住区。皇上允许僮人自治的,既不要他们纳贡,也不要他们上税,只要僮人老老实实不捣乱就是。这一片大山,就那么稀拉拉几个人,皇上实在没必要硬要捏自己手上。但现在想要把大军布到僮人的地盘,肯定说不过去,但不布置到那里,又对滇中没有压力,让苏君青十分为难。
这天,他接受幕僚的建议,乔扮了到僮人的地盘,想先探探那边的人情,看能不能和这片土地统领者——当地僮人的头子——覃磐土司搭上关系。
没想到这天是僮人的一个节日,很多僮人聚集在一个大镇子上,年青的男女各站一边,咿咿呀呀地相对着唱歌。苏君青极爱音律,忍不住多听了一会儿,其实,他还在心里跟唱了,只是这个社会,艺人地位太低,他自小被父亲约束,不许唱歌,让他不习惯张嘴就是了。
“他们唱得挺好听的,这里的人,每天都不用花钱就可以听曲儿,日子过得还真是滋润呢。”跟班儿孙大勇对苏君青说。这孙大勇还真跟他的名字一样,勇力过人,让他跟着,是为了防止发生什么意外的。
土司所住的那个镇子,可以说是个小城市了,街面有店铺,房子建的也不错,街上照样是那女对脸在唱歌,苏君青带着几个仆从,从镇子退出来。
“僮人为何这么唱来唱去呢?”孙大勇尽管觉得好听,但这里的人不种田,光唱歌,能唱饱吗?
“是为了找媳妇儿。”向导给苏君青说。
“不会吧?”孙大勇有点不信。
“应该是的,不然怎么都是年青男女各站一边呢?”苏君青觉得向导说的有理。
僮人住的地方,到处是溪流,难得的是处处都清澈异常,加上不高的山峰,青黛如碧染,形状奇特秀丽,令人忍不住留恋忘返。
苏君青边走边看,差点忘了是来做什么的。拐过一个小山峰,迎面又是一潭碧水,一个着红装的女子坐在小船上,幽幽的低声吟唱着,和刚才听见的欢乐的对歌,完全不同的情调。她的忧郁,随着略显低沉的吟唱,悠扬婉转地飘过来,勾动了苏君青的心弦。
“月弯弯,照沙滩,哥的身影在哪边?风吹帷帐轻曼舞,只我一人在空怨。月湾湾 正上弦,纱窗照影孤且寒,岁月离合都是空,哀怨人生讲不完,…”
“哎——”孙大勇也有点忍不住,开了个头,后面却不会唱了,憋得脸色通红,小船上的人,朝这边看来,那红衣女子,很夸张地大笑起来,孙大勇面子挂不住,祈求地望着苏君青。
“月亮弯弯风梭梭,情哥站在大树脚,眼望妹妹好样貌,情哥有话不敢告…”苏君青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听那女子的如此幽怨,他竟然心里很难过,忍不住想要安慰她。嘴里不由自主地唱起刚才听到的歌儿。他本来很擅长音律,虽然不是经常唱歌,调子起不高,但低沉温婉韵味十足,不光是船上的女子惊讶,就是跟从的几个人,都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堂堂五品兵道,竟然哼唱小曲,还这么动听。
“哎——,小船无帆顺水流,哥哥无心到处走,你是那家少年郎,戏谑阿妹为哪般?”那女子有点不高兴,声音比刚才略高了些,旋律也略显欢快,她声音柔和亲切,苏君青和几个跟班都听得一脸痴迷,可惜她才唱了四句,就不唱了。孙大勇一脸急切地望着苏君青,希望他能接几句,好让这女子继续唱下去。
“妹像一朵栀子花,又香又美人人夸,哥哥心实如铁打,何来戏谑这句话——”
“风吹马尾千条线,高机打布万根纱,不知哥你叫什么,不知何处是哥家——”
“哥家远在万里外,红墙绿瓦杨柳家,今天有幸听妹唱,十年八年放不下——”苏君青虽然有点留恋,但他不敢过多停留,带着几个匆匆离开,只听那女子在身后继续吟唱,美妙的歌喉宛转悠扬,袅袅不断。
“哥哥哎——,十里送亲不算远,万里为家隔天涯,哥哥为何来到这,经商为官是哪个?还是这里山水美,哥哥游览忘归回?”苏君青远远看去,船上还出现了一个穿黄衣的身影,看来唱歌的不是那红衣女子了,她站在船头等了一会儿,看苏君青他们愈走愈远,没有回声,不禁有点失望。
“哎,坏哥哥,还说不是戏谑人,匆匆走路不回头,咦呀呀,匆匆走路不回头——”显然唱歌换了人,这个声音脆爽,节奏也快,大概是那红衣女子唱的吧。她见苏君青快速离去,不再接声,有点生气了,开始骂他。苏君青回头看了一眼,还是加快了脚步,已经走很远,依然能听到身后那声音,重复着“坏哥哥——”他的心里,竟然有一丝失落,大概,他再也听不到这么美妙的歌喉了。
苏君青觉得这么冒然来去,没有任何收获,挺浪费时间的,刚好西海都督给他推荐了一个商人,韦增财,他是专为土司家提供丝绸布料和上品成衣的,僮人的织锦虽然很漂亮,但汉人这边的,却另是一种风格,当地人很少采买,土司家每年却消耗不少。
“你们要去这个地盘的土司老爷,我们称呼他覃磐土司,不知道什么意思,反正你跟着我们这么说就是了。覃磐土司人很好,会说汉话,读过书喜欢咱们的诗词,很敬重读书人,他的妹子,就嫁给一个在外面长大,识字的僮人。”
“那我们军爷求见他,大概不会为难他了吧?军爷读书很多的。”孙大勇说道。
“嗯,应该,我就是因为勉强记住几句诗文,才能和那么做生意呢。”韦增财点头哈腰。
苏君青还是为了稳妥,先写了一封信给覃磐土司,没说明什么事儿,只是请求拜见,覃磐土司也是皇上封的土司,没有品阶,算是有爵位一类的贵族,苏君青的信执下级礼节,言辞之间很是恭敬客气,信送过去,几天后,韦增财回来时,带回一封回信,覃磐土司说,如果没什么事儿,就不麻烦了,不必过去拜见,苏君青对着信一脸无奈,只好又写了一封,直截了当的说明自己的意图,还一再保证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请求覃磐土司务必配合。
这次,韦增财在那边停留的时间更长,十天后,才带回一个口信,覃磐土司说要见一下苏君青。
苏君青考虑好久,才身着便装,打扮成一个文士模样前去拜见,身边也只带了一个帮他打理生活的孙大勇和带路的韦增财。
覃磐土司亲自在大门口迎接,苏君青很恭敬地按韦增财教的,行僮人大礼:“下官西海兵道苏君青,拜见土司老爷”
“呵呵,苏将军太客气了,快快请起,小老儿怎可承受将军如此大礼呢。”他很恭敬地对苏君青还以平礼,一面满脸堆笑地伸手邀请:“请家里坐吧,我已备好薄酒,”
苏君青一早出发,到这里也已是午时,一个管家模样的接了孙大勇挑的礼物,带着他下去,苏君青由覃磐土司陪着,在一个宽敞的大屋里就坐,刚开始,覃磐土司虽然礼节很周全,言辞也很是客气,但心里的不高兴,还是偶尔能从严肃冰冷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
苏君青没办法一开始就说明来意,只好天南海北地和他聊天,并且还和他一碗一碗地喝着覃磐土司准备的酒:一种度数很低的甜米酒,酸酸甜甜口感非常好。
苏君青的酒量很大,这是覃磐土司的感觉,这种米酒喝起来没感觉,但后劲非常大,等苏君青有感觉时,已经觉得头重脚轻了,但他尽量是自己头脑清醒,他看着已是一副醉猫模样,对着也是大了舌头的覃磐土司,双手抱抱拳:“覃磐土司,下官此来,虽说是为着朝廷之事,眼下看着对覃磐土司有所不利,但从长远来看,还是利大于弊的。”
他端起酒:“来,再喝”两人摇摇晃晃地喝过,他继续说道:“覃磐土司是聪明绝顶之人,眼下滇中形势,你一定洞察秋毫,沈海有据地为王之心,他如果真走了这一步,皇上肯定 不答应的,别看皇上年纪轻,但他的睿智可不是平常人能比的。到时滇中烽烟起,你这十万大山的安宁,可就很难保得住了。沈海肯定输定了,到时候有可能退兵到这里,利用这里的山多水多,和朝廷大军周旋,你这山清水秀可就染上血腥了。”
正文 第一零二章 土司家的姊妹花
第一零二章 土司家的姊妹花
苏君青这句话说到覃磐土司的痛处,他为此忧虑很久了,但如果和沈海抗拒,现在势必要刀枪剑戟地武装一只部队,他们这里也不是富庶之地,一但那样,从上到下的人,都背上沉重的包袱,处处欢歌的十万大山,就笼上幽怨的气息,他很不想这样。
可是,如果请求朝廷派兵,这些大军骚扰地方不算,战争结束,皇上如果借机屯兵在此,他岂不日夜芒刺在背,以往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覃磐土司,我也就借你地方一用,现在如果能让沈海看清朝廷威势,让他趁早收起不臣之心,让这场战争消弭于无形,沈海只要到时交出滇中都督之位,听从皇上旨意,出了滇中,我就立刻撤回原来的驻地,覃磐土司你继续过你的安乐日子,皇上对你深明大义也会加以褒奖的。”苏君青继续动之以情。
覃磐土司不是不动心,但他还是担心有人出尔反尔:“将军前来,可是受了皇上的旨意?”
“不是,不是”苏君青竖着食指,在眼前晃晃,“末将自己的意思,如果覃磐土司答应,我再向皇上请旨,覃磐土司不答应,皇上一定遵守当时给覃磐土司的承诺,不打扰你们的平静的。我只是考虑,覃磐土司恐怕到时,想平静未必能平静呢,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他言尽于此,知道多说无益,何况,必须给对方一个考虑时间的,他假装醉倒,趴到桌子上,覃磐土司笑了一下,示意孙大勇扶他下去休息。
后来的几天,覃磐土司只和苏君青谈诗论赋,甚至还向他请教琴艺,就是不谈驻军之事,苏君青徘徊了五天,告辞离去。
皇上的布置,也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苏君青每个月都去拜访一下,覃磐土司接待他的时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真诚,刚开始两人也就在土司府里喝酒论诗,切磋琴艺,后来,覃磐土司邀苏君青到处游玩,他们坐在船上,看遍了这里的山水,所说的话,也不限于诗词歌赋了,苏君青所知道的各地的风土人情,经常也是他们说话的内容,覃磐土司经常一脸神往,嘴里也不停地 ,他有时间的话,也要出去各地走走。
“处理了滇中之事,我特地求皇上给假,带你出去游玩,你看如何?”苏君青说得很认真,也很豪爽。
“沈某也有此意,如能有苏大才子相陪,相比这出游,会更令人觉得惬意。”覃磐土司很高兴地说。
“君青世侄,你如此好家事,人物风流俊俏,才华横溢,不会没有成家吧?”
“的确没有。”苏君青想也不想,顺口说道。
“那,令尊给你定下那位大人的千金为妻呢?”
“尚未。”他有点奇怪的感觉。
“那你自己可有心仪的对象?”
“没有”苏君青在摇头的时候,脑海忽然掠过一个人影,那遥远的一抹淡黄色,他不禁自嘲地摇了一下头。
“肯定是有吧,不好意思说”覃磐指着苏君青,略带嘲笑地说。
“还真没有”
“那,世侄可要抓紧了,我看你也不小啦,令尊令堂不着急吗?”
“父亲也罢了,母亲很急,大概滇中事儿一了,我就必须娶亲了。”他有点落寞,这些天,他一直有点后悔,那天应该和那个女孩子认识一下。
“再过十多天,就是月圆的第二天,拙荆寿诞。哦,不是整寿,没请什么外人,你过来和我们家人一起吃个饭吧。”覃磐一脸期待地邀请他。
“那我可就叨扰了。”苏君青很高兴,觉得土司真的拿他当朋友,两人友情深厚,后面的事儿,也就好说了一些。
苏君青算好,在过了十四天之后,备了厚礼,来到覃磐府上。
土司家宴请的人很简单,他的妹妹妹夫带两个小外甥,两个远房侄子,还有土司夫人的弟弟妹妹带侄子侄女。苏君青和她们见了礼,大家说了一会儿客套话,土司就开席了。
苏君青被邀请和土司的家人坐一桌,他诧异了一下,忽然明白覃磐这段时间有意拖延的深意。土司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都是如花的年纪,大的文雅秀气,小的美丽活泼,两个都是很招人喜欢的美丽女子。难怪,覃磐拐弯抹角地询问苏君青的家庭情况,还一再确定他没有订婚,也没有心仪的女子。
土司的大女儿,衣着很淡雅,小的则一身鲜红,她似乎很喜欢苏君青,席间很大方地看着他,还给他夹菜,敬他喝酒。
“我的汉名,叫红荷,姐姐叫碧莲。”红衣女子笑吟吟地对苏君青介绍。
“你们的名字真好听”苏君青随口说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斯人如斯景,真是妙哉。”
苏君青在覃磐和他夫人的注视下,不得不说话,再说,当姐姐的,刚好青色衣衫,只有胸兜和衣服四边,用非常雅致的织锦花边妆饰,的确如碧绿欲滴的荷叶,只是她柳眉弯弯,凤眼如钩,细致妩媚的面容,却如那含苞的荷花,令人的眼光,总是忍不住想要扫视。当妹妹的,红衣如火,面若桃花,眼睛却和姐姐有几分相似,都是略显细长眼尾上挑,极是妩媚的那种。只是两人的性情不一样,那对眼睛略有点忧郁,令人禁不住想要怜惜,这对眼睛,却是勾人的火热,使人更易亲近。
“听说苏将军是个儒将,十七岁就中了举,为何中途改了武职,没有参加后面的春闱?实在令人叹息啊,不然,早就榜上有名了。”覃磐的妹夫和苏君青干了一杯酒,感慨地说道。
“哦,呵呵,当时觉得赵国师一个人在西部边关竭力抗敌,朝中权臣却忙着争权夺利,年轻人意气用事,冲冠一怒,就和几位好友弃文从武。”苏君青轻描淡写地说。
“不然,你说不定就是状元郎了”这位妹夫一脸的遗憾。
“那不是比这个官儿更大了?”红衣少女也是略有遗憾,那个当姐姐的,却从头至尾没有说话,这时轻轻拉了一下妹妹,低声说道:“苏将军岂是把那些俗世的名利看在眼里的人,他精忠报国之心可照日月,妹妹不要这么说了吧。”
她说话的尾音,让苏君青觉得有点熟悉,但他没多想。
“你们年青人,和我这老头老太太坐一起,肯定觉得烦闷的,苏将军,你们几个出去转转去吧,外面天气正好不冷也不热呢。”覃磐别有深意地说道。
红衣少女嘻嘻笑着望着母亲,土司夫人冲她摆着手说:“去吧,去吧”她扭头对着小姑子,笑了一下,“早就坐不住了呢。”
姑父身边的女儿,也有点想去的样子,都从椅子上站起来了,被父亲悄悄拉了一下衣摆,她又坐下了,略有点不高兴地撅了一下嘴。